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各奔前程（白马）
盘龙郡，又称之为中州，乃是西贺皇朝三十六郡中，最为繁荣昌盛，占地最为辽阔的郡领。中州是帝都所在之地，亦是整个西贺州所有灵品以上宗门的聚集地，此处钟天地之灵气，每年都有许多外地人想要迁入中州生活。
自西贺州东部，一直向中州前行，在望见盘龙郡之前，尚有最后一处关卡，那是自上古便有的天堑——白马关。
白马关地势险要，明明紧挨盘龙郡，却四处穷山恶水。从天空俯瞰，就像被一把巨大的斧头，在大地上深深地劈出一个大窟窿来。好在管家派遣大能，在这鸿沟之上铺设十七座铁索桥，以供来往行人借道。
据说在上古时期，此地尚无铁索桥为路，有一修真者骑着一头形似白马的异兽，一跃飞渡天堑鸿沟，因此当地的先民便将此处称之为——白马关。
官家铺路，可这白马关上的铁索桥，也不是给人白白踩来踩去的。官家按照人头收过路费，每人十万两黄金，否则一律不得通行。
那白马关前十数里外，有一帮常驻此地的流民，他们都想进入中州讨生活，奈何交不起过路费，只好找了个就近处安营扎寨。这些人要么每日乞讨，要么打劫过路行人，要么就签订卖身契，总之都在尽可能攒钱，渴望有朝一日能一睹中州繁华。
“大爷！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咳咳，咳咳！”
一架铁索桥前，许多乞丐凄厉哭喊，他们讨着可怜，可只偶尔有人大发善心，给他们几锭碎银子。
其中一个老者，似乎是得了风寒，一边卖力乞讨一边咳嗽。反观他身边的年轻人，虽然手里端着个破碗，却是双眼无神，从未开口乞讨过。若是楚凡在这里，定能认得出来，此二人正是卓四爷和卓青云父子。
原来这卓氏父子俩得了楚凡赠予的黄金，确实购买了一头飞行灵宠，可是在临近白马关外，被一帮盗匪给洗劫一空。这卓四爷曾经是先天八重的高手，只是如今丹田被废，毫无战力可言。至于卓青云，得了伐脉洗髓丹后，的确进境神速，短时间内就重返后天十层巅峰境界。
然而，这里是白马关，来往者大部分都是先天高手，甚至时不时地也会出现金丹境强者。他一个后天武者，哪有自保之力啊！
这白马关的白天还好，只是风大了些，太阳终年不显毒辣。可一旦到了晚上，鸿沟里会倒吹刺骨寒风，任谁夜里过桥都会冻成冰雕。是以，卓四爷乞讨了一个中午，便早早准备返回自己的帐篷。
他刚想叫上卓青云，手中破碗里的碎银子便被一只大手抓去了大半。卓四爷愤怒地抬起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粗狂肥硕了脸，他明显认得这人，涌到嗓子眼的话又瞬间咽了回去。
“臭要饭的，每天就要了这么点钱，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攒到十万两啊？明天给我拼命地哭，听见没有？”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九爷！”
那人指着卓四爷的脑门痛骂一顿，末了看了看依旧双眼无神的卓青云，却并没有管他，道了句晦气便离去了。
这胖子本名无人知晓，附近的流民都叫他九爷！一想到这里，卓四爷不免想起自己曾经辉煌的日子。那时候人人都喊他一声四爷，不成想时过境迁，九爷竟比四爷还大了！
起初的时候，九爷曾经训斥殴打过卓青云，让其跟着卓四爷一起哭喊乞讨。但这卓青云像是傻了一般，怎么打骂都没有反应。久而久之，九爷便当他是个白痴，不再搭理他了。
待九爷走后，卓四爷看着破碗里仅剩的二两银子，心里苦涩地紧，但念及还有儿子在身旁，他终究咬了咬牙，没有多说一句话。二两银子，在附近的集市中，可以买十个馒头和一斤淡水，足够他们爷俩度过这个晚上了。
其余乞丐都陆续回去了，卓四爷又扯着嗓子喊了两个时辰，直到十七座铁索桥都设起了禁制，此刻再也没有人能来往桥上了。卓四爷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破碗里的二两银子收进怀里，正在这时，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小姐，禁制展开了，看来我们只好明天再进去了！”身姿挺拔的车夫对着车厢里恭敬的说道。
卓四爷没了修为，眼力却尚在，他察觉出这个车夫并非寻常武者，一身实力隐约达到先天十重巅峰。如此高手竟然只是车夫，那马车里坐着的人，其身份之尊贵，卓四爷是想都不敢想了。
“不着急。宋琛，你且取些钱财，分与这两位可怜人。”
车厢里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而且高贵。
“是，小姐！”
那名叫宋琛的车夫，从钱袋里摸出两锭金子，分别放进卓氏父子俩的碗里。
当啷！金锭掉进瓷碗的声音，仿佛将卓青云从一个很深的梦境里惊醒了。他望着那一锭黄金，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意。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面对他这样“不务正业”的乞丐，仍愿意给与帮助的人。
唰！卓青云将碗中的金锭扔了回去，被那车夫稳稳接住。
他道：“可怜人？收起你的施舍吧！我不是乞丐，我在此地卖身赚路费，要么跟我签订卖身契，要么拿着你的金子走人。”
“哦？”车里的女子闻言终于忍不住好奇，她轻轻地掀开车帘，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庞，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怜惜。
她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卓青云的眸子。那卓青云的面相气质均为上佳，但此女并非常人，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她早已见惯了。可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那神采中充满着深邃的渴望，直觉告诉她，如果给予面前的青年足够的机会，他将成为足以撼动西贺皇朝的男人。
“一人十万，买了。”那女子淡淡地说了声，便重新回归平静，仿佛只是买了两只碗。
宋琛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那青年不简单，可他毕竟只是个身份低微的车夫。于是他依言拿出两张十万两的金票，递给了卓氏父子，道：“明日午时，就在这里等候，我会带你们一同进入盘龙郡！”
希聿！
马车转头走远了，此时卓四爷仿佛做梦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着通过签订卖身契的方式，进入中州。那样虽然暂时失去了自由，可总比每日在白马关前受尽屈辱得好。但是他们父子俩，既非貌美的女子，亦不是本领高强的武者，哪里有人肯买他们呢！
“父亲！”
“嗯？”
卓四爷茫然地转头，看向卓青云。
“方才车上的女子，你可看见了？”卓青云语气平静地说道。
“看见了，可我并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何背景。”卓四爷摇了摇头道。
“没关系！我是想说，那女人早晚会是我的！”
卓青云说完，便扔了破碗，拿着金票向着流民营地走去。
夜将至，气温骤降，卓四爷下意识地紧了紧单薄的衣裳，他有种预感，总有一天，他会彻底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自西贺州东部，一直向中州前行，在望见盘龙郡之前，尚有最后一处关卡，那是自上古便有的天堑——白马关。
白马关地势险要，明明紧挨盘龙郡，却四处穷山恶水。从天空俯瞰，就像被一把巨大的斧头，在大地上深深地劈出一个大窟窿来。好在管家派遣大能，在这鸿沟之上铺设十七座铁索桥，以供来往行人借道。
据说在上古时期，此地尚无铁索桥为路，有一修真者骑着一头形似白马的异兽，一跃飞渡天堑鸿沟，因此当地的先民便将此处称之为——白马关。
官家铺路，可这白马关上的铁索桥，也不是给人白白踩来踩去的。官家按照人头收过路费，每人十万两黄金，否则一律不得通行。
那白马关前十数里外，有一帮常驻此地的流民，他们都想进入中州讨生活，奈何交不起过路费，只好找了个就近处安营扎寨。这些人要么每日乞讨，要么打劫过路行人，要么就签订卖身契，总之都在尽可能攒钱，渴望有朝一日能一睹中州繁华。
“大爷！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咳咳，咳咳！”
一架铁索桥前，许多乞丐凄厉哭喊，他们讨着可怜，可只偶尔有人大发善心，给他们几锭碎银子。
其中一个老者，似乎是得了风寒，一边卖力乞讨一边咳嗽。反观他身边的年轻人，虽然手里端着个破碗，却是双眼无神，从未开口乞讨过。若是楚凡在这里，定能认得出来，此二人正是卓四爷和卓青云父子。
原来这卓氏父子俩得了楚凡赠予的黄金，确实购买了一头飞行灵宠，可是在临近白马关外，被一帮盗匪给洗劫一空。这卓四爷曾经是先天八重的高手，只是如今丹田被废，毫无战力可言。至于卓青云，得了伐脉洗髓丹后，的确进境神速，短时间内就重返后天十层巅峰境界。
然而，这里是白马关，来往者大部分都是先天高手，甚至时不时地也会出现金丹境强者。他一个后天武者，哪有自保之力啊！
这白马关的白天还好，只是风大了些，太阳终年不显毒辣。可一旦到了晚上，鸿沟里会倒吹刺骨寒风，任谁夜里过桥都会冻成冰雕。是以，卓四爷乞讨了一个中午，便早早准备返回自己的帐篷。
他刚想叫上卓青云，手中破碗里的碎银子便被一只大手抓去了大半。卓四爷愤怒地抬起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粗狂肥硕了脸，他明显认得这人，涌到嗓子眼的话又瞬间咽了回去。
“臭要饭的，每天就要了这么点钱，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攒到十万两啊？明天给我拼命地哭，听见没有？”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九爷！”
那人指着卓四爷的脑门痛骂一顿，末了看了看依旧双眼无神的卓青云，却并没有管他，道了句晦气便离去了。
这胖子本名无人知晓，附近的流民都叫他九爷！一想到这里，卓四爷不免想起自己曾经辉煌的日子。那时候人人都喊他一声四爷，不成想时过境迁，九爷竟比四爷还大了！
起初的时候，九爷曾经训斥殴打过卓青云，让其跟着卓四爷一起哭喊乞讨。但这卓青云像是傻了一般，怎么打骂都没有反应。久而久之，九爷便当他是个白痴，不再搭理他了。
待九爷走后，卓四爷看着破碗里仅剩的二两银子，心里苦涩地紧，但念及还有儿子在身旁，他终究咬了咬牙，没有多说一句话。二两银子，在附近的集市中，可以买十个馒头和一斤淡水，足够他们爷俩度过这个晚上了。
其余乞丐都陆续回去了，卓四爷又扯着嗓子喊了两个时辰，直到十七座铁索桥都设起了禁制，此刻再也没有人能来往桥上了。卓四爷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破碗里的二两银子收进怀里，正在这时，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小姐，禁制展开了，看来我们只好明天再进去了！”身姿挺拔的车夫对着车厢里恭敬的说道。
卓四爷没了修为，眼力却尚在，他察觉出这个车夫并非寻常武者，一身实力隐约达到先天十重巅峰。如此高手竟然只是车夫，那马车里坐着的人，其身份之尊贵，卓四爷是想都不敢想了。
“不着急。宋琛，你且取些钱财，分与这两位可怜人。”
车厢里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而且高贵。
“是，小姐！”
那名叫宋琛的车夫，从钱袋里摸出两锭金子，分别放进卓氏父子俩的碗里。
当啷！金锭掉进瓷碗的声音，仿佛将卓青云从一个很深的梦境里惊醒了。他望着那一锭黄金，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意。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面对他这样“不务正业”的乞丐，仍愿意给与帮助的人。
唰！卓青云将碗中的金锭扔了回去，被那车夫稳稳接住。
他道：“可怜人？收起你的施舍吧！我不是乞丐，我在此地卖身赚路费，要么跟我签订卖身契，要么拿着你的金子走人。”
“哦？”车里的女子闻言终于忍不住好奇，她轻轻地掀开车帘，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庞，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怜惜。
她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卓青云的眸子。那卓青云的面相气质均为上佳，但此女并非常人，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她早已见惯了。可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那神采中充满着深邃的渴望，直觉告诉她，如果给予面前的青年足够的机会，他将成为足以撼动西贺皇朝的男人。
“一人十万，买了。”那女子淡淡地说了声，便重新回归平静，仿佛只是买了两只碗。
宋琛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那青年不简单，可他毕竟只是个身份低微的车夫。于是他依言拿出两张十万两的金票，递给了卓氏父子，道：“明日午时，就在这里等候，我会带你们一同进入盘龙郡！”
希聿！
马车转头走远了，此时卓四爷仿佛做梦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着通过签订卖身契的方式，进入中州。那样虽然暂时失去了自由，可总比每日在白马关前受尽屈辱得好。但是他们父子俩，既非貌美的女子，亦不是本领高强的武者，哪里有人肯买他们呢！
“父亲！”
“嗯？”
卓四爷茫然地转头，看向卓青云。
“方才车上的女子，你可看见了？”卓青云语气平静地说道。
“看见了，可我并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何背景。”卓四爷摇了摇头道。
“没关系！我是想说，那女人早晚会是我的！”
卓青云说完，便扔了破碗，拿着金票向着流民营地走去。
夜将至，气温骤降，卓四爷下意识地紧了紧单薄的衣裳，他有种预感，总有一天，他会彻底认不出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