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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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左相与太后

    朱烯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处理这种事实在没有经验,只有返回家中另寻它法。

    “跟我回家。”

    还没等朱烯回到家,朱烯的父亲朱弘业就带着一群家将过来寻他了,朱家在京师根深蒂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

    “爹……”

    朱烯看着百感交集的父亲,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嘴巴张了张,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都知道了,回家再说。”

    朱弘业拍了拍朱烯的肩膀,带着他向朱家府邸方向走去。

    夜已深,朱家偌大一个府邸没有亮起一星烛火,朱烯、朱弘业、朱炻行三人挤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沉默无言。

    “好小子,偷偷去喝花酒也不叫上我。”

    朱炻行大概是觉得这样的氛围不符合他的气质,在沉思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

    “……”

    朱弘业白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弟弟,他实在么得办法管教。

    “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朱炻行的吊儿郎当样并没有冲淡一点朱烯内心的愧疚,反而让他的心更沉重了。

    “哪个什么事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睡了皇帝小儿的妃子嘛?没事没事,他毛都还没有长齐,现在选妃也是浪费~”

    朱炻行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壶酒,无所谓地说道。

    “娘知道这事了吗?”

    朱烯最愧疚的就是他的母亲。

    朱弘业:“已经叫下人封锁消息了,她已经睡着了,暂时不用担心她。”

    “哦~”

    朱烯沉默无言。

    “听王玠说了申家的事……”

    朱烯想了很久,还是说出了他最担心的事。

    “嗨~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臭侄儿,你被王玠骗了,你要清楚,政治这个东西呢,是不问黑白对错的,只看利益。申家那样的世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需要yin乱后宫?他家倒塌的真正原因是各方利益角逐的结果。”

    朱炻行差点一口老酒喷出来。

    “皇帝小儿他又不傻,谁家的妃子没事会去画舫那种地方呢?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里面有问题。”

    朱炻行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道。

    “真的?”

    朱烯还是不信。

    “皇帝小儿妃子的这事只是引子而已,就看太后那个老女人的选择了,好的结果是王家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坏的结果呢,我们朱家的下场就是像申家一样咯~”

    朱炻行故作痛心疾首状。

    “行了你,吓孩子干嘛!?”

    朱弘业不干了,瞪着朱炻行严厉道。

    “嘻嘻,谁叫他喝花酒不带上我的。”

    朱炻行转脸就又笑嘻嘻道。

    “对不起。”

    朱烯知道他给家里带来了大麻烦,无数人和势力不知道等这个机会做突破口等了多久,可他一回来就成了突破点了。

    “我不说了没事了吗?你这孩子就爱学你老爹,明明脑子笨得可以,却总爱钻牛角尖,明天上朝的话,看我的,去去去~别打扰我梦中和美女相遇。”

    朱炻行受不了朱烯的婆婆妈妈,直接把他和朱弘业推出了房间。

    “王家啊王家,看来上次没有打疼你们,这次是你们先出招的,别怪我。”

    在朱烯和朱弘业被推出门后,朱炻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

    朱烯:“真的没事吗?”

    和朱弘业走在暗黑的庭院里的朱烯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相信你叔叔。”

    朱弘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脸上无比平静,让朱烯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朱烯:“二柱子……”

    “王家还要留着他咬我们朱家一口,性命应该无忧,但少不了折磨。”

    朱弘业叹了口气。

    ……

    朱烯一夜无眠,他脑子里乱得很,直到鸡鸣了三遍,朱弘业过来拍门叫他。

    大顺朝的皇宫不精致也不华丽,但每一处都是无比巨大的宏伟,风格与京师里的府邸园林迥异,倒是和镇海关后的城镇建筑风格很像。

    朱烯、朱弘业、朱炻行一行三人走在上朝的路上,一路上所有文武百官都齐齐看着这朱家三人无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顺朝的朝会规模很大,朱烯站在恢宏的宫殿里,举目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每一个人都墓室正前方沉默不语,除了一个骚包频频往朱烯这里探头,朱烯没想到在这样的朝会上,王玠也依然一身骚气冲天的穿着。

    朱烯只看了王玠一眼就不再理会,因为他的目光全在那张龙骑上,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正经危坐着,头上的天子之冕十二旒挡住其面庞,让人看的不真切,朱烯刚想动用神念探查一番,却被一股慑人的气息所夺,他目光向左边望去,只见一道珠帘后,一个似有似无的人影端坐着。

    “可怕!”

    朱烯暗暗心惊,单单就这样慑人的气息就足以压制在场所有人。

    朝会开得很沉闷,无非就是地方各地州府上报的小事以及京师内的动态,朱烯很敏锐的察觉到所有消息好像都在刻意回避关于战事的动态,不管是北方的还是南方的,还有就是昨晚的那件事,所有朝会的官员都沉默着,可朱烯知道他们都在等,等那个火药桶爆发。

    “还有要奏事的吗?没有的话就散朝了。”

    时辰已经快到中午了,小皇帝稚嫩的声音想起,大概平时都是这个点散朝,所有他已经站了起来准备走了,可是所有在场的官员都没有动,他们还在等着。

    “臣要奏。”

    一个平静的声音生生把小皇帝即将迈去的步伐拉住,所有人都吃惊地齐齐望向那个发生的方向,谁也没有想到引爆火药桶的竟是他,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顺朝左相!

    “左相要奏何事?”

    小皇帝好像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有点不愉快,可却也重新坐下。

    “臣要奏的事是两件事,可臣想当成一件事来奏。”

    大顺朝的左相,一个苍老得不能再苍老的老人,他继续平静的说道,好像没有察觉到小皇帝的不愉快。

    “臣要奏的第一件事是昨晚西土青岚国的使团已经到达京师,臣要奏的第二件事是昨晚监京司

    抓获一yin贼上报京兆尉。”

    左相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青岚国使团由司礼尉接洽,监京司抓获的贼人自己审问即可,无须上报京兆尉。”

    小皇帝的处理方法很符合礼制,可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被这一番处理弄得面面相觑,司礼尉接洽青岚使团是没有错,可自古外交无小事,特别是现在大顺朝这样风雨飘摇之际,更需要小心谨慎,这样直接把一个国家的使团冷冰冰的交给司礼尉处理,搞不好会产生外交纠纷,还有一个堂堂左相汇报一个yin贼的案子,那会是小案子吗?监京司的人又不都是蠢蛋,自己能办得了的还需要上报京兆尉?

    小皇帝说完,左相却并没有回归左边文臣的队伍,依然直愣愣的站在朝堂前方的最中央,身姿挺拔,好像不是个老人。

    所有文武百官都齐齐望向那道珠帘,他们知道里面那个人才做得了主。

    “左相,你说说看,你是想怎么把这两件事当成一件事来奏的?”

    果不其然,珠帘后面传出一道异常清脆曼妙的声音,朱烯甚至怀疑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这就是那个闻之人人色变的太后的声音?”

    “禀太后,青岚国使团此行所来本是欲与我国联姻,该国小公主也一同随行而来,可见青岚国诚心之至,我大顺朝虽然镇压变民节节得胜,可尚需一些时日,一旦能和清岚国喜结连理,多了个强力外援,平叛之事可顺利很多,可这一切昨晚都被一个yin贼所毁,臣恐处理不当,会招来大敌,故特此奏事。”

    左相是个官场老油条了,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所以说完了这些话他就又变成了一棵老木头,直挺挺的杵在哪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这!……”

    “这!……”

    “这!……”

    ……

    在场所有文武百官都沸腾了,他们知道会有大事要发生,可却没有想到居然牵扯到另一个大国,他们全都齐齐望向朱烯一行三人,昨晚他们只接到朱家一家臣酒后强j了给小皇帝预选的妃子,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妃子竟然是青岚国的小公主!事情闹得更加大了!

    朱烯听完也是冷汗直流,他看向朱炻行,只见朱炻行脸上也是露出震惊之色,看来这事也出乎了朱炻行的预料,信息不对称导致他所有部署都没有了用处。

    王家这一出招就是死招,把朱家所有退路都给封死了。

    “说说看。”

    良久之后珠帘后才传来一声叹息,看来太后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了决定。

    “青岚国小公主比皇帝陛下年岁相似,尚处顽皮之时,昨晚到了京师后并没有下榻司礼尉,而是偷偷跑出来看京师的夜景,见到海河画舫热闹,就奏了上去,没想到却被一个yin贼所辱,监京司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到这左相又停了下来,他好像很爱吊人胃口,就连面对太后也是这样的说话方式。

    “监京司审问出什么没有?”

    太后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方式,也不恼。

    左相:“审问出了,可对方的身份太特殊,牵涉太大,臣不敢轻易行事,只有请太后定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