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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诡影

    推开办公室的门,海遥看见沙发上靠着一个小正太,这就是本片的小主角马丁。

    该怎么形容呢?

    以海遥的审美来看,绝对算个小帅哥了,只不过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就像是去网吧打了一晚上s的小学生一样。

    但是看见海遥,小男孩立刻来了精神,好像看见了亲人,“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海遥不知道瑞贝卡和弟弟关系怎么样,但她马上就被小主角可怜的眼神打败了。

    “我的小可爱,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海遥轻抚着小正太的额头,她多希望能有这样一个弟弟。

    “你就是因为妈妈才离开的,对吗?”马丁抬起头看着她,平静的脸上有巨大的恐惧在作祟,开始说起了这些天来如同噩梦一样的经历。

    原来,瑞贝卡和马丁的母亲索菲患有抑郁症,且有向精神病发展的趋势。

    自从父亲死后,马丁发现母亲越来越不正常,一到晚上就关灯。

    当然,关灯是正常的,睡觉不关灯的,那都不是正常人。

    但马丁的母亲不一样,她不仅睡觉关灯,还喜欢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索菲本来就患有抑郁症,又死了丈夫,做出点儿无伤大雅的古怪事情,海遥也是能够理解的。

    可是马丁接下来说出的事情,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爸爸去世的那段日子,我知道她很难过,但妈妈依然很爱我,非常非常地爱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够感受到她给我的温暖,我认为这已经足够了,我应该去理解她的悲痛。

    她喜欢看着我,还会在我睡着后,走进我的房间,看看我有没有蹬被子。

    我知道,我在她眼里,是父亲生命的延续,也是她坚持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我的学校距家并不远,放学后我只需要走十几分钟就能到家里的小区,每当我从小区大门口走进来时,只要我一抬头向家的方向看过去,总能看见站在厨房阳台边看着我的妈妈。

    她在等待着我回家,她在期待着我回来。

    我知道,她肯定给我做好了丰盛的晚餐,还有我最爱吃的肯德基炸鸡汉堡。

    当我回到家后,洗了手就坐在饭桌边准备吃饭,她会给我端上来汉堡和牛排,然后就坐在饭桌边,她自己不吃,就看着我吃,等我吃完了,她会将灯关上,重新拿出一副餐具,就像爸爸还活着一样。

    在这样的黑暗中,她一边和她幻想中的丈夫说话,一边慢慢地品味晚餐,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发笑。

    吃过晚饭后,她喜欢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那时电视机就是客厅里唯一的光亮。

    每次我坐在她身边时,她都会温柔的冲着我笑,这让我有一种安全感。

    尤其是她的目光,总是那么的柔和,眼眸中的慈爱,从来没有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减少。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忽然觉得有些受不了她。

    我回家时,她依旧会站在厨房窗台位置看着我回来,我吃饭时她也依旧会静静地坐在饭桌边看着我吃饭,也会陪着我一起看电视,但她总是要把灯关上。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当我半夜上厕所时,我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卫生间没完全闭合的门缝边,出现了妈妈的影子。

    她居然站在卫生间外盯着我上厕所。

    我已经长大了,不像是小时候能够接受她给我洗澡,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孩子了,所以我当时很惊讶,然后我喊了声‘妈妈,是你吗?’

    然后门缝后的黑影不见了,我知道是她走了,当我方便完走出卫生间时,我看见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问她,刚刚为什么站在卫生间门口。

    她说她没有,她一直坐在那里看电视。

    我知道她撒谎了,因为家里就我和她两个人,但是她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我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毕竟她还没有走出失去丈夫的伤痛中,我愿意尝试去理解她,希望有一天,她能从丈夫的阴影中真正走出来。

    我那天早上醒来时,发现我卧室的房门居然也是半开着的,那时天还没亮,只能看清周围的轮廓。

    我看见门缝后,有一个人影,是妈妈,肯定是妈妈,她站在门缝后面,在我睡觉的时候,她就站在我卧室的门缝后面,就这么一直看着我,盯着我,注视着我,我当时吓得整个都尖叫了起来。

    然后,门缝后的人影消失了,她走了,之后我听见她房间门开关的声音,她回卧室去了。

    我坐在床上大概过了一刻钟才完全平复下了心情。”

    说到这儿,马丁抓住海遥的手腕儿,专注地看着她,“你肯定很难想象那时我的感觉,我没去直接找她,我只能继续坐在床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海遥柔声安慰他,“没事的,不用怕,姐姐在这,你会很安全的。”

    旁边的布雷特很是苦恼,他没想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有这样一个母亲。

    万一以后结婚了,小两口做点儿不可描述的事情,岳母大人会不会趴在门缝外面……

    布雷特忽然打了个哆嗦,这太可怕了,他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海遥可没空去理会炮车兵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马丁讲述的事情上。

    “天亮了,我起床洗漱准备去上学,我洗漱出来时,她也起来了,她正在厨房里给我做墨西哥肉卷儿,我在饭桌边坐下来,她端来早餐后,我就一言不发地吃着,她还是坐在饭桌边看着我……

    我没去问她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要站在门缝边看我,我怕伤她的心,万一她只是晚上醒来想过来看看我有没有踹被子呢?

    不过,那天晚上等我再上厕所时,我把卫生间的门直接从里面反锁了,我看见她的影子依然站在门外。

    晚上睡觉时,我也提前将卧室门给反锁了……”

    马丁的声音渐渐由清晰转入呢喃——

    “我希望她知道我的态度,我知道她很关心我,但我也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但我又不愿意伤害她,我不想给她更深的刺激。

    接下来几天,家里开始出现更恐怖的事情,开始两天,我似乎听到了一点晚上有人挠门的声音,但我把门反锁了,她进不来。

    我相信她应该知道了我的想法,她会谅解我的,也会明白我的,她应该早点回归生活,毕竟爸爸已经走了,人总要面对现实。

    就这样,这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平静,我还是很享受每天放学走入小区门口时,她站在厨房阳台上看着我回来,也依然很享受在我吃饭时,她在旁边看着我吃,我也不介意她喜欢关灯的习惯。

    日子又恢复了平和,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觉得的。

    只是,那天早上醒来,我看见卧室的门又被打开一道缝隙,有个人影就站在外面,吓得我立刻打开灯,那个人影就消失了。

    我明明记得昨晚锁过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己打开呢?

    我检查了一下门锁,发现门锁被破坏了,我很生气,我冲到厨房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为什么要拆掉我的门锁,每天像个鬼一样看着我。

    她说她不知道,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还说那把锁已经用了很久,早就该换新的了。

    我和她吵了很久,我确定我没看错,不是她还会有谁呢?但她就是不承认。

    第二天我放学回来时,我在门上装了三个插销,这样她就没办法进来了。

    然后,晚上我没有睡觉,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快到天亮时,也没有挠门的声音,我很安心,我安心睡觉了。

    我原本以为第二天也会这样,但第二天晚上我准备睡觉时,我忽然发现,我装在门后面的插销都被破坏了。

    我很生气,又和她吵了一架,她还是坚持说她不知道,她不承认她动过那些插销!

    我没办法,继续装上新的插销。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每一天,我装上新的插销,第二天墙壁上就会被她全部拆下来,我知道她每天都要来看着我,但真的要把我逼疯了……”

    马丁的倾诉连绵不绝,渐渐从呢喃变成了梦呓,逻辑混乱,吐字不清。

    “马丁?马丁……”

    海遥接连叫了好几声,马丁才打个激灵,从痴迷中出来,但恐惧崩溃的情绪仍在继续,“那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去卫生间,我看见卫生间里有个人影,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影子,正在里面试衣服,连灯都没开!”

    我喊了两声,问妈妈是不是她在里面,但是没有回答,我就打开了卫生间的灯。

    你知道吗……里、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一件掉在地上的衣服。

    然后我慌了,我敲开妈妈的门,我跟她说了这件事儿,但她非说我看错了,可是她的衣服明明掉在地上,我怎么可能看错?

    她一定早知道这件事儿了,她每天自言自语,是在跟魔鬼说话,她每天都把所有灯关掉,也是在保护魔鬼,面对母亲,我战战兢兢地坐回了床上。

    就这样,我每天的睡眠开始变得越来越少,我的精神也开始越来越衰弱,我上课时也恍惚得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说到后面,马丁激动地抓着海遥的胳膊,拼命地摇头,“这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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