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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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狄烹瘦羊

    拾壹

    烈士思酬天子恩,

    忠孝感天接苍梧。

    君主笑看人间事,

    最忆繁花万千重。

    马前提剑真名士,

    跃关取城烈马鸣。

    为报封侯取将意,

    血染征袍笑平生。

    易水国,阴水屯所,关宝家里的地窖。禅军部族送给易水国的所有女奴,除了在当时有一个拼命想要反抗的,被砍死,还有一个在回来的路上因为受惊吓过度,加上路途遥远,身心疲惫,半路倒毙的两个人之外,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关宝家世代务农,到了关宝,父母早故,关宝本人又不事生产,所以这个地窖也就荒废了。

    后来这里渐渐就成了董承鑫等人囚禁犯人,关押“猎物”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的私牢,不过也有时候会拿来当秘密集会的据点。

    这暗密的牢房里,胭脂气重,云鬓散乱,四下里哭哭啼啼,满眼望,莺莺燕燕,好不迷人。“我都快受不了了!”说话的是蒙潜,他本来就是个山匪,后来受了伤,遭到了无情的抛弃,也幸亏没在那个时候杀了他,不然我们现在就见不到他了。

    昨天晚上大家都回来了,其余人都回了家,留着这俩守着,以后大家轮守。今天他俩是第一拨。

    “忍着!”关宝漠然一瞥,蒙潜立马就老实了,因为自己打不过他。

    渐渐的,有脚步的声音传来。“大哥来了!”

    下了地窖,董承鑫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大哥!”蒙潜,关宝齐声道。

    “嗯,辛苦了。”

    “大哥,”蒙潜看了看,抓起来一个女奴,就是白蛾。

    “她是最好的一个了!我们商量好了,送给你做个小的,当个二媳妇儿!”蒙潜对董承鑫可是拼命的在奉承。

    “你叫什么?”董承鑫没理会蒙潜拍的马屁,直接问她。

    “白蛾……”她的声音低沉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关宝死命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哪来什么二媳妇儿?”

    “你懂什么?滚!”蒙潜急了。

    董承鑫来到女孩的眼前,他看着破衣烂衫的人儿,白的如雪,即使落入污泥,却依然不染尘埃。

    “白蛾?我再给你加一个字怎么样?雪!雪娥!”董承鑫温柔的笑,安慰人心,就像抚摸伤口的良药。

    雪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雪娥!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这里!好吗?跟我走,做我的女人!”董承鑫用低沉,性感的男人嗓音捕获了一个禅军少女的心,他打开了她的美好的梦境。

    “你……能把我的妹妹一起带走吗?她!”有了新名字的雪娥怯生生的问,她指着婉言声,低着头,用恳求的声音问。

    “你的妹妹吗?叫什么?”董承鑫又笑了。

    雪娥把婉言声拉起来,拽到自己身边。“就是她!”

    “好!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那这些人怎么办?”关宝问,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看上了先留给自己,你们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董承鑫淡漠的扫视一遍,再没有能看上眼的了。

    “好的,知道了。”关宝应承了一句。“谢谢你,大哥!”

    话说回来,董承鑫待关宝等人一直亲如一家,关宝有个尚在幼年的弟弟关由,也是董承鑫供养着在读书。

    关宝兄弟俩自幼多承董承鑫家人照顾,后来董承鑫父母也先后归去,关宝更是披麻戴孝,比董承鑫自己还孝顺。

    其实董承鑫是家里的养子,但是父母自幼待他比亲生的还亲,所以董承鑫在举孝期间立下了绝不饮酒的誓言。

    后来董承鑫散尽积蓄,田产,和粮食,招揽了十七个人,这些人里面,有的是乞活军逃兵,有的是流民残寇,有的是为侠为盗的人,有的是鸡鸣狗盗之徒,有的是庄稼汉,也有的是朝廷募兵私人部曲……他与这些人结拜为兄弟,号称十七劫,共同投往满纶大人麾下,这个关宝就是第一个响应的。可以说,关宝对董承鑫可是比影子还亲,他对董承鑫一向是唯马首是瞻,唯言听计从。

    好在满纶在大人麾下,董承鑫也是颇为得意,满纶倚仗董承鑫,势力极速扩张,他任用董承鑫,让他带领这些人,厚恩与他,以求留在自己身边。好在董承鑫也并不想离开。

    这两天,司马借兵可是很忙碌呢。曾经被董承鑫用计陷害的前屯将军尸秀被革职查办,他现在正忙着接收前屯卫的事宜呢。而尸秀将军遭到陷害之后,一气之下不以足够转而投靠了凌烟去国。

    董承鑫也是因为这件事被司马借兵借口撸了实权,不仅如此,司马借兵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并且混淆视听,就把所有的责任一口气全都推给了董承鑫,将之软禁在家里,出入必经允许方可。董承鑫,这把握在别人手里的刀,就这样被人抛弃了。

    雪娥很快就和潇儿等内眷打成一片,大家互相之间都其乐融融。为了结好雪娥,潇儿还打算给雪娥主仆俩做一身新衣服呢。

    董承鑫因为被夺权的事知道了司马借兵的为人,为了摆脱司马借兵,他开始更加密切的暗中联系满纶大人和全公将军,而且与之来往益密。

    不仅此事,没过多久,扶余出兵一万,禅军出兵六千,肃慎出兵两千,三王合兵一处,西进攻伐。意欲与易水争夺东部边陲——蓝谷。而凌烟王此前就已经派遣公羊另北上,现在应该与离芒已经是刀兵相向了吧。

    现在的情况是:易水突然间腹背受敌。有如有累卵之危。

    朝廷的援军看来是不用等了——现在离芒自身都已难保,何谈救援?

    中央之国也是鞭长莫及。何况他们的西方附庸国燕池国也刚刚败亡,被别人屠了整整一个城。他们吓得忙不迭,好容易好不容易的,卑躬屈膝与人结盟,这才能喘过来一口气。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好端端一个天下共主竟然混成这副模样,可叹。

    目前能援助易水的人几乎没有了。我王暗弱,好不容易有了个宠臣离芒,其实人家却早已经依附鱼池。而眼前的这个司马借兵素有反意,根本不能信用。

    外患频繁,内忧也有。王后只是个女流之辈,所有人都在对她阳奉阴违,她的命令根本无法下达。而我们唯一的王子,又实在太过弱小。对大臣们不构成威胁。这可怜的母子俩被囚禁在深深的宫闱朝廷之内,就成了大臣们狐假虎威的工具。

    凌烟的公羊另屡屡略地攻城,一路上高歌猛进,到了蓝谷。而这个离芒呢,据说其无才无能,无功无用,之前就是个屡战屡败,屡败屡退的货。活生生就是一个蜗牛——只会缩壳。相信这种人还不如相信自己的屁股。

    三王之中,肃慎实力最弱,可以忽略。扶余实力最强,也更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退却。至于禅军,他只是跟在扶余屁股后面跑的马前卒而已。禅军虽然忠于中央之国,但是不代表他也会忠于我们。

    现在唯一能争取的盟友好像就只剩中山了。

    “这两天该回去看看了。”董承鑫自言自语道,越是烦心事多的人,越是心头上压的事多的人,越喜欢自言自语,好来排解心情。潇儿和雪娥都不知道他怎么了,潇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倒是雪娥有办法,她缠着董承鑫要他带自己出去玩。晚上,董承鑫一个人在家里的雨亭中处理私事。

    雪娥悄无声息的从董承鑫后面绕进去,打算吓他一跳。

    “哥哥!”雪娥大喊一声,结果只换来董承鑫忙里偷闲的一瞥,好郁闷!

    “哥哥!天天待在家里我好闷的,陪我们出去玩吧?啊!对了!我有礼物送给你哦!”

    她这才想起来东西没带来,只能自己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拿。她跑出去又跑回来,很快的,手里多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三角皮帽,“我做的不好,你不准扔!”雪娥煞有介事的的样子,成功逗笑了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礼物,董承鑫宠溺地摸了摸雪娥的头发,“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嘿嘿,”雪娥俏皮地低下头,羞红了脸。

    “我也正好要出去,不过你要再等几天,等我带潇儿祭祖回来才能陪你去!”董承鑫轻柔的话语,雪娥感觉自己都快听醉了。

    “好!”等几天都没事,只有要是和你在一起就好。

    董承鑫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无能为力了。

    前屯危矣……易水危矣……

    凌烟国,向西边临易水,两国往来频繁。但是多有边贼马匪奔驰袭扰,劫掠抢夺,在这里面也包括了董承鑫的人。

    悠悠华夏,万古不灭,有如洛水,经世长清。

    扭扭捏捏的中央之国,自己不好意思求援,那就只好等人来救了。

    这不,三巢,九溪和天吴部族的势力现在就已经在洛水之南岸相遇了。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并且召开了结盟大会。

    三巢的圣树王许狸子,九溪的圣水王娘阿奶,和天吴的昊天王巨立昊各带兵马,陈兵洛水,发誓要为中原共主报仇,却迟迟不肯出兵。他们还在观望。

    中央之国,洛水南岸,洛城之北,三国结盟大会会盟之地。

    “圣水王!圣树王!昨天的酒好喝吗?”巨立昊张开了怀抱,他保抱住了两位老王。

    三王之中,巨立昊是最年轻的,九溪王已经五十一岁了,三巢王也四十七岁了。都是干枯老朽,却希望雨水滋润的年纪。巨立昊就送给他俩美女和烈酒,投其所好。

    九溪王黝黑黝黑的老脸居然显出一丝红润来,“他嘿嘿”地傻笑起来。

    巨立昊转过头来看向了三巢王。

    三巢王摸了摸干瘦干瘦的赖皮脸,死皮赖脸地笑笑,“不知道兄弟你还有没有更好的了……?”

    “哈哈哈哈!”我们的昊天王被逗的都快笑出眼泪了。且先不说两人之间相差太大的年龄,但就凭他那张厚颜无耻的脸,他也好意思说出口来。

    “我有我有!”巨立昊笑够了,他连连点头,“那这几个,你就不要了?”

    “要不,拿来烤着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