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剑道 第十八章 摘花鬼手
暗夜小巷，罪恶上演。
今夜摘花鬼手又将摘下哪一朵鲜花，是哪一朵鲜花将被摧残？
李锦年足点栏杆，一眨眼间已飞入了对面那条小巷。
自从踏上修炼之路，他的身体素质就迅速得到了全面的提升，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飞如燕。
一盏昏灯挂在屋檐下，在冷风中徐徐摇曳，灯火阑珊，照着李锦年冷峻泛黄的脸。
他的目光坚定，脸上写着四个字：惩奸除恶！
他的剑握得很紧，是紧张，是激动，也是兴奋——他还没有杀过人。
一阵风吹过，他的人影忽然消失不见。
屋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衣物在地上洒落，但蒙面人刚脱下衣服，全身的动作就突然顿住，他望向窗户，仿佛透过窗纸望见了某种可怕的力量正在靠近，然后他就突然又捡起地上的衣物和一柄三尺铁剑，好像偷情即将被发现一般心虚的落荒而逃。
李锦年夺门而入时，他已不见，房间里只剩下床上那名衣衫不整的女子，那女子是个很年轻也很漂亮的妇人，双眼朦胧，迷迷糊糊，嘴里呢呢喃喃在说：“我老公呢，等一等，我老公呢……”
她好像认错了人，一把将李锦年的手抓住，李锦年没有时间理她，只好将她的手甩开，然后冲破屋顶，破屋而出，他站在屋顶四面观察，确定蒙面人逃离的方向之后，就立刻追了过去。
他知道这女子必然是被下了药，中了传说中的“仙女醉如泥”，而下药的蒙面人很可能就是青羊镇三大恶人中的“摘花鬼手”。
摘花鬼手飞得很快，只可惜还不够快，至少没有李锦年快。
一片松林，一池碧水，美而幽静，或许算得上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水中倒映着月色，也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蒙面人既然被追上，就不再跑，他的身影看起来和李锦年一样高，一样瘦削，只是目光有些猥琐，此刻他已不再蒙面，他的五官很普通，只是万千平凡人中的一个。
李锦年没有去看他的脸，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那柄三尺铁剑，那同样是一柄很平凡的剑，和李锦年的剑一样平凡。
李锦年观察摘花鬼手的时候，摘花鬼手也在观察他，然后摘花鬼手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李锦年反问道：“你就是摘花鬼手？”
摘花鬼手承认。
于是李锦年开始拔剑。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本来没有任何错。”摘花鬼手奇特的笑着，看着李锦年拔剑，目光在闪动。
李锦年没有理他，他又说：“你是官府的人？还是仙剑宗的人？”
李锦年道：“仙剑宗。”
摘花鬼手道：“所以你要代表仙剑宗为民除害？”
李锦年道：“我不代表仙剑宗，只代表我自己。”
摘花鬼手怪笑道：“可是明明我与你无冤无仇？”
李锦年沉默良久，道：“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杀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杀人当然有很独特的感觉，起码和杀鸡宰鱼不同，因为人毕竟有着强烈的生命力，看着一个人在眼前倒下，挣扎，慢慢断气，然后变成一具彻底没有生机的尸体，那究竟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摘花鬼手身体冰冷，目光也冰冷，他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他瞪着对面的李锦年，冷笑道：“你说话倒也老实，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不去杀别人？”
李锦年道：“因为你该杀。”
摘花鬼手冷笑，“其实我偷过人，却还没有杀过人，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或许今天我也可以破破例，只不过你若就这样死在我的剑下，是不是太可惜？”
李锦年道：“我不在乎。”
摘花鬼手狐疑道：“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李锦年低头凝视着手里的剑，道：“我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在这柄剑上，如果我连你这种人都无法战胜，生命也就毫无意义，死又何妨？”
摘花鬼手哈哈大笑，“难道你的生命里只有剑，没有别的？”
李锦年摇头，“没有。”
摘花鬼手道：“你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值得你牵挂留恋的人？”
李锦年头垂得更低，如果摘花鬼手看得见，就会发现他的目中突然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悲伤和痛苦，可是摘花鬼手看不见，因为他这种心情永远也不会给别人看见。
他说：“曾经有，但现在……”
摘花鬼手目射，精光，立刻逼问：“现在她的人呢，在哪里？”
李锦年没有回答，他抬头凝望远方，目中的悲伤已不见，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憧憬和幻想，月色凄迷，凄迷如人海，有的人已经永远消失在人海。
又何必再看，再想，再问？
摘花鬼手又问：“你为什么不去找她？难道你心里已忘了她？难道你真的忘得了？”
又如何忘得了，他的生命早已与她融合，他的心里只有她，灵魂里也只有她，就算心破碎，灵魂分裂，也还是只有她一个，除非生命停止，否则永远休想忘记！
可是忘不了又能如何呢？
除了徒增痛苦，还有什么意义？
爱一个人为什么只能换回没有止境的痛苦？
李锦年突然觉得心里很累，很疲倦。
可就在这时候，摘花鬼手突然出剑，一片淡淡的剑光在月色下一闪，剑锋已在三寸之内，下一刻就要刺穿李锦年的胸膛，刺穿他的心他的灵魂。
这一剑极尽诡谲，突如其来，实在万分凶险！
李锦年在一刹那间回过神来，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后飞开，可是这一剑太突然、太快，最后还是刺进了他的胸膛。
幸好刺得不算太深，所以没有造成致命的危险，李锦年心脏收缩，强烈的痛觉彻底将他的精神唤醒，他死死的瞪着摘花鬼手。
他看见摘花鬼手在笑，笑得很狡黠，“你的修为还算不错，可惜太嫩，经验太少，所以我才能趁你精神分散意志摇摆的时候，刺出这一剑。”
李锦年的心在痛，因为摘花鬼手这一招的确打击到了他，他从来没有预想过自己心里的痛苦会给敌人造成如此致命的破绽，他对她的感情，在那一瞬间已变成软肋和弱点，被摘花鬼手利用。
这种事情他不能忍受！
“只可惜这一剑发挥得太差，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李锦年突然伸出左手将摘花鬼手的铁剑死死抓住，接着摘花鬼手就发现有一股极其野蛮的力量从剑上传来，仿佛要将他拉进万丈深渊。
他的身形瞬间失去了重心，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这一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李锦年已挥剑。
冰冷的剑锋瞬间刺入了摘花鬼手的身体，割断了他的血脉心肠，也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可是并没有结束，李锦年似乎陷入疯狂，不停的挥剑，也不知究竟在他身上反反复复的割了多少次。
血花飞扬，血光洒落，生命终结，罪恶也终结。
摘花鬼手倒在松林下，碧水前，血泊中，如同满地落叶，终于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李锦年仿佛也成了大地上的一座雕塑，静静地站着，很久没有动，只有血还在不停地从剑上往下流，他盯着脚下的摘花鬼手，目光有些呆滞。
他终于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其实并不太好，其中当然有一种很野蛮很罪恶很残酷很血腥的感觉，几乎令人反胃。
但那已不重要，现在一切罪恶都已被他亲手终结，那屋子里的妇人因为他得以保全，镇民们也不用再因为摘花鬼手而担惊受怕，所以他觉得很无比痛快！
如果是摘花鬼手这样的人，他愿意再杀一千个，一万个！
（本章完）
今夜摘花鬼手又将摘下哪一朵鲜花，是哪一朵鲜花将被摧残？
李锦年足点栏杆，一眨眼间已飞入了对面那条小巷。
自从踏上修炼之路，他的身体素质就迅速得到了全面的提升，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飞如燕。
一盏昏灯挂在屋檐下，在冷风中徐徐摇曳，灯火阑珊，照着李锦年冷峻泛黄的脸。
他的目光坚定，脸上写着四个字：惩奸除恶！
他的剑握得很紧，是紧张，是激动，也是兴奋——他还没有杀过人。
一阵风吹过，他的人影忽然消失不见。
屋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衣物在地上洒落，但蒙面人刚脱下衣服，全身的动作就突然顿住，他望向窗户，仿佛透过窗纸望见了某种可怕的力量正在靠近，然后他就突然又捡起地上的衣物和一柄三尺铁剑，好像偷情即将被发现一般心虚的落荒而逃。
李锦年夺门而入时，他已不见，房间里只剩下床上那名衣衫不整的女子，那女子是个很年轻也很漂亮的妇人，双眼朦胧，迷迷糊糊，嘴里呢呢喃喃在说：“我老公呢，等一等，我老公呢……”
她好像认错了人，一把将李锦年的手抓住，李锦年没有时间理她，只好将她的手甩开，然后冲破屋顶，破屋而出，他站在屋顶四面观察，确定蒙面人逃离的方向之后，就立刻追了过去。
他知道这女子必然是被下了药，中了传说中的“仙女醉如泥”，而下药的蒙面人很可能就是青羊镇三大恶人中的“摘花鬼手”。
摘花鬼手飞得很快，只可惜还不够快，至少没有李锦年快。
一片松林，一池碧水，美而幽静，或许算得上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水中倒映着月色，也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蒙面人既然被追上，就不再跑，他的身影看起来和李锦年一样高，一样瘦削，只是目光有些猥琐，此刻他已不再蒙面，他的五官很普通，只是万千平凡人中的一个。
李锦年没有去看他的脸，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那柄三尺铁剑，那同样是一柄很平凡的剑，和李锦年的剑一样平凡。
李锦年观察摘花鬼手的时候，摘花鬼手也在观察他，然后摘花鬼手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李锦年反问道：“你就是摘花鬼手？”
摘花鬼手承认。
于是李锦年开始拔剑。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本来没有任何错。”摘花鬼手奇特的笑着，看着李锦年拔剑，目光在闪动。
李锦年没有理他，他又说：“你是官府的人？还是仙剑宗的人？”
李锦年道：“仙剑宗。”
摘花鬼手道：“所以你要代表仙剑宗为民除害？”
李锦年道：“我不代表仙剑宗，只代表我自己。”
摘花鬼手怪笑道：“可是明明我与你无冤无仇？”
李锦年沉默良久，道：“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杀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杀人当然有很独特的感觉，起码和杀鸡宰鱼不同，因为人毕竟有着强烈的生命力，看着一个人在眼前倒下，挣扎，慢慢断气，然后变成一具彻底没有生机的尸体，那究竟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摘花鬼手身体冰冷，目光也冰冷，他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他瞪着对面的李锦年，冷笑道：“你说话倒也老实，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不去杀别人？”
李锦年道：“因为你该杀。”
摘花鬼手冷笑，“其实我偷过人，却还没有杀过人，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或许今天我也可以破破例，只不过你若就这样死在我的剑下，是不是太可惜？”
李锦年道：“我不在乎。”
摘花鬼手狐疑道：“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李锦年低头凝视着手里的剑，道：“我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在这柄剑上，如果我连你这种人都无法战胜，生命也就毫无意义，死又何妨？”
摘花鬼手哈哈大笑，“难道你的生命里只有剑，没有别的？”
李锦年摇头，“没有。”
摘花鬼手道：“你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值得你牵挂留恋的人？”
李锦年头垂得更低，如果摘花鬼手看得见，就会发现他的目中突然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悲伤和痛苦，可是摘花鬼手看不见，因为他这种心情永远也不会给别人看见。
他说：“曾经有，但现在……”
摘花鬼手目射，精光，立刻逼问：“现在她的人呢，在哪里？”
李锦年没有回答，他抬头凝望远方，目中的悲伤已不见，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憧憬和幻想，月色凄迷，凄迷如人海，有的人已经永远消失在人海。
又何必再看，再想，再问？
摘花鬼手又问：“你为什么不去找她？难道你心里已忘了她？难道你真的忘得了？”
又如何忘得了，他的生命早已与她融合，他的心里只有她，灵魂里也只有她，就算心破碎，灵魂分裂，也还是只有她一个，除非生命停止，否则永远休想忘记！
可是忘不了又能如何呢？
除了徒增痛苦，还有什么意义？
爱一个人为什么只能换回没有止境的痛苦？
李锦年突然觉得心里很累，很疲倦。
可就在这时候，摘花鬼手突然出剑，一片淡淡的剑光在月色下一闪，剑锋已在三寸之内，下一刻就要刺穿李锦年的胸膛，刺穿他的心他的灵魂。
这一剑极尽诡谲，突如其来，实在万分凶险！
李锦年在一刹那间回过神来，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后飞开，可是这一剑太突然、太快，最后还是刺进了他的胸膛。
幸好刺得不算太深，所以没有造成致命的危险，李锦年心脏收缩，强烈的痛觉彻底将他的精神唤醒，他死死的瞪着摘花鬼手。
他看见摘花鬼手在笑，笑得很狡黠，“你的修为还算不错，可惜太嫩，经验太少，所以我才能趁你精神分散意志摇摆的时候，刺出这一剑。”
李锦年的心在痛，因为摘花鬼手这一招的确打击到了他，他从来没有预想过自己心里的痛苦会给敌人造成如此致命的破绽，他对她的感情，在那一瞬间已变成软肋和弱点，被摘花鬼手利用。
这种事情他不能忍受！
“只可惜这一剑发挥得太差，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李锦年突然伸出左手将摘花鬼手的铁剑死死抓住，接着摘花鬼手就发现有一股极其野蛮的力量从剑上传来，仿佛要将他拉进万丈深渊。
他的身形瞬间失去了重心，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这一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李锦年已挥剑。
冰冷的剑锋瞬间刺入了摘花鬼手的身体，割断了他的血脉心肠，也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可是并没有结束，李锦年似乎陷入疯狂，不停的挥剑，也不知究竟在他身上反反复复的割了多少次。
血花飞扬，血光洒落，生命终结，罪恶也终结。
摘花鬼手倒在松林下，碧水前，血泊中，如同满地落叶，终于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李锦年仿佛也成了大地上的一座雕塑，静静地站着，很久没有动，只有血还在不停地从剑上往下流，他盯着脚下的摘花鬼手，目光有些呆滞。
他终于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其实并不太好，其中当然有一种很野蛮很罪恶很残酷很血腥的感觉，几乎令人反胃。
但那已不重要，现在一切罪恶都已被他亲手终结，那屋子里的妇人因为他得以保全，镇民们也不用再因为摘花鬼手而担惊受怕，所以他觉得很无比痛快！
如果是摘花鬼手这样的人，他愿意再杀一千个，一万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