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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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 第四十五章:又见群山

    “徒弟?”

    听到老人的声音,公晳檠感到很吃惊,从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公晳檠便隐隐能感到些端倪,但他万万没能想到的是老人与那两个怪人居然是师徒关系。不过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了,所以说嘛,公晳檠一开始就认为老人的实力要比那两个怪人高一些。

    po

    身后发出响,不知觉间,公晳檠已退到了墙边,他身体靠着画卷,因为碰到东西便下意识地回头看,再回过头来时子书菁也走到了墙的另一边,她瞧着中间桌子,老人与奔波霸霸波奔两人对峙,谁也不率先动手。

    “师父。”

    奔波霸打破了这份沉默,身后的霸波奔神色紧张地在两人间来回巡逻,老人不回答,不理他,只是三人之间有一股看不见的气势在往上打。

    咔嚓

    是屋子顶上华丽的瓦。

    瓦碎了,朝三人落。

    近了。

    “师父!”

    奔波霸突兀大吼一声,霸波奔哇啊大喝由奔波霸背后高高跃起,手中有气聚成两把大斧子朝着老人的头颅砍去!

    老人一言不发,像是已经被吓傻,可往前冲的奔波霸突然止住了身,就像他的那条小蛇一样,他的的身体还朝前,可是头却诡异地,扭转到了身后。

    轰!

    霸波奔将老头由原地一分为二,老头儿的身影倒在地上,顷刻间像水蒸发一般,化作汽四散而去。

    “没想到你不单没死,还修成了这份神功,可真是叫人意外啊,师父。”

    奔波霸笑出声,身子转动一圈,又与头保持了方向一致,而在他面前,那些四散去的水汽倏忽出现,老人的身影渐渐由水汽聚拢。

    “你们想学吗?”

    老人笑着问,笑里虚伪至极。

    “想。”

    奔波霸也笑着回答,脸上却满是诚意。

    老人不说话了,想必是没有想到他的脸皮会如此之厚吧,于是老人抬起手,公晳檠觉得身边有东西在动,他回头,只见画卷贴着的那一面墙已经消失不见,画卷吊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画像盾一样的方片。

    “想学,那就让老子看看这么多年你们两个都学到了些什么东西!”

    老人抬手一招,那盾只眨眼便出现在他手前,老人朝天上一托!

    公晳檠觉得,屋子不见了,他身处一片星空之中,他亲眼见到那块由墙化成的方盾碎成了斑点,上空多了水流,斑点在里头,就像是融入进了银河,可是公晳檠没有小舟,他朝下看,脚下是一张展开的画卷。

    “小子,不想死就快些进去!”

    老人抽空朝公晳檠吼了一声,一道风刃贴着他的脸而过,如果不是他偏得及时的话,看这风刃远去的速度之快,如果刮在他的脸上,想必他以后就真的成了没脸没皮的人了。

    “怎么进去啊!”

    公晳檠有些无奈,他一个大活人,如何能进去到画卷里?

    “你身上有老子的骨头!还有那丫头,你也进去。”

    公晳檠思索:“骨头?”

    他伸出手,瞧向老人,有一根骨头被奔波霸留下了,另一根也在之前被老人取去,可是此时,被老人取去的那根骨头却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他刚将骨枪取在手里,便感到脚底下传来一股吸力,他瞧向子书菁,发现她也与他一样,画卷像是活过来,想将两人吞进肚子里。

    天下第一。

    公晳檠最后看了一眼老人,在眼里为他穿上了一身道衣,奔波霸说的话并不完全可信,但是这件事一定没有欺骗他,天下第一,那个矮矮的衣着奇怪的人就是那位天下第一人。

    眼前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公晳檠伸手捂上眼睛,他被光包裹着,脚下有踩在土地上的感觉,听觉也渐渐回到身体里,有鸟在叫,像是杜鹃?但是公晳檠不敢肯定,因为山庄里并没有杜鹃,他还从来没有听见过它们的叫声。又有些其它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东边有、西边有,前后有风窜过他的身体。

    “呼……”

    公晳檠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因为长久,其实说来也并不算久,但陷入那种如死亡一样的寂静之中,他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更莫说从他入海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知道日期了,而且,好笑的是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就连这里到底是不是碧波潭底呢?他也说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是他已经确定了,这肯定不是在梦里,因为他刚睁开眼,还没有来得及观察四周地理……在梦里怎么可能有一个时时刻刻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呢。

    公晳檠不再多想了,因为子书菁朝他走来。

    “子书菁。”

    公晳檠与她打招呼,她看上去并没有杀气,只是手里提着的那把无涯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合理。她的面纱早在之前就丢失了,公晳檠瞧着她的脸,也挺好看的嘛,如果不是她的目光冰冷破坏了脸上的可爱成份的话……

    子书菁微微点了点头,走近了公晳檠。

    “这里是哪里?”

    她问道,公晳檠歪了下脑袋,大声尖叫。

    “这里不是在梦里么!?”

    .

    初阳山不小,群山连绵错落交叉,高低之间并无定律,有的山生在高山与高山之间,若是有人走到离得不近不远的位置,看上去这些地方便像一块又一块的马鞍。在初阳山的最西边有一座山峰,山峰名——起云,听人言是西阳庐第一位天客取下的名字,取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之意,坐在起云山巅能看见清晨日出,在群山众多的西蜀而言这并不能算得上一件稀奇事,但这里的日出,据说:

    “日出于西而座东。”

    这里的日出是真正的太阳打西边出来,曾经有众多人想到这里来一窥传言真假,但都无一例外的被赶了下去,外人大都不知道起云山主是西阳庐中哪一位,但都知道这位山主并不是位好说话的主,有人揣测这里便是西阳庐庐主的住所,因为西阳庐西阳庐,不就是在太阳打西边起的地方,建的一个庐子嘛。

    可是无论外人如何揣度

    ,西阳庐中弟子被问及这件事时都笑而不语,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肯定知道的,但他们也一定不会说:庐主的住所并不是秘密,哪怕对外人也从来没有隐瞒过,只不过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那些外人大都不信罢了。

    庐子的居所在庐中最北边,北边群山中不高不低的那一座。

    “以前我觉得他选这个地方当庐子证道之地有些不够大气,但是现在我却越看越觉得顺眼了。”

    胡无四顾,脚下不停,周围风景在三人身边快速穿梭。

    前头的庐之自然是不会接话的,便只剩下了胡无身边的敖博易,可这位敖博易却在弟子口中有个称呼,不是大师兄,而是木头人,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听到的称呼不是大师兄,而是木头师兄……这可能也算是西阳庐有史以来在弟子眼中最没有脾气的一位大师兄了吧,毕竟庐中弟子这样叫他,他也从来不生气。

    “嗯。”

    他等了一阵觉得自己若是不说话的话老师会不会显得尴尬,他先是沉思,再是抬头瞧了前头那庐之一眼,庐之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便下意识地顿足一下。

    果然,还是会尴尬的吧……老师会在庐之面前没有面子的吧……

    想完这一切,便有了这句话。

    “嗯。”

    胡无抿了下嘴巴,突然很想杜榆那小子了。

    想到杜榆,胡无便觉得有些好笑又好气:怎么这一年,这些庐中弟子,以后的西阳庐顶梁柱们都是些奇葩?

    杜榆便不说了,就说身边这个大师兄吧,面貌不差,就是一点也不会说话,与他那师妹一起还好,要是和其他弟子一块,虽然也不至于结巴,但要是谁能在一天之内让他主动说上三句完完整整的话,那人可就要一夜之间成为庐中最为富有的人了,因为多年前有人下了个赌局。

    想到这里,胡无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因为可惜的是那个提出赌局的人不能参加这份已经长达近十年的赌局。

    胡无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庐中禁酒禁赌,但这两样却都私下在弟子中混得风生水起……

    还有那个谁,他突然想不起来那个弟子的名字了,是哪个的徒弟来着……哦,对了,是乐萌那丫头,是她的徒弟来着,叫个什么几何?不对不对,是叫几善,对了是叫邱几善!那也是个庐中响当当的大奇葩……

    一边想着,前头庐之停下了。

    庐之朝胡无点了点头,伸手指向身后,在他身后是一间两屋高的房屋,屋子顶上倒插着一柄宽剑。

    由小到大,敖博易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是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感到一些不解,明明庐子是个那样儒雅的人,怎么会布置出这样风貌别致的房子……

    庐之并不进去,很快便消失在群山里。

    .

    摆在公晳檠面前的又是一座座群山,山庄附近虽然也有不少山群,但自从入蜀之后,公晳檠的经历告诉了他一件事:每当他遇见群山的时候,就是他倒霉的时候……

    他正想着,天空传来鹰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