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最后的暗裔 64.解惑
休息了一天之后状态很好，莱茵很快就把今天的十担水挑完，再撑着把冢原高干让她做的一百下上劈练掉，马上跑到他房间门口，叩响门。
“我，莱茵。”揩掉之前来不及处理的汗，莱茵毕恭毕敬地站着，毕竟有问题要请教，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吊儿郎当的了。
“什么事？练完了？”冢原高干开门，屋内的情景很明显，他又在摆弄着他的茶具。
“对，之后昨天您让我想的问题……我想了，”赌一把吧，希望自己能赌对，“我叫莱茵.杰德西亚。”
“暗裔？”冢原高干皱紧眉头，马上往旁边让出一条路，示意莱茵进来，“你居然是暗裔……”
“我赌在您这了，师父。”没有第一时间进到房间，莱茵要先看看冢原高干的反应，如果他有任何不对劲的话莱茵就要跑路了。
“什么叫赌？进来。”笑笑，坐到茶具边，拿出一把小刷子戳弄着茶杯，“你还真是个危险人物啊，又是阿萨辛又是暗裔的，怪不得一直要藏着。”
“啊，那不然呢，要是什么简单的职业和姓氏我不直接就跟您说了？”还好，他反应的不是太奇怪，莱茵跪坐到他对面。
“怎么忽然想通了？”
“因为我已经死在您手里五次了，死第六次又如何？”笑笑，看向冢原高干的眼睛里满是神采，“至于第六次会不会死那得看您，反正我把命压在您这儿了，是输是赢我不知道。”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赌博，莱茵，仅仅是你对我的信任问题，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跟你说过了。”冢原高干终于戳完茶杯，从旁边的小瓮里舀起一勺茶叶，慢慢倒进茶壶，“很好，这说明你相信我了。”
“然后呢——我是不是可以不挑水了？”虽然感觉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心存一点侥幸。
“当然不，每天十担水，一天都不能少。”
“那还不如不告诉您呢。”翻个白眼，摇摇脑袋。
“另外一个问题呢——想明白了吗，抗敌者，所执为何，剑之所向为何？”这个话题就算结束，冢原高干把茶壶盖上，眼神移回到莱茵身上。
“有点头绪，但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来找您请教一下，”两人眼神对上，莱茵微微颔首一下再恢复正常，“剑是用来杀人的东西吗？”
“当然，但不尽然；剑者，兵也，但剑不一定是为了杀人而挥，像我，你觉得我是为了杀人而执剑的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冢原高干把茶壶抬起，壶口偏向莱茵那边，给她倒了一杯。
“现在您的剑是为了教别人用剑，也为了教别人识剑。”
“曾经我也以为，剑之所向是为人命，一剑杀一人就是剑道的真谛，剑刃出鞘则必有人丧命，但并非如此，真正的剑客永远不是为了杀人而挥剑的，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能懂个大概。”
“并
非如此且绝非如此，我一生与剑作伴，如此长久的相处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抵抗敌人也好，执剑也好，不应该是为了杀人而做这些事情，如果仅仅是为了杀伐和金钱，那就与一台杀戮机器无异了——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有对血肉的渴望，这样的剑客不是活人，他——或者说他的心早就死了。
“执剑为何？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得你自己去思考，如果你答出来了，我就教你我的绝技，如果你答不出来或者答不对，那就等到你答对了为止。”说完，冢原高干把茶杯端起，茶香洋溢在整个屋子里面，莱茵闻得头晕。
抗敌者，所执为何？剑之所向为何？
“师父，我曾经杀人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我从小就喜欢刀剑之类的东西，但对其他算盘、衣裳什么的一直不感兴趣，到后面我想明白了，我活下去就代表暗裔能延续，但后来我认识了卡里亚斯.卡.洛恩忒斯等一干人，在他们的邀请下进到了洛恩忒斯府里居住，我也成为了阿萨辛行会的成员之一……”
“你是想说，你现在已经仅仅是因为爱好或者杀戮而挥剑了吗？”茶水烫口，但冢原高干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一脸轻松自在。
“对，听我说完好吗——本来我是不可能来埃修洛特的，也不可能认识您，更不可能成为香取神道流的苦力每天挑二十桶水回来；但我来，是因为……怎么说呢……感情吧？”莱茵学着冢原高干的样子，轻轻把茶水倾倒一点到嘴里，很烫，“噜！唔……我认识了图凡那王国的国君，并且跟他……把初吻给他了，嗯，对；然后第二天他告诉我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我应该是为了逃避吧，就跑来了埃修洛特。”
“情伤可再常见不过了，莱茵，”再把茶杯凑到嘴边，将饮未饮，“人活在世间，总会有很多的遇见，但并非每一次遇见都是有结果的，只有不断地从伤痛里汲取经验你才能成长；至于你说的，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为了你的种族而挥剑了，还有挽救的余地，莱茵。”
“但我是个阿萨辛，我只会杀人。”
“杀人也分杀什么人，我不信你们阿萨辛行会所有要杀的人都是无辜的；杀人也可以卫道。”把茶水慢慢咽下，冢原高干悠悠地说着，“你需要想明白的是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仅是为了杀人而执剑，你最好此生不再与剑来往。”
“但那是我的工作。”莱茵不想学冢原高干的样子喝茶了，实在太烫，“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干地住在洛恩忒斯府里，我不是那样的人，寄人篱下当寄生虫很恶心。”
“莱茵，我要负责的不是开导你这些方面的疑惑，我是要让你明白你的剑是为了什么而挥，这些问题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不应该拿来问我。”感觉莱茵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往她私人的方向靠近，冢原高干马上打断，他不是莱茵的知心叔叔或者贴心爷爷。
“是，谢师父，莱茵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剑是杀人的东西，但执剑的人不能为了杀人而执剑。”
“很好，等你彻底想明白所执为何，剑之所向为何之后，再来找我吧。”意思很清楚，交谈结束了。
“我能跟那些弟子一起学学怎么用剑吗？”水挑完、上劈做完，时间还早，莱茵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时间多就继续去上劈，你跟他们一起什么用都没有。”
称不上豁然开朗，但总比昨天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多了。收拾收拾心情，莱茵站到木桩前，拔剑，倾尽全身力气用力斩下。
“莎莎，休息了吗？”卡里亚斯站在萨墨莎房间门口，手里拿着莱茵寄回来的信；魔拉甘和安德亵已经走了四五天，但府里的气氛还是不轻松，莉薇娅脸上一直刻着忧虑和担心。
“怎么了？”看向门口的卡里亚斯，萨墨莎起身，“莉跟你闹别扭了？”
“没，别的事；给，看看。”卡里亚斯把信交到萨墨莎手里，“这件事府上现在就我一个人知道，你是第二个，当然，不会有第三个人了。”
“您什么意思——她去了埃修洛特？”看完，萨墨莎瞪大眼睛。
“你应该知道，莉薇娅性子急，本来是想让她去埃修洛特找莱茵的，但我怕她一是想见莱茵心切，二是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压抑，如果有什么人惹到她了可能会出人命。”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埃修洛特把她弄回来？”萨墨莎差不多明白了卡里亚斯的意思。
“是去埃修洛特，而不是去埃修洛特把她弄回来，”找萨墨莎讨过信件，叠几下收到怀里，“你是个稳重的人……她太小了，我担心她在那边会遇到什么问题，又或者酒喝多了口无遮拦说出什么会让别人注意到的事，而且她那个师父我从来没听说过，如果拜到庸师那就纯粹在那边是浪费时间，所以，我想你过去陪陪他，等她心情好些了就把她带回来。”
“嗯……行。”总得有个人去，反正是过去陪她又不是把她揪回来，那自己也就当去旅游好了。
“马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还有……诺，前十天你们俩的花销，如果钱不够用了再去米亚德罗银行取，我记得米亚德罗家在每个国家的首都都是有开设分行的。”从怀里摸出一张五万第纳尔的支票，递到萨墨莎手里。
“我就是过去陪陪她怎么可能会用这么多……”有点无奈，卡里亚斯给别人钱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得了，您自己收着吧，我有钱呢。”
“这件事是我们大家的事，萨墨莎，所以这钱你得拿着。”
“好好好，等我收拾一下行李就去。”萨墨莎收起卡里亚斯的支票，转身，“莉那边你要怎么解释？”
“说你去找莱茵了呗，还能怎么办。”
“然后她什么都不管地一路杀到德赫瑞姆来找我们？”
“不会的，我只是告诉她你去找莱茵了，至于你去哪我不会说的；马在门口，一个戴着银项链的男人那里，路上注意安全。”卡里亚斯说完，关上门。
（本章完）
“我，莱茵。”揩掉之前来不及处理的汗，莱茵毕恭毕敬地站着，毕竟有问题要请教，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吊儿郎当的了。
“什么事？练完了？”冢原高干开门，屋内的情景很明显，他又在摆弄着他的茶具。
“对，之后昨天您让我想的问题……我想了，”赌一把吧，希望自己能赌对，“我叫莱茵.杰德西亚。”
“暗裔？”冢原高干皱紧眉头，马上往旁边让出一条路，示意莱茵进来，“你居然是暗裔……”
“我赌在您这了，师父。”没有第一时间进到房间，莱茵要先看看冢原高干的反应，如果他有任何不对劲的话莱茵就要跑路了。
“什么叫赌？进来。”笑笑，坐到茶具边，拿出一把小刷子戳弄着茶杯，“你还真是个危险人物啊，又是阿萨辛又是暗裔的，怪不得一直要藏着。”
“啊，那不然呢，要是什么简单的职业和姓氏我不直接就跟您说了？”还好，他反应的不是太奇怪，莱茵跪坐到他对面。
“怎么忽然想通了？”
“因为我已经死在您手里五次了，死第六次又如何？”笑笑，看向冢原高干的眼睛里满是神采，“至于第六次会不会死那得看您，反正我把命压在您这儿了，是输是赢我不知道。”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赌博，莱茵，仅仅是你对我的信任问题，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跟你说过了。”冢原高干终于戳完茶杯，从旁边的小瓮里舀起一勺茶叶，慢慢倒进茶壶，“很好，这说明你相信我了。”
“然后呢——我是不是可以不挑水了？”虽然感觉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心存一点侥幸。
“当然不，每天十担水，一天都不能少。”
“那还不如不告诉您呢。”翻个白眼，摇摇脑袋。
“另外一个问题呢——想明白了吗，抗敌者，所执为何，剑之所向为何？”这个话题就算结束，冢原高干把茶壶盖上，眼神移回到莱茵身上。
“有点头绪，但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来找您请教一下，”两人眼神对上，莱茵微微颔首一下再恢复正常，“剑是用来杀人的东西吗？”
“当然，但不尽然；剑者，兵也，但剑不一定是为了杀人而挥，像我，你觉得我是为了杀人而执剑的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冢原高干把茶壶抬起，壶口偏向莱茵那边，给她倒了一杯。
“现在您的剑是为了教别人用剑，也为了教别人识剑。”
“曾经我也以为，剑之所向是为人命，一剑杀一人就是剑道的真谛，剑刃出鞘则必有人丧命，但并非如此，真正的剑客永远不是为了杀人而挥剑的，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能懂个大概。”
“并
非如此且绝非如此，我一生与剑作伴，如此长久的相处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抵抗敌人也好，执剑也好，不应该是为了杀人而做这些事情，如果仅仅是为了杀伐和金钱，那就与一台杀戮机器无异了——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有对血肉的渴望，这样的剑客不是活人，他——或者说他的心早就死了。
“执剑为何？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得你自己去思考，如果你答出来了，我就教你我的绝技，如果你答不出来或者答不对，那就等到你答对了为止。”说完，冢原高干把茶杯端起，茶香洋溢在整个屋子里面，莱茵闻得头晕。
抗敌者，所执为何？剑之所向为何？
“师父，我曾经杀人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我从小就喜欢刀剑之类的东西，但对其他算盘、衣裳什么的一直不感兴趣，到后面我想明白了，我活下去就代表暗裔能延续，但后来我认识了卡里亚斯.卡.洛恩忒斯等一干人，在他们的邀请下进到了洛恩忒斯府里居住，我也成为了阿萨辛行会的成员之一……”
“你是想说，你现在已经仅仅是因为爱好或者杀戮而挥剑了吗？”茶水烫口，但冢原高干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一脸轻松自在。
“对，听我说完好吗——本来我是不可能来埃修洛特的，也不可能认识您，更不可能成为香取神道流的苦力每天挑二十桶水回来；但我来，是因为……怎么说呢……感情吧？”莱茵学着冢原高干的样子，轻轻把茶水倾倒一点到嘴里，很烫，“噜！唔……我认识了图凡那王国的国君，并且跟他……把初吻给他了，嗯，对；然后第二天他告诉我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我应该是为了逃避吧，就跑来了埃修洛特。”
“情伤可再常见不过了，莱茵，”再把茶杯凑到嘴边，将饮未饮，“人活在世间，总会有很多的遇见，但并非每一次遇见都是有结果的，只有不断地从伤痛里汲取经验你才能成长；至于你说的，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为了你的种族而挥剑了，还有挽救的余地，莱茵。”
“但我是个阿萨辛，我只会杀人。”
“杀人也分杀什么人，我不信你们阿萨辛行会所有要杀的人都是无辜的；杀人也可以卫道。”把茶水慢慢咽下，冢原高干悠悠地说着，“你需要想明白的是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仅是为了杀人而执剑，你最好此生不再与剑来往。”
“但那是我的工作。”莱茵不想学冢原高干的样子喝茶了，实在太烫，“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干地住在洛恩忒斯府里，我不是那样的人，寄人篱下当寄生虫很恶心。”
“莱茵，我要负责的不是开导你这些方面的疑惑，我是要让你明白你的剑是为了什么而挥，这些问题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不应该拿来问我。”感觉莱茵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往她私人的方向靠近，冢原高干马上打断，他不是莱茵的知心叔叔或者贴心爷爷。
“是，谢师父，莱茵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剑是杀人的东西，但执剑的人不能为了杀人而执剑。”
“很好，等你彻底想明白所执为何，剑之所向为何之后，再来找我吧。”意思很清楚，交谈结束了。
“我能跟那些弟子一起学学怎么用剑吗？”水挑完、上劈做完，时间还早，莱茵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时间多就继续去上劈，你跟他们一起什么用都没有。”
称不上豁然开朗，但总比昨天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多了。收拾收拾心情，莱茵站到木桩前，拔剑，倾尽全身力气用力斩下。
“莎莎，休息了吗？”卡里亚斯站在萨墨莎房间门口，手里拿着莱茵寄回来的信；魔拉甘和安德亵已经走了四五天，但府里的气氛还是不轻松，莉薇娅脸上一直刻着忧虑和担心。
“怎么了？”看向门口的卡里亚斯，萨墨莎起身，“莉跟你闹别扭了？”
“没，别的事；给，看看。”卡里亚斯把信交到萨墨莎手里，“这件事府上现在就我一个人知道，你是第二个，当然，不会有第三个人了。”
“您什么意思——她去了埃修洛特？”看完，萨墨莎瞪大眼睛。
“你应该知道，莉薇娅性子急，本来是想让她去埃修洛特找莱茵的，但我怕她一是想见莱茵心切，二是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压抑，如果有什么人惹到她了可能会出人命。”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埃修洛特把她弄回来？”萨墨莎差不多明白了卡里亚斯的意思。
“是去埃修洛特，而不是去埃修洛特把她弄回来，”找萨墨莎讨过信件，叠几下收到怀里，“你是个稳重的人……她太小了，我担心她在那边会遇到什么问题，又或者酒喝多了口无遮拦说出什么会让别人注意到的事，而且她那个师父我从来没听说过，如果拜到庸师那就纯粹在那边是浪费时间，所以，我想你过去陪陪他，等她心情好些了就把她带回来。”
“嗯……行。”总得有个人去，反正是过去陪她又不是把她揪回来，那自己也就当去旅游好了。
“马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还有……诺，前十天你们俩的花销，如果钱不够用了再去米亚德罗银行取，我记得米亚德罗家在每个国家的首都都是有开设分行的。”从怀里摸出一张五万第纳尔的支票，递到萨墨莎手里。
“我就是过去陪陪她怎么可能会用这么多……”有点无奈，卡里亚斯给别人钱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得了，您自己收着吧，我有钱呢。”
“这件事是我们大家的事，萨墨莎，所以这钱你得拿着。”
“好好好，等我收拾一下行李就去。”萨墨莎收起卡里亚斯的支票，转身，“莉那边你要怎么解释？”
“说你去找莱茵了呗，还能怎么办。”
“然后她什么都不管地一路杀到德赫瑞姆来找我们？”
“不会的，我只是告诉她你去找莱茵了，至于你去哪我不会说的；马在门口，一个戴着银项链的男人那里，路上注意安全。”卡里亚斯说完，关上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