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悲凉人生
“妞妞乖，妞妞不是说要学飞吗？跟大哥哥去，大哥哥教你飞。”
苍老嶙峋的老头艰难掰开小女孩的手，连哄带骗地把她交给了朱烯。
“……”
朱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接过小女孩的手，他感觉像是承诺了别人很重要的交付一样。
“你们先回去，带上他们。”
在外面等候了许久没有见到动静的军士们闯了进来，朱烯顺手把小女孩交给二柱子。
事到如今，村民们也不再做任何反抗，各自收拾好包袱，跟随着军士们率先撤离。
“你好像知道我的身份？”
在村民们跟随着军士离去后，整个村寨只剩朱烯与老头两个人，老头也不再打理朱烯，自顾自地进了屋，拿起一把镰刀在磨刀石上反反复复地磨着，朱烯也不见外，走进了平日里打扫得很干净的小院，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头打磨镰刀。
老头没有回答朱烯的话，他的眼里好像只剩下那把镰刀和那块正正方方的磨刀石。
“你以前参过军。”
老头磨刀的手法与军队里的手法一样，虽然是在细细打磨着，可给人的气势却是大开大合，彷佛在陷阵杀敌。
老头依旧没有回答朱烯的话，小院里安静得只剩镰刀在磨刀石上磨砺的声音。
“刚才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说，你当年曾经被征去与关外的部族作战过，能说说吗？”
也不管老头搭不搭理，朱烯还是问着他自己的问题。
一个长着嘴巴的人不可能永远保持沉默，只是你找不到他在乎的问题，老头在听到朱烯的这句问话后，手中的动作顿一顿，只是也就顿了那么一下，然后又很自然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关外那些部族集结了五六十万现在正在叩关，朱烯请求你老救一下镇海关和他身后的家国百姓。”
虽然是很短暂的一顿，但朱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老头只是一个山里打猎的猎户，老了开垦几块小田残度余生，不懂什么军阵战法，你求错人了，请回吧。”
老头头也不抬，也不知道他是在磨刀还是在磨心。
“……”
朱烯没有办法了，这老头油盐不进，他总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吧？
“小伙子，我劝你也早点离开吧，他们不是你能对付的。”
在朱烯走出院门的时候，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
“那你呢？”
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朱烯停下了脚步，转身问到。
“老头老了，就算他们不杀老头，老头也没两天可活了，老头以前逃过一次，不想准备死了的时候再逃一次。”
说完，是老头回屋的身影，那苍老嶙峋的背，简直快要低到了土里。
“哎！”
朱烯叹了口气，他突然感到很悲凉，这种心酸的感觉是他以前在山上没有体会过的。
朱烯茫然地走在村里弯曲的小道上，得益于他的调解，最后村民们都很配合撤离，所以这个村寨难得的没有被大头兵们烧毁，但也已是人去村空，没有了一丁点人烟。
“怎么办？”
朱烯第一次没有了主意，
他很确定那老头手里肯定掌握有一些对这次战争有用的信息，可他没有办法撬开老头的嘴，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很不甘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朱烯望着老头住的那个方向，那个竹家小院上没有冒出炊烟，那个老头就像这个死去的村子一样没有一点活动的生息。
心情烦躁的时候，朱烯喜欢打坐入定来消除，这次也一样，朱烯随便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就开始打坐起来。
月色慢慢洒落下来，将整个村寨渡成蒙蒙的银灰之色，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星空格外的亮，悬在天空的那个星体没有了白天阳光直射，显得更加大更加亮了，照耀得整个村寨一片宁静祥和。
朱烯打坐的前半夜就如同这祥和的夜晚一样，一直很顺利，可是刚进入后半夜，他突然感到空气一丝混乱，让他从打坐中惊醒。
“有情况！”
朱烯睁开了眼，虽然这丝混乱很细微，甚至不仔细去感受都察觉不到。
“这孩子天生敏锐，能察觉常人所不能察觉之事，是不可多得的修行灵体，我想带他走，这是他的命，还望两位抬爱。”
这是小时候，朱烯第一次遇到他的师尊，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就是这么牵他的手，把他从与小伙伴的玩闹中牵到他父母面前和他父母这样说。
“会是你么？”
朱烯的眼中看到空气中游动的一丝丝灵气正向老头竹家小院放下游去。
能吸收灵气与日月精华的存在岂是凡物？所以朱烯偷偷摸向老头的房子，他想看看这个苍老嶙峋面目下掩藏的是什么身份。
可事实令朱烯失望了，那个苍老嶙峋的老头就那样对月而眠，从没有关上的竹窗看去，只见他佝偻得如同一棵睡倒的老松一样卷缩在床上，哪像是一个会吸食日月精华、人间灵气的存在？
朱烯的目光在小院里细细搜寻，最后定格在白天老头用来磨镰刀的方形石条上，空气中那一丝丝游动的灵气正往那汇集而去。
“这是！”
在朱烯目光移到那块方形石条上时，突然感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只见一条五爪紫金巨龙迎面扑来。
“哇！”
朱烯喷出一大口鲜血，他师尊交予他的那把长剑锃然激出，一道耀华盖世的剑影当即斩下。
“谁！”
朱烯手持长剑，目光扫射，但哪还有什么紫金龙影？
“是你！？”
朱烯看到了被巨响惊醒的老头，只见他手拿着白天细细打磨的那把镰刀紧张的戒备着朱烯。
“嗯？不对。”
朱烯已经进入了凝神中期，是可以短暂发出神念的，他能清楚的从神念反馈回来的信息中感受到老头风烛残年的身体，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两天的日子可活了。
“你站到后面去。”
朱烯手持长剑戒备的看着消散的烟尘，刚才那一剑的威力着实巨大，巨大的爆炸使得滚滚烟尘久久都没有消散。
那一剑几乎动用了朱烯所有真气，此时的他胸口不断起伏，嘴角的血渍也没有时间去擦拭。
“这是？”
烟尘散去之后，他看到那块方形石条早就在他那一剑
下炸的粉碎，只留下一块拇指大小的灰蒙蒙的方形小石块。
朱烯戒备地慢慢靠近那块小石子，刚才那道霸绝的龙影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可地上的小石子已经没有刚才的动静，甚至不再像之前一样吸收日月精华。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块石头？”
在完全确定了可地上的小石子没有了危险之后，朱烯把它拾了起来，放在手上细细观详。
“人常说：人见山崩，不死也怨！老头年轻气盛不信这些鬼话，当年亲眼看着前面的山崩，然后去捡了它回来做磨刀石，哎~有些事还是要信的，不然到头来只能像老头这样残断一生，孤苦无依。”
老头叹着气说到。
“孤苦无依？你膝下不是有妞妞吗？难道~”
朱烯疑惑道，今天白天可老头亲手把那个小女孩托付给他的。
“是的，妞妞只是我抱养来的，她当时也不知道被哪个心狠手辣的父母遗弃在路边的，可怜的小家伙，当时还是那么瘦小，回来养了这么多年，却也永远长不高……”
老头可能是老糊涂了，自顾自地说着他的回忆。
“……你儿子呢？”
朱烯忍不住打断老头的话怀疑要是不打断的话，这老头能说道天亮。
“儿子？哪还有什么儿子？常年乱世，常年征兵，我们这一带打猎风盛，打猎给我们带来了可以活下去的必须，也成了军队征兵的理由，把他们编入弓部，甚至不需要训练就能拉上战场，你说这世道可笑不可笑？”
老头说得很平静，就像在诉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可朱烯却读到了深深的悲凉。
“就没有留下一两个子嗣？”
朱烯还抱着一丝希望问到，他不想这世道变得这么悲凉。
“留，当然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是他不想再过着这样的生活了，老早就跑了出去，他还是那么小啊，说什么改变命运？”
老头说累了，说到这停顿了很久，像是不想再往下说了。
“跟我走吧……”
朱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心如死灰的人，一个活着却没有了念想的人，他想伸手拉一把一辈子活在悲凉之中的老头。
“不用在劝我了。”
老头摆了摆手，回到了屋里，留下朱烯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呆。
“天道好杀厌生，修道者要避祸慎行。”
这一刻，朱烯好像有点明白他的师尊为什么不让他们过多的介入道尘世之中，因为这种如同一团乱麻的心事确实能扰得人心境不宁。
既然不可留，朱烯也只好收手，他把手上的小石块细细包裹好起来，镇海关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以何制止这样的乱世？大一统吗？”
朱烯本以为当有了目标，去苦苦追寻的时候，即便没有结果，也能慢慢接近，可没想，越是去追逐，就越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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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苍老嶙峋的老头艰难掰开小女孩的手，连哄带骗地把她交给了朱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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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回去，带上他们。”
在外面等候了许久没有见到动静的军士们闯了进来，朱烯顺手把小女孩交给二柱子。
事到如今，村民们也不再做任何反抗，各自收拾好包袱，跟随着军士们率先撤离。
“你好像知道我的身份？”
在村民们跟随着军士离去后，整个村寨只剩朱烯与老头两个人，老头也不再打理朱烯，自顾自地进了屋，拿起一把镰刀在磨刀石上反反复复地磨着，朱烯也不见外，走进了平日里打扫得很干净的小院，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头打磨镰刀。
老头没有回答朱烯的话，他的眼里好像只剩下那把镰刀和那块正正方方的磨刀石。
“你以前参过军。”
老头磨刀的手法与军队里的手法一样，虽然是在细细打磨着，可给人的气势却是大开大合，彷佛在陷阵杀敌。
老头依旧没有回答朱烯的话，小院里安静得只剩镰刀在磨刀石上磨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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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老头搭不搭理，朱烯还是问着他自己的问题。
一个长着嘴巴的人不可能永远保持沉默，只是你找不到他在乎的问题，老头在听到朱烯的这句问话后，手中的动作顿一顿，只是也就顿了那么一下，然后又很自然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关外那些部族集结了五六十万现在正在叩关，朱烯请求你老救一下镇海关和他身后的家国百姓。”
虽然是很短暂的一顿，但朱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老头只是一个山里打猎的猎户，老了开垦几块小田残度余生，不懂什么军阵战法，你求错人了，请回吧。”
老头头也不抬，也不知道他是在磨刀还是在磨心。
“……”
朱烯没有办法了，这老头油盐不进，他总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吧？
“小伙子，我劝你也早点离开吧，他们不是你能对付的。”
在朱烯走出院门的时候，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
“那你呢？”
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朱烯停下了脚步，转身问到。
“老头老了，就算他们不杀老头，老头也没两天可活了，老头以前逃过一次，不想准备死了的时候再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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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烯叹了口气，他突然感到很悲凉，这种心酸的感觉是他以前在山上没有体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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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烯第一次没有了主意，
他很确定那老头手里肯定掌握有一些对这次战争有用的信息，可他没有办法撬开老头的嘴，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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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烦躁的时候，朱烯喜欢打坐入定来消除，这次也一样，朱烯随便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就开始打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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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烯打坐的前半夜就如同这祥和的夜晚一样，一直很顺利，可是刚进入后半夜，他突然感到空气一丝混乱，让他从打坐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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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时候，朱烯第一次遇到他的师尊，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就是这么牵他的手，把他从与小伙伴的玩闹中牵到他父母面前和他父母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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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烯手持长剑，目光扫射，但哪还有什么紫金龙影？
“是你！？”
朱烯看到了被巨响惊醒的老头，只见他手拿着白天细细打磨的那把镰刀紧张的戒备着朱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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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到后面去。”
朱烯手持长剑戒备的看着消散的烟尘，刚才那一剑的威力着实巨大，巨大的爆炸使得滚滚烟尘久久都没有消散。
那一剑几乎动用了朱烯所有真气，此时的他胸口不断起伏，嘴角的血渍也没有时间去擦拭。
“这是？”
烟尘散去之后，他看到那块方形石条早就在他那一剑
下炸的粉碎，只留下一块拇指大小的灰蒙蒙的方形小石块。
朱烯戒备地慢慢靠近那块小石子，刚才那道霸绝的龙影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可地上的小石子已经没有刚才的动静，甚至不再像之前一样吸收日月精华。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块石头？”
在完全确定了可地上的小石子没有了危险之后，朱烯把它拾了起来，放在手上细细观详。
“人常说：人见山崩，不死也怨！老头年轻气盛不信这些鬼话，当年亲眼看着前面的山崩，然后去捡了它回来做磨刀石，哎~有些事还是要信的，不然到头来只能像老头这样残断一生，孤苦无依。”
老头叹着气说到。
“孤苦无依？你膝下不是有妞妞吗？难道~”
朱烯疑惑道，今天白天可老头亲手把那个小女孩托付给他的。
“是的，妞妞只是我抱养来的，她当时也不知道被哪个心狠手辣的父母遗弃在路边的，可怜的小家伙，当时还是那么瘦小，回来养了这么多年，却也永远长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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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呢？”
朱烯忍不住打断老头的话怀疑要是不打断的话，这老头能说道天亮。
“儿子？哪还有什么儿子？常年乱世，常年征兵，我们这一带打猎风盛，打猎给我们带来了可以活下去的必须，也成了军队征兵的理由，把他们编入弓部，甚至不需要训练就能拉上战场，你说这世道可笑不可笑？”
老头说得很平静，就像在诉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可朱烯却读到了深深的悲凉。
“就没有留下一两个子嗣？”
朱烯还抱着一丝希望问到，他不想这世道变得这么悲凉。
“留，当然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是他不想再过着这样的生活了，老早就跑了出去，他还是那么小啊，说什么改变命运？”
老头说累了，说到这停顿了很久，像是不想再往下说了。
“跟我走吧……”
朱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心如死灰的人，一个活着却没有了念想的人，他想伸手拉一把一辈子活在悲凉之中的老头。
“不用在劝我了。”
老头摆了摆手，回到了屋里，留下朱烯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呆。
“天道好杀厌生，修道者要避祸慎行。”
这一刻，朱烯好像有点明白他的师尊为什么不让他们过多的介入道尘世之中，因为这种如同一团乱麻的心事确实能扰得人心境不宁。
既然不可留，朱烯也只好收手，他把手上的小石块细细包裹好起来，镇海关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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