天网恢恢之山河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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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顾左右而言他

    “狄将军该是不在危言耸听吧?世界上岂能有吃人家的嘴不软、拿人家的手不短道理?所谓的白眼狼只是大家人云亦云罢了,何况是狼也有被喂熟的时候,老夫就不信,他们拿我们那么多钱、得到哪么多财物,岂会成为和谈的反对者,又岂会不对我们心怀感激?我倒是更相信张大人的理论,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要我们坚持不懈地以德报怨、只要我们不断向西夏人敞开胸、将心比心,他们终有被感动的时候,说不定真有和谐共处、甚至分久必合和的那一刻!”

    曾布是压根就不赞同这种理论的,尤其是他骨子里是主和派、自然对这种看法非常反感,但此时此刻,当他想到了与梁迄甫的约定,想到了自己在西夏国的利益,所以强压住内心的厌恶,不阴不阳地这样反问了这么一通,意图让这小子继续发挥、言尽其意。

    “曾大人这显然是明知故问,西夏主战派如镇远侯梁乞甫之流是典型的死硬分子,他们依仗大辽国的保护把我大宋当成死敌和欲取欲夺的送财童子罢了,他们宁愿做大辽国的狗也不愿做我们大宋的盟友,更不要说和我们联盟、依附,因为他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们,把我们的安抚和仁慈当成软弱,认为汉人只配作为他们的奴隶;指望与他们达成协议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被称为狄将军的武将看着众人都不置可否,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自己的夸夸其谈。

    “至于寄居在西夏的汉人以及西夏的主和派虽以汉文化标榜,甚至许多根本就是汉人或者从汉地流浪过去的,但他们也同样不齿于以我们为伍,不单是因为他们离开大宋已经多年甚至几代人,更因为他们骨子里就不认同我们的理念和思想,他们不单把我们视为软弱可欺,而且从骨子里对我们感到不屑一顾、自认为他们比我们高人一等,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更注重自己的利益,也许有时会表现出不想直接与我们对抗、甚至会伸出橄榄枝,但他们与主战派的区别只不过是如何更好、更多地从大宋攫取更多的好处罢了,希望他们真与大宋合作或者依附我们更是天方夜谭!”

    叫狄青的武将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机会,巴不得畅所欲言、一吐为快,也不看宋徽宗赵佶的脸都黑的像锅底了。

    “狄大人说的不错,西夏的主战派和主和派无非是唱双簧、压榨大宋的财富而已,他们不会也不想真正跟大宋联盟,哪怕是和平相处也不会持久,一有机会就会兴风作浪!至于西夏的汉人早已忘了祖宗,他们甚至以为他们才是正宗、是高等的汉人,哪有心思回到我们这里,除非我们彻底打败他们、征服他们,他们是不会认同自己的身份的!像和平演变,和平统一无异于痴人说梦、自欺欺人!”

    种师道虽然老迈,但作为军中领袖,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对属下的话表示支持。

    实际上,不论是种师道还是那个被称为狄将军的年轻一点的武将的话只不过说出了绝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又谁都不敢说出来的事实罢了,不是赵佶在这里一再鼓励大家畅所欲言,这一番话恐怕永远也不会这样公之于众。

    “两位将军的话说得太过悲观了,老臣以为情况远非你们你说的一无是处。常言道,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老臣倒是赞同曾大人的说法,西夏国主和派也好、主战派也罢,常年被我大宋娇生惯养、拿我们哪么多好处总会惦记着给我们以回报,不是不报,时间不到;人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不停地示好、不停地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慢慢总会把他们拉回来。只要有了民意,我就不信他们能继续与大宋为敌?”

    章惇还真是个牛脾气,简直就是一幅舌战群儒的摸样,典型的倚老卖老、不知进退。

    “章大人还真是要一条道走到黑,非要对西夏人抱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用句不好听的话简直可以称为割肉饲虎、与虎谋皮!末将还是那句话,国威是打来的,脸面是挣来的,什么怀柔、什么金钱都买不来国家安全,更不会让那些已经忘了自己祖宗的西夏汉人心有感触、回心转意,他们既然心甘情愿地做西夏人的马前卒,他们宁愿吃番外人的屎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中国人,我们就别指望他们会回来的那一天了!”

    种师道还是不改初衷,正义凛然,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急败坏道。

    “你们争来争去还是老生常谈,朕都说过了让你们只谈细节、不谈原则,你们说来说去还是这样空洞无物、不着边际。行了,还是谈合约的事吧,那些虚弱头巴脑的东西就别继续说下去了,有些事谁不心知肚明,难不成你们真认为自己的智力要比朕高多少?知道什么叫心照不宣吗?知道什么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按照章楶、王安礼的传信,合约实质性条款包括停战、撤军、恢复边贸等等实在既无多大商量余地,也无商量的必要,关键是合约中不能出现什么岁贡、岁币这样的字眼、不犯我大宋天威。诸位爱卿就想想如何让西夏人让这一步吧!”

    看到双方又开始争论不已,赵佶再次抛砖引玉、试图把大家的议题转到细节上来。

    “还是圣上高瞻远瞩、举一反三!老臣坚信所谓的潜移默化、攻心为上肯定会见效的,西夏毕竟与我们几乎同文同种,肯定知道什么叫相互尊重,最后也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要求,至少不会像大辽国那样让我们缴纳贡品、贡币,这也算是屈服于我大宋煌煌天威、感恩戴德吧!”

    章惇又在不失时机信口开河了。

    “章爱卿所言正和朕意,这份合约其他方面确实没有多大的问题,关键是西夏国一定要屈服于我大宋的天威,至少不能又拿好处又骂人!哪怕是再多给他们点钱和财物都成,这岁贡岁币四个字绝对不能出现!”

    赵佶一幅斩钉截铁的语气道。

    “圣上所言甚是!依老臣愚见,不如将合约草本上岁贡岁币改成岁增岁银岂不两全其美?改贡为增不仅可以体现我大宋皇恩浩荡和富甲海内,更暗含上下亲疏。毕竟赠者,上者赠与下也,其中尊卑上下不言自明!”

    章惇摇头晃脑、自鸣得意,也不知道真是可以这样解释还是他故意曲解以迎合赵佶的自尊和虚荣。

    “圣上一片苦心自然无可非议,但章大人的借题发挥老将认为就有点牵强和一厢情愿了!什么叫相互尊重?什么叫感恩戴德?西夏人也如契丹人一样从来就没有尊重过我们,更不会感恩戴德!我们给他们的钱越多他们就越会视我们软弱可欺,愈加得寸进尺!因为毒蛇是不会感恩的、它只知道吞噬一切、哪怕是他的恩人!”

    种师道显然还是不为所动,虽然他不敢直接驳斥宋徽宗的其他怪论,但让他就这样认输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只能把目标集中在章淳身上、借题发挥着。

    “种将军先别这样情绪激昂!倒是章爱卿见地深一些,这么棘手的问题也能举重若轻、迎刃而解,不愧为三朝元老、柱国重臣!这件事我看就这样吧,毕竟它牵涉到与大辽国邦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花点钱能不打仗毕竟要好过兵连祸结不是嘛!就当施舍给他们吧,谁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呢!希望朕的苦心西夏人能够理解,也希望真的能够与之西夏人和平共处!”

    赵佶看看再也得不到多少有用的建议了,更不想对这帮木头一样的家伙继续耳提面命,打了个呵欠匆匆站起来、让太监宣布散朝。

    反正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这么一会,朝会也开了,朝议也进行了,

    他赵佶也算将签订合约这个黑锅找到人背了,再进行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夏州行宫,议事大厅,还是那个谈判场所。

    赵宋使团匆匆离去后,谈判的召集和仲裁者大辽国北院枢密使耶律师也站起来前往自己在迎宾馆的住所去了。

    既然要给赵宋使团几天时间考虑和汇报,接下来他们也没什么事,自然赶紧赶回迎宾馆自己的府邸、抓紧享受美酒佳肴,自然还包括西夏皇室孝敬的几位绝色侍女不是?

    “镇远侯留步,本宫有几件事要问镇远侯。”

    看到镇远侯梁迄甫竟然也要跟着离开,一幅不敢直接面对自己眼神的样子,小梁太后赶快出声阻止。

    刚才面对赵宋使团还有大辽国的特使有些话不便提问,毕竟谁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西夏内部分歧不是?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小梁太后自然要搞明白梁迄甫的意思,主要当然是打听清风公主的下落。

    “太后千岁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梁迄甫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奸巨猾的梁迄甫看到无法躲开,立即恢复了镇定、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道。

    “到底没趁机退出去,看来还是少不了一番虚与委蛇。”

    梁迄甫心里暗暗地嘀咕着。

    “本宫想问镇远侯什么问题,难道镇远侯不知道?刚才有大辽、赵宋使节在场,我们不便明说,现在只有自己人在场,镇远侯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小梁太后双目紧瞪着梁迄甫、语气充满着严厉。

    “太后千岁还在对微臣擅自做主、伏击赵宋浅进游击小队的事情耿耿于怀吧?刚才微臣已经向太后千岁认过错了,实在是军情紧急,微臣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擅自做了一回主,好歹算是旗开得胜,不仅打击了赵宋军队的嚣张气焰,更为我朝与赵宋谈判争取了主动,最少也应该是功过相抵,想来太后千岁不会因此要对微臣进行惩罚吧?”

    先入为主、顾左右而言它,镇远侯梁迄甫不愧为官场老手,既然暂时无法摆脱,干脆硬起头皮与小梁太后打起了太极。

    “镇远侯擅自在西线挑起战火虽与朝廷正在举行的和谈宗旨相违背、甚至有可能导致和谈破裂,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本宫也不会抓着不放,何况镇远侯不是信誓旦旦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本宫把镇远侯留下来想要问的问题难道镇远侯不知道?又或者是镇远侯有什么顾忌或者秘密不想说、不愿意说?”

    小梁太后垂帘听政多年靠得绝不仅是替西夏皇帝生了个太子,而是铁腕和心机,看到梁迄甫是在装糊涂,干脆直截了当、咄咄逼人。

    “太后千岁言重了,太后千岁严重了!微臣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朝廷,自然无事不能对人言,多年来更是为西夏国运和百姓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恕微臣愚钝,微臣实在不知道哪一点没有做到家,让太后不满,还请太后明示!”

    梁迄甫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矢口否认的,仍是一幅不知所谓的样子。

    “镇远侯信誓旦旦、言犹在耳,不愧为朝廷栋梁!太后已经明确在西线擅自出兵、干扰宋夏谈判一事已经过去,更没有丝毫要降罪镇远侯的意思,镇远侯大不必对此耿耿于怀!太后现在关心的是清风公主的去向,敢问镇远侯,清风公主传信说是与镇远侯一起行动的,现在音信全无,不知道镇远侯能否提供些线索?”

    三司首辅董昌估计是不想让事情显得太过凸凹,不等小梁太后说话即率先站了出来。

    毕竟他们两个身份差不多,有些话说出来要方便一点,而且也不至于绝了回旋余地。

    “董大人这是是何意?我记得刚才我们已经禀报过了,清风公主确实曾有一段时间与本侯在一起,后来因为遇到几名极其厉害的赵宋奸细,需要分兵追赶我们才分道扬镳的,接下来他们到哪里去了本侯确实不知情。怎么,她们难道还没有回来?”

    梁迄甫一幅天真无邪的口气回答道,眼中更是平静无波、丝毫不像说谎的样子。

    “不该呀!清风公主手下人才济济,又有赫连大将军亲自带队护卫,那两个赵宋的奸细虽武功高强,但已经在与我手下炎阳派高手交手后身受重伤,绝对不会对公主及其手下构成威胁的!按理说公主应该早就回来了,又或者还有其他事情耽误了也不一定!”

    梁迄甫身旁的公孙晟也站出来唱和,颇有事先排练好的样子,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任谁也不会怀疑两个人说的话。

    “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敢情你们也与公主失去了联系?赵宋奸细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们说过?难道你们以为公主失踪与赵宋奸细有关?”

    董昌显然有点跟不上了,这接二连三的问话显然是已经相信了镇远侯主仆的言之凿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