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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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嫁妆?!

    寂静的房内笼罩着晕黄的光圈,摇曳的烛火彻夜长亮。风都不忍心破坏这份安静,唯在窗口打个转就离开。走廊空荡荡的好生可怜,好在有灯笼陪伴。一条白蛇盘踞在阑干上,时不时吐着蛇信子。

    孤独的守着黑夜,一直到天亮。

    许七该要明白的,孤独是与生俱来。无论是他遇上谁,都不能妄想将孤独抛弃。他还有漫长的,无尽的岁月来与孤独、寂寞相抗。

    短短几十年,怎能抵得过永久。

    七百年才等到叶楠来打破他的孤寂,下个出现的人又要等多久?真正的修行是与孤独和解,坦然的面对、了解自己。

    许七的头蹭了蹭阑干,想念叶楠手腕的温暖。他仰望着天,突然觉得天才是最孤独的存在。循规蹈矩的朝朝暮暮,比起他还苦不堪言。

    天蒙蒙发亮,许七已幻回人形坐到厢房的大厅。他等着天一寸一寸的被白光铺满,地平线上的太阳一点一点升上来。

    “吱,呀”门被推开,许七顺声望去。他看到叶楠缓缓的坐在他的身旁,趴在桌上望着他。时光停在他们的眉眼间,却不能定格这一刻。

    “许七,我总感觉你要哭出来。为何一幅委屈的神情?”叶楠细细的看着许七的眉眼,认真的说。

    手无意间碰到茶杯,只得撑起脑袋呆呆的看着许七。并不认为许七因她而闷闷不乐,她可没那么自恋。

    许七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眸里是不变的温和与柔软。他或许不知叶楠是抵抗不住这份温和与柔软的,每回看到叶楠的心都跟着柔软起来。

    叶楠别过脸,干脆不去看许七望着门外别扭道:“你可不回话。”

    “想到没有你的日子,就很委屈。”许七看着叶楠的侧脸,唇角的弧度弯成月牙。

    准备走进大厅的三人,闻言顿时不知该不该离开房间。

    林云根以往不喜许七,现今倒同情起来。他被江一青一推,推到大厅,无比郁闷道:“早啊。”

    “云根叔叔。”叶楠下意识的起身,看到江一青与流萤入座才跟着坐下。一不注意,饭菜挨个被送上。

    流萤为叶楠夹了两筷子菜,低声道:“看情况药不用喝了。”

    “我也觉得不用。”叶楠乐呵呵的附和。心情大好的端起碗,专心扒饭。江一青见叶楠心情正好,笑道:“吃完饭,陪我走走。”

    “嗯。”叶楠顿时像蔫了的茄子,乖乖应和。她总有做错事的感觉,难道是因之前在云中闲转的事?

    不该啊,是云根叔叔带她离开的。再说,这件事师父也是知情的啊!

    叶楠在心里把他们来到魏国的事都翻了一翻,寻找着可能让师父不高兴的事。她看着碗里的饭菜都没食欲,一心系在江一青身上。见江一青放下碗筷,她跟着放下碗筷。

    江一青起身,她跟着起身。两人仿若是彼此的复制版,一起离开厢房。

    叶楠在江一青面前,犹如幼时般毫无抵抗力。

    “很久未与楠儿走走了。”江一青直望着走廊的尽头,尽量让他的语气柔软。本想说很久没聊,怕叶楠的紧张才退而说到走走。

    叶楠却在想是否昨日与许七走的太近,惹得江一青生气。她真的很怕被江一青责备,不是因她承受不住责备,而是江一青与旁人不同,对于她的意义不同。

    江一青穿过楼梯,带着叶楠来到胳膊的院落。花丛里的花开的正艳,甬路前是座凉亭。他径直的走进凉亭,看着身旁默不作声的叶楠,手背贴了贴茶壶道:“坐吧,茶水温度正好。”

    “嗯。”叶楠哪敢拒绝,哪有心情品茶。她只求江一青给她个痛快,将她的罪行一一公布。好让她不必接受良心的谴责,坐立不安。

    江一青缓缓的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不紧不慢道:“楠儿以为人的一生,如何才算是圆满?”

    “楠儿不明师父所言何意?”难道是担心她吗?叶楠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江一青跟他沦落人声,江一青又不是人哪来的人生。况且圆满二字,分明是说生命的完结。师父的生命怎有完结。

    江一青放下茶杯,注视着叶楠的脸。在看到叶楠低下头,失笑道:“自然是问你,你今后的人生如何打算?”

    “师父是怕我郁郁寡欢,无疾而终吗?呵,我啊,我的人生打算随其自然。生命给予我何,我就接受它。师父,我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不想找别人与我分享,想一直一个人。”叶楠听到江一青的笑声,心情变得轻松些。她并不觉得一个人多可怜、多悲哀,放下身段去讨好、应付另外一个陌生人对她而言才难以启齿。

    许七她是喜欢的,可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泾渭分明的可以。既然如此,何不痛快享受人生。

    江一青见叶楠眉眼的坦然,心知叶楠并非玩笑。当初他们希望在叶楠嫁夫生子后,永远的离开叶楠的生活,

    岂料叶楠根本就不曾想找人来陪伴。他看着茶杯的花纹,低声道:“我并不想阻拦你的意愿。你的人生谁都没有发言权,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如果你不开心,我会很难过。楠儿,几十年弹指一瞬,你要明确自己内心真正的欢喜才是。”

    “有师父这么通达的人在前,我哪里敢不明确。师父,我一直知道我心中的想要。谁也不能剥夺,我追求我的喜欢。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闲言碎语。我知我要的人生是怎样!”叶楠其实很感谢江一青,在无数个瞬间都有想要开口言谢。可她不敢,不敢表达内心的感谢。

    等到某一日,她一定可以说出口。每次在迷茫的交叉口,都有江一青的指点。让她拨开迷雾,找到自己真正寻求的东西。这些并不是谁,就能轻易给予的。

    不是谁都如江一青般,充满理性和见解。叶楠认为她思想的绝大部分都是源于江一青,当然旁人也有份,但更多的是江一青在特定时刻的指引。

    “那很好。我的楠儿长大了,能看清自己的心,做到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很厉害啊。”江一青很欣慰的笑了。他是看叶楠一点点长大成人,逐渐形成价值观的过程。

    怎能不欣慰呢。可是内心仍有些难过,人的见解总与经历、生命耗尽成比例。他明了多说无益,对叶楠摆手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师父。”叶楠动了动唇角,仍旧未说出口。她起身逃离似的离开,灰溜溜的回到二楼。

    留江一青独自坐在原地,院子的花池中的花一年四季都盛开,毫无衰败的意图。

    江一青认为凡事皆有定律,除却自然更改,他们都该顺应而为,万事万物才会回归原有的平衡。

    所以他从不去帮叶楠去做选择,只是想让叶楠多看看世间。今后考虑事情的眼界,能开阔一些。别见过了溪流,就以为看到大海。所幸,叶楠并未让他失望。那些来来往往,在他们生命中来了又离开的人或事,叶楠都能处理的很好。放得下该放下的,执念该执念的。

    江一青起身走下凉亭,穿过甬路来到龙溪的院落。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来此,可能是走错了路。江一青推门而入,见龙溪依旧醉醺醺的挂在房梁上,龟管家并未帮龙溪醒酒。想来,这估计也是龙溪自己的意思。

    山庄外的风起云涌,与龙溪是无关联的。江一青不想打扰龙溪的醉生梦死,转身关门离开。他一直认为,人最难的是自知。

    精怪们则不同,他们都很自知。明白世间万物皆空,来是空,去是空。生是空,死亦是。他们只是苦于不知用何打发着漫长的岁月,若非心底里那些念头,驱使这他们去沉迷某些可以既能消遣时光又不至于太傻的事情上。

    “江公子。”龟管家声音传来,惹得江一青转过身去。

    江一青笑着附和道:“龟管家来找龙溪?他正醉着。”

    “我家主子喜欢醉酒的过程,让江公子见笑了。哦,云中前面镇子的洪涝已被制止。老了记性也差,总忘了提醒。”龟管家歉意的冲江一青一笑,将洪涝被解决之事说出。

    江一青仰头看着头顶的太阳,已至夏末。他了然一笑道:“夏末了,我们是该离开。可惜龙兄一醉不醒,有劳龟管家帮我传达。”

    “您客气了。明日再启程吧,干粮棉被我好让人去准备。”龟管家体贴道。

    江一青笑了笑,转身离开。怕是林云根又做了不好的事,才让龟管家赶他们离开。龙溪的收藏他们不都看过吗?江一青按了按眉心,回了二楼厢房。他推门而入,看到睡在摇椅上的林云根好笑道:“你拿了龙溪何物件?”

    “你莫冤枉我好不好!何为拿,明明是龙溪酒后赠与我。”林云根傲娇的别过头,不去看江一青的眼睛。

    他不明白江一青怎会知晓?龙溪一醉不醒,谁告知于江一青?总不可能,龙溪发酒疯向江一青言明?

    林云根起身靠着窗,嫌弃道:“你别这样看我,白给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要?我又不傻,再说我这也是为楠儿屯嫁妆不是。”

    “嫁妆?!楠儿今日与我说,她这辈子估摸着不想嫁人。你把龙溪东西还给人家,别等人就醒了找你算账。”江一青上前两步,走到林云根的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