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家相见
父亲猛地一哆嗦，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顾凡，颤声道：“小凡？真的是你吗？”
听到父亲的声音，顾凡再也忍不住了，眼角泛起泪光，蹲下身一把抱住了父亲，哭道：“爸，是我，真的是我啊……”
听到顾凡熟悉的声音，确认面前的人不是幻影，父亲伸手回拥住顾凡，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泪水也夺眶而出，抽泣道：“小凡，儿子，我的好儿子啊……”
两人激动了好久，当顾凡跟父亲都平静下来后，顾凡抬头看着父亲，突然发现，距离父亲来探监看自己，不过又过去几个月的时间，父亲又老了。
父亲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没有完全刮干净的胡子上，依稀也能看到一些白色的胡渣。
原本父亲唯一明亮的右眼，此时看起来也是迷迷糊糊的，有些无光。
看着父亲的样子，顾凡的心里在滴血，像是有人捅了自己心脏一刀般，心疼极了。
顾凡下意识的摸了摸父亲的右眼角，父亲傻傻的笑了，这一刻，顾凡突然觉得，父亲在他的面前，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婴儿，父亲是那么的天真，又那么的脆弱。
这一刻，顾凡的心里只有深深的自责。
“爸，你怎么在这？”顾凡看着父亲，轻声询问道。
父亲笑了笑，用手轻轻敲了下顾凡的脑门，假装嗔怪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什么时候改判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不是小张拉着我过来吃饭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顾凡起身坐到父亲身边，转头感激的看了张龙一眼，他自然知道，父亲口中的小张，就是张龙。
张龙站在旁边笑了笑，挤了挤眼角，用眼神示意顾凡不用管他，然后便转身下了楼，似乎想要将现场这个父子相认的温馨时刻，全部留给了顾凡跟他父亲。
等张龙下楼离开后，顾凡回头看着父亲，深深自责道：“爸，对不起，让你到现在还要为我操心……”
“傻儿子，”父亲用力的握住顾凡的手，微微触动道，“你爸我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天天去学校教书呢，日子过得还可以，倒是你，在里面受苦了。”
顾凡眼圈泛酸，原本停止的眼泪感觉又要汹涌而出，急忙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想哭的情绪，哽咽道：“爸，我不苦，我在里面天天想着，日日想着，夜夜想着你，想着弟弟，现在儿子我回来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您，不再让您操心的。”
父亲笑了笑，不住的点着头，心满意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凡看着父亲，虽然心里很有感触，可还是挤出一抹笑意，将这两年来在狱中的生活历程，原原本本的跟父亲说了一遍。
虽然说的有些枯燥，有些无味，可父亲却听的格外高兴，格外入迷，感觉听不腻一般。
而顾凡也是说的格外认真，一开始讲便滔滔不绝，好像话说不完一
样，仿佛要把这两年来没说过的话，今日一股脑全都说完一般。
顾凡说了许久后，看着父亲，说道：“对了，爸，弟弟呢？上个月他怎么一个人跑到了监狱去看我？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我当时知道了都快担心死了。”
父亲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自责，说道：“这都怪我，本来你劳改的事情我没有跟你弟弟说，要不是我那天带着你弟弟去劳改队的门口闹了一下，你弟弟也不会记得那个地方，还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跑了过去，还好警局的警察好心的把你弟弟送了回来，要不然的话，我可该怎么跟你泉下的母亲交代啊，怪我，都怪我没有好好看着你弟弟。”
说完后，父亲一脸后悔之意，刚才的团圆之喜的氛围，一下子又低沉了下来。
顾凡看着父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如果真要责怪的话，他才是最应该被责怪的人，缓缓说道：“爸，这不怪你，都怪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跟弟弟的。”
父亲点头笑了笑，说道：“别说什么怪不怪的了，这两年来，除了上个月他偷偷跑出去以外，你弟弟都好着呢，他在培智学校表现良好，老师说他已经可以简单的正常生活了，就让他毕业了，以后都不用再去培智学校上学了，虽然脑袋还是有些不灵光，不过，已经能够干点普通的活，赚钱补贴家用了。”
顾凡一听，不由一喜，问道：“弟弟现在这么能干？那弟弟现在在哪儿？”
不等父亲说话，二楼楼梯口就传来了张龙去而复始的嚷嚷声：“小羽在这呢！”
顾凡连忙闻言望去，只见张龙拉着弟弟顾羽，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过来。
原来张龙刚才离开，是特意去接顾凡的弟弟去了。
顾凡看着张龙，心里感激之情再次汹涌而起，他真的很感谢张龙今天为他所准备的一切，今天张龙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弟弟顾羽被张龙拉到顾凡的身边，张龙指着顾凡，对着弟弟顾羽笑道：“小羽，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顾羽抬头看着顾凡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傻笑。
看到弟弟，顾凡激动的哽咽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弟弟笑起来还是那样的纯净，是那么的好看，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杂物。
顾凡坐着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弟弟，他在等弟弟叫自己，叫一声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连做梦都能梦到的“哥哥”。
可弟弟顾羽只是看着顾凡，一个劲的傻笑，完全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
一时间，兄弟两个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一张壁画一般静止在眼前，画面倒是有些温馨。
看到兄弟俩个都没动静，父亲忍不住推了顾凡一把，说道：“小凡，你弟弟都来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在父亲的催促下，顾凡终于忍不住了，摸了摸弟弟顾羽的头，激动道：“弟弟，哥哥回来了。”
顾凡说完，
弟弟顾羽笑了一会儿后，突然哭了起来，“哇”的一声蹲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喊：“你不是我哥哥……”
听到弟弟的话，顾凡顿时愣住了，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弟弟难道比以前还傻了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想到这，顾凡心里一阵酸楚，急忙蹲下身来，一把抱住了他，难过道：“弟弟，你怎么了？我是你哥哥啊……”
“不，你不是……”弟弟顾羽一把挣脱开顾凡的怀抱，哭着怒视着顾凡。
顾凡看着弟弟顾羽，身体忍不住颤动起来，眼角微红，试图再次抱住弟弟顾羽，颤声道：“弟弟，都是哥哥不好，这两年来，哥哥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如果你生气，那就打我，千万别跟哥哥怄气。”
弟弟顾羽的脸上粘满了眼泪和鼻涕，再次将顾凡推开，瞪着顾凡哭道：“你就是个骗子，骗子……”
顾羽似乎用出了全身力气，顾凡脚下一个不稳，向后倒了两步。
看到弟弟的反映，顾凡彻底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心里十分难受。
张龙拉了拉弟弟顾羽的手，好言劝道：“小羽，你别闹了，这是你哥哥啊，你可不能这么说话。”
“唉，”父亲看到本来好不容易才见面的兄弟俩，此时却闹成这样，不由得轻叹一声，摸了摸弟弟顾羽的头，轻声道：“小羽，现在你哥哥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弟弟顾羽听完父亲的话，哭的更厉害了，哽咽道：“他不是我哥哥，他骗我，他都不要我了，呜呜呜……”
顾凡一听，急忙小心安慰道：“弟弟，哥哥没有不要你啊，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
等弟弟顾羽不哭后，父亲又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顾凡，轻声道：“小凡，其实这都怪我。”
顾凡顿时莫名其妙，问道：“爸，刚才我们不是都说不怪任何人了吗？难道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
父亲拍了拍顾凡的手，回忆道：“在你入狱一年后，你弟弟也从培智学校毕业了，那时候我还有些不放心你弟弟，就让你弟弟一个人呆在家里。”
“然后呢？”顾凡追问道。
父亲说：“后面你弟弟在家呆的无聊，就追问我，问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因为之前，我只是告诉他，你去外地出差了，要好长时间才回来。”
顾凡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弟弟说我不要他了，还说我骗他？”
父亲摇了摇头，叹声道，“那时候，他一直问我，问我你的去向，我就告诉他，你去京都出差了，应该一去要好几年，我本来以为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结果过了几天，你弟弟就跟我说，在家里太闲了，想出去找点事情做。”
顾凡笑了笑，欣慰说道：“弟弟想找事做，这是好事啊，说明我们家小羽长大了。”
父亲苦笑一声，眼里满是无奈，说道：“是啊，你弟弟长大了，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心思。”
（本章完）
听到父亲的声音，顾凡再也忍不住了，眼角泛起泪光，蹲下身一把抱住了父亲，哭道：“爸，是我，真的是我啊……”
听到顾凡熟悉的声音，确认面前的人不是幻影，父亲伸手回拥住顾凡，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泪水也夺眶而出，抽泣道：“小凡，儿子，我的好儿子啊……”
两人激动了好久，当顾凡跟父亲都平静下来后，顾凡抬头看着父亲，突然发现，距离父亲来探监看自己，不过又过去几个月的时间，父亲又老了。
父亲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没有完全刮干净的胡子上，依稀也能看到一些白色的胡渣。
原本父亲唯一明亮的右眼，此时看起来也是迷迷糊糊的，有些无光。
看着父亲的样子，顾凡的心里在滴血，像是有人捅了自己心脏一刀般，心疼极了。
顾凡下意识的摸了摸父亲的右眼角，父亲傻傻的笑了，这一刻，顾凡突然觉得，父亲在他的面前，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婴儿，父亲是那么的天真，又那么的脆弱。
这一刻，顾凡的心里只有深深的自责。
“爸，你怎么在这？”顾凡看着父亲，轻声询问道。
父亲笑了笑，用手轻轻敲了下顾凡的脑门，假装嗔怪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什么时候改判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不是小张拉着我过来吃饭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顾凡起身坐到父亲身边，转头感激的看了张龙一眼，他自然知道，父亲口中的小张，就是张龙。
张龙站在旁边笑了笑，挤了挤眼角，用眼神示意顾凡不用管他，然后便转身下了楼，似乎想要将现场这个父子相认的温馨时刻，全部留给了顾凡跟他父亲。
等张龙下楼离开后，顾凡回头看着父亲，深深自责道：“爸，对不起，让你到现在还要为我操心……”
“傻儿子，”父亲用力的握住顾凡的手，微微触动道，“你爸我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天天去学校教书呢，日子过得还可以，倒是你，在里面受苦了。”
顾凡眼圈泛酸，原本停止的眼泪感觉又要汹涌而出，急忙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想哭的情绪，哽咽道：“爸，我不苦，我在里面天天想着，日日想着，夜夜想着你，想着弟弟，现在儿子我回来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您，不再让您操心的。”
父亲笑了笑，不住的点着头，心满意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凡看着父亲，虽然心里很有感触，可还是挤出一抹笑意，将这两年来在狱中的生活历程，原原本本的跟父亲说了一遍。
虽然说的有些枯燥，有些无味，可父亲却听的格外高兴，格外入迷，感觉听不腻一般。
而顾凡也是说的格外认真，一开始讲便滔滔不绝，好像话说不完一
样，仿佛要把这两年来没说过的话，今日一股脑全都说完一般。
顾凡说了许久后，看着父亲，说道：“对了，爸，弟弟呢？上个月他怎么一个人跑到了监狱去看我？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我当时知道了都快担心死了。”
父亲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自责，说道：“这都怪我，本来你劳改的事情我没有跟你弟弟说，要不是我那天带着你弟弟去劳改队的门口闹了一下，你弟弟也不会记得那个地方，还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跑了过去，还好警局的警察好心的把你弟弟送了回来，要不然的话，我可该怎么跟你泉下的母亲交代啊，怪我，都怪我没有好好看着你弟弟。”
说完后，父亲一脸后悔之意，刚才的团圆之喜的氛围，一下子又低沉了下来。
顾凡看着父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如果真要责怪的话，他才是最应该被责怪的人，缓缓说道：“爸，这不怪你，都怪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跟弟弟的。”
父亲点头笑了笑，说道：“别说什么怪不怪的了，这两年来，除了上个月他偷偷跑出去以外，你弟弟都好着呢，他在培智学校表现良好，老师说他已经可以简单的正常生活了，就让他毕业了，以后都不用再去培智学校上学了，虽然脑袋还是有些不灵光，不过，已经能够干点普通的活，赚钱补贴家用了。”
顾凡一听，不由一喜，问道：“弟弟现在这么能干？那弟弟现在在哪儿？”
不等父亲说话，二楼楼梯口就传来了张龙去而复始的嚷嚷声：“小羽在这呢！”
顾凡连忙闻言望去，只见张龙拉着弟弟顾羽，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过来。
原来张龙刚才离开，是特意去接顾凡的弟弟去了。
顾凡看着张龙，心里感激之情再次汹涌而起，他真的很感谢张龙今天为他所准备的一切，今天张龙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弟弟顾羽被张龙拉到顾凡的身边，张龙指着顾凡，对着弟弟顾羽笑道：“小羽，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顾羽抬头看着顾凡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傻笑。
看到弟弟，顾凡激动的哽咽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弟弟笑起来还是那样的纯净，是那么的好看，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杂物。
顾凡坐着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弟弟，他在等弟弟叫自己，叫一声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连做梦都能梦到的“哥哥”。
可弟弟顾羽只是看着顾凡，一个劲的傻笑，完全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
一时间，兄弟两个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一张壁画一般静止在眼前，画面倒是有些温馨。
看到兄弟俩个都没动静，父亲忍不住推了顾凡一把，说道：“小凡，你弟弟都来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在父亲的催促下，顾凡终于忍不住了，摸了摸弟弟顾羽的头，激动道：“弟弟，哥哥回来了。”
顾凡说完，
弟弟顾羽笑了一会儿后，突然哭了起来，“哇”的一声蹲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喊：“你不是我哥哥……”
听到弟弟的话，顾凡顿时愣住了，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弟弟难道比以前还傻了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想到这，顾凡心里一阵酸楚，急忙蹲下身来，一把抱住了他，难过道：“弟弟，你怎么了？我是你哥哥啊……”
“不，你不是……”弟弟顾羽一把挣脱开顾凡的怀抱，哭着怒视着顾凡。
顾凡看着弟弟顾羽，身体忍不住颤动起来，眼角微红，试图再次抱住弟弟顾羽，颤声道：“弟弟，都是哥哥不好，这两年来，哥哥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如果你生气，那就打我，千万别跟哥哥怄气。”
弟弟顾羽的脸上粘满了眼泪和鼻涕，再次将顾凡推开，瞪着顾凡哭道：“你就是个骗子，骗子……”
顾羽似乎用出了全身力气，顾凡脚下一个不稳，向后倒了两步。
看到弟弟的反映，顾凡彻底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心里十分难受。
张龙拉了拉弟弟顾羽的手，好言劝道：“小羽，你别闹了，这是你哥哥啊，你可不能这么说话。”
“唉，”父亲看到本来好不容易才见面的兄弟俩，此时却闹成这样，不由得轻叹一声，摸了摸弟弟顾羽的头，轻声道：“小羽，现在你哥哥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弟弟顾羽听完父亲的话，哭的更厉害了，哽咽道：“他不是我哥哥，他骗我，他都不要我了，呜呜呜……”
顾凡一听，急忙小心安慰道：“弟弟，哥哥没有不要你啊，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
等弟弟顾羽不哭后，父亲又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顾凡，轻声道：“小凡，其实这都怪我。”
顾凡顿时莫名其妙，问道：“爸，刚才我们不是都说不怪任何人了吗？难道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
父亲拍了拍顾凡的手，回忆道：“在你入狱一年后，你弟弟也从培智学校毕业了，那时候我还有些不放心你弟弟，就让你弟弟一个人呆在家里。”
“然后呢？”顾凡追问道。
父亲说：“后面你弟弟在家呆的无聊，就追问我，问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因为之前，我只是告诉他，你去外地出差了，要好长时间才回来。”
顾凡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弟弟说我不要他了，还说我骗他？”
父亲摇了摇头，叹声道，“那时候，他一直问我，问我你的去向，我就告诉他，你去京都出差了，应该一去要好几年，我本来以为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结果过了几天，你弟弟就跟我说，在家里太闲了，想出去找点事情做。”
顾凡笑了笑，欣慰说道：“弟弟想找事做，这是好事啊，说明我们家小羽长大了。”
父亲苦笑一声，眼里满是无奈，说道：“是啊，你弟弟长大了，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