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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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阴谋 第六十七章 无法引以为荣的胜利

    李锦年走进斗剑场中央,面对着绘里香。

    绘里香看着他手里的三尺木剑,目中露出怀疑的神色,道:“你要用这柄木剑跟我打?”

    李锦年盯着她道:“难道不可以?”

    绘里香垂下了眼帘,她能感觉到李锦年目光中的敌意,似乎不愿再与他对视,道:“你们仙剑宗剑冢里有的是好剑,你为什么偏要用这样一柄木剑?”

    李锦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的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比那柄破铁剑都不如,那又如何呢,“木剑也可以伤人,因为伤人的本就不是剑。”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伤人的永远都是人,剑只是一种武器,被人所利用的武器。

    绘里香却摇了摇头,道:“木剑终究是木剑。”

    李锦年盯着她道:“为什么要废话,为什么不直接拔剑?”

    绘里香不再废话,拔剑。

    她拔剑的时候终于抬起头看着李锦年,目光格外严肃。

    她尊重剑道,也尊重对手。

    这柄剑名叫孔雀,长不足三尺,剑刃很细,每一剑挥出,都会出现孔雀的鸣叫,在天下名剑中排名第九,曾为海仙门门主孙羽收藏,六年前送给了绘里香。

    与李锦年的木剑相比,这柄剑百分之百是一柄好剑。

    李锦年双手持剑,紧皱眉头,盯着她拔剑,等到她完全将剑拔出,大喝一声冲了过去,剑锋划破虚空,从绘里香的头顶斩下。

    绘里香站在原地,不动如山,气息沉稳,破风声在她耳边急响,她的发丝飞扬。

    她后退,闪躲,一连躲了十七剑。

    李锦年停下来,盯着她道:“你为什么要躲,为什么不还击?”

    他知道,绘里香剑道最大的特点就是猛烈的进攻,她在跟别的对手较量时,那种猛攻的节奏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绘里香忽然银铃般笑了笑,笑着说道:“你急什么,难道急着输?”

    李锦年道:“究竟谁输,还不一定。”

    这句话说完,他又挥剑冲了过去,不管绘里香进攻或防守,他只能进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打败她。

    但他同样知道,如果进攻没有奏效,他就会力竭,就会陷入必败的境地,所以这一次他直接使出了最终战力,一剑挥出,剑象飞舞。

    一片神秘而虚幻的景象,被他的剑锋带了出来,在他身后迅速放大,那就是他的剑象世界。

    一个灰暗的世界,神秘而朦胧,迷雾中的远山、望不见底的深渊、阴云密布的天空,天地暗淡。

    剑象释放的时候,剑锋挥出的威力也就更加强大。

    绘里香已无法再躲,重重剑影不仅将她整个人笼罩,连她周围的大地也一并笼罩,就好像一片巨大的黑云从她的头顶压下。

    她终于出剑,一剑挥出,一声清脆嘹亮的鸣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斗剑场,听起来空灵而神秘,就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带着种难以形容的震慑力,就仿佛是在人的耳边响起。

    看这样子,名剑果然不凡!

    她的剑象世界,是一个完全艳红

    的世界,天地都变成了艳红色,说不出的诡异刺眼,这其中隐藏的可怕力量,更令人畏惧。

    伴随着剑象世界的力量,两柄剑的剑锋重重相击。

    没有电光,没有火花,却有一股无形的气息波动,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扩散到广场四周,将没有防备的观战者们从座位上推了出去,顿时有一片惶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过了很久人们才安静下来,坐回了原位,那股气息波动和恐怖力量终于散尽,可是人们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脸色发白。

    仙剑宗的弟子们向广场中央看去,见李锦年还没有被打败,松了口气;大家不用想也知道,刚才那股波动和力量,是绘里香的剑发出来的。

    只见李锦年双手持剑,站在距离绘里香十丈的地方,死死盯着对方,他微微躬身,喘着粗气,纵然没有被绘里香那一剑打败,却已受伤,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双手虎口已经裂开。

    刚才那一剑的威力的确很强,他一瞬间已意识到,自己很难击败绘里香。

    可是,他绝不放弃,在走进斗剑场之前,他就暗暗发誓,绝不能输。

    他又冲了过去,嘴里发出怒吼,就好像一头准备拼命的野兽,全身的力量都已被唤醒,精神的力量已完全释放。

    他已经将战力提升到巅峰,胜败很快就会尘埃落定,因为巅峰的状态绝不会持续太久,若不能胜,就只有败。

    绘里香皱眉盯着他,握剑的手不知为何忽然稍微松了松,她的目光极其复杂,包含了震撼、犹豫,似乎还有一点悲悯,以及一些难以形容的表情。

    她挥剑抵挡,可是这一剑比起刚才那一剑,显然漫不经心,只见她的身子瞬间被木剑剑锋击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她没有爬起来。

    她就这样突然败给了李锦年。

    先是一阵诡异而可怕的安静,然后欢呼声爆发,所有仙剑宗弟子都站了起来,为李锦年的胜利鼓掌。

    人群之中,沈无心嘴角的微笑缓缓冻结,砰的一声,手里的茶杯被他捏碎,他冷冷的盯着斗剑场中的绘里香,沉声道:“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真给咱们楚人丢脸!”

    苟冰冰冷笑一声,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让着那小子?”

    沈无心冷冷道:“那就只有问她了!”

    苟冰冰道:“哼,也无妨,他们八战才取得一胜,败局已定,剩下的两战,你我好好给仙剑宗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也好让我们楚人挽回一点颜面。”

    沈无心目光微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这是自然。”

    苟冰冰笑了笑,他知道沈无心要发狠的时候,总会有这种动作,这小子虽然修为比他差一点,但心肠之阴狠,手段之毒辣,绝不在他之下。

    斗剑场中,李锦年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疑惑、迷茫、羞愧,以及愤怒。

    他早已提前想好要怎么找到绘里香的破绽,那就是他取胜的唯一一丝机会,可是绘里香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绘里香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现在他胜了,胜的方式却并不光彩,甚至比失

    败更屈辱。

    为什么,绘里香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不知道他绝不会感激她的?

    绘里香终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一脸不悦的李锦年,笑道:“怎么,你赢得不服气?”

    李锦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

    绘里香道:“我不需要你感激我,我只是突然有点舍不得打败你。”

    李锦年皱眉道:“舍不得打败我?”

    绘里香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赢,干脆就让你赢了,反正这场比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李锦年怔了怔,不再说话,低着头,咬着牙,退了出去,目中血丝涌动。

    他很愤怒,他愤怒的是,他无比重视的一场比赛,在绘里香的眼里却无所谓。

    绘里香看着他,目光复杂,她其实并不是不尊重他。

    刚才,她从他的剑象世界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力量——绝望。

    只有一个曾经绝望的人,才会拥有绝望的力量。她希望他不再绝望。

    她不仅尊重他,而且尊敬,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方式也许并不一定是对的。

    因为她对李锦年还不够了解,李锦年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强。

    自尊心是脆弱的,可是正因为这种自尊心,李锦年这种人才会活到现在没有堕落。

    四位宗主交换眼色,同样搞不清状况,可是比试还要继续,还剩最后两战。

    沈无心走了出来,他已准备好让朱雨亭败倒在自己脚下,而且要让他败得很难看,那时候,所有聒噪的燕人都将沉默,现场会安静得就像藏书阁。

    在他看来,为李锦年欢呼的人,不仅无知,而且可笑。

    朱雨亭看着沈无心的眼睛,用脚想也猜得到沈无心的心思,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沈无心这个人,但他还是很坦然,脸上还是带着平常那种轻松的笑意,随随便便的站在斗剑场中,背负着双手,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总之一点怯战的意思都没有。

    沈无心很讨厌他这副故作轻松的样子。

    沈无心出剑,他迫不及待要好好收拾朱雨亭,让他难堪,让他出丑。

    朱雨亭绝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没有使出他的剑仙修为,朱雨亭的雨中弹泪剑法就拿他毫无办法。

    很快朱雨亭就只能被动挨打,看起来没有还手之力。

    只要沈无心想,他的身上就多一条剑伤。

    可是这些剑伤都很浅,因为沈无心不愿意他败得太快,他要慢慢折磨他,玩弄他。

    朱雨亭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可是他毫无办法,既无法反击,又不能投降认输。

    他就好像成为了一只可怜的老鼠,沦为猫的玩物,这只猫明明可以一口将它吃掉,却偏偏要慢慢玩弄。

    每个仙剑宗弟子的脸色都变了,前来观战的楚人却在得意的冷笑,一边欣赏着斗剑场中的好戏,一边欣赏着燕人脸上痛苦而绝望的表情。

    最后,沈无心抓住早已被他折磨得没有力气的朱雨亭的手臂,一把扔向斗剑场外的观战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