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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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沉舟始航泛东洋

    无边无垠的大海上,海面比平时更显平静,船只随着海面缓缓起伏。时值七月,刚过立秋,夏季的暑气尚未消散,烈日照射在大洋之上,反射出粼粼波光,热气被平静的海面反射上来,更感灼热。

    一艘巨大的海船在海面上缓缓航行,三根巨大的桅杆矗立在船中间的甲板上,桅杆上的风帆像老妇人脸上的皱纹一般耷拉着。主桅顶端挂着的旗子因为船只的航行而微微摆动,隐约可见上面绣着一只金色的鱼鹰。巨船上的船员们纷纷脱光了衣服,光着黝黑的膀子在船上忙碌着。海上风力不足,甲板下最底层的船舱内,数十名水手正用力踩着踏板,每个踏板最终都被连接到了一起,凝聚在一起的力量顺着齿铆结构最终被传递到船腹,分散到左右两侧巨大的轮叶之上,滚动的轮叶向后推动着海水,带动着巨船向北方驶去,搅动的海水不停地向后翻涌,在海面上形成阵阵涌浪,在巨船的后方逐渐扩散开去,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最终消散在无尽的大洋之中。

    “啪,啪啪……”巨船前端的甲板上,两名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年正手持竹剑,互相比试着剑招,两片竹剑时不时撞击在一起,“啪啪”作响。甲板一旁站着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口中不时喊道:“大畜……同人……泰转否……”那是伏羲六十四卦的卦象。那两名少年正斗得激烈,其中一名蓝衫少年脚步轻移,身子一扭,转向甲板的东南方位,正是“大畜”位,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剑,随后轻轻一跃,跳向“同人”位,手中竹剑倒转,从右向左横掠。

    “哎哟,小心——”蓝衫少年一声惊呼,手中竹剑不偏不倚,刺中那麻衣少年的右手腕。麻衣少年口中闷哼,右手一麻,手中竹剑拿捏不住,掉落在甲板之上。蓝衫少年急忙收剑,问道:“阿水,没事吧?”

    那名叫“阿水”的麻衣少年静静立在一旁,摇了摇头表示无碍,说道:“恭喜阿服少爷练成‘潮汐十三剑’”。

    那蓝衫少年心中大喜,向一旁的中年男子做着鬼脸,嬉笑道:“多谢爹爹指点。”

    那中年男子正是这蓝衫少年“阿服”的父亲,名为林归洋,也是这艘巨船的主人,更是南越一带响当当的海运霸主“鱼鹰”社的大当家。林姓在南越一带也算旺姓,这一支脉落户南越已有数百年,世代以捕鱼为生,到林归洋的祖父时,已是连续六代一脉单传,这对于重视传宗接代的渔民来说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意味着随时可能香火断绝。于是本来就已一贫如洗的他连蒙带骗地连娶了三房,总算是生了两个儿子,奈何家徒四壁,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于是一狠心,他扔下家中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独自驾驶小船出海而去,这一去就是七年,当他回来的时候,小破船已经变成了一艘三桅大帆船,十余名船工在船上忙碌着,船舱里装满了海外奇异珠宝。然而不幸的是家中那三房妻妾,大的早已改嫁,小的带着小儿子为求活路,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那二房带着大儿子在村民的接济下努力挣扎在生命线上。到林归洋的父亲,也就是那二房所生的大儿子长大后,利用那一艘三桅大船和海外运回的奇异珠宝,成立了“鱼鹰”社,专做海货生意,顺带走私海外南洋珠宝,自此北至东瀛高丽,南至渤泥真腊,生意越做越大,逐渐成为南越国响当当的一个海运商行。

    到了如今,林家发迹后积累的财富已全部转嫁到了第三代林归洋身上,身为家中独子,早早地便已娶亲,随后诞下一子,正是场间那蓝衫少年,名唤林子服。只不知苍天出于何种原因,妻子自婚后诞下一子后十余年间再也未孕,眼见数代一脉单传的命运仿佛重新降临,幸而前年妻子再次怀上身孕,全家呵护如同至宝。此时林归洋的祖父与父亲均已过世,林归洋索性变卖家产,携妻儿举家迁到南方福广温暖之地休养待产,直至去年顺利诞下一女婴,待得女儿满周岁,妻子身体将养好后,自鲤州购得新式福船一艘,自海路北上回乡。一路海上漂泊无趣,林归洋索性认真指点儿子开始习练自己自创的得意之作“潮汐十三剑”,而负责喂剑的自然便是与林子服年纪相若的麻衣少年木思水了。

    那麻衣少年木思水是“鱼鹰”社大管家木威的独孙,两个少年同年出生,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习武,虽名为主仆,实则亲如手足。林归洋也不分轩轾,索性两人一起教着练武,奈何儿子自小被妻子宠坏,顽劣成性,不愿用功苦练。反倒是管家之子木思水潜心苦练,每日用功不辍,只是木思水天生丹田闭塞,无论多用功,勤修苦练的真元无法存贮于丹田之内,只能凭空逸散。想到此处,林归洋不禁感到一阵惋惜,见儿子依然如此顽皮,不禁气道:“别骄傲,阿水自小丹田闭塞,运不得丝毫内力,这才被你侥幸胜了一招,你们二人同年开始习武,练至今日方能小胜一招,羞也不羞?”

    林子服嘻嘻一笑,也不在意。林归洋正欲继续训斥,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呐喊,回首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巨船中间高耸的主桅上“嗖——”的一下,一路下滑,矫健的身手引来甲板上忙碌的船工们一阵赞叹。

    “少爷”,那老者远远冲着林归洋喊道:“我们刚过长溪,继续向北,天黑之前当可到鹿州海域,不过……”那老者正是木思水的祖父,如今的“鱼鹰”社大管家木威。近到林归洋身前,木威遥望着湛蓝的天空,远方海天相接处几成一色,说道:“少爷,你看这天,像不像要刮巨风?”

    林归洋抬头望着远方,说道:“天蓝无云,海静无浪,气闷而烈日炎炎,确实是要刮巨风的前兆,不过按我们的航线而言,离岸不足百里,沿线岛屿众多,随时可以靠岸暂避,应无大碍。”

    木威闻言道:“我们新购的福船,乃天下一等一的船只,即使横穿巨风,也无所畏惧,只是少夫人和小小姐也在船上,我怕惊着小小姐。”

    林归洋想到船舱里那刚满周岁的小女儿,微微一笑道:“那好,到前方寻一处避风港湾休息两天,待巨风过后再出发。”

    一旁的林子服和木思水闻言相视一笑,想到终于可以上岸玩耍,不禁齐声叫好!

    新书开张,纯属个人爱好,不论是否有人看,都会一直更新下去。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是一个跟复仇有关,但不是复仇的故事,适合慢慢欣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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