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地狱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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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冰冷的哭声

    小雨和妻子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我收拾好了衣服让她们换上,没有孩子的衣服,小雨穿着大人的衣服,将袖子甩来甩去,还一边咯咯的笑着,我和妻子看着她,脸上都很欣慰。



    即使在这样的灾难里,我们也希望她能够快乐的活着。



    日子似乎平稳了下来,生命之伞再也没有发生丝毫的摇动,我们每天按时在一层就餐,然后回到自己的救生房无所事事。



    电视屏幕自从一周前闪出画面和新闻报道,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每天都有人会在那漆黑的屏幕前站上一两个小时,我不知道他们是在等待,还是在期望着能够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现在的我们完全和外界断了联系,海水的哗哗声依旧从不远处传来,在潮起潮落的间隙,甚至出现了幻听,这种在封闭空间里有限的活动,就如同将我们囚禁在一座孤岛上。这座岛没有山,没有树,没有飞鸟也没有蓝天和白云,而我们渴望的太阳带来的光明,也只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是在海岸的峡谷,还是在平坦的绿地,又或许我们悬在半空。



    生命之伞上的灯光依旧柔和明亮,可我再也没有了以前看似月光的感觉,反而觉得冷清,惨淡淡的,透着一股寒冷让人心里发毛。



    晚上七点,从一层吃完饭回来,陪着小雨和妻子说了会话,屋里的灯突然灭掉了,黑暗中有人惊恐的喊叫着,人声喧闹了一阵,最终平息下去。



    海浪声在暗处摇曳,那种孤独的危机感再一次涌现出来。



    我在黑暗中等了一小时,可灯依然像是没电了一样 ,闪烁着暗沉的亮光,在黑暗中,看起来十分遥远。



    小雨和妻子已经睡下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喝了口热水,便抱着她们,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我似乎听到了风声,就在头顶呜呜的吼叫着,我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正的风声。眼睛很沉重,我想要睁开眼,却怎么努力也不行,那风声像是进入了我的灵魂,我的身体任由着被吹的天旋地转。



    忽然,黑暗中的一声轻响让我浑身打了个机灵,我不知道那声响是什么,但绝对真实,人体便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



    屋顶的灯光没有一点起色,像是萤火虫般呼吸明灭着。



    我起身在屋子中走着,朝着暗中亮着星点绿色的门口走去,脚步声在安静里清楚的带着回音,让我感觉到莫大的孤独感,妻子和小雨的呼吸声在不远处轻轻起伏着,我看不见她们,感觉到她们的呼吸声忽远忽近,伴随着哗哗的海浪声,让我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又往前走了一步,刚要落脚时,在沉静里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我开始紧张,将脚缓缓放下,慢慢走到了门口。



    那女人的哭声似乎充满了幽怨,凄厉的拉长,还不时带着哭腔说着什么,像是在和人对话,又像是自己的呐呐自语。可是,她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只感觉在黑暗中这声音像来自于地下,又像在头顶遥远的某处,低沉含糊着,如同梦人的呓语。



    哭声渐渐拉长,在黑暗中消失不见,可正当我感觉平息时,女人的哭声又一次从远方传来,这一次更加令人害怕和凄惨,就像是死神擎住了她的脖子,从喉咙里挤出的沙哑的祈求,仿佛在黑暗中一把透着死气的刀子,看不见它,却在你的不远处来回环绕。



    她的哭声尾音凄厉的拉长,让我心里直发毛,我撞了撞胆,准备拿着手电筒去一探究竟,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刚离开门口,一声枪响突然传来,轰隆的回音一直在黑暗中回荡。接着,是那女人冰冷的惨叫声,像是心脏被硬生生的撕裂般痛苦。



    我头皮一阵发麻,强烈的不安感让我心慌,拿着桌子上的手电就冲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被黑暗吞噬着,明灭着的微弱灯光将气氛压抑的更加阴沉。人声悄悄喧闹起来,似乎在害怕的私语,可是谁也没有离开屋子,渐渐的,走廊里又恢复了死寂的沉静。



    我用手电筒往走廊的前后照了照,金属地面映出浅浅的微光,可走廊上空无一人。我咽了口唾沫,靠着两旁的墙壁,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



    黑暗中弥漫着沉闷的死寂,也许我该拿上那把枪或者那把刀,可是我已经走远了,不想再回头去拿这些东西。于是硬着头皮朝前走着,总感觉身后跟着什么东西,我没有回头看,知道这是人在黑暗中对于恐惧产生的错觉。



    手电筒的灯光明亮,可这条通道漫长,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在亮光找不到的地方,依旧是如墨的黑暗。



    我没有停下,感觉自己在通道上走了很长时间,渐渐的,我听到了流水声,却又不像是流水声,而是紧促的水滴在黑暗里清脆的响声。



    我皱着眉头往滴水的声音慢慢靠近,水声在暗处竟然带着回音,空旷而泛着冷意。



    我追寻着水滴声,转过一处墙的拐角,突然地面上折射出了液体的晶光。我慢慢走了过去,心跳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走近时,才看到地上是一滩水迹,而水迹旁边,是泛着暗红的鲜血,从屋中缓缓流出,那屋门正开着,闪着警示的红光。



    水滴声就是从屋里传出的,我试着用手推了推门,门动了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不知道屋里面发生了什么,虽然心里害怕,可我还是打算进去看看。便用手缓缓将门推开,手电筒的亮光随着地面缓缓升高向前。



    是一双人脚,可是那人却躺在地上,灯光找不到更里面的黑暗,我于是向屋里进了一步,等灯光照着前面时,我的头瞬间轰的一下,感觉到一股眩晕。



    那女人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半拉脑袋已经不见,脑浆浑浊的流在地上。她的鼻子、耳朵和嘴眼里全是血,嘴巴扭成了一个深深地v型,似乎在微笑,却残忍恐怖。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暴起着,痛苦而布满惊恐。我不知道她死前看到了什么,只知道那东西绝对可怕。



    滴水声从卫生间清晰的传出,我平复了下心中的恐惧,灯光不敢再去照着那女人的脸,在她身边搜寻着,看到了枪和打开箱子里的刀。



    我走过去将刀握在手中,正准备回头时,忽然看到黑暗中多了一个佝偻的影子,还没来得及将手电筒转过去,那影子一声尖叫就朝我扑了上来。



    余光中,我看到了一张没有眼睛的脸,它呲着粘着血肉和脑浆的尖牙,浑身光秃秃的泛着暗绿。



    我来不及躲闪,慌乱中丢掉了手电筒,一刀朝黑色影子劈了下去。我感觉到了皮肉撕裂的触感,黑影子嚎叫着从门口迅速窜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手电筒照到了它的全行,是个和三四岁小孩差不多高,长着锋利爪子的怪物。



    我貌似看到了它浑身泛着暗绿色,却连一点毛也没有。



    没有多想,我捡起手电筒就朝外面冲了过去,地面上流着水渍和不知名的液体,泛着诡异的靛色,我看了看手中的刀,上面也粘着这种液体,有些浓稠,闻起来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我猜想这是那怪物流的血,可是靛色的血,我实在想不出它是什么怪物。



    沿着血迹继续朝前走着,黑暗中没有一点声音,走到一个通道岔口时,血迹和水渍突然没见了,那怪物也消失了。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除了银白色的墙壁和紧闭的房门,再没有其他东西,空无一物。



    难道那家伙会凭空消失?我十分疑惑,感觉危险正在未知的黑暗中渐渐逼近。



    突然从头顶上落下了什么滴在了我的脸上,我用手抹掉拿在灯光下看时,发现是诡异的靛色,心里徒然一惊,没来得及看上面有什么,就地就是一滚。



    只是一瞬间,我看到怪物的黑影就从耳边落下,它看到扑空了,长着大嘴朝我嘶吼着,声音像是万千细碎的尖叫,直震的人头嗡嗡作响。



    它身形很快,不顾身上的伤就朝我扑过来,我的心紧张到了极点,盯着它的身影将刀狠狠丢了下去。



    那东西在空中被刀刺穿了身体,惨叫着落在了地上,又长长的嚎叫了两声,最终没了动静。



    我打着灯光,想走过去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可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瞅到黑暗中另一个诡异的身影,我将手电筒照过去,可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当我回头再去看那只死掉的怪物时,头又嗡的一下响了起来,地上除了一滩靛色的血迹外,看不到任何东西,连刀也不见了,而这一切只是在我转身的瞬间,前后不过几秒。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将我深深包裹,让我似乎身处于冰窖,异常的寒冷。



    我迈着有些颤抖的步子贴紧墙,灯光照着地面,看到地上留下了水渍,一直延伸到远方,有的墙上,有的在头顶的天花板。



    我握着刀跟着水渍朝前走去,精神已经敏感到了极点,哪怕是黑暗中的一声小小的响动,我都会打个冷颤。



    在黑暗中一直走着,直到接近了生命之伞的墙体,那水渍才不见了。我看到银白色的金属网被破开一个洞口,将灯光照下去时,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我将耳朵凑在洞口细细听着,隐约间听到了流淌的风声,但更多的是沉重的哗哗声,洞里吹出着微微的风,带着海洋特有的腥气。



    我正在思索这个洞口连接着什么地方时,头顶的灯忽然无声的亮了起来,如此突然的亮光让我不得不眯着眼睛,隐约间听到,从不远处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