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虫师
字体: 16 + -

第一卷 下山虎 第六十一章 洪钟大吕

    尉迟均死死捏住那半块黑松腰牌,睚眦欲裂,有些激动的问道:“郎中叔,你是说,这黑松腰牌出自皇家之手?”

    李相如点点头,“不能说一定,但是也差不离了!”

    左良眉头紧锁,如果依照李相如话中所说,那么无疑这腰牌之后的隐藏信息,已经足够骇人了。

    他想不通,也想不透。

    而尉迟均的心里,拥有着比他不浅的疑惑。

    如果李郎中的话不假,那么足以说明,师傅尉迟复的失踪,不仅牵扯到他个人,更牵扯到了一些暗地里非常可怕的势力。

    龙之九子,五子狻猊,与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不是一种瞧不见的隐喻?

    再加上李相如刚刚透露出的一些消息来看,韦庭这个人,统领着传说中的间谍组织铜雀亭,手段权势想必十分惊人,不能以常理揣测。

    一个是铜雀亭的大手子头号人物韦庭,一个是隐藏在深处的狻猊腰牌所代表之物,两者之间是何关系?

    既然扈家少主扈浪知晓韦庭其人,而他的客卿周器又对这块黑松腰牌如此忌惮,是不是意味着,这两人对韦庭和黑松腰牌的事情,是非常清楚根底的。

    如果韦庭因为背景神秘不能靠近,而且尉迟均几人一时也难以估量韦庭之后滔天势力,那么是不是可以从周器那厮下手?

    尉迟均揉了揉眉头,他越想越纠结,总觉得心里一团乱麻,根本就没有任何方向可言。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

    具体是什么呢?

    他又想不起来,总感觉心里堵得慌。

    这一团黑水之下,他总感觉还有看不见的力量,在默默推动着潮流朝前奔涌。

    转念一看李相如,尉迟均才察觉到问题所在。

    这个人的出现,有些过于蹊跷和巧合,为什么在自己所有信息都阻闭的时候,他就突然出现了?

    而且给自己这些人带来了一个又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

    且先不说那些消息的真假,单论咂舌程度,无人能及其左右!

    尉迟均自知自己谨慎没有错,但他此时选择相信左良。

    而左良相信白清歌!

    那么他就会毫无疑问的选择相信白清歌。

    而白清歌到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相信李相如的。

    尉迟均闭了闭眼睛,心思急转,看来自己这个时候,真要选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番道理了,他选择相信李相如。

    所以,他问道:“郎中叔,小子斗胆问一下,先前地下

    鬼市之中,有三五人追杀你,到底是何原因?”

    左良、郁青同样和尉迟均天亮才赶回赤金城,自然也不知晓李相如和白清歌所谈之事,此时听到尉迟均这么问,不禁齐齐看向李相如。

    李相如坦然一笑,忍不住摇头道:“哎,诸位不知啊,我李某在之所以龟缩于地底二十年有余,完全是自讨苦吃,自作孽啊!”

    “自讨苦吃?”左良嗫嚅一声,看向白清歌,后者只是笑了笑,并未解释。

    李相如叹了口气,放下茶盏,缓缓踱步于窗前,沉静了半晌,才幽幽啐道:“二十年前,我李某人卷入一桩疑案,为了保存性命,不得不离开京城,来到这西垂之地,夹着尾巴做人……”

    “为何……”尉迟均张口,正想发问,便看到白清歌微微的摇头示意,于是便立即闭口不言,耐心听李相如讲下去。

    “只是,这帮恶事做绝的老畜生,仍旧不愿意放过我,还……”

    李相如嘴角浮起一丝苦涩,喉管微动,接下来的话久久没有说出口。

    尉迟均听了这些,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当年大概发生的一些隐事,只是当事人不说,其余人又不好明言,只得自己在心里揣测一下细节。

    众人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对了,郎中叔,我们还在后山那边,瞧见一处十分怪异的建筑群,前面还有一处蛅碑,写了大道无极四个字,到底是什么地方?”

    郁青突然想起昨晚上的遭遇,忍不住出口问道,心想这李郎中久居此地,自然知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门道,也好解开心里的一些疑惑。

    “什么?你们去了后山?见到了那块蛅碑?”

    只是郁青这么一问,那大道无极四字脱口而出之时,众人猛然听到远处轰然一响,李相如脸色大变,语速极快问完,瞧见左良几人懵懂的表情,怒目圆睁,大叹一声。

    紧接着场中气氛陡然一变,李相如猛然间双腿下陷,已经钻入地底一尺有余,稳稳扎在地面之上。

    刹那间,尉迟均就瞧见白清歌的眉宇之间嗖嗖飞出两道白绿残影,一息间就护在白清歌两鬓旁。

    天色陡然暗了下来,屋内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这晌午的大白天,竟然突然之间狂风大作,隐隐从远处飘来朵状的极大乌云,瞬间笼罩在院外上空。

    尉迟均猛然间觉得呼吸不畅,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见李相如双手呈怀抱状,猛然一合,以真气之姿将尉迟均郁青两人抱至一侧壁柜旁躲避,刚要出口提醒,众人耳里便听到一声极大的轰隆声由远及近。

    似兽吼似雷鸣,转瞬便到了小院上空。

    接着尉迟均便感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降临在自己身上,让他整个身子几乎贴至地面,使出全力才让头稍稍的抬离地面。

    再转头一瞧,郁青那丫头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她本身是女人,身子柔软,那手撑在了身前,要比尉迟均姿势好受一些。

    而左良则是双腿跪在地上,手里戒尺抵住掌心,口鼻已经溢出鲜血来,显然是苦苦支撑。

    白清歌倒是几人里,看上去极为轻松的一人,但仍旧双手抵住床沿,以此卸去来自外面的无端压力,而他那两柄白泥绿藻飞剑,则悬停于地面一寸处,呼呼的颤个不停,显然来自无形中的压力并不小。

    此时的李相如胸口长衫微微鼓动,吐气如兰,嘴角浮起一丝苦涩,饶是他身为七境宗师,在此番巨大压力之下,仍然觉得痛苦难耐,只得苦笑。

    窗外嘶鸣之声更甚,众人转头望去,俱是瞠目结舌。

    只见一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双手拢袖,盘腿坐于一只悬在半空的长剑之上,眼睛微闭,目光睥睨,如一只肆意人间的雄狮。

    他微微一睁眼,便放出一道震慑人心的精光,郁青怦然趴下,痛苦的吐出一口鲜血。

    但他全然不在意,大袖一拂,轰鸣声便戛然而止,众人才发现,那阵嘶鸣竟是由他座下的长剑发出。

    众人这时才觉得耳中压力稍减,不由吐出一口浊气。

    他视线缓缓缓缓落在一直苦苦支撑的李相如身上,瞧了半晌,却一字都未吐露而出。

    李相如察觉到此人视线,双脚一顿,硬生生从地底抽出两脚,一手一拍,从窗牖一个飞身掠了出去。

    接着他微微弓腰,朝着那人抱拳道:“叨扰前辈修行,还望前辈饶了李某这些不懂事的晚辈!如此,李某便谢过了!”

    “哼!”

    李相如听得此人嗓子冷哼一声,便知事情还有回旋,耐心侧头抱拳等着。

    “叨扰?怕是有心肆扰吧?”

    这人只寥寥数语,字字珠玑,声声如洪钟大吕,让众人如雷贯耳,更如一声声响雷擂在心头。

    左良满头大汗,极力与那股来自此人的无形压力对峙,此时听到来人所说,只当再不解释,众人便要被波及,受到牵连而不自知。

    他紧紧咬牙,喉咙突然涌出一股鲜血,冲开无形禁制,扯着嗓子吼道:“前辈息怒,都是左某的错!一切与他人无关,甘愿受前辈责罚!”

    “聒噪!”

    啪!

    那人眼神一扫,左良整个人便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压在地面动弹不得,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