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幻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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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混乱

    萧桐悠悠醒转,双眼一阵迷离,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他为何会趟在地上。脑袋疼痛得要命,轻轻转一下感觉脑髓都要被晃了出来,变成了一团糊浆。疼痛不断地刺激他的神经,萧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努力地想平静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由于呼吸过猛,不禁咳嗽了起来,牵扯着神经,疼得眼泪都甩出了几滴,十分狼狈。

    萧桐脑袋好像被火车撞过,仍在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定了过来。

    借着微弱的火光,萧桐放眼打量了一下周围,天空中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在他五米处是南天门的光罩外围,不远处有几十上百个深坑,里面还有火光在摇曳着。他不禁感谢老天爷的眷顾,如果被震出了光罩外面,后果不堪设想。

    深坑旁边有一位年迈的老爷爷趴伏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但是没有声音传过来,只用一只手掌在支撑着,拼命的往前爬,他身后是拖着的是一条长长的血痕,爬的速度很慢。这位老爷爷竟然在那么密集的火球下没有死,绝对是奇迹。

    当他看见萧桐时,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是对生的渴望,速度不禁加快了几分,眼睛直直的盯着萧桐。萧桐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萧桐想站起来,走过去看个仔细,但是他摸到了一个似棍非棍的东西,肉肉的,软绵绵的,他拿到身前一看,吓得把那“似棍“的东西往后抛飞——那是人的断臂!

    那断臂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砸在一个倒霉鬼的头上,”啊!你大爷的,是谁偷袭我!出来单挑啊!“朱济一脸懵站了起来,摆出防御的姿势,但是不到两秒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萧桐看到的是朱济这个熟人,看到他滑稽的动作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笑容。

    萧桐刚刚醒的时候,内心深处一直不敢相信,以为是做了一场比较真实的噩梦,以为醒过来就会没有事了。但是环顾四周,残尸遍地,尸横遍野,人挨着人,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脚,层层叠叠聚在一起,而那天空中呼哨而过的几个火球砸在远处的山峰上,本已摇摇欲坠的山峰瞬间倒塌,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这不是梦!尽管不敢相信,但只能接受现实。

    看到此情此景萧桐不禁一阵反胃,把肚子里不多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还在不断干吐,差不多快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萧桐发现自己是最先苏醒过来的,是被雨淋醒的。除了朱济,其他人还在昏迷中。萧桐察觉自己身上被抛飞的碎石头割了几个口子,血已经凝固,问题不大。但胳膊腿好似灌满了黑醋,酸痛沉重,整个人的身子骨像被几个大汉蹂躏了几遍,散架了一般。寒冷充斥整个身体,饥饿侵蚀着他的胃部,这个是最致命的,饥饿把他的身体的力气差不多都掏空了。

    伙伴们都倒趴在“血泊”中,生死不明,让人十分忧心。天空还是被黑暗笼罩着灰灰沉沉的,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火球划破天际砸在大地上,天边不时劈出几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远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可惜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萧桐也没有了心思欣赏。

    那血红色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地上的路变得面目全非,变得坑坑洼洼,里面都注满了水,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踩中掉进去,也不知道深浅,那是火球砸过留下的痕迹,满目疮痍。

    哪位年迈的老爷爷在萧桐走神的刹那被一个火球砸中,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世间。这时烧成了灰烬,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萧桐反应过来徒呼奈何,自责不已。只差几步路的距离就可能抢救到一位大活人,但他真的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去抢救,连自己也自顾不暇。

    萧桐的眼眶红了,记忆中最后一格的画面,停留的只有那双带着生还希望的眼神,那是渴望,那是求生的执着,那是绝不轻言放弃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是啊!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萧桐不禁振作了起来,他还有伙伴,不能再让他们成为下一个老爷爷。

    萧桐发现这不再是原来熟悉的泰山了,到处被砸得千疮百孔,旧时的面貌早已不复存在,只有南天门还完好无损的悬挂在天空中。

    慢慢的杜鹃、包弟也醒转了过来,就像会传染一样,身旁的人也都醒了。

    “鬼啊!别靠近我,我会中国功夫!啊打!”包弟使劲地踹了几脚过去。

    “你大爷的,我是朱济!我招谁惹谁了,怎么个个都喜欢阴我。”朱济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好意思,嘻嘻,我刚刚没看清楚,真不知道是你。你无端端站在我身后,我很害怕,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还有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包弟不好意思的弓低了身体,双手不停的摩擦着,一个劲的和朱济道歉。

    朱济面脸血污的转过头去,指了指其他几个同学,然后不再理会包弟。

    朱济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是下午四点,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映照出一张张苍白的面庞,毫无血色,披头散发,两眼无神,空洞得可怕,仿佛那行尸走肉。一身衣服破烂划损得严重,几位女生春光乍泄,怎么遮掩也遮盖不住,每个人的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血迹。

    “啊啊啊!死了,都死了!”几声惊吓的尖叫打破了沉寂的黑暗。

    “怎么了?谁死了?发生了什么?......”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围观了过去,死的是两位女生,三位男生,都是他们曾经的一员,样子十分凄惨。

    这位女生平躺睡在地上,双眼圆瞪,嘴巴大张着,像在呼救,好像死前受到莫大的惊吓。死因竟是脖子中间插着一根拇指粗筷子长的石柱,双手平放,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一击致命。

    萧桐依稀记得这位女生和他说过的话,那是一位有点内向的女生,剪着冬菇头,样子十分可爱。

    那天她笑着问:“萧桐,你喜欢我吗?”

    萧桐用食指弹了弹她的脑袋,笑着回答道“我喜欢你笑着的样子!”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停留在萧桐的记忆中,都是这位女生笑着的样子。萧桐忍住悲痛拔出了这根石柱,合上了这位女生的眼睛。

    另一位女生惨不忍睹,简直就像五马分尸而过,被石头砸得支离破碎,身体已经分开了,至于还能认得她,是她保存着一颗完整头颅,甚是吓人。

    那三位男生一位没有了呼吸,在没有痛苦中默默地离开了人世。另一位是失血过多,休克而去世了,他身上的血还泊泊而出,已经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血。最后位十分不幸运被石头砸碎了脑袋,脑浆留了一地,被雨水冲散了开来,白花花的漂浮在水面上。

    萧桐看见他们的惨状,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其他人看到这个全部都跑开了,一阵反胃。就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朱焱也不例外,众人吐得稀里哗啦,只有李凤梅还站在那里傻傻的盯着看过不停。

    “呵呵,死了,都死了!”李凤梅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会死,你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世界末日了!哈哈!!!......”李凤梅指着众人疯狂笑了起来,痴痴的,嘴里无意识的呼喊着,不断的重复着,李凤梅疯了。

    “她疯了吧,什么时候都不疯,这个时候才来疯,这不是添乱吗!别管她,我们继续吐!”包弟歪过脑袋吐槽了一句,竟然真的继续吐了起来。

    朱济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把包弟踢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你再乱说话,我再一脚踢过去你可能会死!”朱济说完,狠狠地盯了一眼包弟,抹干净了嘴巴污垢,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冰冷的尸体,把包弟晾在了一边。

    包弟自知失言,知道朱济是故意的,也马上意识到这句话可能会引起民愤。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很骚包的甩了甩发型,然后马上跑去朱济靠后一个位置,扮作电视上那些高官的随从,学着那样子毕恭毕敬以示歉意。

    气氛有些沉重,几位女生围坐在南天门旁边低声哭泣,压抑着声音。男生们也紧捂着嘴巴,眼中噙满泪水。没有人说话,毕竟死去的是前一刻还和他们嘻嘻哈哈的大活人,现在已天人永隔,再也看不到他们的欢声笑语,他们是一起来的,但是已经不可能完整的一起回去了。

    朱济很悔恨,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散心,他们五个也不会跟来泰山,也不会遇到这种厄难。但是世上没有如果,更加没有后悔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