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巫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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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范阳卢氏

    不知道为什么,初见那千娇百媚的贵妇,巫恶竟然产生了两种不应该产生的荒谬感,第一是竟然对这大了自己十几岁的妇人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旖旎,这极不正常,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要不是自己的功法能守护心神,说不得就中了道。至于第二点就更奇怪了,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贵妇人慵懒地斜倚在床上,两眼水汪汪的,不时蹙眉轻抚胸口,看上去如此的娇弱无力,和鹤皮白发的勋国公在一起,莫名让人想起了“一树梨花压海棠”。

    “宝宝,你觉得怎样了?”勋国公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让巫恶觉得这一定是真爱。看到巫恶,勋国公老树皮一般的手死死抓住巫恶,浑浊的眸子里闪耀着满满的希翼,仿佛落水之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完全没有半点国公的样子。“巫郎中,宝宝这病就全拜托你了。”

    “勋国公,郎中就是为医治病患而存在的,你只管宽心。”巫恶轻轻拍拍勋国公的手背。“且先让我给夫人把脉。”

    脉象沉稳有力,每一下都彰显着这贵妇人的不凡。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高级武师才可能出现的脉搏,即便是勋国公这样的高手都未必是她对手。

    巫恶不动声色的确诊完毕,微微扬起眉头:“尊夫人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因为颈椎压迫到血管,引发心脉供血不足,所以会有轻微不适。”

    这是好听的,要是翻译过来可以这么听:你丫就作吧,屁大点毛病整得跟绝症似的,你丫这把子身体,熬倒你身边的老丈夫完全轻而易举。

    贵妇人眉眼轻抬,似笑非笑的看着巫恶:“有劳巫郎中费心,此病要如何根治?”

    巫恶扬手,指间挟着一枚银针:“请夫人俯坐,放松即可。”

    放松什么?当然是散去护体的内劲。

    “宝宝快俯坐。”勋国公一脸的疼爱。

    “夫人贵姓?”巫恶漫不经心地随口发问,手中的棉签蘸了烈酒先后在针上、贵妇人雪白的颈间进行擦拭。

    “奴家范阳卢氏,郎中可曾听说?”贵妇人的轻言细语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不知不觉中对她增强好感,奈何巫恶的功法说打架可能不是太厉害,论守护心神却是天下一绝,自然也不受影响。

    趁这工夫,巫恶一针扎下,针尾兀自来回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五姓之一,富可敌国,天下闻名,巫某虽然孤陋寡闻却也当真

    听说过。”巫恶一边盯着银针,一边信口聊道。

    何止是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阿丑那么牛的人物,不照样被续弦的清河崔氏管得服服帖帖的,连做个手术都得瞻前顾后,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五姓不仅仅是财力惊人,背后隐藏的势力更是大得惊人,前朝的覆灭固然是因为天灾不断、君王好大喜功,但五姓在背后推波助澜也是功不可没,据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当时的皇帝开启了科举制度,一下子从门阀世家手里夺走了举荐人才的权利,导致五姓的严重不满。

    卢氏手腕轻挥,勋国公满脸堆笑的退了出去,似乎是帽子戴多了,人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只要他的宝宝开心就好。

    巫恶疑惑的看着卢氏,不知道这女人要搞什么名堂。

    “巫郎中可曾昄依?”卢氏的脑回路与众不同,问题也稀奇古怪。

    巫恶晒笑:“我们这些郎中,干的就是救死扶伤的活,或许是生死见多了,对这些信仰看得淡了,自然极少会再去昄依佛道。”

    “那么,对于佛道,郎中有何看法?”卢氏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

    巫恶取针,意味深长的看了卢氏一眼:“不论是佛是道,只要不去害人就是好教。”

    卢氏咯咯直笑,左手轻缓伸出,五根尖锐闪亮的指甲仿佛利刃,缓慢而有力地探向巫恶的手臂,不用怀疑,那手掌抓下去肯定是五个透亮的血洞。

    巫恶似笑非笑的手腕一翻,五根闪亮的银针正对着卢氏的掌心,只要卢氏铁了心抓下来,这略显柔软的银针肯定比锥子还要尖锐,扎破手掌也是轻而易举。更重要的是,那银针肯定比手指加上指甲更长!

    卢氏娇笑着收手,仿佛一切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玩笑;巫恶施施然收针,似乎刚才只是不小心的意外。

    “宝宝,好了吗?”勋国公在楼梯处陪着小心的问。

    “进来吧。”卢氏身子一动,立马恢复原先慵懒依靠的姿势。“巫郎中医术不凡,不知可曾婚配?”

    巫恶一边收拾自己的工具,一边回答:“巫某自幼失怙,自然顾不上成家,更何况我出身低微,未能获得改变之前不想提及此事。”

    “老夫倒是有个侄孙女,年方二八,貌美如花,与巫郎中很配。”勋国公面有得色的自吹自擂。

    “好意心领,只是巫某此时无心婚姻,倒教国公费心了。”巫恶收拾完毕,背着药箱自顾

    自的踏出阁楼。

    在管家的指引下,巫恶走出勋国公府,管家待巫恶上车才语重心长的说:“巫郎中,范阳是个好地方,有时间应该去好好看看。”

    “可惜范阳太远太冷,不适合我。”巫恶轻声回应,随即乘马车回东市。

    踏下马车,刺眼的阳光印入眼帘,巫恶突然一怔,觉得哪里不对,细细想了一下才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哪里来的,这身形明显是在石磨坊救下秀女陈玥儿那黑影嘛!

    可惜,这发现没证据,即便有证据也没有什么用,你以为勋国公夫人、范阳卢氏的身份有几个人敢去查证?

    没有!一个也没有!即便是牛到不行的阿丑和老黑都不行!

    细思极恐,范阳卢氏、勋国公府、弥勒教,每一个都是庞然大物,要是勾连在一起,真让人不寒而栗。

    弥勒教百年传承,隐秘之极;范阳卢氏身为五姓之一,财力、势力之庞大令人咋舌;勋国公府地位就不说了,光义子就上千人!三者结合,就算是大虞都得抖三抖。

    不过,这是朝廷该头疼的事,关自己一介屁民啥事?巫恶正打算进入东市,却见一刀客装扮的虬髯汉子冷冷拦在路上。

    “有事?”巫恶面色不变的看了一眼,心头却是冷笑,还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

    “取你性命。”虬髯刀客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是从冰山里透出来似的。

    巫恶嫌弃的撇嘴:“要杀人吧,你武艺好歹再高点;要用面具吧,你好歹戴个做工优良的,那么僵硬得跟死人一样的面具亏你敢用,也不嫌丢人。”

    虬髯刀客眼神闪烁,伸手拔刀,全力一刀,迅如奔雷,直取巫恶头颅!

    只是……

    刀尚未落下,虬髯刀客惊愕的发现自己劈出的一刀从闪电般的速度直接变成蜗牛,不过五斤的薄刀此刻竟重逾泰山,不由自主的松开手掌,“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巫恶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虬髯刀客的面颊:“小样,你太年轻了,要接活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的毒医馆是干嘛的。算你运气好,这地方人多,不方便宰人,下次未必有那么幸运了。”

    虬髯刀客眼角滑落两颗泪水。

    长这么大,他奔雷刀单武还是第一次受此奇耻大辱,这比一刀杀了他更难受。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输的,而是无声无息中了毒!

    丢人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