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雷
来到陈雷口中所说的地方，并没有像他说的那般严重。
现在大家好像都下班吃饭去了，大门紧锁着，还有几个磨蹭的年轻夫妻在马路上卿卿我我。
“这也没啥啊，看这厂房还挺简洁干净的。”欧阳俊得意的说道，刚才陈雷还瞧不起自己呢，说自己要是来他上班的地方准要哭，可欧阳俊却是没有感觉到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这里比起陈雷住的地方好多了，至少不会有垃圾和臭味。
“现在白班下班了，夜班还没来，等到了上班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了。我们这里是磨石厂，磨的是那种大理石，又重又大的石板要手动拉着机器磨的光滑，累的很。一天要磨个几百块石板才能养活一家老小。”
04年那时候的磨石厂一般都是手动的机器，不比现在的全自动，经历过的人都清楚，手动一般都要有力气，还累人，手里的茧子都很厚。不过13年的“禁石令”出台后，大量采石场关闭，陈雷也将面临失业，穷途末路，找到了当时混的风生水起的欧阳俊，这些都是后话了，咱先不表。
回到当时，当天黄昏，夜色越来越暗。欧阳俊只觉得这个磨石场不就是磨个石头么？有什么难的。不过这句轻佻的话让他过后的某一段日子里吃尽了苦头。
两人在厂房前站了一会了，依然没有人来开门，欧阳俊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陈雷这才意识到吃晚饭的时间到了，尴尬的说道，“你饿了啊……实在不好意思，招呼不周，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正好现在吃晚饭了，我请客，边走边说，正好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饭店。”陈雷说罢就在前面带路，走向了另一条小路，很快，小路尽头之后是一条水泥大马路，多了路灯的照耀后，天色才显得明亮了许多。
“怎么小路没有路灯，就只有大马路上有……”欧阳俊在后面咕囔了一句。
“没人愿意修呗，大家也都有手机，靠着手机屏幕的微光马马虎虎还能看得见。”
欧阳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跟在后面。
“到了。”
只见大马路旁边还有一条小马路，斜着岔进了一个小区，那里弥漫着灯红酒绿，远远就能看到闪耀的彩光，还能听到嘈杂声。
欣荣热闹的气氛，从那个地方扩散开来。
“哟，不错嘛，比得上我读书时的大学城了。”走进区里，看着各种各样的门店，欧阳俊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雷压住心里的一股不适，对欧阳俊说道，“欧阳啊，我得提醒你一句，出来社会了，没人会把你当大学生的，你还是不要老把大学挂在嘴边，这里的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是大学高材生。”
“哦！”欧阳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雷带着欧阳走进了一家饭店，名字叫做“西丫”。
“欧阳，你看着要点什么菜，自己喜欢什么就点，放心，我请客。”陈雷嘿嘿一笑。
欧阳俊拿起了菜单，目光却是时不时落在老板的身上。老板是女的，之所以不说是老板娘是因为整个饭店只有她一个工作人员，并没有所谓的老板，爆满的饭店让她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那时候女的开店只要是没有结婚的都管她叫老板，不像现在不管开店的有没有结婚都叫老板娘。
欧阳俊就那样一会儿看着菜单一会儿看着老板。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漂亮，穿着暴露，********的身材，瓜子脸，长头发绾绾束起，炒菜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诱惑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要不是她还在这里炒菜，欧阳俊真的误以为这是一个站街女。
忙碌中的老板似乎是感觉到了欧阳俊的目光，炒菜的同时回过头来瞪了欧阳俊一眼。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强。
“额。”欧阳俊刚好和她四目相对，尴尬的低下头看着菜单。
陈雷早就发现了欧阳的目光，他也不意外，因为刚来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后来经常被老板瞪就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看她了。
“老板，来一份肉沫茄子吧。”欧阳俊选好了菜，对着还在炒菜的老板说道。
“知道了。”好听的女声传来，她并没有记在本子上，依然在炒着菜。好像饭店老板的记忆力都很强，这么多人都能记住每一个人点的什么菜。这不禁让欧阳俊暗自佩服。
里面的位置爆满，只好到外面空地上找座位。外面的座位虽好，有凉风，但是看不到婀娜多姿的老板，也就很少有人愿意坐在这里。有些人甚至只是为了来抢里面座位的，要是没抢到内位，饭也不吃了，回家生闷气，发誓下次吃饭一定要早点去抢内位，即使跑步也无妨。
只为了看她。
“怎么样，西丫饭店很不错吧，这老板得劲，看着就有一种想和她来个天荒地老的感觉。”
欧阳俊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了下去，小声说道，“这个女人好性感，怎么会来开饭店，随便找个有钱人也能当个贵妇吧。”
“谁知道呢……谁都有自己的难处，我看她也是不想靠男人。”
“嗯。照这样来说，是个好女人，不过看这模样真像个站街女。”这时欧阳俊的直男癌犯了，在他的印象中，这样********身材的，不是明星贵妇就是站街女。
“小声点。”陈雷这时望了望周围，俯着身子趴在桌子上翻着白眼，小声说道，“你要是这么说保准要被她拿凳子砸，以前有一个穿西装人模狗样的人公然在这里说要包养她，结果她二话不说就拿起凳子把那个富豪给砸的脑袋开浆，那家伙也是倒霉，脑袋缝了好几十针，后来愣是没敢来纠缠老板了。”
欧阳俊听的倒吸一口凉气，连连称奇，口中不断说道，“奇女子也……”
“何止是奇，听说她还能给人算命，平时不是饭间的时候就在门口摆一个算命摊子，有一次我被机器卡了受伤，去医院经过这里就看到她在这里给人算命，没忍住过来瞧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怎么？”欧阳淡淡的说道，没有很大兴趣。他是不信一个弱女子会算什么命，最多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来骗点钱罢了。
“你还别不信，她算的命真是奇了，你知道来算命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欧阳淡淡的说道，依然提不起一丝兴趣，他根本就不信一个女子会算什么命，就算是街上那些老江湖大多数也都是骗子，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命”一说。更何谈“算”呢。
他心里始终认为这个老板最多是在消费自己的色相，来骗点那些色狼的钱罢了。不过愿者上钩，那些色狼被骗也提不起他的同情心。
看着欧阳俊不咸不淡的态度，陈雷依然不减热情，说道，“我告诉你吧，来算命的是我厂里的那个懒人，你知道他有多懒吗？一个月就上十天班，其他时间全去赌博，结果把老婆都赌跑了，带着唯一的儿子不知去向。他就来这里算命，那天我刚好撞见了，他来算什么六合彩的特码。结果你猜算没算出来？”
“嗯。”欧阳皱了皱眉头，“六合彩不是在大陆违法的吗？他算那个干嘛？难道想去香港？”
陈雷抚了抚额头，简直就是要崩溃了，说道，“你这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是有多萌啊，这东西虽说违法，但人家私下买你也抓不过来啊。”
“哦。”欧阳俊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啊，这个老板就摘了那懒人的一根头发，放在磨盘里碾碎了，搅了一团水浆，叫那懒人喝了下去，然后又摘了一根头发，放在龟甲里，又在龟甲里放了6个铜钱，龟甲落地，铜钱全落在了17这个数字上，那时候我就震惊了，6个铜钱居然全落在了一个数字上。太不可思议了。”
“然后呢？”这时欧阳俊破天荒的提起了兴趣。
“然后那懒人就给了这个老板几百块钱，跪在地上连连道谢，然后就跑了。”
“就那样就跑了？”
“可不是嘛。我还奇怪呢，也没觉得有多大点事，就去医院了，也没管那懒人了，不过这个老板在算完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算过命了，你知道为什么不？”
“难道是那懒人中奖了？”
“没错，那天之后，她就不算命了，就是因为懒人中奖了。”
“额。”
“那天我们还不知道这事情，就当那懒人是被人忽悠了，可是自从那天之后，我们就没看到过那懒人，包头还来问我有没有那懒人的联系方式，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不想和那种懒人交朋友的，厂里的人也都不屑和他交朋友，所以啊，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那懒人干嘛去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开着劳斯莱斯从厂门前经过，我才知道他是中了大奖了，你要知道，那是劳斯莱斯啊……”
陈雷一脸的羡慕之色，而欧阳俊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连忙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那懒人？”
“没看错，就是那懒人，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他还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这时婀娜多姿的老板端着菜走了过来，他们都很默契的闭嘴不谈了。
“嗯？”欧阳俊准备动筷子夹菜，却是发现老板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个没停。
“少年，我看你额头冒黑气，怕是被厉鬼缠身啊。”老板兀自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
“哼。”欧阳冷哼一声，本来直男癌的他就对这个女子没什么好印象，穿着暴露就算了，还招摇撞骗，他只把陈雷讲的当笑话，只能怪那懒人运气好，他可是不信这些东西。
看欧阳俊没给她好脸色，老板哀叹了一声，就离去了，直到欧阳俊酒足饭饱离去后也没有去看他一眼，只是在炒菜的时候，说了一句谁都听不清的话，“芸芸众生，诸神避退，恶鬼当道，可悲可叹。”
……走在路上，欧阳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那个鬼牵着自己的梦，又想起了那个女老板的话，有点后怕，不过他还是定了定神，坚信自己做噩梦只是因为自己压力太大，他今天决定要跑步，要锻炼，把所有毕业以来的压力都发泄光了，兴许今天就不会做噩梦了。
想好了决定，欧阳俊停住了脚步，叫住了陈雷，说道，“陈雷，其实这次来省城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我……”
这时陈雷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像我这种底层人，你这样的高材生能顺道来找我玩足矣，小时候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陈雷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一个大男人就那样哭了起来，似乎是这些年积攒的泪水都哭了出来。
稀里啪啦的，那泪啊，哗啦啦的。
欧阳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难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也许，这样的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而在很久很久之后，欧阳俊自己也将会体会到这种感受。那种，被人忽略被人踩在脚底下又突然被人记起，好像是遗忘在世界的角落中的一棵草种被移植到了世界的中心，被人无比关心，无比爱护，受全世界的人瞩目，而那时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在地球上，我们且后再来说叨。
欧阳俊在陈雷停止了哭泣之后，告诉了他自己的噩梦。
“鬼牵床吗？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走，我陪你去锻炼，刚好我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地方。”
“谢了。”欧阳感激的说了一句，为的是他居然不会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而是支持自己，也许这就是心交心，换位思考吧，欧阳俊能够理解陈雷，而陈雷自然能理解他。
走出那条岔路，又回到了大马路上，这时的欧阳俊完全错失了方向感，不知道陈雷上班的地方和住的地方在哪个地方，只能跟在后面。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又出现了一条岔路，他们两个人走了进去，又穿过了许多巷道，最后停在了一所学校里面。
“来，跟我来，翻墙进去，你行不，我们进去打篮球，很久没玩过那东西了。”
“没问题。”欧阳心里有点猝，不过还是没费多大劲就跟着翻了进去。
进去后，也不知道陈雷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球，又跟着他左拐右拐的走到了一个篮球场之中。
“这是一所高中，看着篮球场，够大不，还有那边的跑道，够你今天发泄的了。”
说完就行动了起来，跑进篮球场，一个人运球，一个人拦球。
(本章完)
现在大家好像都下班吃饭去了，大门紧锁着，还有几个磨蹭的年轻夫妻在马路上卿卿我我。
“这也没啥啊，看这厂房还挺简洁干净的。”欧阳俊得意的说道，刚才陈雷还瞧不起自己呢，说自己要是来他上班的地方准要哭，可欧阳俊却是没有感觉到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这里比起陈雷住的地方好多了，至少不会有垃圾和臭味。
“现在白班下班了，夜班还没来，等到了上班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了。我们这里是磨石厂，磨的是那种大理石，又重又大的石板要手动拉着机器磨的光滑，累的很。一天要磨个几百块石板才能养活一家老小。”
04年那时候的磨石厂一般都是手动的机器，不比现在的全自动，经历过的人都清楚，手动一般都要有力气，还累人，手里的茧子都很厚。不过13年的“禁石令”出台后，大量采石场关闭，陈雷也将面临失业，穷途末路，找到了当时混的风生水起的欧阳俊，这些都是后话了，咱先不表。
回到当时，当天黄昏，夜色越来越暗。欧阳俊只觉得这个磨石场不就是磨个石头么？有什么难的。不过这句轻佻的话让他过后的某一段日子里吃尽了苦头。
两人在厂房前站了一会了，依然没有人来开门，欧阳俊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陈雷这才意识到吃晚饭的时间到了，尴尬的说道，“你饿了啊……实在不好意思，招呼不周，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正好现在吃晚饭了，我请客，边走边说，正好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饭店。”陈雷说罢就在前面带路，走向了另一条小路，很快，小路尽头之后是一条水泥大马路，多了路灯的照耀后，天色才显得明亮了许多。
“怎么小路没有路灯，就只有大马路上有……”欧阳俊在后面咕囔了一句。
“没人愿意修呗，大家也都有手机，靠着手机屏幕的微光马马虎虎还能看得见。”
欧阳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跟在后面。
“到了。”
只见大马路旁边还有一条小马路，斜着岔进了一个小区，那里弥漫着灯红酒绿，远远就能看到闪耀的彩光，还能听到嘈杂声。
欣荣热闹的气氛，从那个地方扩散开来。
“哟，不错嘛，比得上我读书时的大学城了。”走进区里，看着各种各样的门店，欧阳俊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雷压住心里的一股不适，对欧阳俊说道，“欧阳啊，我得提醒你一句，出来社会了，没人会把你当大学生的，你还是不要老把大学挂在嘴边，这里的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是大学高材生。”
“哦！”欧阳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雷带着欧阳走进了一家饭店，名字叫做“西丫”。
“欧阳，你看着要点什么菜，自己喜欢什么就点，放心，我请客。”陈雷嘿嘿一笑。
欧阳俊拿起了菜单，目光却是时不时落在老板的身上。老板是女的，之所以不说是老板娘是因为整个饭店只有她一个工作人员，并没有所谓的老板，爆满的饭店让她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那时候女的开店只要是没有结婚的都管她叫老板，不像现在不管开店的有没有结婚都叫老板娘。
欧阳俊就那样一会儿看着菜单一会儿看着老板。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漂亮，穿着暴露，********的身材，瓜子脸，长头发绾绾束起，炒菜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诱惑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要不是她还在这里炒菜，欧阳俊真的误以为这是一个站街女。
忙碌中的老板似乎是感觉到了欧阳俊的目光，炒菜的同时回过头来瞪了欧阳俊一眼。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强。
“额。”欧阳俊刚好和她四目相对，尴尬的低下头看着菜单。
陈雷早就发现了欧阳的目光，他也不意外，因为刚来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后来经常被老板瞪就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看她了。
“老板，来一份肉沫茄子吧。”欧阳俊选好了菜，对着还在炒菜的老板说道。
“知道了。”好听的女声传来，她并没有记在本子上，依然在炒着菜。好像饭店老板的记忆力都很强，这么多人都能记住每一个人点的什么菜。这不禁让欧阳俊暗自佩服。
里面的位置爆满，只好到外面空地上找座位。外面的座位虽好，有凉风，但是看不到婀娜多姿的老板，也就很少有人愿意坐在这里。有些人甚至只是为了来抢里面座位的，要是没抢到内位，饭也不吃了，回家生闷气，发誓下次吃饭一定要早点去抢内位，即使跑步也无妨。
只为了看她。
“怎么样，西丫饭店很不错吧，这老板得劲，看着就有一种想和她来个天荒地老的感觉。”
欧阳俊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了下去，小声说道，“这个女人好性感，怎么会来开饭店，随便找个有钱人也能当个贵妇吧。”
“谁知道呢……谁都有自己的难处，我看她也是不想靠男人。”
“嗯。照这样来说，是个好女人，不过看这模样真像个站街女。”这时欧阳俊的直男癌犯了，在他的印象中，这样********身材的，不是明星贵妇就是站街女。
“小声点。”陈雷这时望了望周围，俯着身子趴在桌子上翻着白眼，小声说道，“你要是这么说保准要被她拿凳子砸，以前有一个穿西装人模狗样的人公然在这里说要包养她，结果她二话不说就拿起凳子把那个富豪给砸的脑袋开浆，那家伙也是倒霉，脑袋缝了好几十针，后来愣是没敢来纠缠老板了。”
欧阳俊听的倒吸一口凉气，连连称奇，口中不断说道，“奇女子也……”
“何止是奇，听说她还能给人算命，平时不是饭间的时候就在门口摆一个算命摊子，有一次我被机器卡了受伤，去医院经过这里就看到她在这里给人算命，没忍住过来瞧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怎么？”欧阳淡淡的说道，没有很大兴趣。他是不信一个弱女子会算什么命，最多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来骗点钱罢了。
“你还别不信，她算的命真是奇了，你知道来算命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欧阳淡淡的说道，依然提不起一丝兴趣，他根本就不信一个女子会算什么命，就算是街上那些老江湖大多数也都是骗子，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命”一说。更何谈“算”呢。
他心里始终认为这个老板最多是在消费自己的色相，来骗点那些色狼的钱罢了。不过愿者上钩，那些色狼被骗也提不起他的同情心。
看着欧阳俊不咸不淡的态度，陈雷依然不减热情，说道，“我告诉你吧，来算命的是我厂里的那个懒人，你知道他有多懒吗？一个月就上十天班，其他时间全去赌博，结果把老婆都赌跑了，带着唯一的儿子不知去向。他就来这里算命，那天我刚好撞见了，他来算什么六合彩的特码。结果你猜算没算出来？”
“嗯。”欧阳皱了皱眉头，“六合彩不是在大陆违法的吗？他算那个干嘛？难道想去香港？”
陈雷抚了抚额头，简直就是要崩溃了，说道，“你这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是有多萌啊，这东西虽说违法，但人家私下买你也抓不过来啊。”
“哦。”欧阳俊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啊，这个老板就摘了那懒人的一根头发，放在磨盘里碾碎了，搅了一团水浆，叫那懒人喝了下去，然后又摘了一根头发，放在龟甲里，又在龟甲里放了6个铜钱，龟甲落地，铜钱全落在了17这个数字上，那时候我就震惊了，6个铜钱居然全落在了一个数字上。太不可思议了。”
“然后呢？”这时欧阳俊破天荒的提起了兴趣。
“然后那懒人就给了这个老板几百块钱，跪在地上连连道谢，然后就跑了。”
“就那样就跑了？”
“可不是嘛。我还奇怪呢，也没觉得有多大点事，就去医院了，也没管那懒人了，不过这个老板在算完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算过命了，你知道为什么不？”
“难道是那懒人中奖了？”
“没错，那天之后，她就不算命了，就是因为懒人中奖了。”
“额。”
“那天我们还不知道这事情，就当那懒人是被人忽悠了，可是自从那天之后，我们就没看到过那懒人，包头还来问我有没有那懒人的联系方式，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不想和那种懒人交朋友的，厂里的人也都不屑和他交朋友，所以啊，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那懒人干嘛去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开着劳斯莱斯从厂门前经过，我才知道他是中了大奖了，你要知道，那是劳斯莱斯啊……”
陈雷一脸的羡慕之色，而欧阳俊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连忙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那懒人？”
“没看错，就是那懒人，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他还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这时婀娜多姿的老板端着菜走了过来，他们都很默契的闭嘴不谈了。
“嗯？”欧阳俊准备动筷子夹菜，却是发现老板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个没停。
“少年，我看你额头冒黑气，怕是被厉鬼缠身啊。”老板兀自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
“哼。”欧阳冷哼一声，本来直男癌的他就对这个女子没什么好印象，穿着暴露就算了，还招摇撞骗，他只把陈雷讲的当笑话，只能怪那懒人运气好，他可是不信这些东西。
看欧阳俊没给她好脸色，老板哀叹了一声，就离去了，直到欧阳俊酒足饭饱离去后也没有去看他一眼，只是在炒菜的时候，说了一句谁都听不清的话，“芸芸众生，诸神避退，恶鬼当道，可悲可叹。”
……走在路上，欧阳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那个鬼牵着自己的梦，又想起了那个女老板的话，有点后怕，不过他还是定了定神，坚信自己做噩梦只是因为自己压力太大，他今天决定要跑步，要锻炼，把所有毕业以来的压力都发泄光了，兴许今天就不会做噩梦了。
想好了决定，欧阳俊停住了脚步，叫住了陈雷，说道，“陈雷，其实这次来省城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我……”
这时陈雷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像我这种底层人，你这样的高材生能顺道来找我玩足矣，小时候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陈雷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一个大男人就那样哭了起来，似乎是这些年积攒的泪水都哭了出来。
稀里啪啦的，那泪啊，哗啦啦的。
欧阳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难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也许，这样的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而在很久很久之后，欧阳俊自己也将会体会到这种感受。那种，被人忽略被人踩在脚底下又突然被人记起，好像是遗忘在世界的角落中的一棵草种被移植到了世界的中心，被人无比关心，无比爱护，受全世界的人瞩目，而那时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在地球上，我们且后再来说叨。
欧阳俊在陈雷停止了哭泣之后，告诉了他自己的噩梦。
“鬼牵床吗？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走，我陪你去锻炼，刚好我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地方。”
“谢了。”欧阳感激的说了一句，为的是他居然不会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而是支持自己，也许这就是心交心，换位思考吧，欧阳俊能够理解陈雷，而陈雷自然能理解他。
走出那条岔路，又回到了大马路上，这时的欧阳俊完全错失了方向感，不知道陈雷上班的地方和住的地方在哪个地方，只能跟在后面。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又出现了一条岔路，他们两个人走了进去，又穿过了许多巷道，最后停在了一所学校里面。
“来，跟我来，翻墙进去，你行不，我们进去打篮球，很久没玩过那东西了。”
“没问题。”欧阳心里有点猝，不过还是没费多大劲就跟着翻了进去。
进去后，也不知道陈雷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球，又跟着他左拐右拐的走到了一个篮球场之中。
“这是一所高中，看着篮球场，够大不，还有那边的跑道，够你今天发泄的了。”
说完就行动了起来，跑进篮球场，一个人运球，一个人拦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