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背水一战（十五）
接下来的几天，鲲凌居异常的清静，不是说没有客人，而是少了最不消停的那几人，至从那天一个追着一个出去以后，就没见他们回来，直到两天后南宫婉谫才一大早跑来，说是带她去见南靖王。
去的路上，她向南宫婉谫打听枭灵和枭红的消息，可是南宫婉谫只说自己跟了一天后，给跟丢了，最后南宫婉谫还叫她放心，当她问及理由时，南宫婉谫只说，若是真出事，枭灵早就出事了，不会到现在还一个跑，一个追，之前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话糙，理却不糙，更何况现在枭灵身旁还有枭红在，想来应该也没什么事。
随着南宫婉谫见到南靖王的时候，是在皇朝专门给各国使臣所住的驿馆里，说是驿馆，除了那扇大门看起来极为普通之外，里面没有一处不显奢华，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小溪池塘蜿蜒而流，这里算得上是慕瑶见过最为精制的宅院了。
进了驿馆后，之前还很平静的雪儿开始显得兴奋，大眼睛四处打量，看到些池塘或是小溪里有什么稀罕的鸟时，甚至指着咿咿呀呀的大叫。
南宫婉谫将她和呆子领到了一处阁楼外后，便离开了，说是要去寻枭红的下落，甚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事以至此，她也只得和呆子自己上去，刚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从那人打扮上来看，就知道是南靖王身边的，毕竟南凌国和西元国的穿着打扮相差还是甚远的。
那人也不多话，只是将他们领到楼口后，便退开了，她和呆子一连上了两层楼，才看到端坐于楼阁之上的南靖王，虽有些时日不见，可他模样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殊不知，在京都，都能遇上两位。”南靖王倒是不显生份，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瑶不过一笑而过，倒也不客气，领着呆子就坐了下来。
“若是需要理由，无非是我们有缘。”她笑着接过下人端上的茶水。怀里的小雪儿从见到南靖王之后，便一直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南靖王不放。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雪儿转了个面，谁知道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不乐意的哇哇叫着，她只好将雪儿递给呆子，呆子倒也明白，接过去以后，拿起桌上的水果与雪儿玩起来，那小东西才消停下来。
“不知二位这次寻我，又所为何事？”南靖王说话间，目光却是看着雪儿的，不时的，还冲雪儿笑笑。
本来慕瑶是打算将陈家的事做完了，再去南凌国的，谁知道这次又这么巧的在京都遇上，而且更巧的是，这次挤垮陈家的契机，还就是他。所以，再三思考之后，慕瑶决定将这两件事，一块给办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笑道：“相信南靖王也该听说了，今年遥城所有的药材都在我手上，慕瑶只是想问问，南靖王爷对这批药材，有没有兴趣。”
南靖王突然大笑起来，爽朗的应道：“慕夫人真会说笑，能挣钱的买卖，谁会不感兴趣呢？说来也巧了，此次来西元，也正好是想购些常用的药材回去的。我南凌毕竟是环海之国，药材产量始终是受了地域限制的。”
对于这点，慕瑶当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和他做买卖。她刚点头，也将重点说了出来：“但是，这次慕瑶想请王爷做个顺水人情，至于好处……”慕瑶笑了笑：“这批药材我只收个成本价，如何？”
银子可以日后再挣，而收拾陈家，已经刻不容缓！所以她才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要知道如果这批药材不挣钱的话，今年慕家几乎就没什么收益了。不过她细算过，只要将成本银子收回来，过个好年，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挣钱，她相信，有的是机会。
谁知道南靖王只是看了她许久，一声不吭的，直到她心里有些发毛，这南靖王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要的顺水人情，于本王来说，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于你而言，此事，怕是非同小可。”之后，南靖王只摇头，没再作声。
慕瑶听得心里直发毛，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却又一时半刻理不出个头绪。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将手中的一盏茶饮尽，方才开口道：“看来，王爷对慕家之事，挺了解呢。”她自嘲起来。
“即是如此，那王爷直言便是。”如今大家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再绕些弯子，也是脱了裤子放屁，纯属多余的。
南靖王起身亲自给她将空茶盏斟满后，才出声道：“莫怪本王狮子大开口，此次你手中的药材，本王一文不给，只当是与你作个交换，如何？”
看着南靖王胸有成竹的模样，慕瑶不禁瞪大了眼，这哪里是狮子大开口，这直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心太狠了！若是连成本银子都捞不回来，不用到年底，慕家就要砸锅卖铁，卖家当过日了。
慕瑶笑了起来，只道：“王爷真是会开玩笑！以王爷这般仁爱胸怀，总不会做这种拆骨入腹之事吧！好歹让我将本金拿回来，慕家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等着领工钱的伙计要过日子呢！”
本以为装装可怜，再说说人情世故，这南靖王也不至于一条路走黑，可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南靖王居然认了死理。
看着南靖王不语，只摇头，慕瑶心头更是发慌了，忙笑道：“我再提一条，明年遥城的药材，我也一分不挣的给你，如何？”两年的利润，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不是按死陈家，已经迫在眉睫，她疯了也不会给出这种条件的。
可是人家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得高深莫测的。
“王爷胸怀仁爱，不至于将我们这种小商户往死里逼吧？”呆子突然出声后，与南靖王对视起来。
趁着嫌隙，慕瑶心头的算盘扒拉得噼啪作响，权衡再三后，却是紧握起了拳头。看着南靖王，眉头也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想当初，初见南靖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是这般会算计的人，可是至从上次请他解围开始，她就觉得南靖王身后应该是有什么人……
“二位这话说得可不大中听了，你们也曾往回想想，当初你们请本王出面解围，本王可是请了和亲国书来替你慕家解围，本王用后半身，换了你们这一条商道与这些药材，你们觉得亏吗？”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慕瑶心头更是不踏实了，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怕的是，明明知道有人想对你下手，你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在哪！
呆子面色也显得凝重了，因为任谁听了这番话，都会觉得南靖王所说在理。反倒是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么此次，她也想旁敲侧击的听一下，到底南靖王背后，是谁这般与他们过不去了。
正要开口，却听南靖王笑道：“即算得上是朋友，本王也直说无防了。对于你们慕家与陈家之间的恩怨，本王也略知一二，如今陈家活活被你挤垮了半边天，剩下的这一半就指着这棵大树撑着，本王猜想，此次你们所说的顺水人情，定然是向着这棵树去的吧？”
呆子诧异的转脸看她，她没吭气，甚至没作一丝回应，又听南靖王道：“前些日子，我已经将路铺好了，至于你们要不要趁势一举拿下，那就要看你们舍不舍得了，毕竟，有舍才有得，你们说呢？”
慕瑶又不傻，这搞了半天，人家已经将他们摸了个底朝天，面子里子都看了个清楚明白，说白了，人家已经知道这次机会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唯一仅有，能扳倒陈家这棵大树的机会，傻子才不拿着这样的机会狠狠的敲上一笔。
只是有一点，这南靖王背后，到底是谁这么在意慕家？
“成交！”慕瑶一咬牙，硬生生的应下了。身旁，呆子瞪大了双眼，却在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与南靖王答成了协议，慕瑶将想要做的事，做了简单的阐述之后，便与呆子离开了，毕竟，如今这南靖王是敌是有友，还另待定论了。
回鲲凌居的路上，慕瑶一句话没说，因为心情沉重，待到交出这批药材之后，于慕家来说，无异于是山穷水尽了。
呆子握着她的手，不时的紧了紧，她看过去的时候，呆子会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慕瑶却笑不出来，看着在呆子怀里睡得香甜的雪儿，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或许会很苦。
直到在鲲凌居门口下了车，她才有些失落的开口道：“难道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吗？”之所以这么问，她是想呆子骂她两句，或许她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没想到呆子伸手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肩头，声音无比温柔的说：“即是你做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你身旁。”
靠在他的肩头，泪从眼角滑落，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没有谁能比她清楚。随着眼角的泪落下，扬起的，却是幸福的笑，此生，有这么一个用生命宠着自己的人，再别无他求。
去的路上，她向南宫婉谫打听枭灵和枭红的消息，可是南宫婉谫只说自己跟了一天后，给跟丢了，最后南宫婉谫还叫她放心，当她问及理由时，南宫婉谫只说，若是真出事，枭灵早就出事了，不会到现在还一个跑，一个追，之前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话糙，理却不糙，更何况现在枭灵身旁还有枭红在，想来应该也没什么事。
随着南宫婉谫见到南靖王的时候，是在皇朝专门给各国使臣所住的驿馆里，说是驿馆，除了那扇大门看起来极为普通之外，里面没有一处不显奢华，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小溪池塘蜿蜒而流，这里算得上是慕瑶见过最为精制的宅院了。
进了驿馆后，之前还很平静的雪儿开始显得兴奋，大眼睛四处打量，看到些池塘或是小溪里有什么稀罕的鸟时，甚至指着咿咿呀呀的大叫。
南宫婉谫将她和呆子领到了一处阁楼外后，便离开了，说是要去寻枭红的下落，甚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事以至此，她也只得和呆子自己上去，刚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从那人打扮上来看，就知道是南靖王身边的，毕竟南凌国和西元国的穿着打扮相差还是甚远的。
那人也不多话，只是将他们领到楼口后，便退开了，她和呆子一连上了两层楼，才看到端坐于楼阁之上的南靖王，虽有些时日不见，可他模样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殊不知，在京都，都能遇上两位。”南靖王倒是不显生份，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瑶不过一笑而过，倒也不客气，领着呆子就坐了下来。
“若是需要理由，无非是我们有缘。”她笑着接过下人端上的茶水。怀里的小雪儿从见到南靖王之后，便一直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南靖王不放。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雪儿转了个面，谁知道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不乐意的哇哇叫着，她只好将雪儿递给呆子，呆子倒也明白，接过去以后，拿起桌上的水果与雪儿玩起来，那小东西才消停下来。
“不知二位这次寻我，又所为何事？”南靖王说话间，目光却是看着雪儿的，不时的，还冲雪儿笑笑。
本来慕瑶是打算将陈家的事做完了，再去南凌国的，谁知道这次又这么巧的在京都遇上，而且更巧的是，这次挤垮陈家的契机，还就是他。所以，再三思考之后，慕瑶决定将这两件事，一块给办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笑道：“相信南靖王也该听说了，今年遥城所有的药材都在我手上，慕瑶只是想问问，南靖王爷对这批药材，有没有兴趣。”
南靖王突然大笑起来，爽朗的应道：“慕夫人真会说笑，能挣钱的买卖，谁会不感兴趣呢？说来也巧了，此次来西元，也正好是想购些常用的药材回去的。我南凌毕竟是环海之国，药材产量始终是受了地域限制的。”
对于这点，慕瑶当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和他做买卖。她刚点头，也将重点说了出来：“但是，这次慕瑶想请王爷做个顺水人情，至于好处……”慕瑶笑了笑：“这批药材我只收个成本价，如何？”
银子可以日后再挣，而收拾陈家，已经刻不容缓！所以她才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要知道如果这批药材不挣钱的话，今年慕家几乎就没什么收益了。不过她细算过，只要将成本银子收回来，过个好年，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挣钱，她相信，有的是机会。
谁知道南靖王只是看了她许久，一声不吭的，直到她心里有些发毛，这南靖王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要的顺水人情，于本王来说，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于你而言，此事，怕是非同小可。”之后，南靖王只摇头，没再作声。
慕瑶听得心里直发毛，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却又一时半刻理不出个头绪。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将手中的一盏茶饮尽，方才开口道：“看来，王爷对慕家之事，挺了解呢。”她自嘲起来。
“即是如此，那王爷直言便是。”如今大家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再绕些弯子，也是脱了裤子放屁，纯属多余的。
南靖王起身亲自给她将空茶盏斟满后，才出声道：“莫怪本王狮子大开口，此次你手中的药材，本王一文不给，只当是与你作个交换，如何？”
看着南靖王胸有成竹的模样，慕瑶不禁瞪大了眼，这哪里是狮子大开口，这直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心太狠了！若是连成本银子都捞不回来，不用到年底，慕家就要砸锅卖铁，卖家当过日了。
慕瑶笑了起来，只道：“王爷真是会开玩笑！以王爷这般仁爱胸怀，总不会做这种拆骨入腹之事吧！好歹让我将本金拿回来，慕家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等着领工钱的伙计要过日子呢！”
本以为装装可怜，再说说人情世故，这南靖王也不至于一条路走黑，可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南靖王居然认了死理。
看着南靖王不语，只摇头，慕瑶心头更是发慌了，忙笑道：“我再提一条，明年遥城的药材，我也一分不挣的给你，如何？”两年的利润，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不是按死陈家，已经迫在眉睫，她疯了也不会给出这种条件的。
可是人家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得高深莫测的。
“王爷胸怀仁爱，不至于将我们这种小商户往死里逼吧？”呆子突然出声后，与南靖王对视起来。
趁着嫌隙，慕瑶心头的算盘扒拉得噼啪作响，权衡再三后，却是紧握起了拳头。看着南靖王，眉头也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想当初，初见南靖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是这般会算计的人，可是至从上次请他解围开始，她就觉得南靖王身后应该是有什么人……
“二位这话说得可不大中听了，你们也曾往回想想，当初你们请本王出面解围，本王可是请了和亲国书来替你慕家解围，本王用后半身，换了你们这一条商道与这些药材，你们觉得亏吗？”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慕瑶心头更是不踏实了，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怕的是，明明知道有人想对你下手，你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在哪！
呆子面色也显得凝重了，因为任谁听了这番话，都会觉得南靖王所说在理。反倒是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么此次，她也想旁敲侧击的听一下，到底南靖王背后，是谁这般与他们过不去了。
正要开口，却听南靖王笑道：“即算得上是朋友，本王也直说无防了。对于你们慕家与陈家之间的恩怨，本王也略知一二，如今陈家活活被你挤垮了半边天，剩下的这一半就指着这棵大树撑着，本王猜想，此次你们所说的顺水人情，定然是向着这棵树去的吧？”
呆子诧异的转脸看她，她没吭气，甚至没作一丝回应，又听南靖王道：“前些日子，我已经将路铺好了，至于你们要不要趁势一举拿下，那就要看你们舍不舍得了，毕竟，有舍才有得，你们说呢？”
慕瑶又不傻，这搞了半天，人家已经将他们摸了个底朝天，面子里子都看了个清楚明白，说白了，人家已经知道这次机会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唯一仅有，能扳倒陈家这棵大树的机会，傻子才不拿着这样的机会狠狠的敲上一笔。
只是有一点，这南靖王背后，到底是谁这么在意慕家？
“成交！”慕瑶一咬牙，硬生生的应下了。身旁，呆子瞪大了双眼，却在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与南靖王答成了协议，慕瑶将想要做的事，做了简单的阐述之后，便与呆子离开了，毕竟，如今这南靖王是敌是有友，还另待定论了。
回鲲凌居的路上，慕瑶一句话没说，因为心情沉重，待到交出这批药材之后，于慕家来说，无异于是山穷水尽了。
呆子握着她的手，不时的紧了紧，她看过去的时候，呆子会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慕瑶却笑不出来，看着在呆子怀里睡得香甜的雪儿，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或许会很苦。
直到在鲲凌居门口下了车，她才有些失落的开口道：“难道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吗？”之所以这么问，她是想呆子骂她两句，或许她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没想到呆子伸手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肩头，声音无比温柔的说：“即是你做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你身旁。”
靠在他的肩头，泪从眼角滑落，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没有谁能比她清楚。随着眼角的泪落下，扬起的，却是幸福的笑，此生，有这么一个用生命宠着自己的人，再别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