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翻身仗（十四）
好在天色刚刚放亮，前面也算是能看得清了，可是呆子这么一吼，给她吓得不轻。
前面的山坡的树林中，沙沙作响，像是有人走在雪地之中，可是细听又觉得不像，仿佛又像是某种动物在行走发出的，听得她是毛骨悚然的。
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天，还好天色放亮，若是在半夜，她绝对会以为是遇到狼之类的……
“老爷？夫人？”一个纤长的身影从小路旁的陡坡上滑落下来。
“琉璃！”她惊呼。
许久没见过琉璃了，心头顿时喜悦的冲了过去。不过这家伙还似以前一般冷冷淡淡的，上前将跌跌撞撞的她扶起后，规规矩矩的向呆子行礼。
“南宫凌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枭灵呢？枭红的病可好了？对了，之前让你出去，寻访名医，可有找到？”一连窜的问题一出口，琉璃楞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起。
呆子走上前来，将她拉回了怀里，轻声道：“别急，回去再说。”
刚才真的是太心急了，点了点头，唤上琉璃他们才往城门方向走去。几刻功夫，他们便到了城门，看着紧闭的大门，慕瑶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遥城生活这些年，遥城从来没有这样紧闭过城门，就算是深夜或是大雪封山无人进出，也不会关城门……
一声哨响，奇怪的调调似鸟非鸟，不多时，城楼上就有人影晃动，像是探头看了一眼他们这边后，吱嘎……门开了。
三五人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慕瑶抹了抹脸上的雪花这才看清，跑在最前头的，不就是吴三吗？
“夫人！老爷！夫人……”几人不停的唤着他们，就像是许久没见的亲人一般，冲到眼前时，几个大老爷儿们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可算是盼着您回来了！”
“就是，每日提心吊胆，咱们这日子可算是过出头了。”
“这些日子来，咱们日夜轮换，都不敢踏实睡觉，就怕错过您二位回来，如今可算是好了，咱们可算是等着了。”
“别哭！老爷和夫人回来，那是喜事，你说你们哭啥！”
“我才没哭呢！不过是这雪天，雪太大了，化了水！”
一堆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有些更是直接不管了，伸手在脸上大把大把的抹着泪。
“进去再说。”琉璃提醒，他们才住了声。
进了城门，就有人将城门推回关了起来。慕瑶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心头却是五味陈杂。
如今的遥城比起之前，更显荒凉了，一路之上，两旁早就人去楼空的屋子挂法了冰碴儿，压顶的积雪厚到让人觉得会将它压塌，狂风肆虐时，那随意掩着的门更是乒乓作响，夹杂在风声之中，听得更是荒芜。
尤记得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原不是这般景象，这才短短数月，却已成了这番模样。
在经过交易所的时候，门上两幅大大的封条，让慕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去看琉璃，原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吴三就凑了上来，在她身旁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原因慕家欠了皇室的银饷，这才被抄没了产业。”
呆子牵着她的手紧得让她生疼，她拍了拍呆子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没再看。
一路上，呆子没在说话，甚至连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一路回到慕府，他们不曾在街上再看到过其他人，路上积的雪就不必再说厚没膝盖之深，除了到慕家这条路被人扫了出来，能让人行走。
吴三上去敲门，不久便见着管家从里面出来，一见是她，那管家张着嘴，眼里流出泪来，吴三推他，他才回神过来，忙把眼角的泪抹了去，跪下来，直给她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她忙上前去扶起了管家，这才几月不见，管家老了许多。
“夫、夫人，老爷，可、可算是盼着您二位了。”管家哽咽出声，许是听出自己声音异样，忙又在前领着路道：“这风雪天的，别在外冻着了，老奴这就让人给夫人将院后的浴房烧起来，夫人可驱驱寒气。”
“枭灵和枭红呢？”她问。
“在呢！至从老爷夫人外出办事，那二位主便一直都守在府中。”
说起枭灵和枭红，她感觉得出管家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又听他道：“这些艰难的日子，别说咱们府上了，如今就连这遥城，也是受着那二位的庇护，才至今日。”
“这话如何讲的？”呆子忽然出声。
管家忙回头，低头应道：“老爷不知，当日皇庭奉命抄没慕家，赫掌柜急得不知如何应对，也是枭家二位主出谋划策，这才将债务还上。而后便是两国开战，虽说是南宫王爷前线骁勇，这才阻了战火蔓延，可前月，南宫王爷被皇庭召了回去，至今未归！”
“皇庭召回？”她和呆子交换过眼神，心中更是疑惑，那日在南凌却是听着张行说南宫凌忽然不见了。
“大战之间，皇庭为何将他召回？将领不在，这仗还如何打？”看来这中间，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管家连连点头，小心的提醒他们前面的台阶后，又道：“可不是！据说当日王爷离开遥城，那是秘密进行的，偏偏那南凌国像是事先知晓似的，就在王爷离开当日，他们便大肆进攻遥城！咱们这遥城险些就被攻陷了！若不是那二位主如召天兵一般，硬是守下这遥城，您二位今日归来，怕是只见得慌城一座了。”
“枭红身子可好些了？”她问。
管家点头，看了眼琉璃才道：“琉璃寻得名医来过，药也是按着名医给的方子，每日细心熬制，这身子也是见好，倒是枭灵姑娘，或是操劳过度，身子越发不行了，前几日还感了风寒，这些天才见好。”
“咱们先去看看他们。”她对呆子说。
呆子抬头看了看天，却道：“天虽亮，可这时晨还早，咱们这么去，怕是扰了他们休息。再说瑶儿一日不眠，在大风雪中冻得厉害，也不急这一时，我先待你回去热热身子，免得生了病。也好让女儿在屋里睡会，这一路上，小家伙这么迷迷糊糊的，怕是也没能睡好。”
她点头，管家也在一旁说：“是！还是老爷心细，如今这大雪封山，这一路可不好走，又加上昨晚雪比往日更大了，夫人行了一夜，可得仔细好身子，咱们这一城的人，还指着您呢！”
管家一行人将他们送至小院门前，止了脚步，倒是把吴三几人叫了过来，说是让他们去将后院的柴火备足。
呆子扶着她进了屋，屋里和他们走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动，只是保持了平日里的干净。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提了烧得正旺的炭火进来。慕瑶记得，这小丫头是他们离开前，就被安排进小院的，好像是叫燕子。
“燕子？”她唤了一声。
那丫头还和以前一样胆小，普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头埋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应道：“夫、夫人有何吩咐。”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她蹙眉，还记得上次也是，动不动就给他们跪地上了，这么小一孩子，看着叫人有些心疼。
小丫头应声后慢慢站了起来，却也不敢抬头看她。
其实慕瑶不过是好奇，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就被安排进了她的院子！
“如今这遥城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为何没与你的家人一起离开呢？”她说。
小丫头胆怯怯的，磨蹭半晌，才回道：“我、我没有、没有家人。我、我是被卖到遥城仙悦楼来的，后来我……我跑了出来，又冻又饿的晕倒在慕府门前。是、是管家见我可怜，才将我留了下来。”
“仙、仙悦楼的妈妈见是慕府要人，也就不敢多说，只好同意让管家赎了我。我、我这才被按排进了夫人的小院。管家也是见我小，可怜我。”
她听得出，燕子的是感激管家的。
“那就好好孝敬管家，他也是个可怜人，一把年纪了，以前也是没个活路，连个家都没成，如今这岁数了，也没个儿女，怪可怜的。”
“是、是！燕……”
“瑶儿，趁着女儿睡得正好，我陪你去浴屋暖暖身子。”
呆子轻声说着，从里屋走出来，燕子那小丫头一见着他，像是见了鬼似的，话都没说完，径直就跑了出去。
看着还在摇罢的门帘，呆子疑惑的看着她，指了指，问：“谁啊？”
“没谁！”她不禁轻笑，起身拿过呆子手里抱着的换洗衣物，又道：“女儿一人睡在屋里，我不放心，你先看着，我去换了衣物就过来。”
将手中的衣物放下，她从柜里拿出厚被披到了呆子身上：“这一夜，最辛苦的就是你了，你这一身雪也化了水，可别冻着，赶紧找身衣物换下。我换了衣物，过来守着女儿，你去好好暖暖身子才是。”
没等那二楞子与她辩驳，她拿了衣物就出去了。这一夜，是他护着女儿，护着她，别人看不出他有多累，可她只需看他脸色、听他呼吸就知道，这一夜他是累坏了。
前面的山坡的树林中，沙沙作响，像是有人走在雪地之中，可是细听又觉得不像，仿佛又像是某种动物在行走发出的，听得她是毛骨悚然的。
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天，还好天色放亮，若是在半夜，她绝对会以为是遇到狼之类的……
“老爷？夫人？”一个纤长的身影从小路旁的陡坡上滑落下来。
“琉璃！”她惊呼。
许久没见过琉璃了，心头顿时喜悦的冲了过去。不过这家伙还似以前一般冷冷淡淡的，上前将跌跌撞撞的她扶起后，规规矩矩的向呆子行礼。
“南宫凌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枭灵呢？枭红的病可好了？对了，之前让你出去，寻访名医，可有找到？”一连窜的问题一出口，琉璃楞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起。
呆子走上前来，将她拉回了怀里，轻声道：“别急，回去再说。”
刚才真的是太心急了，点了点头，唤上琉璃他们才往城门方向走去。几刻功夫，他们便到了城门，看着紧闭的大门，慕瑶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遥城生活这些年，遥城从来没有这样紧闭过城门，就算是深夜或是大雪封山无人进出，也不会关城门……
一声哨响，奇怪的调调似鸟非鸟，不多时，城楼上就有人影晃动，像是探头看了一眼他们这边后，吱嘎……门开了。
三五人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慕瑶抹了抹脸上的雪花这才看清，跑在最前头的，不就是吴三吗？
“夫人！老爷！夫人……”几人不停的唤着他们，就像是许久没见的亲人一般，冲到眼前时，几个大老爷儿们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可算是盼着您回来了！”
“就是，每日提心吊胆，咱们这日子可算是过出头了。”
“这些日子来，咱们日夜轮换，都不敢踏实睡觉，就怕错过您二位回来，如今可算是好了，咱们可算是等着了。”
“别哭！老爷和夫人回来，那是喜事，你说你们哭啥！”
“我才没哭呢！不过是这雪天，雪太大了，化了水！”
一堆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有些更是直接不管了，伸手在脸上大把大把的抹着泪。
“进去再说。”琉璃提醒，他们才住了声。
进了城门，就有人将城门推回关了起来。慕瑶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心头却是五味陈杂。
如今的遥城比起之前，更显荒凉了，一路之上，两旁早就人去楼空的屋子挂法了冰碴儿，压顶的积雪厚到让人觉得会将它压塌，狂风肆虐时，那随意掩着的门更是乒乓作响，夹杂在风声之中，听得更是荒芜。
尤记得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原不是这般景象，这才短短数月，却已成了这番模样。
在经过交易所的时候，门上两幅大大的封条，让慕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去看琉璃，原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吴三就凑了上来，在她身旁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原因慕家欠了皇室的银饷，这才被抄没了产业。”
呆子牵着她的手紧得让她生疼，她拍了拍呆子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没再看。
一路上，呆子没在说话，甚至连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一路回到慕府，他们不曾在街上再看到过其他人，路上积的雪就不必再说厚没膝盖之深，除了到慕家这条路被人扫了出来，能让人行走。
吴三上去敲门，不久便见着管家从里面出来，一见是她，那管家张着嘴，眼里流出泪来，吴三推他，他才回神过来，忙把眼角的泪抹了去，跪下来，直给她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她忙上前去扶起了管家，这才几月不见，管家老了许多。
“夫、夫人，老爷，可、可算是盼着您二位了。”管家哽咽出声，许是听出自己声音异样，忙又在前领着路道：“这风雪天的，别在外冻着了，老奴这就让人给夫人将院后的浴房烧起来，夫人可驱驱寒气。”
“枭灵和枭红呢？”她问。
“在呢！至从老爷夫人外出办事，那二位主便一直都守在府中。”
说起枭灵和枭红，她感觉得出管家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又听他道：“这些艰难的日子，别说咱们府上了，如今就连这遥城，也是受着那二位的庇护，才至今日。”
“这话如何讲的？”呆子忽然出声。
管家忙回头，低头应道：“老爷不知，当日皇庭奉命抄没慕家，赫掌柜急得不知如何应对，也是枭家二位主出谋划策，这才将债务还上。而后便是两国开战，虽说是南宫王爷前线骁勇，这才阻了战火蔓延，可前月，南宫王爷被皇庭召了回去，至今未归！”
“皇庭召回？”她和呆子交换过眼神，心中更是疑惑，那日在南凌却是听着张行说南宫凌忽然不见了。
“大战之间，皇庭为何将他召回？将领不在，这仗还如何打？”看来这中间，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管家连连点头，小心的提醒他们前面的台阶后，又道：“可不是！据说当日王爷离开遥城，那是秘密进行的，偏偏那南凌国像是事先知晓似的，就在王爷离开当日，他们便大肆进攻遥城！咱们这遥城险些就被攻陷了！若不是那二位主如召天兵一般，硬是守下这遥城，您二位今日归来，怕是只见得慌城一座了。”
“枭红身子可好些了？”她问。
管家点头，看了眼琉璃才道：“琉璃寻得名医来过，药也是按着名医给的方子，每日细心熬制，这身子也是见好，倒是枭灵姑娘，或是操劳过度，身子越发不行了，前几日还感了风寒，这些天才见好。”
“咱们先去看看他们。”她对呆子说。
呆子抬头看了看天，却道：“天虽亮，可这时晨还早，咱们这么去，怕是扰了他们休息。再说瑶儿一日不眠，在大风雪中冻得厉害，也不急这一时，我先待你回去热热身子，免得生了病。也好让女儿在屋里睡会，这一路上，小家伙这么迷迷糊糊的，怕是也没能睡好。”
她点头，管家也在一旁说：“是！还是老爷心细，如今这大雪封山，这一路可不好走，又加上昨晚雪比往日更大了，夫人行了一夜，可得仔细好身子，咱们这一城的人，还指着您呢！”
管家一行人将他们送至小院门前，止了脚步，倒是把吴三几人叫了过来，说是让他们去将后院的柴火备足。
呆子扶着她进了屋，屋里和他们走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动，只是保持了平日里的干净。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提了烧得正旺的炭火进来。慕瑶记得，这小丫头是他们离开前，就被安排进小院的，好像是叫燕子。
“燕子？”她唤了一声。
那丫头还和以前一样胆小，普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头埋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应道：“夫、夫人有何吩咐。”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她蹙眉，还记得上次也是，动不动就给他们跪地上了，这么小一孩子，看着叫人有些心疼。
小丫头应声后慢慢站了起来，却也不敢抬头看她。
其实慕瑶不过是好奇，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就被安排进了她的院子！
“如今这遥城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为何没与你的家人一起离开呢？”她说。
小丫头胆怯怯的，磨蹭半晌，才回道：“我、我没有、没有家人。我、我是被卖到遥城仙悦楼来的，后来我……我跑了出来，又冻又饿的晕倒在慕府门前。是、是管家见我可怜，才将我留了下来。”
“仙、仙悦楼的妈妈见是慕府要人，也就不敢多说，只好同意让管家赎了我。我、我这才被按排进了夫人的小院。管家也是见我小，可怜我。”
她听得出，燕子的是感激管家的。
“那就好好孝敬管家，他也是个可怜人，一把年纪了，以前也是没个活路，连个家都没成，如今这岁数了，也没个儿女，怪可怜的。”
“是、是！燕……”
“瑶儿，趁着女儿睡得正好，我陪你去浴屋暖暖身子。”
呆子轻声说着，从里屋走出来，燕子那小丫头一见着他，像是见了鬼似的，话都没说完，径直就跑了出去。
看着还在摇罢的门帘，呆子疑惑的看着她，指了指，问：“谁啊？”
“没谁！”她不禁轻笑，起身拿过呆子手里抱着的换洗衣物，又道：“女儿一人睡在屋里，我不放心，你先看着，我去换了衣物就过来。”
将手中的衣物放下，她从柜里拿出厚被披到了呆子身上：“这一夜，最辛苦的就是你了，你这一身雪也化了水，可别冻着，赶紧找身衣物换下。我换了衣物，过来守着女儿，你去好好暖暖身子才是。”
没等那二楞子与她辩驳，她拿了衣物就出去了。这一夜，是他护着女儿，护着她，别人看不出他有多累，可她只需看他脸色、听他呼吸就知道，这一夜他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