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下山虎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夺人所好
兵部尚书白府。
“老爷！”魏年钻进书房，立即抱拳道。
白勉放下手中一卷泛黄书籍，动了动眼皮，看向魏年，“说！”
“少爷从西北送回来的腰牌样图咱们派人出去找了，有了一些进展，可是仅仅是类似罢了！应该并不是老爷要找的东西！”
白勉低头继续看起卷书，“那就继续找！”
“是！”魏年颔首立即退下。
章理撇了眼退出书房的魏年，捧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踱进门，“老爷，膳房那边新做了您爱吃的糕点，尝尝吧！”
白勉挥了挥手，放下卷籍，一名长相讨喜的女婢上前，轻轻给白勉揉起肩来。
章理将糕点放在桌上，看着自家老爷吃起来，“老爷，这件事跟少爷也有关系吗？那块腰牌之前我好像在诛丁们的身上瞧见过！”
章理作为白勉侍童，同那位侍卫魏年一样，已经跟了白勉十多年，已是这位兵部尚书极为信任的心腹。
听到这话，白勉并不奇怪，吃完一块桂花糕之后，才幽幽道：“清歌早先在大内御医李相如处得到消息，说这样的腰牌，出自诛丁……”
“李相如？”章理皱了皱眉，思索道：“他不是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吗？老爷！”
“呵呵，这正是我所奇怪的地方，这事暂且不表，还需日后派人查探，”白勉从一旁的书架之上拿下一整块黑松腰牌，赫然也是一块带着血迹的狻猊腰牌，接着他放下手中那卷泛黄书籍，扔给章理，“自己瞧瞧！”
将腰牌攥在手里，透着一股冰凉，瞧着上面泼洒的血迹，章理猜测拿到这块只有诛丁才配拥有的腰牌，恐怕老爷花了不少心思，兴许送了几条人命也说不定。
章理矗立一侧，将腰牌捏在手里看了半晌，又低头朝书页上瞧去，心思聪颖的他随即皱眉道：“老爷，这……这腰牌就是书页上那块？”
瞧见白勉高深的一笑，章理立即又低下头去，“不对，老爷，这线条、镂空的地方，老爷，你瞧，这狻猊是左脚踏烟，可是这书页上却是右脚踏烟……”
白勉拾起一块桂花糕丢进嘴里，笑道：“不错，还算有点眼力劲儿！”
拍了拍手，白勉挥退女婢，这才站起身，走到窗边，幽幽道：“诛丁之外，看来还有一股势力，在大赫王朝内活动，势力之大恐怕超乎我们的想象！找到这群人，那块如今在西北的半块腰牌，才是关键！”
“可是老爷……”章理张了张嘴，犹豫道：“老爷，那咱们在这里，岂不是白白浪费精力？”
白勉笑了一声，回头道：“你老爷我干事，一向喜欢双管齐下！”
章理跟着笑
了，“老爷英明！”
一个时辰之后，章理怀里抱着一只锦帽一只貂裘紧紧跟在自家老爷身后，慢吞吞的进了诛丁总府的大门。
听到鲁钦站在门外说是白勉来了，诛丁大都指挥使曹品微眯双眼，眼意深沉。
鲁钦颔首道：“大人，说是过来还锦帽的！”
“还东西？”一直在阅奏折的曹品放下毛笔，“呵呵，怕是过来讨东西的！”
“讨东西？”鲁钦有些不理解，他堂堂兵部尚书，手握八百万人马升迁调职的权柄人物，尚书府里什么没有？
就算没有，那不也很快就有了？
还需要到这诛丁府讨要东西？
曹品眉眼轻皱，已是了然于胸。
在诛丁总府一处向阳的花房里，两人很快就坐下，有下人奉茶完毕，连章理都被请了出去。
白勉接过章理手中的锦帽貂裘，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转过身将东西放在一边的案上，淡淡道：“都督美意，下官谢过！都督可行查看，如有缺损，定当再添置一副，如样奉上。”
曹品轻抿一口香茶，眼里流露出杀意，“白大人何须客气，不过这身子骨如此单薄，恐怕还真得本督帮忙调看，不如就留在诛丁府调理一些时日，大人意下如何？”
白勉眸子里写意轻松，也不恼怒，只是淡淡道：“下官这幅老骨头，已经半截入土了，凡事也看开了，都督美意，下官心领了！”
曹品轻笑一下，目光撇了撇白勉一直未动的香茶，“白大人是嫌弃总府的茶不好喝？”
白勉气管之间确有顽疾，常年咳嗽，而茶有浓有淡有温有凉，自然有凉茶伤身。
白勉轻轻咳嗽两声，淡淡道：“不喜喝茶！”
“哦？那这样的话，本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显然，曹品下了逐客令。
白勉轻轻旋动手中茶盏杯盖，发出轻微的旋击声，“曹大人，咱们都是聪明人，这花房里天窗大亮，咱们也该说些亮堂话比较好！”
曹品站起身，转身向阳，这位苍白的脸上已经瞧不出年纪的都指挥使大人，目光深邃的瞧着远处，“花不错，话也不错，这都得看白大人的意思！”
白勉呵呵一笑，脸庞之上再也看不到任何表情，“曹大人最近也在搜集腰牌？”
曹品转身潇洒坐下，低头饮茶的一瞬间，锋芒毕露，“本督一向喜欢这些奇巧物件，世间稀奇之物，本就是奇货可居，如今本督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份闲情逸致的爱好罢了！”
“这世间确实美好事物众多，都督又何必夺人所好？”白勉眼含笑意，只是瞧的人心里发凉。
这位手握八百万雄兵的白家主人，此刻才真的像一位枭雄。
曹品咦了一声，故作惊奇：“大人此话诧异！你我虽性格迥异，可没人说这性格使然还不能兴趣相同吧？再说了，本督爱一物，便要一物，这有错？”
“都督能够喜欢的东西，定然是不俗之物！白某是个怪人，一向喜欢这些奇巧物件，让都督笑话了！”
白勉深吸一口气，啐道：“既然东西已经归还，下官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陪都督了，告辞！”
章理在总府院内等的着急，终于瞧见自家大人出来，连忙奔上前，问道：“老爷？这……”
白勉紧了紧官帽，神情有些冷寂，淡淡道：“没事！走！”
还在人家院子里头，章理也不便多问，跟着白勉便出了府。
魏年一直等在马车旁，迎着白勉上了马车，行到无人的街巷，才低声啐道：“老爷，果真抓到人了，还是活的！”
白勉问道：“在哪？”
魏年鞭挞马儿，“教坊司牢里。”
先帝在位时，这教坊司还在礼部，不过随着大赫王朝国力逐渐鼎盛，便设营妓，用来慰问疆场之上有功的将士和战士，后期便改为了教坊司，由兵部和礼部共同管辖。
这教坊司与寻常青楼多有不同，只是用来接待寻常官宦子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不能进去其中。
这教坊司中的营妓，多数为满门抄家之女，民间无依无靠女子，还有一些别国落败之后宫廷内的宫女嫔妃，一应纳入此内。
一旦有女子将要入这教坊司，便是彻底失去自由之日。
何时死？何时走？
都在教坊司坊主和白勉这位兵部尚书手里。
昏暗无光的地牢通道里，白勉轻步走着。
“大人，往前！”
此时出声的女人，便是教坊司的坊主，名为常姨的女人，是曾经白勉母亲的贴身丫鬟。
如今便是白勉极为信任的人之一。
当年如果不是这常姨，兴许城外那间寺庙里，便少了一位念经吃斋的女人。
当然也不会有白勉如今的生活，他和他母亲的命，便是她用命换来的。
“人呢？”白勉问道。
牢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女子被牢牢的绑在铁架上，浑身是血，耷拉着脑袋，不知是在沉睡，还是已被刑具弄昏了过去。
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味，差点让白勉背过气去。
（本章完）
“老爷！”魏年钻进书房，立即抱拳道。
白勉放下手中一卷泛黄书籍，动了动眼皮，看向魏年，“说！”
“少爷从西北送回来的腰牌样图咱们派人出去找了，有了一些进展，可是仅仅是类似罢了！应该并不是老爷要找的东西！”
白勉低头继续看起卷书，“那就继续找！”
“是！”魏年颔首立即退下。
章理撇了眼退出书房的魏年，捧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踱进门，“老爷，膳房那边新做了您爱吃的糕点，尝尝吧！”
白勉挥了挥手，放下卷籍，一名长相讨喜的女婢上前，轻轻给白勉揉起肩来。
章理将糕点放在桌上，看着自家老爷吃起来，“老爷，这件事跟少爷也有关系吗？那块腰牌之前我好像在诛丁们的身上瞧见过！”
章理作为白勉侍童，同那位侍卫魏年一样，已经跟了白勉十多年，已是这位兵部尚书极为信任的心腹。
听到这话，白勉并不奇怪，吃完一块桂花糕之后，才幽幽道：“清歌早先在大内御医李相如处得到消息，说这样的腰牌，出自诛丁……”
“李相如？”章理皱了皱眉，思索道：“他不是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吗？老爷！”
“呵呵，这正是我所奇怪的地方，这事暂且不表，还需日后派人查探，”白勉从一旁的书架之上拿下一整块黑松腰牌，赫然也是一块带着血迹的狻猊腰牌，接着他放下手中那卷泛黄书籍，扔给章理，“自己瞧瞧！”
将腰牌攥在手里，透着一股冰凉，瞧着上面泼洒的血迹，章理猜测拿到这块只有诛丁才配拥有的腰牌，恐怕老爷花了不少心思，兴许送了几条人命也说不定。
章理矗立一侧，将腰牌捏在手里看了半晌，又低头朝书页上瞧去，心思聪颖的他随即皱眉道：“老爷，这……这腰牌就是书页上那块？”
瞧见白勉高深的一笑，章理立即又低下头去，“不对，老爷，这线条、镂空的地方，老爷，你瞧，这狻猊是左脚踏烟，可是这书页上却是右脚踏烟……”
白勉拾起一块桂花糕丢进嘴里，笑道：“不错，还算有点眼力劲儿！”
拍了拍手，白勉挥退女婢，这才站起身，走到窗边，幽幽道：“诛丁之外，看来还有一股势力，在大赫王朝内活动，势力之大恐怕超乎我们的想象！找到这群人，那块如今在西北的半块腰牌，才是关键！”
“可是老爷……”章理张了张嘴，犹豫道：“老爷，那咱们在这里，岂不是白白浪费精力？”
白勉笑了一声，回头道：“你老爷我干事，一向喜欢双管齐下！”
章理跟着笑
了，“老爷英明！”
一个时辰之后，章理怀里抱着一只锦帽一只貂裘紧紧跟在自家老爷身后，慢吞吞的进了诛丁总府的大门。
听到鲁钦站在门外说是白勉来了，诛丁大都指挥使曹品微眯双眼，眼意深沉。
鲁钦颔首道：“大人，说是过来还锦帽的！”
“还东西？”一直在阅奏折的曹品放下毛笔，“呵呵，怕是过来讨东西的！”
“讨东西？”鲁钦有些不理解，他堂堂兵部尚书，手握八百万人马升迁调职的权柄人物，尚书府里什么没有？
就算没有，那不也很快就有了？
还需要到这诛丁府讨要东西？
曹品眉眼轻皱，已是了然于胸。
在诛丁总府一处向阳的花房里，两人很快就坐下，有下人奉茶完毕，连章理都被请了出去。
白勉接过章理手中的锦帽貂裘，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转过身将东西放在一边的案上，淡淡道：“都督美意，下官谢过！都督可行查看，如有缺损，定当再添置一副，如样奉上。”
曹品轻抿一口香茶，眼里流露出杀意，“白大人何须客气，不过这身子骨如此单薄，恐怕还真得本督帮忙调看，不如就留在诛丁府调理一些时日，大人意下如何？”
白勉眸子里写意轻松，也不恼怒，只是淡淡道：“下官这幅老骨头，已经半截入土了，凡事也看开了，都督美意，下官心领了！”
曹品轻笑一下，目光撇了撇白勉一直未动的香茶，“白大人是嫌弃总府的茶不好喝？”
白勉气管之间确有顽疾，常年咳嗽，而茶有浓有淡有温有凉，自然有凉茶伤身。
白勉轻轻咳嗽两声，淡淡道：“不喜喝茶！”
“哦？那这样的话，本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显然，曹品下了逐客令。
白勉轻轻旋动手中茶盏杯盖，发出轻微的旋击声，“曹大人，咱们都是聪明人，这花房里天窗大亮，咱们也该说些亮堂话比较好！”
曹品站起身，转身向阳，这位苍白的脸上已经瞧不出年纪的都指挥使大人，目光深邃的瞧着远处，“花不错，话也不错，这都得看白大人的意思！”
白勉呵呵一笑，脸庞之上再也看不到任何表情，“曹大人最近也在搜集腰牌？”
曹品转身潇洒坐下，低头饮茶的一瞬间，锋芒毕露，“本督一向喜欢这些奇巧物件，世间稀奇之物，本就是奇货可居，如今本督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份闲情逸致的爱好罢了！”
“这世间确实美好事物众多，都督又何必夺人所好？”白勉眼含笑意，只是瞧的人心里发凉。
这位手握八百万雄兵的白家主人，此刻才真的像一位枭雄。
曹品咦了一声，故作惊奇：“大人此话诧异！你我虽性格迥异，可没人说这性格使然还不能兴趣相同吧？再说了，本督爱一物，便要一物，这有错？”
“都督能够喜欢的东西，定然是不俗之物！白某是个怪人，一向喜欢这些奇巧物件，让都督笑话了！”
白勉深吸一口气，啐道：“既然东西已经归还，下官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陪都督了，告辞！”
章理在总府院内等的着急，终于瞧见自家大人出来，连忙奔上前，问道：“老爷？这……”
白勉紧了紧官帽，神情有些冷寂，淡淡道：“没事！走！”
还在人家院子里头，章理也不便多问，跟着白勉便出了府。
魏年一直等在马车旁，迎着白勉上了马车，行到无人的街巷，才低声啐道：“老爷，果真抓到人了，还是活的！”
白勉问道：“在哪？”
魏年鞭挞马儿，“教坊司牢里。”
先帝在位时，这教坊司还在礼部，不过随着大赫王朝国力逐渐鼎盛，便设营妓，用来慰问疆场之上有功的将士和战士，后期便改为了教坊司，由兵部和礼部共同管辖。
这教坊司与寻常青楼多有不同，只是用来接待寻常官宦子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不能进去其中。
这教坊司中的营妓，多数为满门抄家之女，民间无依无靠女子，还有一些别国落败之后宫廷内的宫女嫔妃，一应纳入此内。
一旦有女子将要入这教坊司，便是彻底失去自由之日。
何时死？何时走？
都在教坊司坊主和白勉这位兵部尚书手里。
昏暗无光的地牢通道里，白勉轻步走着。
“大人，往前！”
此时出声的女人，便是教坊司的坊主，名为常姨的女人，是曾经白勉母亲的贴身丫鬟。
如今便是白勉极为信任的人之一。
当年如果不是这常姨，兴许城外那间寺庙里，便少了一位念经吃斋的女人。
当然也不会有白勉如今的生活，他和他母亲的命，便是她用命换来的。
“人呢？”白勉问道。
牢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女子被牢牢的绑在铁架上，浑身是血，耷拉着脑袋，不知是在沉睡，还是已被刑具弄昏了过去。
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味，差点让白勉背过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