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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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 第二十五章:初阳端起

    荷花开满池塘,水波荡漾,近日里下起了雨,不大,但连着下了好几日,像是想将那些胡乱入蜀的人困在这里,街上有行人表情冷漠,但更多的却是兴致勃勃,因为初阳会,就在这场六月的雨里,开始了。

    咚~

    初阳山前有草庐,草庐里坐着一位黑头发的老年人,老年人手里拿着一个全新的钵,他就像和尚敲木鱼一样将这钵倒扣在手心上,他用手在这钵上一敲,发出声音悠荡,但远达不到响彻整个初阳山的地步,远远的山腰之间吊着一座大铜钟,这一声传遍初阳的声音便是由那里发出。

    围观的人群里有惊叹:

    “啧,不愧是西阳庐,隔着一座楞大的初阳山都能心意相通,大师这才一敲响,那边就能听见了,真是厉害!”

    “是啊,真是厉害!”

    远远的初阳山腰之上,那座铜钟身旁。

    “师兄、师兄!给我看看!”

    一位少女甩掉敲钟的大绳跑向前头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身衣服穿着工工整整,头发盘在顶上用一个像仙鹤翅膀一样的小圆筒裹着,但怎么看他的头发都像少了很长一截?此时参差不齐的由筒尾露出寸余长。一截装着特制镜片的竹子被他放在眼前,少女到了他身边,也不等他回话一把将那竹子筒夺到手中,说道:“师兄真好!”师兄无奈地看着她笑,他长得不算丑,反而能算做俊秀,但他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这笑根本就不像笑,其间还夹带着几分哭的味道,他的眼睛也与他的样子区别甚远,他长近七尺,身材单薄,如果他就这样站着,一身白衣飘飘,扇子在手中摇,倒真有一点文人风骨这四个字的风貌,但若是他的眼睛动了,这身气质便荡然无存。

    他的眼睛更像是那些肉场的屠夫,但此时他的眼睛动着,却清彻得很,无奈飘浮在表层,底下是铺得满满的溺爱。

    “师兄,你说是今年来咱们山的人多,还是往年的多?”

    “师妹,初阳山不是咱们的,是蜀国的。”

    师妹头也不回,语气随意。

    “它是蜀国的也好,是咱们的也罢,反正初阳山是在咱们家门口,难道蜀王还能派人把咱们的山搬走不成?”

    师兄心里

    说:还真有……

    “唉呀,师哥,你到底赌不赌嘛!”

    师妹回过头,嘟着嘴瞧着面前的师哥,她的个子在同龄人当中算是高挑,就算比起一些男孩子来讲也绝对不算矮了,但面对着这位“挺拨如山松,心硬如磐石”的师哥时,她不单得抬起头,还得垫起脚,不过这句话倒不是她说的,是她们庐子说的,庐子,便是西阳庐掌门的称呼。

    师哥歪了下脑袋:“怎么又变成赌了?”

    师妹将嘴巴一捂,往左右悄悄瞧了瞧,正巧有人经过,那人远远笑道:

    “哈哈,蔚师姐,又想骗咱们大师兄和你赌啦?”

    蔚晓西恨恨地将那人看着,狠狠道:“小三子,你如果敢告诉我师父我跟你没完!”

    小三子身着朴素而花哨,从正面看去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淡蓝色布衣,他脚底踩着一张白纸飞在空中,远远的对大师兄行了个礼再对蔚晓西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鬼脸后便向山下而去。等他背对着两人时,蔚晓西噗哧笑出声,一手指着小三子远去的背影一手扯住师哥的衣袖,说道:“哈哈,那小子又在后头画了东西!还说我呢,嗯?”她想起了什么,便又回过头气鼓鼓地瞧着她的师哥,说道:“师哥,你都好久不陪我玩儿了……”声音软糯,融尽了他眼睛里的所有凶色。

    “师父交待了事情,师哥要做完了才能回来。”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自然知道你要做完才能回来,你不在的时候呢,我去找了邱师兄~”她蹙了一下鼻子,低着头,眼神却往上瞟去偷偷的瞧,师哥嗯了一声:“你去找了邱一善?”嘿嘿……她咳嗽一声将笑意敛去,师哥抬起头,她无所谓地说道:“是啊,你又不陪我玩儿,我只有去找邱师兄了。”

    “哦。”

    “哦?”

    蔚晓西有些惊讶,干脆直接问道:“你到底陪不陪我玩嘛?”

    师哥低下头,说道:“当然。”

    “那师哥说是人多还是人少。”

    “我说,但是不赌。”

    “哼!我去找她们玩去。”

    师妹往身后跑,衣袖上的小铃铛碰在大铜钟身上。

    咚

    .

    山前热闹,人多如牛毛。

    “你瞧!”

    有人大声盖过满山喧闹。

    “神仙!”

    山上有人驾风而至,落入草庐中。

    “好年轻的神仙!”

    “诶,他踩的是什么啊?”

    “那是啥子哟,今年怎么和往年不太一样,怎么下来的是个小娃儿?上回好歹还是晨生老师请自下来的……”

    “嗯啊,不知道这娃儿是个啥子身份,不过看他样子倒是真的妙,脚下那东西也真的好!”

    “……”

    “你们这就不晓得了嘛,那个东西是……”

    “……西阳庐传家宝……”

    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又聚在一起。

    “大家静一静,且听老夫说几句。”

    坐在草庐里的黑发老人走了出来,他只说一句话,也不多做其它的动作,人群却像约好一样,同时在他的话后静了下来。

    老人笑眯眯地,伸手指了指天上的雨。

    “老天也晓得,今时不同往日,所以今年的初阳会呢,不再是晨生,而是由老夫来主持这第一道比试,老夫嘛,没有晨生那么多的学问,所以这第一道比试后呢,请大家也不必等了,老夫没有课要讲,到时候请胜出的学子直接开始第二关的比试便可,好了,废话说完,之后咱们来说一说今年这不同的规则。”

    老人人老,可声音却尤青壮,清楚的落入满山人耳里,往年西阳庐的开试讲话都是由西阳庐里的老师讲,再请来初阳客栈的李利来掌柜帮忙复述,而今年这个黑头发的老头却自个儿把话讲完了,关键的是他们还都能听清楚。

    “黑爷爷真是老当益壮!”

    小三子盘坐在老人身旁,瞧着老人走回草庐,老人笑着敲上小三子的头,说道:“你小子再叫我黑爷爷我就敲爆你的狗头!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胡名无,给爷记好喽!”

    “姓胡名无,还不如叫有呢,反正都难听,还不如叫个顺口的……”

    小三子嘀嘀咕咕,突然哎呦一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