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处心积虑
“正主终于到了！我们在这里争论了半天，正在为寻找凶手和始作俑者而百思不得其解呢，没想到诸位还真不甘寂寞，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诸位既然如此有信心、而且看来是志在必得，我想也没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干脆以真面目示人吧！告诉我们你们是谁？又是谁主持要这么对付人家飞鸿山庄的？也好让我们这些你们口中的将死之人死得瞑目，至少到阎王爷那里报到时知道是被什么人所杀的也好！”
片刻惊慌过后，大家终于明白了自己一方所处的状况。
既然已经没有了出路，伸头缩头都免不了一死，与其窝窝囊囊、受尽屈辱，还不如义无反顾，挺直腰杆。除了少数庄丁外，大家同为江湖中人，自然立即心领神会。常山在扫了大家一眼、明白了主要人物的意思之后，终于挺身而出、慷概激昂起来。
“哈哈，没想到这里还真有所谓不怕死的英雄豪杰呢！不过，任你们再豪情万丈也不过是困兽犹斗、螳臂当车。敢与我们做对、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至于我们是谁、又是谁的主持？对不起，恕难从命！其实要我说，反正都是要死的，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都认命了，是谁杀的？谁又是幕后主持还有哪么重要吗？各位又何必多此一问？难不成诸位死后还想要报仇咋的？”
一个高瘦的蒙面人不屑一顾地回答道。看来他们对自己一行真是充满信心，所以也不吝惜这一个猫戏老鼠的机会。只是这帮家伙还真够谨慎，都这个时候了口风还这么紧。
“真没有想到，能屠杀整个飞鸿山庄的心狠手辣的角色竟然如此胆小如鼠！甚至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真有点让江湖二字蒙羞了！看来你们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也对我们心有余悸吧？既然诸位如此见不得光、害怕被恶鬼索命，哪你们至少应该告诉我们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吧！放心好了，我们这些将死之人也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求个心安而已！根本就没有机会将你们的丑行传扬出去的。”
约定俗成宋二宝也加入了对话，甚至连激将法这样的小儿科都使出来了。看来这代表了大家的共同意思，毕竟到了最后都还没有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有不甘不是吗！
“兄弟何须与他们废话？一帮死到临头的江湖草莽直接击杀就是，与他们对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喂，我说你们几个听着，老子们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人士、所以根本也就不会顾忌你们什么狗屁江湖规矩。知趣的就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老子们一发善心说不定还会赏你们个全尸！”
一个矮胖、矮胖的家伙看来有点不耐烦了，冲上前来大声吆喝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满嘴喷粪、直放狗屁的土行孙应该是晋阳双杀中的地煞闫万本吧？晋阳双煞再怎么说也算是江湖成名人物，这一打眼间沦为别人的爪牙和打手之后竟然真的退出江湖、甚至都不屑于与江湖人物为伍了？也是，你们两个本来就是江湖败类，说你们不是江湖好汉也情有可原！我记得你们的同类还有另外几个更臭名昭著的叫齐鲁八怪他们几个呢？他们该不会也隐藏在你们中间吧？几个只敢藏头缩尾、偷偷摸摸的老鼠而已，何必在这里充大尾巴狼、狂吠乱叫？”
真定常山在也忍不住了，上来直接开始与那个胖家伙开始对骂。这小子与这个家伙交过手，虽然不敌而且这家伙还蒙着脸，但估计还是认出来了，这个矮胖子就是他口中说的晋阳地煞闫万本。
“我晋阳双煞可是响当当的角色，你一个手下败将也敢在这里炸毛？信不信让我师兄一掌拍死你！”
那个矮胖子看来真被激怒了，这一句口不择言立即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真定常山在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开始虽然感到这家伙身法有点熟悉、但现在这孙子换了一身黑衣而且还蒙着脸，他实在不能彻底确定他们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番嬉笑怒骂。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沉不住气，立即就露出了尾巴。
“老闫你给我退下！忘记了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禁令了吗？不是看在这些家伙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的份上，信不信我立即将你军法从事！大家少说废话，他们既然不知好歹，大家也就别客气了，全体听我号令，准备动手！”
黑衣人中一个尖细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
“等等、等等！各位先稍安勿躁，听我说上几句！你们既然等到了今天，动手也不急在这一时，何况我们就这几个人、现在被你们团团围住、既无援兵、又非你们对手，这位大人也用不着如此小心谨慎了！各位不是想让我们束手就擒吗？想来也应该听说过什么叫困兽犹斗吧？说老实话，我们这些人有的是普通庄丁、有的更是毫不相关的路人，只是碰巧帮了些忙而已，既不想与你门为敌和作对，更无意与你们兵戎相见。至于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们更是不知其然，更不想知道其所以然。所以我们应该不是你们的威胁，我看不如这样，与其我们之间生死相搏，不如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去、至少放这两个小姑娘出去如何？你们放心，我敢以头上的神明起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
看到双方已经剑拔弩张、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长书红有点勉强地站出来试图与对方交涉。
“什么意思？这算求饶还是示弱？我怎么感到一点诚意都没有？就算是求饶也得推举一个有点分量的人出来说话才对，哪能让你一个胎毛还没有褪完的小子出来凑这个热闹？赶快滚一边去，年纪轻轻就这样丧命了，你父母算是白养你这么大了！至于说放走那两个姑娘，你是不是有病呀？知不知道老子几个月来呕心沥血为的是啥呀？你以为老子们只是为了飞鸿山庄的那点财富吗？不错，飞鸿山庄的那点财富老子们当然要拿走、但咱们的主要目标可是倾国倾城的飞鸿夫人和她的宝贝女儿，谁让咱们的主人就好这一口呢？你现在竟然要让我们放走这俩姑娘，也亏你敢想？”
这一番话是哪个刚才训斥晋阳地煞闫万本的家伙说的。看起来这小子是这里的头，弄不好就是晋阳双煞口中的什么杨副总管也不一定。
“你这人说话真是毫无道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不说，竟然还想强抢民女？难道就不怕王法的制裁？本姑娘明确地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否则，等我大师兄赶回来一定要你们好看！”
甄若兰是这里的主人，听到那帮黑衣人竟然想带走她，自然站出来大声指责着。
“我说若兰姐姐你也太天真了点吧！王法只是对那些遵守他的芸芸众生设立的，对于那些无视王法又或者是制定王法或者凌驾于王法之上的人来说，她根本就一文不值！不过，姐姐的这种态度我还是蛮欣赏的，就他们这帮杂碎还想打本姑娘的主意，也不怕闪了大脑？”
两个小姑娘在那里一唱一和还真起劲，也不看都到了啥时候了。
“王法？你一个小姑娘还跟老子讲什么王法？我看还是这个穿红裙子的小丫头明事理的多，至少说的还不错。什么王法？咱爷们说的话就是王法！王法那是对付你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所以它管不着我们，倒是小姑娘你可要想明白了，我们可不想你香消玉殒，因为我都说过了，咱们主人可是等着你们甄氏的两个绝品美女一起侍奉左右呢！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叫飞鸿夫人的绝品美妇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小姑娘听我一句劝，乖乖地自己走出来，免得我们动手，以免你母亲因为你的固执受到冷落！”
这下子真够阴险，直截了当将甄若兰的软肋道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母亲已经被你们抓去了？她怎么样了？赶快放了她，否则、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甄若兰一听到自己母亲有了着落，自然有点语无伦次，但也仅限于几句苍白无力的口头威胁而已。
“小姑娘先不要着急，那位绝品夫人至少现在还好好的，等将来到了我们主人身边一定还会更好！我们主人可是一再吩咐过，一定要你们母女二人同时侍奉左右！咱们爷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顺利把你们带走。当然，如果你要是不听话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要我说小姑娘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就凭你们母女的姿色，只要潜心侍候咱们主子，肯定很快就会在他的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自不必说，光宗耀祖、甚至再现你们甄氏女人显贵于皇家都有可能！何必与这些江湖草草莽混在一起？风餐露宿、提心吊胆不说，还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看来这帮家伙真有点得意忘形了，言语之间竟然毫不避讳。估计主要是因为他们现在具有绝对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再说反正晋阳双煞已经暴露、自己这一帮人的身份估计已经被猜得差不多了，所以所谓的保密也没有多大的必要，何况他们已经准备要将除了那两个美女之外的其他人全部斩尽杀绝。
“无耻、卑鄙！简直岂有此理！如果我母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家大师兄也一定会为我们报仇！”
不仅被围的众人气得暴跳如雷，甄若兰更是委屈到了极致，除了一再拿自己的大师兄威胁人家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小姑娘你也太天真了！我们知道你有一个无极派的大师兄，无极派又怎么样？无极派好像也是在大宋的地盘上吧？难道他敢跟朝廷作对？而且我还告诉你，你的那个什么大师兄也早被我们控制，他现在都泥菩萨过河呢，还顾得上救你们？我劝小姑娘还是识实务点、认命最好，既不要连累你的母亲和大师兄，更不要连累在场的这些帮你的人，我们也好顺利复命，岂不皆大欢喜？”
那个尖细嗓子的家伙一阵冷嘲热讽，最后还忘不了来点威胁利诱。
“你是说，如果我跟你们走你们就会放过我母亲和大师兄、也不会为难这些好汉？”
甄若兰犹豫了一阵，鼓足勇气怯生生地问道。
小姑娘估计是认清了现实，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母亲和大师兄都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里，终于开始认识到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什么叫覆巢之下，也终于明白，在强大的国家机器下，即使你有无尽的财富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当今之际，任何反抗都无疑是螳臂当车！现在形势下，与其徒劳无益试图反抗还不如两害相权取其轻，牺牲自己、至少保护自己亲人和朋友的安全。
“本来我们得到的指令是要斩草除根、绝对不允许消息外露的，但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反正杀得人已经够多了，少杀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瘦黑衣人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但话中的威胁意味却丝毫未减。哪意思很明显，少杀几个可以，多杀几个也不在乎。
“常山在师傅、长兄弟和小妹还有各位沧州俗侠们、左头领和各位护卫，飞鸿山庄不幸遭难、连带把各位也拖进险境，实在是万分地对不起了！我甄若兰一介女流，母亲和大师兄又被他们抓住，我真没有勇气再做任何徒劳无益的挣扎了，除了认命、任由他们摆布别无选择！我们相交一场，希望我跟他们走了之后他们能言而有信、放了你们！”
甄若兰满含热泪，一幅最后诀别的样子。
“甄姐姐果真下定决心要嫁入皇家我们自然不便阻拦，但一是先不要这么急决定并顺从他们，更不要为了我们而强迫自己。我敢肯定，即使你随了他们的愿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这里其他任何一个人，不然也就不会有飞鸿山庄的屠庄之举。以小妹之见，这件事情尚需从长计议。二哥你就不要再故作沉着了，快说咋办吧？”
长书黛小丫头倒也没有被吓得惊慌失措，一面拦着甄若兰不让她做出愚蠢的举动，一面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胞兄长书红。
“刚才那个喜欢泼妇骂街的家伙说我的话不够分量，我也还真不打算跟他们废话了！没想到甄姑娘你还真够天真、竟然想到舍身饲虎？所以我不得不再出来说几句。不对，我刚才有点口误，因该是舍身饲狗。因为虎是神圣的动物，眼前这帮杂碎根本不配。我原本以为只有像齐鲁八怪、晋阳双煞在这样不如流的江湖败类才会动不动满嘴喷粪，却原来你一个看似文绉绉和弱不禁风的江湖好手也会这样不入流、动不动就泼妇骂街。想想也对，你一个不男不女不女的货色，既然少了男人的根本，有点女人的特色也算情有可原！不过，我今天倒想教你一个乖：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知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错，小爷我虽然刚满十八岁、但且不说士可杀而不可辱，即使真动起手来，小爷我也未必将你们这帮货色放在眼里！”
得了这一空隙，这长书红终于又插上话来。
不过这小子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明白状况，语气一变，竟然由原本出声示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出言不逊，而且显然是把对面这些江湖好手全都不放到眼里的样子。
这一转变不仅把对面的那些黑衣人气得七窍生烟，连身边的各位庄丁和好汉也大惊失色！
“小子找死！我要把你碎尸万端！”
“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竟然敢对杂家不敬，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大家跟我一起上，干掉他们，把那两个女人夺过来！”
这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说明他这一番说辞确实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看、看、看，我怎么说来着？我说你们一伙杂碎连娘们都不如还真是说对了，不就仗着人多要打群架吗？连跟你小爷单挑的勇气都没有，我真鄙视你们！也罢，既然你们都不算男人，小爷我也无需与你们客气了，咱们索性就痛痛快快地来一场群殴乱斗吧！”
“小子太过猖狂！你以为你是谁呀？即使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你又有多大的本事？敢跟我们这些人叫板？简直是欺人太甚！我晋阳地煞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跟你的姓？”
终于有沉不住气的了！
晋阳地煞闫万本气得嗷嗷大叫，挥动双斧就要冲出来。
那个为首的高瘦的黑衣人这次竟然没有出声阻止，看来是真这小子给彻底激怒了，现在晋阳地煞自己跳出来杀杀这小子的傲气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小小的晋阳地煞你还真不够格与小爷交手！你师兄呢？不是还有一个叫什么晋阳天煞的玩意吗，我看你们两个干脆一起上得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也不知是故意继续用自己的激将法，又或者在外人看来反正是打不过人家，与其输在晋阳地煞一个人手里，不如干脆继续充大个，索性把晋阳天煞也拖进来，输给两个人联手听起来也好听些不是！
“小子太不自量力！敢轻视我们晋阳双煞，我看你是找死！师弟退下，让我晋阳天煞结果了这小子！”
晋阳天煞闫万兆也难得老成持重了，实在是这小子这番说辞和举动太令人难以忍受不是？
“终于肯露出真面目了！这就对了嘛！晋阳天煞闫万兆再怎么说也是宗师级的人物，就这样藏头缩尾也不嫌寒碜的慌？想结果我还不容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不过，既然一切已经几乎真相大白了，我们这场架肯定也是非打不可了，但咱们先得把一件事情搞清楚了，总不能连为什么打这场架都不搞清楚吧？你说呢，杨副总管？不介意我把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家还原一下吧？”
一面摆手止住晋阳双煞的暴跳如雷，长书红一面将目光扫向那个高瘦的黑衣人。既然对方不想多说，他决定索性将自己的推测公之于众，再说也有点拖延时间、静以待变的考虑。
“要打就打，哪来哪么多废话？”闫万本哪有那么耐性，不顾一切地大声吆喝着。
“要么说狗就是狗，永远成不了主人呢，就是因为你们太沉不住气！你看人家杨副总管是多么气定神闲？所以人家才会成为副总管，而你们晋阳双煞却最多只能成为别人的听差和打手。都说了我一会肯定会满足你们大打出手的愿望的，你们就不能消停几分钟？”
既然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弄个七七八八，长书红自然千百百计想法拖延下去，语气中自然是充满冷嘲热风、插科打诨。
“尽管从齐鲁八怪在翠香楼出现那一刻我就感到有点不正常，而且认定从齐鲁八怪的捣乱、小叫花子被绑架、甚至是百戏大会闭幕式上的混乱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一直有一只黑手，而且也想到了这是你们的障眼法、是在调虎离山、瞒天过海，但说实话直到最后我都一直没有想明白你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铁佛寺发生的一切过后，这种想法更加强烈，但还是不得要领，因为正像甄姑娘讲的，这沧州地界实在没有什么战略目标，用不着你一个大内副总管带领这么多江湖和大内好手兴师动众，甚至那份什么秘笈和密信也不值得你这么做！”
长书红好像讲故事似的开始娓娓道来，有推测更有疑问。
“没有想到又有什么好奇的？哪是因为你的智力不够！杨副总管是谁？本来就以思维缜密、小心谨慎而著名！告诉你吧，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不然又会如何沦入现在种为人鱼肉的窘境？”
有一个黑衣人有些得意地讥笑道，显然也有拍自己上司马屁的意思。
“不错，小子你虽然聪明，但你也不会想到，齐鲁八怪搞的哪一出确实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不是那几个小子沉不住气直接动手、搅了我的计划，我本打算将开场定在百戏大会闭幕式上的。不过，既然那几个小子搞了那么一场，杂家自然是顺水推舟、干脆把铁佛寺的陷阱做的大一点，这才有了小叫花子被绑、有了铁佛寺的伏击！”
“计划够阴险也够不要脸的，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竟然跟契丹人勾结，也亏你们想得的出来？”
听到这帮家伙如此得意忘形地卖弄，约定俗成宋二宝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小子说话客气点！虽说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我们并不在乎与另外的敌人甚至是外藩合作，但说实话这次与什么契丹人确实没有联系。这帮契丹人突然出现完全是另外一个意外，就是他们搅了杂家铁佛寺的伏击，不然我们在哪里就收拾了你们，何必还要等到现在？至于什么秘笈和密信说实话杂就是杂家的一个钓饵，杂家关心的只是尽可能的把尽量多的影响咱们办事的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哪里、然后一网打尽就行。没想到那帮契丹人一闹，全给搞乱套了，坏了我一出好戏。”
看来领头的黑衣人确实有点得意忘形，竟然开始卖弄起他的成绩来了。
“看来小子我的智力确实有点不够用，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搅局的，更没想到你们的计划和行事太别出心裁和违背常理。虽然听到了晋阳双煞的含糊对话，但我当时仍然以为是那两个家伙在信口雌黄，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直到在南皮偶然听到王老黑的说唱我才一下子联想到了飞鸿山庄。因为以你们主子的为人，打劫自己属民这种事情说不定还真能干得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谣言应该根本就是你们故意散播于江湖的，用意嘛显而易见是想造成一个飞鸿山庄财富外露、被人惦记理所当然的假象。真出事后，官府也好、江湖也罢随便找个替罪羊也就罢了，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你们朝廷所为。真可谓是机关算尽、处心积虑呀！”
长书红开始涉及正题了，众人也开始听出了端倪。
“不错、不错，孺子确实可教！能够联想到这个地步也算不容易了，杂家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组织和手段更是严密，这都能让你想出来我还真没想到！小子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你也跟我得了！稍加调教，肯定会青出于蓝！”
这家伙看来真是得意忘形了，甚至开起了这样的玩笑。当然了，也许他真的这么认为也不一定。
“其实，想到这一切并不是多么困难，因为除了官府谁又能够和有胆量干下这一惊天巨案？契丹人不可能、土匪更别想，甄家的对头更没有这个实力。排除这些因素后，所有的矛头就只能指向官府了。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和不可思议，世上众人谁也不会、更不愿相信官府会如此丧心病狂，所以不朝他们身上想而已！即使我本人到了这种地步也还是不愿意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你们所为，毕竟这一切太过荒唐和下作不是？堂堂的朝廷重臣怎么能这样、又怎么敢这样？虽然赵匡胤、赵光义兄弟本就是江湖混混，他们的子孙习惯于搞这些鸡鸣狗盗可以理解，但毕竟都当皇帝这么多年了，潜移默化之下也早该把这些土匪强盗的习性给磨没了呀！所以，即使到了飞鸿山庄、看到了这一惨景后我还是不敢肯定！一方面，如此组织严密的行动没有官府的配合很难完成，另外一方面我又实在不敢相信官府竟然有会对一个守法商人如此痛下杀手，几百号鲜活生命就这样被屠杀殆尽！简直是天理不容、天打雷劈！”
既然确定了目标，长书红开始毫不客气对他们大加鞭鞑。
“你小子是属狗的吗？怎么如此放肆？公然污蔑大宋管家，你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难道不懂？太祖、太宗一刀一枪打下的花花江山自然就是人家赵官家的，人家子孙后代本来就有权挥霍、有权享受、有权欲取欲夺！享尽天下财富、妻尽天下美女也自然是人家的权利，你有本事也当官二代、官三代呀？你们一帮草民连命都是人家的，看上你们的财富、看上你们的妻女哪是你们的造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如此信口雌黄、大放厥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可能是被一味指责有点恼的缘故，这家伙竟然开始反驳起来，还引经据典、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还别说，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大放厥词也算你老儿有点墨水，同时大概也正式代表了赵光胤及其不屑子孙的共同理念，他们天然的认为，既然窃取了华夏的大好河山，这一切都是他们私有财产，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肆无忌惮，也才所以有你们这些帮凶的助纣为虐！诸不知圣人有云，天下乃百姓之天下，有德者方能居之？赵宋皇室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就不怕天下之悠悠众口、就不怕水能覆舟？再说，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你们又何必遮遮掩掩、害怕让相大白于天下？”
听到这家伙如此强词夺理，长书红简直有点哭笑不得，真有点想扇这小子两个耳光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怪他们，这些家伙这些歪理绝对不是他们的独创，而是一天到晚受赵宋皇室的那些混蛋耳濡目染的结果，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个意思。赵宋皇朝从上到下就是这副德行，因为这就是他们立国之根本。
“可问题是不就是为了点钱财吗？飞鸿山庄即使富可敌国也不至于如此不择手手段毁了它吧！大宋富甲万里，还差这点钱了？真哪么缺钱，干嘛还每年还给外藩上哪么多贡？该不会飞鸿夫人以及他们在沧州养伤的大师兄莫名其妙的失踪也跟你们有关系吧？”
所以，话锋一转，长书红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小子还真够厉害的！杂家精心设计的计划竟然能让你还原到八九不离十的地步！不过这都没用了，有些你想不明白也就不用想了，反正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等到了阴曹地府你再接着想就是！只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飞鸿山庄的财富虽然诱人，但对于我们来说最多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带捎而已！我们真正的目的也许你永远想不到，也就是说，你的逻辑推断能力还是欠点火候。死到临头了，杂家也不妨告诉你，咱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就是甄家的那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黑衣领头人终于不想再废话了，干脆给出了答案。也许他是想在心理上先给这个小子一个打击。
“等等，等等！你是说飞鸿夫人和甄姑娘？也难怪，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端王赵佶可是出了名的猎艳高手，无时无刻不在搜寻美女寻欢作乐，更流连青楼、与民共妻！真是荒唐、真是天下奇闻！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他们的德操了，混账就是混帐、遗传的东西根深蒂固，想改都改不了！这就对了，一切都能对上号了！这么说，呆在沧州的的大师兄也是被你们抓走的？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攻进飞鸿山庄的？就凭你们这百十号人，如果没有军队帮助不会哪么容易吧？”
长书红显然还在拖延时间，同时也真想再弄明白几个问题。
“你小子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不是因为你们马上就要见阎王了，杂家也不会跟你们啰嗦这么多。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去吧，实在想不明白就到了阴间去问问阎王爷！你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不是要单挑晋阳双煞嘛？杂家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能在晋阳天煞手下走几招？”
黑衣领头人一挥手干脆站到了一边，一幅到此为止的样子。
“长小兄弟小心！晋阳天煞的武功可不是浪得虚名，连我都连续两次败在他的手下。现在形势，大家一起拼死突围也许还有点可能，单打独斗根本就毫无胜算，徒增屈辱罢了！”
真定常山在显然是在好心提醒，估计这也是这里所有被围众人的共同想法。
“我们愿与长兄弟生死与共！只可怜这两个小姑娘也要跟着我们命赴黄泉了！要不让她们跟着这些人走得了！至少还能保全性命不是？”
有人在提这个建议，毕竟在有些人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作为女人，她们的命运本来就不能自己掌控不是？
“小妹记住我们的约定！一会等局势一乱，你只管负责带着甄姑娘逃命，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只管快跑！”
长书红根本就不再与别人废话，只是转头向长书黛吩咐了这样一句。
“二哥放心！我们不是有分工嘛？不过你可得跟我好好地跟过来，不然我可要回来找你！我可不想等父母跟我要人时没法交代！”
也不知他们兄妹有何依仗。这个时候了还这么风轻云淡，好像他们一定能逃出去似的。
“少罗嗦！都这个时候了不要再任性了！”
这一句话算是为所有的议论画上了句号！
因为就在这帮人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喊，晋阳地煞的旋风双斧竟然像转动的齿轮一样高速冲了过来。
“无耻、卑鄙！”
众人也只是来得及这么喊了两声就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因为谁都不想看到接下来长书红血溅当场、更害怕目睹他被闫万本的双斧给肢解成碎片的惨状！
片刻惊慌过后，大家终于明白了自己一方所处的状况。
既然已经没有了出路，伸头缩头都免不了一死，与其窝窝囊囊、受尽屈辱，还不如义无反顾，挺直腰杆。除了少数庄丁外，大家同为江湖中人，自然立即心领神会。常山在扫了大家一眼、明白了主要人物的意思之后，终于挺身而出、慷概激昂起来。
“哈哈，没想到这里还真有所谓不怕死的英雄豪杰呢！不过，任你们再豪情万丈也不过是困兽犹斗、螳臂当车。敢与我们做对、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至于我们是谁、又是谁的主持？对不起，恕难从命！其实要我说，反正都是要死的，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都认命了，是谁杀的？谁又是幕后主持还有哪么重要吗？各位又何必多此一问？难不成诸位死后还想要报仇咋的？”
一个高瘦的蒙面人不屑一顾地回答道。看来他们对自己一行真是充满信心，所以也不吝惜这一个猫戏老鼠的机会。只是这帮家伙还真够谨慎，都这个时候了口风还这么紧。
“真没有想到，能屠杀整个飞鸿山庄的心狠手辣的角色竟然如此胆小如鼠！甚至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真有点让江湖二字蒙羞了！看来你们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也对我们心有余悸吧？既然诸位如此见不得光、害怕被恶鬼索命，哪你们至少应该告诉我们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吧！放心好了，我们这些将死之人也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求个心安而已！根本就没有机会将你们的丑行传扬出去的。”
约定俗成宋二宝也加入了对话，甚至连激将法这样的小儿科都使出来了。看来这代表了大家的共同意思，毕竟到了最后都还没有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有不甘不是吗！
“兄弟何须与他们废话？一帮死到临头的江湖草莽直接击杀就是，与他们对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喂，我说你们几个听着，老子们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人士、所以根本也就不会顾忌你们什么狗屁江湖规矩。知趣的就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老子们一发善心说不定还会赏你们个全尸！”
一个矮胖、矮胖的家伙看来有点不耐烦了，冲上前来大声吆喝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满嘴喷粪、直放狗屁的土行孙应该是晋阳双杀中的地煞闫万本吧？晋阳双煞再怎么说也算是江湖成名人物，这一打眼间沦为别人的爪牙和打手之后竟然真的退出江湖、甚至都不屑于与江湖人物为伍了？也是，你们两个本来就是江湖败类，说你们不是江湖好汉也情有可原！我记得你们的同类还有另外几个更臭名昭著的叫齐鲁八怪他们几个呢？他们该不会也隐藏在你们中间吧？几个只敢藏头缩尾、偷偷摸摸的老鼠而已，何必在这里充大尾巴狼、狂吠乱叫？”
真定常山在也忍不住了，上来直接开始与那个胖家伙开始对骂。这小子与这个家伙交过手，虽然不敌而且这家伙还蒙着脸，但估计还是认出来了，这个矮胖子就是他口中说的晋阳地煞闫万本。
“我晋阳双煞可是响当当的角色，你一个手下败将也敢在这里炸毛？信不信让我师兄一掌拍死你！”
那个矮胖子看来真被激怒了，这一句口不择言立即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真定常山在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开始虽然感到这家伙身法有点熟悉、但现在这孙子换了一身黑衣而且还蒙着脸，他实在不能彻底确定他们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番嬉笑怒骂。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沉不住气，立即就露出了尾巴。
“老闫你给我退下！忘记了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禁令了吗？不是看在这些家伙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的份上，信不信我立即将你军法从事！大家少说废话，他们既然不知好歹，大家也就别客气了，全体听我号令，准备动手！”
黑衣人中一个尖细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
“等等、等等！各位先稍安勿躁，听我说上几句！你们既然等到了今天，动手也不急在这一时，何况我们就这几个人、现在被你们团团围住、既无援兵、又非你们对手，这位大人也用不着如此小心谨慎了！各位不是想让我们束手就擒吗？想来也应该听说过什么叫困兽犹斗吧？说老实话，我们这些人有的是普通庄丁、有的更是毫不相关的路人，只是碰巧帮了些忙而已，既不想与你门为敌和作对，更无意与你们兵戎相见。至于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们更是不知其然，更不想知道其所以然。所以我们应该不是你们的威胁，我看不如这样，与其我们之间生死相搏，不如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去、至少放这两个小姑娘出去如何？你们放心，我敢以头上的神明起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
看到双方已经剑拔弩张、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长书红有点勉强地站出来试图与对方交涉。
“什么意思？这算求饶还是示弱？我怎么感到一点诚意都没有？就算是求饶也得推举一个有点分量的人出来说话才对，哪能让你一个胎毛还没有褪完的小子出来凑这个热闹？赶快滚一边去，年纪轻轻就这样丧命了，你父母算是白养你这么大了！至于说放走那两个姑娘，你是不是有病呀？知不知道老子几个月来呕心沥血为的是啥呀？你以为老子们只是为了飞鸿山庄的那点财富吗？不错，飞鸿山庄的那点财富老子们当然要拿走、但咱们的主要目标可是倾国倾城的飞鸿夫人和她的宝贝女儿，谁让咱们的主人就好这一口呢？你现在竟然要让我们放走这俩姑娘，也亏你敢想？”
这一番话是哪个刚才训斥晋阳地煞闫万本的家伙说的。看起来这小子是这里的头，弄不好就是晋阳双煞口中的什么杨副总管也不一定。
“你这人说话真是毫无道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不说，竟然还想强抢民女？难道就不怕王法的制裁？本姑娘明确地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否则，等我大师兄赶回来一定要你们好看！”
甄若兰是这里的主人，听到那帮黑衣人竟然想带走她，自然站出来大声指责着。
“我说若兰姐姐你也太天真了点吧！王法只是对那些遵守他的芸芸众生设立的，对于那些无视王法又或者是制定王法或者凌驾于王法之上的人来说，她根本就一文不值！不过，姐姐的这种态度我还是蛮欣赏的，就他们这帮杂碎还想打本姑娘的主意，也不怕闪了大脑？”
两个小姑娘在那里一唱一和还真起劲，也不看都到了啥时候了。
“王法？你一个小姑娘还跟老子讲什么王法？我看还是这个穿红裙子的小丫头明事理的多，至少说的还不错。什么王法？咱爷们说的话就是王法！王法那是对付你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所以它管不着我们，倒是小姑娘你可要想明白了，我们可不想你香消玉殒，因为我都说过了，咱们主人可是等着你们甄氏的两个绝品美女一起侍奉左右呢！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叫飞鸿夫人的绝品美妇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小姑娘听我一句劝，乖乖地自己走出来，免得我们动手，以免你母亲因为你的固执受到冷落！”
这下子真够阴险，直截了当将甄若兰的软肋道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母亲已经被你们抓去了？她怎么样了？赶快放了她，否则、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甄若兰一听到自己母亲有了着落，自然有点语无伦次，但也仅限于几句苍白无力的口头威胁而已。
“小姑娘先不要着急，那位绝品夫人至少现在还好好的，等将来到了我们主人身边一定还会更好！我们主人可是一再吩咐过，一定要你们母女二人同时侍奉左右！咱们爷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顺利把你们带走。当然，如果你要是不听话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要我说小姑娘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就凭你们母女的姿色，只要潜心侍候咱们主子，肯定很快就会在他的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自不必说，光宗耀祖、甚至再现你们甄氏女人显贵于皇家都有可能！何必与这些江湖草草莽混在一起？风餐露宿、提心吊胆不说，还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看来这帮家伙真有点得意忘形了，言语之间竟然毫不避讳。估计主要是因为他们现在具有绝对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再说反正晋阳双煞已经暴露、自己这一帮人的身份估计已经被猜得差不多了，所以所谓的保密也没有多大的必要，何况他们已经准备要将除了那两个美女之外的其他人全部斩尽杀绝。
“无耻、卑鄙！简直岂有此理！如果我母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家大师兄也一定会为我们报仇！”
不仅被围的众人气得暴跳如雷，甄若兰更是委屈到了极致，除了一再拿自己的大师兄威胁人家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小姑娘你也太天真了！我们知道你有一个无极派的大师兄，无极派又怎么样？无极派好像也是在大宋的地盘上吧？难道他敢跟朝廷作对？而且我还告诉你，你的那个什么大师兄也早被我们控制，他现在都泥菩萨过河呢，还顾得上救你们？我劝小姑娘还是识实务点、认命最好，既不要连累你的母亲和大师兄，更不要连累在场的这些帮你的人，我们也好顺利复命，岂不皆大欢喜？”
那个尖细嗓子的家伙一阵冷嘲热讽，最后还忘不了来点威胁利诱。
“你是说，如果我跟你们走你们就会放过我母亲和大师兄、也不会为难这些好汉？”
甄若兰犹豫了一阵，鼓足勇气怯生生地问道。
小姑娘估计是认清了现实，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母亲和大师兄都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里，终于开始认识到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什么叫覆巢之下，也终于明白，在强大的国家机器下，即使你有无尽的财富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当今之际，任何反抗都无疑是螳臂当车！现在形势下，与其徒劳无益试图反抗还不如两害相权取其轻，牺牲自己、至少保护自己亲人和朋友的安全。
“本来我们得到的指令是要斩草除根、绝对不允许消息外露的，但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反正杀得人已经够多了，少杀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瘦黑衣人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但话中的威胁意味却丝毫未减。哪意思很明显，少杀几个可以，多杀几个也不在乎。
“常山在师傅、长兄弟和小妹还有各位沧州俗侠们、左头领和各位护卫，飞鸿山庄不幸遭难、连带把各位也拖进险境，实在是万分地对不起了！我甄若兰一介女流，母亲和大师兄又被他们抓住，我真没有勇气再做任何徒劳无益的挣扎了，除了认命、任由他们摆布别无选择！我们相交一场，希望我跟他们走了之后他们能言而有信、放了你们！”
甄若兰满含热泪，一幅最后诀别的样子。
“甄姐姐果真下定决心要嫁入皇家我们自然不便阻拦，但一是先不要这么急决定并顺从他们，更不要为了我们而强迫自己。我敢肯定，即使你随了他们的愿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这里其他任何一个人，不然也就不会有飞鸿山庄的屠庄之举。以小妹之见，这件事情尚需从长计议。二哥你就不要再故作沉着了，快说咋办吧？”
长书黛小丫头倒也没有被吓得惊慌失措，一面拦着甄若兰不让她做出愚蠢的举动，一面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胞兄长书红。
“刚才那个喜欢泼妇骂街的家伙说我的话不够分量，我也还真不打算跟他们废话了！没想到甄姑娘你还真够天真、竟然想到舍身饲虎？所以我不得不再出来说几句。不对，我刚才有点口误，因该是舍身饲狗。因为虎是神圣的动物，眼前这帮杂碎根本不配。我原本以为只有像齐鲁八怪、晋阳双煞在这样不如流的江湖败类才会动不动满嘴喷粪，却原来你一个看似文绉绉和弱不禁风的江湖好手也会这样不入流、动不动就泼妇骂街。想想也对，你一个不男不女不女的货色，既然少了男人的根本，有点女人的特色也算情有可原！不过，我今天倒想教你一个乖：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知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错，小爷我虽然刚满十八岁、但且不说士可杀而不可辱，即使真动起手来，小爷我也未必将你们这帮货色放在眼里！”
得了这一空隙，这长书红终于又插上话来。
不过这小子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明白状况，语气一变，竟然由原本出声示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出言不逊，而且显然是把对面这些江湖好手全都不放到眼里的样子。
这一转变不仅把对面的那些黑衣人气得七窍生烟，连身边的各位庄丁和好汉也大惊失色！
“小子找死！我要把你碎尸万端！”
“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竟然敢对杂家不敬，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大家跟我一起上，干掉他们，把那两个女人夺过来！”
这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说明他这一番说辞确实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看、看、看，我怎么说来着？我说你们一伙杂碎连娘们都不如还真是说对了，不就仗着人多要打群架吗？连跟你小爷单挑的勇气都没有，我真鄙视你们！也罢，既然你们都不算男人，小爷我也无需与你们客气了，咱们索性就痛痛快快地来一场群殴乱斗吧！”
“小子太过猖狂！你以为你是谁呀？即使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你又有多大的本事？敢跟我们这些人叫板？简直是欺人太甚！我晋阳地煞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跟你的姓？”
终于有沉不住气的了！
晋阳地煞闫万本气得嗷嗷大叫，挥动双斧就要冲出来。
那个为首的高瘦的黑衣人这次竟然没有出声阻止，看来是真这小子给彻底激怒了，现在晋阳地煞自己跳出来杀杀这小子的傲气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小小的晋阳地煞你还真不够格与小爷交手！你师兄呢？不是还有一个叫什么晋阳天煞的玩意吗，我看你们两个干脆一起上得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也不知是故意继续用自己的激将法，又或者在外人看来反正是打不过人家，与其输在晋阳地煞一个人手里，不如干脆继续充大个，索性把晋阳天煞也拖进来，输给两个人联手听起来也好听些不是！
“小子太不自量力！敢轻视我们晋阳双煞，我看你是找死！师弟退下，让我晋阳天煞结果了这小子！”
晋阳天煞闫万兆也难得老成持重了，实在是这小子这番说辞和举动太令人难以忍受不是？
“终于肯露出真面目了！这就对了嘛！晋阳天煞闫万兆再怎么说也是宗师级的人物，就这样藏头缩尾也不嫌寒碜的慌？想结果我还不容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不过，既然一切已经几乎真相大白了，我们这场架肯定也是非打不可了，但咱们先得把一件事情搞清楚了，总不能连为什么打这场架都不搞清楚吧？你说呢，杨副总管？不介意我把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家还原一下吧？”
一面摆手止住晋阳双煞的暴跳如雷，长书红一面将目光扫向那个高瘦的黑衣人。既然对方不想多说，他决定索性将自己的推测公之于众，再说也有点拖延时间、静以待变的考虑。
“要打就打，哪来哪么多废话？”闫万本哪有那么耐性，不顾一切地大声吆喝着。
“要么说狗就是狗，永远成不了主人呢，就是因为你们太沉不住气！你看人家杨副总管是多么气定神闲？所以人家才会成为副总管，而你们晋阳双煞却最多只能成为别人的听差和打手。都说了我一会肯定会满足你们大打出手的愿望的，你们就不能消停几分钟？”
既然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弄个七七八八，长书红自然千百百计想法拖延下去，语气中自然是充满冷嘲热风、插科打诨。
“尽管从齐鲁八怪在翠香楼出现那一刻我就感到有点不正常，而且认定从齐鲁八怪的捣乱、小叫花子被绑架、甚至是百戏大会闭幕式上的混乱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一直有一只黑手，而且也想到了这是你们的障眼法、是在调虎离山、瞒天过海，但说实话直到最后我都一直没有想明白你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铁佛寺发生的一切过后，这种想法更加强烈，但还是不得要领，因为正像甄姑娘讲的，这沧州地界实在没有什么战略目标，用不着你一个大内副总管带领这么多江湖和大内好手兴师动众，甚至那份什么秘笈和密信也不值得你这么做！”
长书红好像讲故事似的开始娓娓道来，有推测更有疑问。
“没有想到又有什么好奇的？哪是因为你的智力不够！杨副总管是谁？本来就以思维缜密、小心谨慎而著名！告诉你吧，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不然又会如何沦入现在种为人鱼肉的窘境？”
有一个黑衣人有些得意地讥笑道，显然也有拍自己上司马屁的意思。
“不错，小子你虽然聪明，但你也不会想到，齐鲁八怪搞的哪一出确实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不是那几个小子沉不住气直接动手、搅了我的计划，我本打算将开场定在百戏大会闭幕式上的。不过，既然那几个小子搞了那么一场，杂家自然是顺水推舟、干脆把铁佛寺的陷阱做的大一点，这才有了小叫花子被绑、有了铁佛寺的伏击！”
“计划够阴险也够不要脸的，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竟然跟契丹人勾结，也亏你们想得的出来？”
听到这帮家伙如此得意忘形地卖弄，约定俗成宋二宝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小子说话客气点！虽说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我们并不在乎与另外的敌人甚至是外藩合作，但说实话这次与什么契丹人确实没有联系。这帮契丹人突然出现完全是另外一个意外，就是他们搅了杂家铁佛寺的伏击，不然我们在哪里就收拾了你们，何必还要等到现在？至于什么秘笈和密信说实话杂就是杂家的一个钓饵，杂家关心的只是尽可能的把尽量多的影响咱们办事的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哪里、然后一网打尽就行。没想到那帮契丹人一闹，全给搞乱套了，坏了我一出好戏。”
看来领头的黑衣人确实有点得意忘形，竟然开始卖弄起他的成绩来了。
“看来小子我的智力确实有点不够用，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搅局的，更没想到你们的计划和行事太别出心裁和违背常理。虽然听到了晋阳双煞的含糊对话，但我当时仍然以为是那两个家伙在信口雌黄，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直到在南皮偶然听到王老黑的说唱我才一下子联想到了飞鸿山庄。因为以你们主子的为人，打劫自己属民这种事情说不定还真能干得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谣言应该根本就是你们故意散播于江湖的，用意嘛显而易见是想造成一个飞鸿山庄财富外露、被人惦记理所当然的假象。真出事后，官府也好、江湖也罢随便找个替罪羊也就罢了，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你们朝廷所为。真可谓是机关算尽、处心积虑呀！”
长书红开始涉及正题了，众人也开始听出了端倪。
“不错、不错，孺子确实可教！能够联想到这个地步也算不容易了，杂家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组织和手段更是严密，这都能让你想出来我还真没想到！小子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你也跟我得了！稍加调教，肯定会青出于蓝！”
这家伙看来真是得意忘形了，甚至开起了这样的玩笑。当然了，也许他真的这么认为也不一定。
“其实，想到这一切并不是多么困难，因为除了官府谁又能够和有胆量干下这一惊天巨案？契丹人不可能、土匪更别想，甄家的对头更没有这个实力。排除这些因素后，所有的矛头就只能指向官府了。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和不可思议，世上众人谁也不会、更不愿相信官府会如此丧心病狂，所以不朝他们身上想而已！即使我本人到了这种地步也还是不愿意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你们所为，毕竟这一切太过荒唐和下作不是？堂堂的朝廷重臣怎么能这样、又怎么敢这样？虽然赵匡胤、赵光义兄弟本就是江湖混混，他们的子孙习惯于搞这些鸡鸣狗盗可以理解，但毕竟都当皇帝这么多年了，潜移默化之下也早该把这些土匪强盗的习性给磨没了呀！所以，即使到了飞鸿山庄、看到了这一惨景后我还是不敢肯定！一方面，如此组织严密的行动没有官府的配合很难完成，另外一方面我又实在不敢相信官府竟然有会对一个守法商人如此痛下杀手，几百号鲜活生命就这样被屠杀殆尽！简直是天理不容、天打雷劈！”
既然确定了目标，长书红开始毫不客气对他们大加鞭鞑。
“你小子是属狗的吗？怎么如此放肆？公然污蔑大宋管家，你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难道不懂？太祖、太宗一刀一枪打下的花花江山自然就是人家赵官家的，人家子孙后代本来就有权挥霍、有权享受、有权欲取欲夺！享尽天下财富、妻尽天下美女也自然是人家的权利，你有本事也当官二代、官三代呀？你们一帮草民连命都是人家的，看上你们的财富、看上你们的妻女哪是你们的造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如此信口雌黄、大放厥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可能是被一味指责有点恼的缘故，这家伙竟然开始反驳起来，还引经据典、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还别说，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大放厥词也算你老儿有点墨水，同时大概也正式代表了赵光胤及其不屑子孙的共同理念，他们天然的认为，既然窃取了华夏的大好河山，这一切都是他们私有财产，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肆无忌惮，也才所以有你们这些帮凶的助纣为虐！诸不知圣人有云，天下乃百姓之天下，有德者方能居之？赵宋皇室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就不怕天下之悠悠众口、就不怕水能覆舟？再说，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你们又何必遮遮掩掩、害怕让相大白于天下？”
听到这家伙如此强词夺理，长书红简直有点哭笑不得，真有点想扇这小子两个耳光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怪他们，这些家伙这些歪理绝对不是他们的独创，而是一天到晚受赵宋皇室的那些混蛋耳濡目染的结果，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个意思。赵宋皇朝从上到下就是这副德行，因为这就是他们立国之根本。
“可问题是不就是为了点钱财吗？飞鸿山庄即使富可敌国也不至于如此不择手手段毁了它吧！大宋富甲万里，还差这点钱了？真哪么缺钱，干嘛还每年还给外藩上哪么多贡？该不会飞鸿夫人以及他们在沧州养伤的大师兄莫名其妙的失踪也跟你们有关系吧？”
所以，话锋一转，长书红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小子还真够厉害的！杂家精心设计的计划竟然能让你还原到八九不离十的地步！不过这都没用了，有些你想不明白也就不用想了，反正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等到了阴曹地府你再接着想就是！只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飞鸿山庄的财富虽然诱人，但对于我们来说最多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带捎而已！我们真正的目的也许你永远想不到，也就是说，你的逻辑推断能力还是欠点火候。死到临头了，杂家也不妨告诉你，咱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就是甄家的那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黑衣领头人终于不想再废话了，干脆给出了答案。也许他是想在心理上先给这个小子一个打击。
“等等，等等！你是说飞鸿夫人和甄姑娘？也难怪，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端王赵佶可是出了名的猎艳高手，无时无刻不在搜寻美女寻欢作乐，更流连青楼、与民共妻！真是荒唐、真是天下奇闻！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他们的德操了，混账就是混帐、遗传的东西根深蒂固，想改都改不了！这就对了，一切都能对上号了！这么说，呆在沧州的的大师兄也是被你们抓走的？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攻进飞鸿山庄的？就凭你们这百十号人，如果没有军队帮助不会哪么容易吧？”
长书红显然还在拖延时间，同时也真想再弄明白几个问题。
“你小子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不是因为你们马上就要见阎王了，杂家也不会跟你们啰嗦这么多。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去吧，实在想不明白就到了阴间去问问阎王爷！你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不是要单挑晋阳双煞嘛？杂家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能在晋阳天煞手下走几招？”
黑衣领头人一挥手干脆站到了一边，一幅到此为止的样子。
“长小兄弟小心！晋阳天煞的武功可不是浪得虚名，连我都连续两次败在他的手下。现在形势，大家一起拼死突围也许还有点可能，单打独斗根本就毫无胜算，徒增屈辱罢了！”
真定常山在显然是在好心提醒，估计这也是这里所有被围众人的共同想法。
“我们愿与长兄弟生死与共！只可怜这两个小姑娘也要跟着我们命赴黄泉了！要不让她们跟着这些人走得了！至少还能保全性命不是？”
有人在提这个建议，毕竟在有些人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作为女人，她们的命运本来就不能自己掌控不是？
“小妹记住我们的约定！一会等局势一乱，你只管负责带着甄姑娘逃命，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只管快跑！”
长书红根本就不再与别人废话，只是转头向长书黛吩咐了这样一句。
“二哥放心！我们不是有分工嘛？不过你可得跟我好好地跟过来，不然我可要回来找你！我可不想等父母跟我要人时没法交代！”
也不知他们兄妹有何依仗。这个时候了还这么风轻云淡，好像他们一定能逃出去似的。
“少罗嗦！都这个时候了不要再任性了！”
这一句话算是为所有的议论画上了句号！
因为就在这帮人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喊，晋阳地煞的旋风双斧竟然像转动的齿轮一样高速冲了过来。
“无耻、卑鄙！”
众人也只是来得及这么喊了两声就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因为谁都不想看到接下来长书红血溅当场、更害怕目睹他被闫万本的双斧给肢解成碎片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