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城告别（4）
张梓虹急忙点头：“我理解，三姑姑！你能为阿鸿说话，说明你疼爱他，为他着想。我敬重您，真的！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去做好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会比以前对阿鸿更好，一定不会再有以前那样的任性和贪玩。工作上，三姑姑你也放心，我和阿鸿是一个单位工作的，我会尽力协助他。以他的能力，他在那也会有很好的发展的。”
看她诚恳的态度，三姑姑比以前稍稍安心了些，“这样当然很好。节假日该怎么玩就安排好去玩，多抽空回来看看。小如和她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惯了，一下子比较难割舍，下去适应也需要一个过程，就多给她和爷爷奶奶通通电话看看视频。多带个小孩，你们大人会比较辛苦，但也是乐趣多多的。”
张梓虹诚挚地点头。
话聊得差不多了，三姑姑叫阿鸿过来继续喝茶。
高敬鸿回来，看看两人，也不多说什么了。
又喝掉一壶茶，看看时间也不过3点，他就建议带三姑姑回店里和其他几个家人汇合。但是三姑姑婉拒了，说下午4点就上工了，有点难赶；阿鸿三姑丈去了收货，晚一点也会回来，她要帮忙点货；而说到和嫂子姐姐们聚头，她说同一个县城，经常都见得到的，不差这个下午。
于是三人又再坐，直到高敬鸿接到父亲的来电说油茶马上可以出锅了，叫带回张梓虹去喝。两人便告辞，三姑姑一直送到车旁。临上车前，张梓虹先进车里拿出一个信封塞给她。三姑姑自然不肯接，说非年非节的，怎么好意思要收她的红包。张梓虹把她的手连红包握在一起，真挚地说：“三姑姑说了这么多维护阿鸿的话，今天才算是真正地认识了一回阿鸿的三姑姑！这个就当是我给三姑姑的见面礼。”
三姑姑很是受动，也为自己没什么东西好回给对方感到难堪：“唉——见面礼收了你的，但是我因为没有回去老家，没有准备好给你们的回礼——”
高敬鸿忙说：“三姑姑那就见外了，还少吃了你拿来的特产啊。你拿着吧，也是梓虹的一片心意。”
张梓虹笑着说：“以后会去你家拿的——有的是机会。”
推让几番，最终三姑姑还是收下了那个一捏就知道蛮厚实的信封，目送两人上车离去才慢慢转身回去。
车上，张梓虹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方向盘的下方，偶尔侧头看看丈夫，说：“真的很谢谢三姑姑能替你这么说话。”
高敬鸿笑笑：“因为她真的希望我选择了就要过得好。”
“她比任何人都关心你！——好吧，我懂她的意思，不会让她失望的。不过我也听出来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要
是回去你过得不好，就是你不走，她都会劝你走了。——她其实也很不客气嘛。”
高敬鸿笑笑：“她已经很客气了好吧。她之前听到我和你的情况，很生气的。”
张梓虹伸手过来，摸到丈夫的手握住，拉到嘴边亲了亲，看过去，“这么说来，我真的做得很差！对不起，老公，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高敬鸿也多少有点感动，就她握住的手捏捏她的下巴，但是心里陡然升起的一种感觉让他只捏了一下便收回手，轻舒口气说：“我们明天开始我们的生活，你记得晚上要写好计划书。晚上我可能要出去和一班朋友聚下，不用等我回来。”
张梓虹理解地点点头。
高敬鸿想起了便做，就给阿李去了电话，说了明天要下去的事，问今晚的时间可以不可以给他。
阿李说本来正常是要明天下午或晚上才会送人出来上学的，既然情况这么特殊，就晚饭后出来咯。
高敬鸿给他约了大致的时间大致的地方，具体的就等阿李送了小孩出来就联系他。
两人回到店里，这边的是另外一番热闹景象。
一屋子的女人和小孩！
外边店里是高富生带着天如和其他三个小孩在看着电视还玩着天如一地的玩具，还指点着大家赶紧收拾去洗手准备吃好吃的了。里屋，香姑和三叔公家的堂姑姑在收拾桌子，阿斌妈妈阿莲端出来蒸好的壳子糍（客家人常用的一种糕点，用粳米粉揉成一个个空心的圆锥形状扣在蒸篦上隔水蒸熟即食，清淡可口又很有嚼劲，大人小孩都爱吃），香姑又去端出来一盘炸的油糍粑，高妈妈还在厨房里等刚下锅的油茶开心。
高敬鸿进去的时候高妈妈说，刚刚蒸好壳子糍，叫他们趁热吃；还说幸好是香姑在福华园那边帮忙炸了油糍，否则时间上来不及。
大家便纷纷地先拿糍粑吃，或者壳子糍，或者油糍，高富生还去拿出了常备的炒花生。小孩们排队洗了手也都吃起来，不过他们都吃油糍，因为加了糖的糖糍很甜，但独独是天如就爱吃壳子糍。等油茶出来，她还喜欢学大人那样，把壳子糍一小块一小块掰下来泡在油茶里用汤匙舀着吃。她的吃法既讲究又斯文，让在座的大人惊叹不已。别的小孩见她这样吃也要抢着照做，大人们也就配合着他们去做。小孩一声叫大人一声呼，甚是热闹。
张梓虹也饶有趣味地尝了两口天如的泡过油茶的壳子糍，只觉得咸淡适口，蒸糍粑的香气和油茶的香气汇合一起分外怡人，赞不绝口说天如简直是个美食家。见她喜欢，香姑便去给她另外舀了一碗油茶，说也可以这样吃。张梓虹乐得一试，津津有味地。
大人小孩吃壳子糍基本都是那样吃，
但是高敬鸿不敢。他胃有点坏，混吃油茶和含淀粉重的食物就会反酸，所以他不能同时吃两种东西。此刻他是和大家一起喝着油茶，但是不沾糍粑，只偶尔捻个花生剥了吃。在一堆吵吵闹闹的妇女和小孩当中，就他一个人那么安静地喝着油茶，真挺与众不同的。张梓虹边和天如一起吃着，偶尔抬头看到他坐一边不声不响的，不觉多看了两眼，暗自偷笑着去吃自己的。
正吃着，收到消息的村人、老乡纷纷来了，把不大的里屋挤得是转身都得找空隙了。不过男人大多都是进来打个转，拿个糍粑在手一边吃着一边到外边和高富生一起喝他们的功夫茶去。不过坐下喝油茶的也有，两个都要喝的也有。
这样的茶宴是客家人聚堆常见的仪式，迎来送往肯定都会举行的，而平时就算没有什么由头，那些妇女们也会各自带点自家的小吃聚到某个人家去，由那家人煮茶大家享用。这些做茶的事情也是大家分工去做，特别的其乐融融。
油茶宴一直吃到5点多，香姑先告辞回去上班了，堂姑姑也要回去做晚饭了。阿莲反正已经下来，就应大家之邀留下一起晚饭就不回家去做了；阿斌下班便直接来高家店。下午喝茶的几个本家叔伯也没有走，都留下晚饭，还有个把没有赶到油茶就直接过来吃晚饭的宗亲。这样一来，晚饭还是一大桌。
这次的张梓虹站出来了，由高敬鸿领着，一个个做介绍再一起给他们敬酒。他两人虽然领证好几年，孩子也那么大了，但是因为没有摆酒，家乡那边总认为他们就是还没有结婚的，所以这回敬酒大家就笑纳了说喝他们的喜酒。过后，高妈妈和高富生唠叨说早知道不如办个喜宴还可以收回贺礼呢。
本来是喝喝酒吃吃饭还是比较快完结的，因为冬天的夜来得早，高家的晚饭也就安排得比较早，6点左右就开餐了，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才7点多。见时间还早，菜也还多，阿斌就建议说他哥肯定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猜过码（划拳），不如两兄弟来一盘先。他一提议，众人无不拍手应和。高敬鸿拗不过大家伙的要求便和堂弟猜起来。
客家人猜码有两种，一种是纯客家话的，叫策士（客家音，字不详，或者也写成拆字，客家话里和“策士”同音），那讲的是读书做官，从一至十分别是：一心敬，二世好，三状元，四礼考，五金魁，六伟，七连登，八仙飘，长九（久），十马！兄弟俩因为说的是客家话，直接就猜这个。张梓虹也饶有兴趣地在一边看着，尤其注意她第一次见到的在兄弟群中和大家这么融洽却又多少有点不同的丈夫。她虽然听不懂他们喊的话，但是从一到十的数字还是听得懂，把听到的数字和他
们两人出的手指头之和一对，就知道输赢了。两兄弟喝酒不相上下，猜码也胜负不分，猜完了一轮（十个码）便暂停，看下一对猜。本来猜码一般都是走车轮战，这样猜法的话是输的要喝酒并被淘汰出局，赢的人和输家的左手边那位继续猜，能走完一圈的就是最棒的。不过他们今天是纯玩乐性质的，就两两猜一下表示表示即是，像淘汰赛那样，所以很快全部人都轮了一遍，然后一位大伯说因为阿鸿现在不是去读书而是去上班挣钱了，应该是猜发财比较好。他话音刚落，阿斌就说，那他们兄弟再猜一轮。于是继续猜发财。
这种猜发财的是白话的，从一到十分别是：一点钟呀发财，二（义）气呀发财，三生呀发财，四季呀发财，六令呀发财，八八呀发财，长九（久）呀发财，开晒（全打开）呀发财，另外还有一个是抓住呀发财（握拳不出指，表示0），一共9个口令，但是没有五和七的。
相对于客家话猜码的语气急骤短促有力，白话的发财口令是拉得长长的带着固定的拖腔和节奏，给人思考的时间也多了。这样一来，阿斌的熟练和障眼法没起作用，所以一轮下来，他输得多得多，喝得也比较多，到最后就是满脸通红，神智有异了。他妈妈怕他喝醉了，就不许他再猜，硬灌他喝了一大碗高妈妈准备的白糖水叫他去喝茶人醒一些要载大家回去了。因为不是什么特别场合，大家也不强求，于是全桌便干了杯中酒然后纷纷下桌了。
张梓虹不避讳众人在场，一个劲给高敬鸿竖大拇指。
时间虽然还早，但是考虑到还要等阿李来还要去找彭美珍，高敬鸿和大家喝了会茶便以天如要早睡为理由要撤。但是天真的孩子却直白地拆穿爸爸说她不要早睡，要和公公一起晚睡；而且晚睡不去屋屋睡，所以爸爸不急，再坐一会，因为今晚聊了后怕要很久才回来了。
她的话再次叫大家哄堂大笑，纷纷夸赞这个小孩不得了。
不过高妈妈给大人小孩乱烦了，人没走，她还得端茶送水，回头人走了后她还要搞里外的卫生，怕要忙到半夜；听得儿子有心要早撤，便顺势说既然明天早上要下去就早点上去收拾下行李，省得忙到深更半夜。急着回家的阿莲也帮忙说就是，还是做妈妈的体谅自己的孩子，便也去催阿斌走了。
如此，兄弟俩便跟还在座的几位叔伯告辞，一起出门，上各自的车相跟着往新城那边回去了。
（本章完）
看她诚恳的态度，三姑姑比以前稍稍安心了些，“这样当然很好。节假日该怎么玩就安排好去玩，多抽空回来看看。小如和她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惯了，一下子比较难割舍，下去适应也需要一个过程，就多给她和爷爷奶奶通通电话看看视频。多带个小孩，你们大人会比较辛苦，但也是乐趣多多的。”
张梓虹诚挚地点头。
话聊得差不多了，三姑姑叫阿鸿过来继续喝茶。
高敬鸿回来，看看两人，也不多说什么了。
又喝掉一壶茶，看看时间也不过3点，他就建议带三姑姑回店里和其他几个家人汇合。但是三姑姑婉拒了，说下午4点就上工了，有点难赶；阿鸿三姑丈去了收货，晚一点也会回来，她要帮忙点货；而说到和嫂子姐姐们聚头，她说同一个县城，经常都见得到的，不差这个下午。
于是三人又再坐，直到高敬鸿接到父亲的来电说油茶马上可以出锅了，叫带回张梓虹去喝。两人便告辞，三姑姑一直送到车旁。临上车前，张梓虹先进车里拿出一个信封塞给她。三姑姑自然不肯接，说非年非节的，怎么好意思要收她的红包。张梓虹把她的手连红包握在一起，真挚地说：“三姑姑说了这么多维护阿鸿的话，今天才算是真正地认识了一回阿鸿的三姑姑！这个就当是我给三姑姑的见面礼。”
三姑姑很是受动，也为自己没什么东西好回给对方感到难堪：“唉——见面礼收了你的，但是我因为没有回去老家，没有准备好给你们的回礼——”
高敬鸿忙说：“三姑姑那就见外了，还少吃了你拿来的特产啊。你拿着吧，也是梓虹的一片心意。”
张梓虹笑着说：“以后会去你家拿的——有的是机会。”
推让几番，最终三姑姑还是收下了那个一捏就知道蛮厚实的信封，目送两人上车离去才慢慢转身回去。
车上，张梓虹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方向盘的下方，偶尔侧头看看丈夫，说：“真的很谢谢三姑姑能替你这么说话。”
高敬鸿笑笑：“因为她真的希望我选择了就要过得好。”
“她比任何人都关心你！——好吧，我懂她的意思，不会让她失望的。不过我也听出来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要
是回去你过得不好，就是你不走，她都会劝你走了。——她其实也很不客气嘛。”
高敬鸿笑笑：“她已经很客气了好吧。她之前听到我和你的情况，很生气的。”
张梓虹伸手过来，摸到丈夫的手握住，拉到嘴边亲了亲，看过去，“这么说来，我真的做得很差！对不起，老公，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高敬鸿也多少有点感动，就她握住的手捏捏她的下巴，但是心里陡然升起的一种感觉让他只捏了一下便收回手，轻舒口气说：“我们明天开始我们的生活，你记得晚上要写好计划书。晚上我可能要出去和一班朋友聚下，不用等我回来。”
张梓虹理解地点点头。
高敬鸿想起了便做，就给阿李去了电话，说了明天要下去的事，问今晚的时间可以不可以给他。
阿李说本来正常是要明天下午或晚上才会送人出来上学的，既然情况这么特殊，就晚饭后出来咯。
高敬鸿给他约了大致的时间大致的地方，具体的就等阿李送了小孩出来就联系他。
两人回到店里，这边的是另外一番热闹景象。
一屋子的女人和小孩！
外边店里是高富生带着天如和其他三个小孩在看着电视还玩着天如一地的玩具，还指点着大家赶紧收拾去洗手准备吃好吃的了。里屋，香姑和三叔公家的堂姑姑在收拾桌子，阿斌妈妈阿莲端出来蒸好的壳子糍（客家人常用的一种糕点，用粳米粉揉成一个个空心的圆锥形状扣在蒸篦上隔水蒸熟即食，清淡可口又很有嚼劲，大人小孩都爱吃），香姑又去端出来一盘炸的油糍粑，高妈妈还在厨房里等刚下锅的油茶开心。
高敬鸿进去的时候高妈妈说，刚刚蒸好壳子糍，叫他们趁热吃；还说幸好是香姑在福华园那边帮忙炸了油糍，否则时间上来不及。
大家便纷纷地先拿糍粑吃，或者壳子糍，或者油糍，高富生还去拿出了常备的炒花生。小孩们排队洗了手也都吃起来，不过他们都吃油糍，因为加了糖的糖糍很甜，但独独是天如就爱吃壳子糍。等油茶出来，她还喜欢学大人那样，把壳子糍一小块一小块掰下来泡在油茶里用汤匙舀着吃。她的吃法既讲究又斯文，让在座的大人惊叹不已。别的小孩见她这样吃也要抢着照做，大人们也就配合着他们去做。小孩一声叫大人一声呼，甚是热闹。
张梓虹也饶有趣味地尝了两口天如的泡过油茶的壳子糍，只觉得咸淡适口，蒸糍粑的香气和油茶的香气汇合一起分外怡人，赞不绝口说天如简直是个美食家。见她喜欢，香姑便去给她另外舀了一碗油茶，说也可以这样吃。张梓虹乐得一试，津津有味地。
大人小孩吃壳子糍基本都是那样吃，
但是高敬鸿不敢。他胃有点坏，混吃油茶和含淀粉重的食物就会反酸，所以他不能同时吃两种东西。此刻他是和大家一起喝着油茶，但是不沾糍粑，只偶尔捻个花生剥了吃。在一堆吵吵闹闹的妇女和小孩当中，就他一个人那么安静地喝着油茶，真挺与众不同的。张梓虹边和天如一起吃着，偶尔抬头看到他坐一边不声不响的，不觉多看了两眼，暗自偷笑着去吃自己的。
正吃着，收到消息的村人、老乡纷纷来了，把不大的里屋挤得是转身都得找空隙了。不过男人大多都是进来打个转，拿个糍粑在手一边吃着一边到外边和高富生一起喝他们的功夫茶去。不过坐下喝油茶的也有，两个都要喝的也有。
这样的茶宴是客家人聚堆常见的仪式，迎来送往肯定都会举行的，而平时就算没有什么由头，那些妇女们也会各自带点自家的小吃聚到某个人家去，由那家人煮茶大家享用。这些做茶的事情也是大家分工去做，特别的其乐融融。
油茶宴一直吃到5点多，香姑先告辞回去上班了，堂姑姑也要回去做晚饭了。阿莲反正已经下来，就应大家之邀留下一起晚饭就不回家去做了；阿斌下班便直接来高家店。下午喝茶的几个本家叔伯也没有走，都留下晚饭，还有个把没有赶到油茶就直接过来吃晚饭的宗亲。这样一来，晚饭还是一大桌。
这次的张梓虹站出来了，由高敬鸿领着，一个个做介绍再一起给他们敬酒。他两人虽然领证好几年，孩子也那么大了，但是因为没有摆酒，家乡那边总认为他们就是还没有结婚的，所以这回敬酒大家就笑纳了说喝他们的喜酒。过后，高妈妈和高富生唠叨说早知道不如办个喜宴还可以收回贺礼呢。
本来是喝喝酒吃吃饭还是比较快完结的，因为冬天的夜来得早，高家的晚饭也就安排得比较早，6点左右就开餐了，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才7点多。见时间还早，菜也还多，阿斌就建议说他哥肯定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猜过码（划拳），不如两兄弟来一盘先。他一提议，众人无不拍手应和。高敬鸿拗不过大家伙的要求便和堂弟猜起来。
客家人猜码有两种，一种是纯客家话的，叫策士（客家音，字不详，或者也写成拆字，客家话里和“策士”同音），那讲的是读书做官，从一至十分别是：一心敬，二世好，三状元，四礼考，五金魁，六伟，七连登，八仙飘，长九（久），十马！兄弟俩因为说的是客家话，直接就猜这个。张梓虹也饶有兴趣地在一边看着，尤其注意她第一次见到的在兄弟群中和大家这么融洽却又多少有点不同的丈夫。她虽然听不懂他们喊的话，但是从一到十的数字还是听得懂，把听到的数字和他
们两人出的手指头之和一对，就知道输赢了。两兄弟喝酒不相上下，猜码也胜负不分，猜完了一轮（十个码）便暂停，看下一对猜。本来猜码一般都是走车轮战，这样猜法的话是输的要喝酒并被淘汰出局，赢的人和输家的左手边那位继续猜，能走完一圈的就是最棒的。不过他们今天是纯玩乐性质的，就两两猜一下表示表示即是，像淘汰赛那样，所以很快全部人都轮了一遍，然后一位大伯说因为阿鸿现在不是去读书而是去上班挣钱了，应该是猜发财比较好。他话音刚落，阿斌就说，那他们兄弟再猜一轮。于是继续猜发财。
这种猜发财的是白话的，从一到十分别是：一点钟呀发财，二（义）气呀发财，三生呀发财，四季呀发财，六令呀发财，八八呀发财，长九（久）呀发财，开晒（全打开）呀发财，另外还有一个是抓住呀发财（握拳不出指，表示0），一共9个口令，但是没有五和七的。
相对于客家话猜码的语气急骤短促有力，白话的发财口令是拉得长长的带着固定的拖腔和节奏，给人思考的时间也多了。这样一来，阿斌的熟练和障眼法没起作用，所以一轮下来，他输得多得多，喝得也比较多，到最后就是满脸通红，神智有异了。他妈妈怕他喝醉了，就不许他再猜，硬灌他喝了一大碗高妈妈准备的白糖水叫他去喝茶人醒一些要载大家回去了。因为不是什么特别场合，大家也不强求，于是全桌便干了杯中酒然后纷纷下桌了。
张梓虹不避讳众人在场，一个劲给高敬鸿竖大拇指。
时间虽然还早，但是考虑到还要等阿李来还要去找彭美珍，高敬鸿和大家喝了会茶便以天如要早睡为理由要撤。但是天真的孩子却直白地拆穿爸爸说她不要早睡，要和公公一起晚睡；而且晚睡不去屋屋睡，所以爸爸不急，再坐一会，因为今晚聊了后怕要很久才回来了。
她的话再次叫大家哄堂大笑，纷纷夸赞这个小孩不得了。
不过高妈妈给大人小孩乱烦了，人没走，她还得端茶送水，回头人走了后她还要搞里外的卫生，怕要忙到半夜；听得儿子有心要早撤，便顺势说既然明天早上要下去就早点上去收拾下行李，省得忙到深更半夜。急着回家的阿莲也帮忙说就是，还是做妈妈的体谅自己的孩子，便也去催阿斌走了。
如此，兄弟俩便跟还在座的几位叔伯告辞，一起出门，上各自的车相跟着往新城那边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