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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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下山虎 第五十四章 国师镜离

    “什么?”矮胖郎中惊恐道,全然不似刚才镇定自若的样子,“你再说一遍?”

    白清歌笑了笑,玉扇缓缓打开,直视那人眼睛,“我说,你师兄,谭武卿,他回赤金城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郎中突然放声叫道,“二十年了,不可能的……”

    瞧着这李郎中突然歇斯底里的样子,尉迟均和左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众人耳里突然听到一阵碎木破裂的崩塌声从房顶上传来。

    尉迟均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谭药师的师弟,当真是巧的又巧,只是事情紧急,不容任何商量,于是他连声叫道:“李郎中,你告诉我们韦庭在哪,其他事情咱们再议如何!”

    李郎中死死抓住船桨,撇了眼尉迟均,啐道:“你们走吧,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能够处理的了的!”

    听到李郎中话里有话的样子,尉迟均心中一紧,果然这个家伙知道一些内幕,看来深在十里店地底,并不妨碍这个家伙知晓世间被人掩藏的一些秘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左良拿住金子锦袋,在李郎中面前晃了晃。

    轰隆!

    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巨大的铜鼎撞碎药铺屋顶朝屋里砸来,崩塌声不绝于耳,就要砸在那李郎中的脑袋上。

    白清歌左手持扇,右手极快打出,脚尖一挑,一掌拍在那铜鼎之上。

    尉迟均腰一弯,用力抵住铜鼎,企图卸去铜鼎的冲力。

    左良腾空一跳,看了看头顶,往上一跃,直接跳到房顶上,“上面有人!”

    那巨大铜鼎经过两人的卸力,仍旧咕噜噜转个不停,开始追着李郎中而去。

    白清歌索性丢了玉扇,双掌拍在铜鼎之上,让铜鼎调转冲击方向。

    尉迟均将周围药橱推倒几个,硬生生拦住铜鼎冲势,再跳至铜鼎之上,猛力的踩了踩,将铜鼎压在原地,终于不再动弹。

    这时他才发现,这只巨大铜鼎竟然有一人半之高,四五人合抱才能围住,端的是气势巍峨,恐怕有几千斤之重。

    尉迟均喘了口气,左良也从房顶朝下探了探身子,瞧见铜鼎被制住,点了点头,“上面没看到什么人搞的鬼?对了,白兄呢?”

    尉迟均一愣,这才想起这一阵混乱还没注意到白清歌和李郎中的人。

    郁青从另一边屋子掠了出来,瞧见尉迟均左良二人,急促道:“少爷,尉迟公子,白公子他进了地道追着郎中去了,刚才那郎中趁乱跑了……”

    “什么?”听到这话,左良嗖的一下跳下来,和尉迟均一起奔到另外一间屋子。

    一只黑峻峻的洞口开在地板之上,几人往下一看,哗啦啦的水流湍急而过,已经没了白清歌和李郎中的身影。

    左良和尉迟均对视一眼,均叫道:“追!”

    接着两人蹭的一下,跳了下去,郁青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话说李相如这位一直深藏十里店地底的郎

    中,从自己的良药铺子里逃出之后,坐上自己栓在暗窖之下的小船,朝着十里店地下暗河的水道一路狂逃。

    师兄谭武卿回到赤金城的消息,至今仍旧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如附魂之蛆,扎在他瘦弱的心室内。

    暗河湍急,流水复杂,他的船却异常稳当,李相如端坐小船之上,船桨横放于膝上,不见他如何动作,船就小心的在水道之中快速穿行。

    他伸手抹了抹脸,神情冷峻,全然不似刚才在尉迟均四人面前的慌乱。

    多年的伪装、示弱和低调,才让他苟活至今。

    人前和人后的两种样子,隐隐已经让他几乎掌控了地下世界的所有权力。

    只是他越强,似乎江湖和庙堂上对付他的力量便越强,二十年甚至都不曾有过间断!

    他龟缩地底二十年,临到头还是难逃这该死的命运,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不会重见天日,没想到还是有人将谭武卿弄了回来。

    他不禁算了算,自己究竟是多久没有见到外头的太阳了?

    十九年?

    二十年?

    还是二十一年?

    机关算尽,却在自己身上遗漏了最大的掣肘。

    是计谋算尽,有所遗漏?

    还是对方之中已经有高于他手眼的人物在布局?

    李相如一时还想不出所以然。

    只是那白衣小子带来的消息,委实太过震撼。

    谭武卿到了赤金城这么重大的消息,那些养在赤金城的麻雀为何一个都未回报?

    难道他编织的那张消息巨网,已经出现了无法原谅的纰漏?

    是谁截获了赤金城消息的源头?

    那几个小子刚才说自己有难,有人要杀自己,究竟是真是假?

    想到那几个家伙口中说及韦庭那家伙的名字,李相如面如寒霜。

    赤金城谍网被渗透先不必说,这些花了数十年打造的大网可以继续花时间梳理,但是谭武卿的回归到底是不同寻常的。

    这个消息比任何一个事实都能加耐人寻味。

    师兄为何会从千里之遥的南疆回到此地?

    难道南疆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变故?

    还是什么人从中做了布局,以通天手段,让师兄不知不觉间走入圈套之中,回到了这是非之地?

    想及刚刚那四人口中所说自己有性命之忧,又亲身经历那巨大铜鼎透屋而入,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在左右着他周围的一切,开始了对他致命的围剿。

    李相如想及此处,牙关紧咬,脑海深处浮现起二十年前朝堂之上的种种阴谋,眼眸攒动。

    过了二十年,真相还有人关心吗?

    那稳坐帝位二十年的皇帝老儿,难道仍旧耿耿于怀吗?

    李相如不敢往下想,这件事情牵扯极大,关乎社稷关乎江山之主,也让他曾经很多

    个夜晚孤枕难眠。

    嘭!

    嘭!

    嘭!

    突然一声声巨大的撞击声,将他从回忆之中拉扯回来。

    数十根巨大的黑松木破水而出,撞在李相如的小船底,顿时木屑四飞,险些将他撞落船下。

    他捏住船桨,沉住气朝四周黑松木上拍去,真气陡然四溢,将船稳稳贴于黑松木顶端,一根接着一根飞过,又落于暗河水面之上。

    李相如站起身,阴沉着脸朝四周看去。

    水面之下,像被煮沸了一般,胡乱的冒着泡。许多黑老鼠受惊四处乱窜,一下一下的撞在他快要漏水的破船上。

    烛灯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他总感觉隐藏着一些诡异的人影,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陡然,黑暗之中突然射来几只弯刀,破空之声接连响起。

    李相如猛然往后一坐,整只船受力一翘,往后一仰,只听噗噗噗几声,几把弯刀瞬间没入船体之中。

    他还没来得及跳开,就听见一声低吼,一只大手嗵的一声擂破船体,抓住他的背后衣襟。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急速贴近,一剑刺向那大手,正是追击而来的白清歌。

    大手主人一袭鲜红蟒袍,黑暗之中格外刺眼。

    被白清歌这么一剑所阻,那人只得丢了李相如,朝后退去,两只大袖飘摇朝后急退,最后站于一只浮于水道中的黑松木之上。

    白清歌瞧见那人鲜红蟒袍装扮,眼皮一跳,一向稳重的他,心里也生出一丝忌惮。

    这世间,喜穿鲜红蟒袍之人,唯有两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人。

    大赫王朝国师镜离,便是其一。

    白清歌拽住李相如衣角,朝后一丢,将他扔到靠近岸边的浮木之上,刚要问话,就见那鲜红蟒袍宽袖一舞,剜出一只袖花,陡然刺出一只柳叶细刀。

    白清歌稳住心神,长剑荡开柳叶刀,就要割裂蟒袍衣角。

    红衣人左手一抄,一只符文竖旗悄然握于手中,反手一撩,轻松划开白清歌企图割掉蟒袍的心思。

    白清歌抽身后退,脚尖一点,脚下一根黑松木哗啦一下钻出水面,朝来人射去。

    红衣人赫赫一声,嘭的一声横向抓住百斤松木,右手柳刀一收,再伸出来时就变成了空掌,向松木一拍,又将浮木打将回去。

    白清歌往后一仰,一个鲤鱼倒打挺,躲开了去,触及水面之时,手中长剑倒飞而出,射向蟒袍之人。

    红衣人朝后急飞,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变成一字长马,躲开飞剑。

    白清歌就势而起,单手竖起胸前,正要趁机御出两柄飞剑,斩人与空中,就听见身后哗啦啦水声响起,回头一瞧,尉迟均三人追了过来。

    瞧见那飞在空中的鲜红蟒袍,左良猛然一惊,连忙将身旁尉迟均和郁青拉住,一脸凝重的伸头叹道:“糟了!是国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