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之山河同在
字体: 16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谋深算

    不说西夏朝廷因为赫连铁树被攻击昏迷引发的一阵惊慌失措久久难以平息,更不说整个夏州城一时间到处有军人跑动、搜索并带来了一阵阵鸡飞狗跳‘鬼哭狼嚎,此时此刻,在一个不算寒酸的宅院内,清风公主也终于悠悠醒来。

    克服了一阵阵尚未无完全消失的眩晕并让自己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暗淡光线后,清风公主终于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光线很差的暗室之中。

    “这是哪里?有人吗?干嘛要把我关在这里?赶快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暗算我一个弱女子,就不怕受到神灵的惩罚?”

    确认自己没有死之后,清风公主开始采取行动。以她现在四肢无力、甚至四肢被困的现实,除了大喊大叫几句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遗憾的是,对方好像有意要考验她的耐心似的,又或者干脆就是见不得光,任凭她大喊大叫根本就不搭理她,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

    “这丫头一直这么大喊大叫简直烦不胜烦,要不干脆把她的嘴堵上!这样让她接着吵闹下去,万一让搜查的人听到动静可就糟糕了。”

    终于,外面有人小声的提议道。

    “不用管她,就让她叫吧,叫累了就不叫了!反正我们的目的是看住她、拖得时间越久越好,最好能让整个宋夏和谈受到影响。何况主人有令,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点燃这些引火之物、直接毁尸灭迹,只要不留下一点痕迹就算完成任务!”

    又是外面的人在对话。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露面的,而且已经做好了直接杀人灭口的准备。

    “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待在这里不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大家费了多大的劲与公主他们斗智斗勇、损兵折将,现在侥幸得手何故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毁尸灭迹、一劳永逸?明知夏州乃朝廷重兵聚居之地、危险异常,却偏要费心费力囚禁她?虽然弄这么多机关和防范措施,但又如何能保证万无一失?”

    这是又有人在发牢骚!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不同见解,有人欢喜有人愁,也自然总共有喜欢表示不满或者提出异议的人。

    看来当看守不是件好差事,这帮家伙真是闲得哪儿都疼。

    “你知道的什么?一个小人物也敢随意揣度上司的意思?要知道清风公主身份敏感、甚至可以说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镇远侯的目标是破坏宋夏和谈,如果朝廷真确定清风公主已经被杀,他们也就少了很多顾忌,甚至会立即对我们动手一不一定。相反,只要他们一日不能确定公主被害,他们就会花费大量精力寻找不说,也会心存忌惮,给我们留下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估计是头目一类的家伙在自以为是。

    “既然如此,又何必布下这一系列绝杀的安排,好像不要她的命决不罢休似的?这跟你说的一切不前后矛盾吗?”

    那个多嘴的家伙显然还不理解、继续嘟囔着。

    “说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真不假!你肯定想不到,这就是镇远侯的高明之处。从决定对清风他们动手开始,镇远侯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兴师动众、甚至不惜调动地方军队大打出手。谁知道百密一疏,竟让他们主要头目都跑了,现在既然猎物失而复得,自然既要利用她的价值、又得保证一个活口不会留下。一旦这个地方有可能被发现,我们就会立即实施最后的毁尸灭迹计划!毕竟,如果消息暴露、传到朝廷耳朵里,镇远侯数年心血就会付诸东流,甚至会被全部诛灭!”

    又是那个头目耐心解释道。大家也就是呆着穷极无聊,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信口开河罢了。

    “话说的容易,什么决不能让这一消息传到朝廷!你难道忘了,赫连铁树已经被他们救进行宫了。一旦赫连铁树苏醒,镇远侯的所有行动自然真相大白,我们所有的努力还不都是白费?要我说,与其这样自欺欺人、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摊牌就好。反正早晚有这么一天,这种事情越拖对我们越不利!”

    “你小子啥时候到成了战略家了!告诉你吧,我们的人所以守在行宫周围就是防备有漏网之鱼。现在公主的几个亲随全部被擒,连公主本人也在我们手中,至于那个赫连铁树也被内家高手全力袭中后脑勺,即使不死也别想短期内苏醒过来。有这一段时间足够镇远侯实施自己的计划。只要赵宋和谈一日不签约、朝廷就无法把大量的擒生军调回来,我们自然也就可以从容应对,鹿死谁手尚在两可!”

    “你可别忘了那两个最厉害的家伙还没落网呢?万一他们跑到行宫里告了密,镇远侯又何策以对?”

    “你说的那两个人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据在城门口的眼线报告,没看见那两个家伙与清风公主一起进城。说也不定他们早就伤重不治,毕竟他们可是与百里河师兄弟拼了半天命的,连百里河两位都受伤调理了好几天,而他们又却是被穷追不舍了好多天,哪有功夫疗伤治病?谁知道他们目前在哪里?说不定一命呜呼了都不一定!”

    “也是,镇远侯亲率百里河他们埋伏在行宫大门口,估计也是为了防备这俩家伙突然出现吧?但愿能逮住他们!话又说过来,那两个家伙也够厉害的,你说能抓住他们吗?”

    “其实能不能抓住他们并不重要,反正那两个人应该不是公主的亲随,毕竟能有高过百里河、巫再道本事的人谁又甘心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亲随呢?我断定他们说不定真是百里河他们口中说的那两个赵宋人!也就是说他们与公主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说不定早就分道扬镳了!不是说公主是一个人进城的吗?也就是说他们肯定早走了、也不会再来了!”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信马由缰地议论着,看似随意但也不乏智慧。

    一般的护卫估计主要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中间的那个小头目则似乎更多的是在认真地思考。这小子不仅心思周密,还拥有瞻前顾后的才能,不能说镇远侯手下确实是藏龙卧虎,全是大神。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常在镇远侯这样的高人面前活动,连一般的下人都变成了高手。

    “说了半天云山雾罩、高深莫测的,照你的说法镇远侯的安排该是万无一失了!但愿吧,但愿一切有惊无险!不过,我总感到有点不安。这都多少天了,我们好像没有一次顺利完成过任务。这帮家伙不仅生命力特别顽强、而且运气也出奇的好,按说我们早就该灭掉他们了,哪至于等到现在?”

    “行了、行了,我们就不要瞎议论了!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我们的职责就是守住这里、不能让里面的这个人活着出去,而且连一丝痕迹都不能留下,否则我们大家都得没命!所以还是好好集中精力、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又是那个头目样子的家伙在总结发言。

    “小心,好像有动静!大家注意,千万别出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又是官兵来附近搜查了,随便应付一下就得了,实在不行就干掉他们,反正得完成任务不是?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

    “好了,别废话了!尽量不要让他们看出端倪!”

    一阵阵手忙脚乱后,这帮家伙立即又恢复了原状,一幅守法生意人的摸样。

    这几个家伙最多也就是守马桩、看俘虏的角色罢了,在镇远侯的眼里,他们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而现在真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却是百里河、巫再道一行人,他们现在仍然埋伏在离行宫不远的地方、密切关注着行宫的入口处。

    这帮小子虽是镇远侯请来的客卿,但既然已经与镇远侯拴在了一根绳子上,自然也就不像原来那样扭扭捏捏、拿着自己江湖高手的架子了。谁让他们自己不争气,经过这么多天来一连串的功败垂成,连他们自己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当然,让他们更加卖力的也不单单是他们心里感到有愧,而是因为接连受挫让他们作为武林高手的骄傲受到了侵犯。先是被清风公主的那两个莫名其妙的亲随挑战、逃之夭夭;接着在饭店又被云台五龙挫了锐气,最后还被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一个神秘老人像小丑一样教训了一顿,凡此种种,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简直是可忍、熟不可忍!

    发生了这一切的一切之后,百里河、巫再道终于意识到自己师兄弟并非天下无敌,甚至连自信心都有点受到压抑,自然也开始变得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甚至对接受镇远侯的调遣、来到行宫门前干起蹲守、伏击这种小喽啰干的勾当也不再多么反感了。

    当然,他们这样蹲守也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鸡毛蒜皮,按照镇远侯的说法,这可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绝对不能让公主一行的残兵败将进入行宫!

    也亏得镇远侯的老谋神算,他们几个才终于不负众望并在在最后一刻将赫连铁树重伤昏迷、避免功亏一篑,果真让这老小子进入行宫,一切可就真完了!

    何况,按照镇远侯的安排,他们几个从暗处袭击赵宋和谈使团的使命也算马到成功,甚至直接让赵宋使团借题发挥、掉头扬长而去!

    这几个家伙在对镇远侯钦佩有加的同时,自然也对自己的成功有点洋洋得意,毕竟这些都是好兆头不是?

    还有一句被称为至理名言的话,比较适合现在的状况:那就是人怕出名树怕壮!镇远侯的势力在夏州如此兴风作浪、甚至连赵宋的和谈使团都敢到袭击,自然惊动了西夏朝廷,让他们开始如临大敌。

    西夏行宫。

    古朴中透着一丝威严,简约中游荡着些许恐怖。

    古今中外的上层建筑都是这样,只有形式上的威严和高高在上才能对凡俗形成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他们五体拜服、不敢心生端倪。

    行宫议事大堂,此事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严肃和紧张。

    “这都什么时候了?距双方约定的时间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这赵宋使团何故还不见人影?他们的架子倒是大的很,这帮赵宋蛮子难道连我大辽国特使都不放在眼里?”

    大厅主座上,一个横眉竖目、面目狰狞的中年汉子语带怒意地大声质问着,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听他的口气,这家伙应该是大辽国的特使什么的。

    也是,在西夏地盘上能高居首位、而且如此倨傲不恭、为所欲为,恐怕也只有当今第一强国大辽国的人敢这样了,很有点后世米国一幅世界主人的样子。

    “上国特使勿需动怒,这赵宋的家伙从来都喜欢玩这些小儿科的游戏,好像迟到一下就能体现他们的地位,满足一下他们的虚荣心、装装他们赵宋人的什么脸面似的。他们对这次和谈本就不情不愿、勉为其难,所以拖拖拉拉、傲慢无礼也就见怪不怪了!”

    一个年纪至少有六十来岁的老者赶忙站起来解释着,看起来应该是西夏方面的一个高官。

    “什么脸面?简直可笑之极!懦弱的汉人就喜欢搞这些虚头八脑的玩意,国家都还四分五裂呢,不光北面被我们拿走燕云十六州,西面还被你们西夏搞走了千里沃野,南面也是四面楚歌,就这样还一天到晚夜郎自大地自称什么大宋、大宋的不说,还妄称什么处于太平盛世、国富民安!脸被打得啪啪响,偏偏又能自得其乐、自以为是,也不嫌寒碜的慌?”

    又是哪个凶神恶煞一样的辽国使者在牢骚满腹、口沫飞溅。

    “耶律上使说得对,汉人就这德行,就喜欢玩虚的,习惯沉浸于夜郎自大的虚幻梦中。不单单他们自以为是、掩耳盗铃方面出类拔萃,而且在粉饰太平、欺骗老百姓方面更是天下第一。以老夫愚见,这些话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相信,除了糊弄鬼就是欺骗老百姓罢了!至于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他们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笑话,自然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董首辅说的是!果如他们说的大宋天下第一,又何必奉我大辽为父兄之国、每年称臣纳贡,唯命是从?甚至对西夏每年都拿出大量钱财作为岁币岁贡!而我们则不用承担任何义务,吃着他们赵宋的、拿着他们赵宋的的,闲得慌了就派支军队干他们一下,捞点好处,他们还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敢在这里跟老子叫板,我耶律木非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自称耶律木的凶悍狰狞的汉子继续肆无忌惮地编排着这次谈判还没有出现的另外一方,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赵宋使团。

    “有耶律上使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小样,一个积贫、积弱的赵宋也好意思跟我们叫板,看咱们不收拾得他们服服帖帖的才怪!”

    被称为董首辅的老者赶快附合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打发时间,同时又何尝不是对赵宋进行着缺席评判。特别是西夏一方更想通过这种漫不经心的对话探听大辽国在和谈中对他们的支持程度,更想在不知不觉中密切与大辽国的联盟,共同对赵宋软硬兼施!

    虽无硝烟弥漫,又何尝不是刺刀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