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摄政
长公主面色微白，最终无力的摇摇头，抹泪离开了。
那之后她便又和从前一般守在自己的府里，求神拜佛，却不太出门。
宫中事务如今便由皇后杜元玮掌管，因傅家已倒，傅修容尽管生了儿子，还是在宫中大不如前，就此畏缩起来。
四月中旬皇帝行加冠礼，之后便下了一道诏书，正式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为庆贺东宫既定，特放了大赦，又让人在京里摆了三天的花灯，整座京城顿时热闹富有生机。
这样的好日子付欣自然要和贺平县主出来玩一玩的，晚上看完灯，贺平县主便请付欣去长公主府。
“自从二哥离开，母亲常常闷在府里，小姨，往常母亲最听你的话，不若，你去劝劝她？”
付欣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回头去看贺平县主，“长姐怪我杀了三姐，你不怕吗？”
“啊？”
付欣一步上前，注视着贺平县主的眼睛，“我说我杀了自己的姐姐，你不怕吗？”
“不啊，小姨你人那么好，就算要杀人肯定也是因为别人做了不好的事。就像三姨母，她谋反，本来就该杀啊。不过……小姨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怕。”
付欣摇头笑笑，回头望着江面道，“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套册子去，那上面有一些铺子，里面的东西喜欢了尽管拿。”
“哦？谢谢小姨。”
“至于长姐，我会和从前一样敬重她，可她既然喜欢求神拜佛，那便去吧，左右我不喜欢。”
从皇帝寿宴后，京里陆续又忙了起来。农事，工事，边疆战事，如今皇帝得了空，终于开始率领他新选上来的臣子逐一填补先时少帝留下的漏洞，以及太祖皇帝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一些事物。
京里的世家已经清洗了一轮，但其他州郡的，与先前那一批批谋反势力相联系的世家大族数不胜数。对这些人皇帝自然不可能赶尽杀绝，便奖的奖，罚的罚，尽量挑些能办事的人上来，将新颁布的政令一一执行了，又让那些有心闹事的乖乖在位子上待着。
到中秋时，今年朝里的收益便肉眼可见的要比前年大前年高许多，甚至比得上太祖在位的头两年。
京里各处官儿们都在忙着，谢蔚然自然不能例外也因此，他又错过了付欣的生日。
倒让付欣松了一口气，尽管她如今和谢蔚然关系不错，但一想到自己及笄时谢蔚然送的礼物，她便不想和他庆贺生日，一点也不想。
今年是她二十岁的生日，算起来是整寿，好好热闹一番也是应该的，生日当天便请贺平县主，谢文涵谢文涓以及始安公主来家里做客，谢夫人和杜皇后也来了。席间又招了影戏班子进府，倒玩闹了一天。
晚上清点礼物时，便发现长公主送来的一套衣服，布料精细装饰华美，付欣一眼便看出，那是长公主亲手做的。
第二天，她便去了长公主府。
付欣不待长公主问话，便开口解释，“三姐的确是我杀的。那时候她将我带去了她的府里，要我将驸马骗进府里，我不答应，她便要杀我，恰逢驸马发现府里异常，便来救我。当时我让丫头将三姐困住，驸马便出门去抓其余逆贼，本来都尘埃落定了，三姐却用了弩弓，那铁箭还淬了毒。”
“你……”
“我没事，我身边一个侍卫伤到了，他如今手臂还不太方便。我便将三姐杀了。”
“……也是她不好，毕竟是自家姐妹，你一向敬重她，她怎么能这样狠心！”
于是今年中秋宫宴，付欣便是和长公主一起度过的。
中秋宫宴后，付欣忽然发现，谢蔚然，竟是醉了。
她记得，这人从来不喝醉的。
他喝醉时倒也乖巧，只不管怎么劝都要执著的将脑袋放在付欣肩上，又双手圈住她的腰，因靠的近，酒气氤氲，付欣便有些难受。他倒看见了，低头喝了热茶漱口，才重新靠上来。
好不容易回了府，又沐浴一番，付欣穿着绵软的中衣上了榻，便见谢蔚然已经收拾好了，正平平躺着，目光无神。听到动静他眼珠子才动了动，缩了腿让付欣上来，继而将人搂进怀里。
“你不高兴？”
“嗯，陛下新封了一批武将去边关，有卫赞之，还有张栩。”
“……”
“你说，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在待在京城，统领禁卫？”
“……”
“我问过我大哥，他说可能是我在京里办事办的太好了，可办得好，不该让我去上战场吗？”
“京里也是战场，京里有禁军二十万，若叛乱发生，有你在，陛下会很放心。”
“如今还会有叛乱？”
“……”
谢蔚然觉得周围有些安静，便偷偷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见那人神色平静，便觉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闷，笑笑道，“其实也算一桩好事，等过了中秋，我闲得很，我们出去玩儿怎么样？你先前不是喜欢打猎吗，这次我带着你去。反正那天马结实，我带着你，快得很，保管他们都追不上。”
“我明天要去我长姐府里。”
“哦。那你有空了，告诉我一声。”
“好。”
接下来几个月付欣便常在长公主府逗留，有一回空闲下来，正逢谢蔚然沐休，可惜已经过了小雪， 两人便去城外庄子歇了一天，钓了鱼，泡了温泉汤，又吃了野味，才懒洋洋回来。
付欣大概在温泉里待的久了，坐上马车觉得不舒服极了，干脆靠在谢蔚然肩上，笑道，“阿姐先前就说要去温泉庄子住几天，我从前不知道这里的好处，如今果然不错。你说我干脆搬到这里来，住到明年怎么样？”
“那我怎么办？”
“你……”付欣想说让谢蔚然也住过去，才想起来这人负责的是军队，万一有了意外是要快速赶到的。便叹口气道，“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先住在府里。”
“那便多谢豫章殿下赏脸。”
“好说好说。”
轻盈的吻便又落下来，付欣被谢蔚然的衣袍团团围住，只觉又进了那温泉汤一般，温暖而安心。
夜里付欣起来喝水，又添了香饼，刚抬头，便看见谢蔚然一双倦怠却明亮的眼睛。
“你明天不是要当值？”
“嗯，”却没有要歇下的意思，谢蔚然犹豫再三，才问，“豫章，我听人说，有外地来的刺史给长公主府送了几个容色好的男子。”
“嗯，这种事不是常有吗？”
“哦，我是听人说，那个送人的刺史，和劝谏陛下设立摄政大臣的御史台官员是亲家。”
“摄政大臣？”皇帝还好好的，又有太子，摄政大臣怎么冒出来了。
谢蔚然见这人果然不知道，不由碰了碰她的额头，才低笑道，“喂，你好歹打听一些京里的风向啊，否则下次进了宫，问起来，陛下还以为你这个做妹妹的不关心他呢。”
“我要关心哥哥，给他做衣服或点心不就好了。”
“……”
付欣侧躺下来，思索道，“你是想让我劝劝长姐，不插手此事？”
“没有！就是问问。我怕旁人送人进府，你不知道，却收下了。”
“不会有人送的。”
“为什么？”
“陛下如今也很看重你，我们是夫妻，若送人进来，你的脸面必然不好看。他们既然有所求，何苦送人进来落你的面子。”
谢蔚然有些失望，下意识便问，“那，倘若我没有得到陛下的看重，有人要送人进府，你会收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问问。”
“不知道，我还没想过这样的事。”付欣其实想说不会，却想起来，万一长公主送人给自己，或是始安公主，义和公主，那必然是要收下的。但如今还没遇到这样的事，她又有些疑惑，“真的会有人这么做？你父亲毕竟是谢太傅，谁给他们的胆子。”
“哦。”
“对了，他们立摄政大臣做什么？”
谢蔚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思索道，“陛下先前病了几回，朝臣们便有人提议，怕耽误正事。但其实有人推波助澜。陛下如今在整治世家，惩处豪强，有人便心存不满。加上上次的漏网之鱼，便推说朝政要紧，提议将南郡王招到京城来，辅佐陛下。”
“然后呢？”
“陛下搁议了，我父亲被人撺掇想上折子，被我大哥拦住了。陛下如今，似乎已有打算。”
付欣才觉察谢蔚然声音有些疲惫，便替他掩了掩被角，低声道，“睡吧，天色不早了。”
过几天去长公主府，付欣便将大臣们要立摄政大臣的消息说了，长公主也愣住，倒很快将那些人安置了一番，才忧心忡忡道，“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不会又出什么变故了吧？”
“应当不会。不过怕是不安稳，阿姐最近还是不要轻易出门的好。”
朝臣要立摄政大臣的消息谢蔚然是十一月底同付欣说的，到新年前，朝里一道旨意便传开：因皇帝身体不适，特召六弟南郡王进京，辅助皇帝议事，封为摄政大臣。
付欣便在年节单子上，又添了一项送予南郡王的礼物。
摄政王的节日礼物却先于他的人进京了，送给付欣的，赫然是十名俊俏温柔的青年。
那之后她便又和从前一般守在自己的府里，求神拜佛，却不太出门。
宫中事务如今便由皇后杜元玮掌管，因傅家已倒，傅修容尽管生了儿子，还是在宫中大不如前，就此畏缩起来。
四月中旬皇帝行加冠礼，之后便下了一道诏书，正式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为庆贺东宫既定，特放了大赦，又让人在京里摆了三天的花灯，整座京城顿时热闹富有生机。
这样的好日子付欣自然要和贺平县主出来玩一玩的，晚上看完灯，贺平县主便请付欣去长公主府。
“自从二哥离开，母亲常常闷在府里，小姨，往常母亲最听你的话，不若，你去劝劝她？”
付欣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回头去看贺平县主，“长姐怪我杀了三姐，你不怕吗？”
“啊？”
付欣一步上前，注视着贺平县主的眼睛，“我说我杀了自己的姐姐，你不怕吗？”
“不啊，小姨你人那么好，就算要杀人肯定也是因为别人做了不好的事。就像三姨母，她谋反，本来就该杀啊。不过……小姨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怕。”
付欣摇头笑笑，回头望着江面道，“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套册子去，那上面有一些铺子，里面的东西喜欢了尽管拿。”
“哦？谢谢小姨。”
“至于长姐，我会和从前一样敬重她，可她既然喜欢求神拜佛，那便去吧，左右我不喜欢。”
从皇帝寿宴后，京里陆续又忙了起来。农事，工事，边疆战事，如今皇帝得了空，终于开始率领他新选上来的臣子逐一填补先时少帝留下的漏洞，以及太祖皇帝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一些事物。
京里的世家已经清洗了一轮，但其他州郡的，与先前那一批批谋反势力相联系的世家大族数不胜数。对这些人皇帝自然不可能赶尽杀绝，便奖的奖，罚的罚，尽量挑些能办事的人上来，将新颁布的政令一一执行了，又让那些有心闹事的乖乖在位子上待着。
到中秋时，今年朝里的收益便肉眼可见的要比前年大前年高许多，甚至比得上太祖在位的头两年。
京里各处官儿们都在忙着，谢蔚然自然不能例外也因此，他又错过了付欣的生日。
倒让付欣松了一口气，尽管她如今和谢蔚然关系不错，但一想到自己及笄时谢蔚然送的礼物，她便不想和他庆贺生日，一点也不想。
今年是她二十岁的生日，算起来是整寿，好好热闹一番也是应该的，生日当天便请贺平县主，谢文涵谢文涓以及始安公主来家里做客，谢夫人和杜皇后也来了。席间又招了影戏班子进府，倒玩闹了一天。
晚上清点礼物时，便发现长公主送来的一套衣服，布料精细装饰华美，付欣一眼便看出，那是长公主亲手做的。
第二天，她便去了长公主府。
付欣不待长公主问话，便开口解释，“三姐的确是我杀的。那时候她将我带去了她的府里，要我将驸马骗进府里，我不答应，她便要杀我，恰逢驸马发现府里异常，便来救我。当时我让丫头将三姐困住，驸马便出门去抓其余逆贼，本来都尘埃落定了，三姐却用了弩弓，那铁箭还淬了毒。”
“你……”
“我没事，我身边一个侍卫伤到了，他如今手臂还不太方便。我便将三姐杀了。”
“……也是她不好，毕竟是自家姐妹，你一向敬重她，她怎么能这样狠心！”
于是今年中秋宫宴，付欣便是和长公主一起度过的。
中秋宫宴后，付欣忽然发现，谢蔚然，竟是醉了。
她记得，这人从来不喝醉的。
他喝醉时倒也乖巧，只不管怎么劝都要执著的将脑袋放在付欣肩上，又双手圈住她的腰，因靠的近，酒气氤氲，付欣便有些难受。他倒看见了，低头喝了热茶漱口，才重新靠上来。
好不容易回了府，又沐浴一番，付欣穿着绵软的中衣上了榻，便见谢蔚然已经收拾好了，正平平躺着，目光无神。听到动静他眼珠子才动了动，缩了腿让付欣上来，继而将人搂进怀里。
“你不高兴？”
“嗯，陛下新封了一批武将去边关，有卫赞之，还有张栩。”
“……”
“你说，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在待在京城，统领禁卫？”
“……”
“我问过我大哥，他说可能是我在京里办事办的太好了，可办得好，不该让我去上战场吗？”
“京里也是战场，京里有禁军二十万，若叛乱发生，有你在，陛下会很放心。”
“如今还会有叛乱？”
“……”
谢蔚然觉得周围有些安静，便偷偷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见那人神色平静，便觉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闷，笑笑道，“其实也算一桩好事，等过了中秋，我闲得很，我们出去玩儿怎么样？你先前不是喜欢打猎吗，这次我带着你去。反正那天马结实，我带着你，快得很，保管他们都追不上。”
“我明天要去我长姐府里。”
“哦。那你有空了，告诉我一声。”
“好。”
接下来几个月付欣便常在长公主府逗留，有一回空闲下来，正逢谢蔚然沐休，可惜已经过了小雪， 两人便去城外庄子歇了一天，钓了鱼，泡了温泉汤，又吃了野味，才懒洋洋回来。
付欣大概在温泉里待的久了，坐上马车觉得不舒服极了，干脆靠在谢蔚然肩上，笑道，“阿姐先前就说要去温泉庄子住几天，我从前不知道这里的好处，如今果然不错。你说我干脆搬到这里来，住到明年怎么样？”
“那我怎么办？”
“你……”付欣想说让谢蔚然也住过去，才想起来这人负责的是军队，万一有了意外是要快速赶到的。便叹口气道，“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先住在府里。”
“那便多谢豫章殿下赏脸。”
“好说好说。”
轻盈的吻便又落下来，付欣被谢蔚然的衣袍团团围住，只觉又进了那温泉汤一般，温暖而安心。
夜里付欣起来喝水，又添了香饼，刚抬头，便看见谢蔚然一双倦怠却明亮的眼睛。
“你明天不是要当值？”
“嗯，”却没有要歇下的意思，谢蔚然犹豫再三，才问，“豫章，我听人说，有外地来的刺史给长公主府送了几个容色好的男子。”
“嗯，这种事不是常有吗？”
“哦，我是听人说，那个送人的刺史，和劝谏陛下设立摄政大臣的御史台官员是亲家。”
“摄政大臣？”皇帝还好好的，又有太子，摄政大臣怎么冒出来了。
谢蔚然见这人果然不知道，不由碰了碰她的额头，才低笑道，“喂，你好歹打听一些京里的风向啊，否则下次进了宫，问起来，陛下还以为你这个做妹妹的不关心他呢。”
“我要关心哥哥，给他做衣服或点心不就好了。”
“……”
付欣侧躺下来，思索道，“你是想让我劝劝长姐，不插手此事？”
“没有！就是问问。我怕旁人送人进府，你不知道，却收下了。”
“不会有人送的。”
“为什么？”
“陛下如今也很看重你，我们是夫妻，若送人进来，你的脸面必然不好看。他们既然有所求，何苦送人进来落你的面子。”
谢蔚然有些失望，下意识便问，“那，倘若我没有得到陛下的看重，有人要送人进府，你会收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问问。”
“不知道，我还没想过这样的事。”付欣其实想说不会，却想起来，万一长公主送人给自己，或是始安公主，义和公主，那必然是要收下的。但如今还没遇到这样的事，她又有些疑惑，“真的会有人这么做？你父亲毕竟是谢太傅，谁给他们的胆子。”
“哦。”
“对了，他们立摄政大臣做什么？”
谢蔚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思索道，“陛下先前病了几回，朝臣们便有人提议，怕耽误正事。但其实有人推波助澜。陛下如今在整治世家，惩处豪强，有人便心存不满。加上上次的漏网之鱼，便推说朝政要紧，提议将南郡王招到京城来，辅佐陛下。”
“然后呢？”
“陛下搁议了，我父亲被人撺掇想上折子，被我大哥拦住了。陛下如今，似乎已有打算。”
付欣才觉察谢蔚然声音有些疲惫，便替他掩了掩被角，低声道，“睡吧，天色不早了。”
过几天去长公主府，付欣便将大臣们要立摄政大臣的消息说了，长公主也愣住，倒很快将那些人安置了一番，才忧心忡忡道，“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不会又出什么变故了吧？”
“应当不会。不过怕是不安稳，阿姐最近还是不要轻易出门的好。”
朝臣要立摄政大臣的消息谢蔚然是十一月底同付欣说的，到新年前，朝里一道旨意便传开：因皇帝身体不适，特召六弟南郡王进京，辅助皇帝议事，封为摄政大臣。
付欣便在年节单子上，又添了一项送予南郡王的礼物。
摄政王的节日礼物却先于他的人进京了，送给付欣的，赫然是十名俊俏温柔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