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屁股决定脑袋
“王大人慎言！百里大侠两位是炎阳派的高手，而且是受曾布和吕惠卿大人的委托来这里帮我们的，自然会尽心尽力、不容置疑！实在是这封信太过重要，王大人才口不择言，也请两位大侠见谅！只要两位这次帮了这个大忙，答应你们的好处我一定不会食言！”
王安礼毕竟老成持重，而且又有他当过宰相的哥哥王安石罩着、加上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的更多，所以赶忙当起了和事佬。
“王知府这话就中听多了。要知道，牢牢掌控位于西夏国的通商要道和大宋对西北的茶马贸易可是几位与我炎阳派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我们师兄弟这次亲自出山不仅仅是帮忙，也是为了自己，所以自然不当仁不让、不遗余力，更会齐心协力配合而不是相互拆台、冷嘲热讽！”
叫百里河的很有大局观的样子，但话里话外也充满着不满。
“百里大侠这话说的对，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现在关键是不能让这封密信落到章楶和那几位前线将士手里。章楶是个死脑筋，那些将士更不好说话，不然曾大人也不会与童大人设计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如果让他们得到消息、不仅会影响整个计划，弄不好激起兵变就不好收拾了！”
王安礼作为知府考虑的要周到的多，可算是深谋远虑。
“王大人勿需过分担心！先不说这两个年轻人能否跑出我们的手心，即使他们真能暂时逃脱，他们也需要时间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在下真正担心的是他们把这一消息捅到朝堂、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坏了大事，至于边关那几个武夫根本就不足为虑，大不了除掉他们即可。”
作为武林高手，百里河的思路当然有自己的侧重。
“百里大侠这话就有点多虑了!朝堂上的那些人虽然麻烦、但要容易摆平的多。人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又道，千里做官、只为吃穿.那帮主战派闹得哪么凶说穿了还不都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真辩论到最后，大不了我们让一部分利益给他们，他们还不乖乖地让步？弄不好还会与我们一起给官人建言、改弦更张都不一定！”
王安礼话虽然说的还是哪么客气，但显然也在表示不同意见。
“知府大人所言甚是！有人戏言：不论主战派、主和派、保守派和投降派，都是一丘之貉；不论文官、武官、朝官和地方官，都是唯利是图。可谓一阵见血、入骨三分！只不过，本官认为这句话应该再加上一句横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这是王文郁在任意发挥了。这小子就喜欢逞口舌之利，加上都是圈内人士，说起来话来已经有点肆无忌惮了。
“其实，曾大人和吕大人最担心的是那些重兵在握的边关守将，用武力虽然容易解决问题，但也最容易出乱子，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是？”
王安礼看来还是有自己的看法，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你们赵宋朝堂上的事我们自然不如王大人知道的多，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都是钱能解决了事就容易多了。反正这些事也得靠你们，我们身居西夏、想帮忙也帮不了。倒是你们提出的那几个边关守将，如果需要，我们确实可以忙解决。王知府说得对，为防患于未然、更为了我们顺利合作，必须抓住那两个小崽子，不仅能省点钱，最重要的是避免那些武将们有了防备、徒增麻烦！”
百里河看来是懂得什么叫客随主便的，语气中已经是在符合王安礼的话了。
“能抓到他们固然好、实在不行就用金钱说话！那几个武夫怎么样？难不成会嫌金钱扎手？反正这宋夏战争本就属于哪种可有可无、甚至可以说是自己家内部的事，只要筹码足够，谁还不乖乖地听话？”
王文郁也在坚持己见，文人喜欢务虚的毛病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通判这话虽然有理，但作为江湖人我还是喜欢用另外一种办法解决问题，既快刀斩乱麻、又省工省料！毕竟这个买卖是我们自己的，平白无故让别人分一杯羹也太让人不舒服了点不是？”
百里河仍然是快人快语、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好恶。
“这件事情要通盘考虑，不能掉以轻心，要尽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王安礼若有所思地地回答道。
“两位王大人放心！如果可能也请转告曾大人和吕大人，本座出发时西夏三司首辅梁迄甫再三重申，各位在西夏国的子弟及其财产绝对会得到一流保护和照顾，大家的合作也一定会令双方满意！正是因为这些不能大张旗鼓，我们师兄弟才受梁大人的委托，来到渭州与两位接洽并配合你们处理这些你们不方便出面处理的问题。”
还是百里河在传达某种意思。
“两位代我们谢谢梁大人的关照了！也请转告梁大人，我们虽然人在大宋，但内心却是与西夏贴的比较近的。曾大人、吕大人、童大人一再交代，关键时刻一定要做到以西夏为第一，不仅要保证你们在大宋的利益，而且要确保边境贸易和双方通商向西夏适当倾斜。”
王安礼的这句话说的异常严肃，显然代表了自己的后台们的意思。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我们现在还是抓紧追人！这一百名渭州府的护卫现在就听从你们两位调遣，希望你们马到成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王安礼此时此刻表现的完全不像一个文官的样子，杀伐决断、穷凶极恶。
“大师兄你也愿意跟那两个酸儒费尽口舌，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还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咱们是他们的手下一样，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们！”
巫再道还是有点不得要领，对两位姓王的文官在这里指手画脚有点不满。
“师弟稍安勿躁！我们这次来渭州是代表梁大人商谈与赵宋内部亲西夏实力派合作的，千万不能因为个人好恶坏了大事！我才不关心他们是谁、个人爱好，只要他们在赵宋占据高位、只要他们能给西夏带来利益就行。要知道我炎阳派在西夏能处于超然地位自然离不开西夏皇室、特别是镇远侯梁迄甫的支持，帮他们的忙也是帮我们自己知不知道？”
百里河老成持重，作为炎阳派首席大弟子看来确实城府不浅。
“师兄教训的是！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搞不明白，一般的人重利轻义、又或者因为受到不公待遇、对赵宋朝廷心灰意冷，自觉或不自觉地做些吃里爬外的事也就罢了，像曾布、吕惠卿、童贯以及王安礼、王文郁等等大小官吏，有的还是朝廷重臣也与赵宋朝廷不一条心、甚至与我们合作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心里就不愧得慌？难道他们的朝廷就不管他们？”
巫再道有点不知所谓地继续嘀嘀咕道。
“师弟这就是在大惊小怪了！汉人不仅懦弱，而且贪婪、狡诈，尤其是对自己人习惯处处提防、以邻为壑。有钱有权者又要狡兔三窟、又要以防不测，时刻惦记着为自己打算后路不说，还推崇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在宋国身居高位、拼命敛取，同时又偷偷地以各种名义派子弟或亲信到我们西夏或者大辽、大理等周边各国经营，甚至将大量财产转移到周边国家。屁股决定脑袋，为了他们的子弟、为了他们的财产，这些家伙还顾得上什么道义？”
百里河是圈子里面的人，自然毫不吝惜对自己的师弟进行启蒙教育、让这个师弟明白大宋的官吏到底是些什么鸟？主要是方便以后的配合不是？
“我明白了！这些家伙与我们合作原来是为了保护他们在西夏的利益，又或者是为了与我们一起发更大的才？难怪都说什么无利不起早呢！可朝庭呢？朝廷能不管吗？再就是那些武将，他们是要靠军功发达的，如果他们也与外敌合作，他们图的又是什么？”
巫再道若有所思地又嘟囔了几句。
“汉人还有一句话叫法不责众知道吗？还有更荒谬的说什么养寇为患！这种情况高高在上的皇帝当然心知肚明，但知道又如何，因为不仅他的官员、富豪们只要有条件都会这么做，甚至大部分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也不例外。一旦在讨论对外政策时，大家想的都是如何保护自己在国外的子弟和财产的安全，能和不战、能卖不守！哪怕是拿国内的血汗钱资助邻国也乐此不疲、在所不辞！”
百里河真有点一阵见血了，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
“师兄说的也有点太玄乎了吧？难不成宋军与我们作战、与大辽作战败多胜少跟这些有关？”
巫再道还是不十分相信，但语气已经先前哪么理直气壮。
“师弟说的不错！刚不久那位王文郁说的已经够言简意赅了。不论主战派、主和派、投降派或保守派，都是一丘之貉；不论文官、武官、朝官或地方官，都是唯利是图。对于赵宋来说，此话距真正的事实也算相差不远！其实，这话应该还加上一句，不论皇上还是臣子都是怂包！”
百里河这显然有点总结的意思了.
“不好，我忘了一件大事，如果让那两个家伙钻了空子就麻烦了！快追！”
正在侃侃而谈的百里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
一面说着一面猛一发力、向北方狂奔而去！
“师兄这又是为了什么？刚才还安步当车、不慌不忙呢，现在突然又如此急不可耐？难不成有新情况？”
“别问了，快追吧，真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百里河哪还顾得答复巫再道，展开身法一阵风似地向北面风驰电掣起来，片刻之间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回风动地，秋草萋绿。
夜色怀苦，蟋蟀局促。
好一幅惶惶然，好一处绝望地！
一经脱离接触，长如山、长若水自然是将自己的身法发挥到极致，拼命地向前跑。
敌强我弱，绝不能让他们拖住了，打不了就跑绝对不丢人！
不都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逃命的意志加上家传武功步法，这一阵奔驰自然颇见成效，半个时辰内他们少说已经在二百百里开外了。长若水的步伐也慢了下来，不单是因为要等等大哥，同样自己的内力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休息一下、补充营养和气力。
第一次出来历练、又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危险，作为一个女孩子自然是心惊肉跳、心有余悸。
“大哥来了，快过来歇一歇！实在是跑爬不动了，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吧？”扭头看到跌跌撞撞赶过来的长如山，长若水赶忙跑过去嘘寒问暖。
然而，长如山哪还有力气回答她，噗的又吐了一口鲜血之后竟一头栽到了地上。
这小子重伤之后又发力狂奔、早已经消耗尽了最后一点内力和心智，看到自己的妹妹，心劲一松、昏了过去。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千万不要出事，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长若水毕竟一个女孩子，而且属于性格比较文静的哪种，面临如此困境、加上关心则乱，自然立即就陷入六神无主的境地。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在极端情况乱会彻底迸发。当一个人无可依靠、走投无路之时，有的人会选择放弃、但也有的人会爆发出连自己都难以想想的潜力。
惊慌失措片刻后，长若水开始冷静起来，现在他们处于逃亡之中，后有追兵、前途未卜，慌张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今之计先得躲过百里河他们再说。
勉强聚起体最后一点内力，长若水将长若山背起来继续向前走去，自然是跌跌撞撞，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味向前、向前、向前。
夜色如墨、天空像一口大锅扣在地上，让人感到闷得发慌。
突然，一道道闪电撕裂了厚厚的云层，接着大雨滂沱，无情地浇在那两个蹒跚的人影上。
“水妹放下我，我自己走！”看来什么事情都有利有弊，一场大雨虽然给两人的逃跑带来了不便，但不仅掩盖了踪迹、更重要的竟然把背上昏迷的长如山也给浇醒了。
“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自己走？没关系的，我能坚持得住！”长若水倔强的坚持着。
但嘴上说的再气壮山河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顽强向前的长若水又走了几步后终于顶不住雨天路滑，一个洌跌摔倒在了地上。
两个逃亡的人终于由原来一个背着一个改成了相互搀扶、摸索前进。
“我说水妹，哥昏迷了多长时间了？这又是朝哪个方向跑呀？”走了不一会，气喘吁吁的长如山又开口说话了。
“天还没有黑的时候你赶上来就昏倒了，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吧！至于什么方向，这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什么参照物，我光顾着跑了，哪还分得清楚？对了哥，你咋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个叫百里河的真哪么厉害？”
“都这么长时间了？看来是天不灭曹呀！老天爷安排了这一场大雨，给他们的追击造成了难度，否则我估计就被追上了！至于说到百里河那个家伙确实是个人物，不仅深得炎阳派百里川的真传，功力更比巫再道高出何止一成！说实话，大哥我如果与他全力拼斗、取胜没有可能，但他想杀我也办不到。为了不让他们缠住、拖延时间，我拼命与他们两人同时对了一掌，受伤自然是正常的！”
“看你又是吐血、又是昏迷的，都吓死我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不行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放心吧，死不了人！不过黑灯瞎火的我们就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天黑路滑，走起来太危险，万一遇到野兽，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自保能力，用不着百里河他们我们就自己交代了！得找个地方调息疗伤、恢复些体力才行！”
兄妹俩一路走来、一路不停的对话，估计既是互相了解情况，更是相互提醒以免睡着了、摔下山谷。
只不过，两人想得倒是不错，但在这穷乡僻壤、又是山区，加上一开始只顾得跑路了、又有没有辨别方向、一味向山区和偏僻的地方跑，现在想要找个地方打坐疗伤谈何容易？
“大哥你想过没有？我们也就是拿了王安礼一封密信，派几个护卫追追也就算了，怎么连炎阳派的家伙也跟来了？甚至连百里河都赤膊上阵，这也太蹊跷了点吧？炎阳派的人啥时候成了赵宋官府的爪牙了？”
停了一会，长若水又开口了。
“巫再道和百里河的突然出现我也感到纳闷，按说炎阳派顾忌身份不该这样自甘下流，更不会与大宋朝廷结合在一起！据我所知，这炎阳派与西夏皇室关系不错，特别是与西夏最具权势的三司首辅梁迄甫建立的龙虎堂关系甚密，难道他们是代表西夏来的？遇到我们是许纯属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长如山也可有可无地反问了一声，实在是他也不很明白。
“啥意思？难道说我们拿到的那封书信是真的？他们真的勾结外敌？这帮人也太可恨了点吧？堂堂的朝廷重臣，竟然卖国求荣、吃里爬外？”
长若水一幅信你才怪的表情、惊愕的几乎无以言表！
实在是这种推测太惊爆眼球了，任谁能够相信！
王安礼毕竟老成持重，而且又有他当过宰相的哥哥王安石罩着、加上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的更多，所以赶忙当起了和事佬。
“王知府这话就中听多了。要知道，牢牢掌控位于西夏国的通商要道和大宋对西北的茶马贸易可是几位与我炎阳派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我们师兄弟这次亲自出山不仅仅是帮忙，也是为了自己，所以自然不当仁不让、不遗余力，更会齐心协力配合而不是相互拆台、冷嘲热讽！”
叫百里河的很有大局观的样子，但话里话外也充满着不满。
“百里大侠这话说的对，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现在关键是不能让这封密信落到章楶和那几位前线将士手里。章楶是个死脑筋，那些将士更不好说话，不然曾大人也不会与童大人设计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如果让他们得到消息、不仅会影响整个计划，弄不好激起兵变就不好收拾了！”
王安礼作为知府考虑的要周到的多，可算是深谋远虑。
“王大人勿需过分担心！先不说这两个年轻人能否跑出我们的手心，即使他们真能暂时逃脱，他们也需要时间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在下真正担心的是他们把这一消息捅到朝堂、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坏了大事，至于边关那几个武夫根本就不足为虑，大不了除掉他们即可。”
作为武林高手，百里河的思路当然有自己的侧重。
“百里大侠这话就有点多虑了!朝堂上的那些人虽然麻烦、但要容易摆平的多。人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又道，千里做官、只为吃穿.那帮主战派闹得哪么凶说穿了还不都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真辩论到最后，大不了我们让一部分利益给他们，他们还不乖乖地让步？弄不好还会与我们一起给官人建言、改弦更张都不一定！”
王安礼话虽然说的还是哪么客气，但显然也在表示不同意见。
“知府大人所言甚是！有人戏言：不论主战派、主和派、保守派和投降派，都是一丘之貉；不论文官、武官、朝官和地方官，都是唯利是图。可谓一阵见血、入骨三分！只不过，本官认为这句话应该再加上一句横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这是王文郁在任意发挥了。这小子就喜欢逞口舌之利，加上都是圈内人士，说起来话来已经有点肆无忌惮了。
“其实，曾大人和吕大人最担心的是那些重兵在握的边关守将，用武力虽然容易解决问题，但也最容易出乱子，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是？”
王安礼看来还是有自己的看法，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你们赵宋朝堂上的事我们自然不如王大人知道的多，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都是钱能解决了事就容易多了。反正这些事也得靠你们，我们身居西夏、想帮忙也帮不了。倒是你们提出的那几个边关守将，如果需要，我们确实可以忙解决。王知府说得对，为防患于未然、更为了我们顺利合作，必须抓住那两个小崽子，不仅能省点钱，最重要的是避免那些武将们有了防备、徒增麻烦！”
百里河看来是懂得什么叫客随主便的，语气中已经是在符合王安礼的话了。
“能抓到他们固然好、实在不行就用金钱说话！那几个武夫怎么样？难不成会嫌金钱扎手？反正这宋夏战争本就属于哪种可有可无、甚至可以说是自己家内部的事，只要筹码足够，谁还不乖乖地听话？”
王文郁也在坚持己见，文人喜欢务虚的毛病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通判这话虽然有理，但作为江湖人我还是喜欢用另外一种办法解决问题，既快刀斩乱麻、又省工省料！毕竟这个买卖是我们自己的，平白无故让别人分一杯羹也太让人不舒服了点不是？”
百里河仍然是快人快语、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好恶。
“这件事情要通盘考虑，不能掉以轻心，要尽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王安礼若有所思地地回答道。
“两位王大人放心！如果可能也请转告曾大人和吕大人，本座出发时西夏三司首辅梁迄甫再三重申，各位在西夏国的子弟及其财产绝对会得到一流保护和照顾，大家的合作也一定会令双方满意！正是因为这些不能大张旗鼓，我们师兄弟才受梁大人的委托，来到渭州与两位接洽并配合你们处理这些你们不方便出面处理的问题。”
还是百里河在传达某种意思。
“两位代我们谢谢梁大人的关照了！也请转告梁大人，我们虽然人在大宋，但内心却是与西夏贴的比较近的。曾大人、吕大人、童大人一再交代，关键时刻一定要做到以西夏为第一，不仅要保证你们在大宋的利益，而且要确保边境贸易和双方通商向西夏适当倾斜。”
王安礼的这句话说的异常严肃，显然代表了自己的后台们的意思。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我们现在还是抓紧追人！这一百名渭州府的护卫现在就听从你们两位调遣，希望你们马到成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王安礼此时此刻表现的完全不像一个文官的样子，杀伐决断、穷凶极恶。
“大师兄你也愿意跟那两个酸儒费尽口舌，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还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咱们是他们的手下一样，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们！”
巫再道还是有点不得要领，对两位姓王的文官在这里指手画脚有点不满。
“师弟稍安勿躁！我们这次来渭州是代表梁大人商谈与赵宋内部亲西夏实力派合作的，千万不能因为个人好恶坏了大事！我才不关心他们是谁、个人爱好，只要他们在赵宋占据高位、只要他们能给西夏带来利益就行。要知道我炎阳派在西夏能处于超然地位自然离不开西夏皇室、特别是镇远侯梁迄甫的支持，帮他们的忙也是帮我们自己知不知道？”
百里河老成持重，作为炎阳派首席大弟子看来确实城府不浅。
“师兄教训的是！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搞不明白，一般的人重利轻义、又或者因为受到不公待遇、对赵宋朝廷心灰意冷，自觉或不自觉地做些吃里爬外的事也就罢了，像曾布、吕惠卿、童贯以及王安礼、王文郁等等大小官吏，有的还是朝廷重臣也与赵宋朝廷不一条心、甚至与我们合作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心里就不愧得慌？难道他们的朝廷就不管他们？”
巫再道有点不知所谓地继续嘀嘀咕道。
“师弟这就是在大惊小怪了！汉人不仅懦弱，而且贪婪、狡诈，尤其是对自己人习惯处处提防、以邻为壑。有钱有权者又要狡兔三窟、又要以防不测，时刻惦记着为自己打算后路不说，还推崇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在宋国身居高位、拼命敛取，同时又偷偷地以各种名义派子弟或亲信到我们西夏或者大辽、大理等周边各国经营，甚至将大量财产转移到周边国家。屁股决定脑袋，为了他们的子弟、为了他们的财产，这些家伙还顾得上什么道义？”
百里河是圈子里面的人，自然毫不吝惜对自己的师弟进行启蒙教育、让这个师弟明白大宋的官吏到底是些什么鸟？主要是方便以后的配合不是？
“我明白了！这些家伙与我们合作原来是为了保护他们在西夏的利益，又或者是为了与我们一起发更大的才？难怪都说什么无利不起早呢！可朝庭呢？朝廷能不管吗？再就是那些武将，他们是要靠军功发达的，如果他们也与外敌合作，他们图的又是什么？”
巫再道若有所思地又嘟囔了几句。
“汉人还有一句话叫法不责众知道吗？还有更荒谬的说什么养寇为患！这种情况高高在上的皇帝当然心知肚明，但知道又如何，因为不仅他的官员、富豪们只要有条件都会这么做，甚至大部分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也不例外。一旦在讨论对外政策时，大家想的都是如何保护自己在国外的子弟和财产的安全，能和不战、能卖不守！哪怕是拿国内的血汗钱资助邻国也乐此不疲、在所不辞！”
百里河真有点一阵见血了，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
“师兄说的也有点太玄乎了吧？难不成宋军与我们作战、与大辽作战败多胜少跟这些有关？”
巫再道还是不十分相信，但语气已经先前哪么理直气壮。
“师弟说的不错！刚不久那位王文郁说的已经够言简意赅了。不论主战派、主和派、投降派或保守派，都是一丘之貉；不论文官、武官、朝官或地方官，都是唯利是图。对于赵宋来说，此话距真正的事实也算相差不远！其实，这话应该还加上一句，不论皇上还是臣子都是怂包！”
百里河这显然有点总结的意思了.
“不好，我忘了一件大事，如果让那两个家伙钻了空子就麻烦了！快追！”
正在侃侃而谈的百里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
一面说着一面猛一发力、向北方狂奔而去！
“师兄这又是为了什么？刚才还安步当车、不慌不忙呢，现在突然又如此急不可耐？难不成有新情况？”
“别问了，快追吧，真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百里河哪还顾得答复巫再道，展开身法一阵风似地向北面风驰电掣起来，片刻之间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回风动地，秋草萋绿。
夜色怀苦，蟋蟀局促。
好一幅惶惶然，好一处绝望地！
一经脱离接触，长如山、长若水自然是将自己的身法发挥到极致，拼命地向前跑。
敌强我弱，绝不能让他们拖住了，打不了就跑绝对不丢人！
不都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逃命的意志加上家传武功步法，这一阵奔驰自然颇见成效，半个时辰内他们少说已经在二百百里开外了。长若水的步伐也慢了下来，不单是因为要等等大哥，同样自己的内力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休息一下、补充营养和气力。
第一次出来历练、又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危险，作为一个女孩子自然是心惊肉跳、心有余悸。
“大哥来了，快过来歇一歇！实在是跑爬不动了，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吧？”扭头看到跌跌撞撞赶过来的长如山，长若水赶忙跑过去嘘寒问暖。
然而，长如山哪还有力气回答她，噗的又吐了一口鲜血之后竟一头栽到了地上。
这小子重伤之后又发力狂奔、早已经消耗尽了最后一点内力和心智，看到自己的妹妹，心劲一松、昏了过去。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千万不要出事，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长若水毕竟一个女孩子，而且属于性格比较文静的哪种，面临如此困境、加上关心则乱，自然立即就陷入六神无主的境地。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在极端情况乱会彻底迸发。当一个人无可依靠、走投无路之时，有的人会选择放弃、但也有的人会爆发出连自己都难以想想的潜力。
惊慌失措片刻后，长若水开始冷静起来，现在他们处于逃亡之中，后有追兵、前途未卜，慌张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今之计先得躲过百里河他们再说。
勉强聚起体最后一点内力，长若水将长若山背起来继续向前走去，自然是跌跌撞撞，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味向前、向前、向前。
夜色如墨、天空像一口大锅扣在地上，让人感到闷得发慌。
突然，一道道闪电撕裂了厚厚的云层，接着大雨滂沱，无情地浇在那两个蹒跚的人影上。
“水妹放下我，我自己走！”看来什么事情都有利有弊，一场大雨虽然给两人的逃跑带来了不便，但不仅掩盖了踪迹、更重要的竟然把背上昏迷的长如山也给浇醒了。
“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自己走？没关系的，我能坚持得住！”长若水倔强的坚持着。
但嘴上说的再气壮山河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顽强向前的长若水又走了几步后终于顶不住雨天路滑，一个洌跌摔倒在了地上。
两个逃亡的人终于由原来一个背着一个改成了相互搀扶、摸索前进。
“我说水妹，哥昏迷了多长时间了？这又是朝哪个方向跑呀？”走了不一会，气喘吁吁的长如山又开口说话了。
“天还没有黑的时候你赶上来就昏倒了，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吧！至于什么方向，这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什么参照物，我光顾着跑了，哪还分得清楚？对了哥，你咋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个叫百里河的真哪么厉害？”
“都这么长时间了？看来是天不灭曹呀！老天爷安排了这一场大雨，给他们的追击造成了难度，否则我估计就被追上了！至于说到百里河那个家伙确实是个人物，不仅深得炎阳派百里川的真传，功力更比巫再道高出何止一成！说实话，大哥我如果与他全力拼斗、取胜没有可能，但他想杀我也办不到。为了不让他们缠住、拖延时间，我拼命与他们两人同时对了一掌，受伤自然是正常的！”
“看你又是吐血、又是昏迷的，都吓死我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不行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放心吧，死不了人！不过黑灯瞎火的我们就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天黑路滑，走起来太危险，万一遇到野兽，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自保能力，用不着百里河他们我们就自己交代了！得找个地方调息疗伤、恢复些体力才行！”
兄妹俩一路走来、一路不停的对话，估计既是互相了解情况，更是相互提醒以免睡着了、摔下山谷。
只不过，两人想得倒是不错，但在这穷乡僻壤、又是山区，加上一开始只顾得跑路了、又有没有辨别方向、一味向山区和偏僻的地方跑，现在想要找个地方打坐疗伤谈何容易？
“大哥你想过没有？我们也就是拿了王安礼一封密信，派几个护卫追追也就算了，怎么连炎阳派的家伙也跟来了？甚至连百里河都赤膊上阵，这也太蹊跷了点吧？炎阳派的人啥时候成了赵宋官府的爪牙了？”
停了一会，长若水又开口了。
“巫再道和百里河的突然出现我也感到纳闷，按说炎阳派顾忌身份不该这样自甘下流，更不会与大宋朝廷结合在一起！据我所知，这炎阳派与西夏皇室关系不错，特别是与西夏最具权势的三司首辅梁迄甫建立的龙虎堂关系甚密，难道他们是代表西夏来的？遇到我们是许纯属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长如山也可有可无地反问了一声，实在是他也不很明白。
“啥意思？难道说我们拿到的那封书信是真的？他们真的勾结外敌？这帮人也太可恨了点吧？堂堂的朝廷重臣，竟然卖国求荣、吃里爬外？”
长若水一幅信你才怪的表情、惊愕的几乎无以言表！
实在是这种推测太惊爆眼球了，任谁能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