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凤乱天:杜爷约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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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窃听

    余明松与李世键、李世民坐在一起,倒是显得格外轻松。

    看到李世民那副憋屈的模样,显然李世键已经训过了他。

    寒暄客套半晌,谈天谈地说闲话,李家的兄弟俩都僵硬不堪,只有余明松一个人爽快的喝着酒,吃着菜。

    眼瞧事情也进展的差不离,余明松不免也做个好人,让方瑞拿来了单子:

    “这是我们余家送的新婚贺喜之礼,虽然提前些时日,也是怕那时没有时间来观礼,还望李公子不要嫌弃。”

    李世键似早知此事,看着李世民,只等他快些收下。

    李世民打开礼单一看,眼睛豁然瞪大。

    这其上的礼品三三两两都是贵重之物,显然,这是让他忍下这口气,娶赵宝梅为正妻入门。

    刚刚被李世键斥骂一通,再想到老太爷的警告,李世民心中也已胆怯。

    可看着余明松那副嚣张的模样,他却很是不爽,“礼品实在太过贵重,我不敢收。”

    李世键一怔,脸色立即落下来,“你别不识好歹!”

    “这上面随意一个物件,都是千百两银子的,我一个不起眼的乡野小子,哪敢领余公子这么大的情?我胆子小……”

    李世民的心气不顺,李世键当即就要开骂。

    余明松阻止他,笑看李世民,“你既然觉得婚事拿这么大的礼,担不起,那我就找一个让你担得起的理由。”

    “你想干嘛?”李世民很直白,“让我息事宁人?老百姓的嘴,我可管不住。”

    “不不不。”

    余明松摆摆手指,“不要息事宁人,反而要越闹越大才对。”

    李世键与李世民都惊了,他这是要干嘛?

    “矛头都要对准杜天翼。”

    余明松的声调更高,“把杜天翼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登徒子,让赵姑娘成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若有可能,最好让她出面指认杜天翼几句,就更完美了。”

    李世键也突然明白余明松为何会亲自来上书县,“他不是已经很落魄了?你还惦记他能起复不成?”

    “都说他伤了,不能习武,可谁知事情的真假?打蛇不死,被回咬一口的可能很大,据说杜夫人与忠勇侯府的来往很密切,还曾听人提过,,忠勇侯的女儿与杜天翼曾许过娃娃亲。”

    “这件事绝对不能成,若有忠勇侯为他撑腰,他再次回到京都,事情便不容掌控了!”

    余明松脸上的阴狠让李世民都觉得手心发冷,更没想到余明松对杜天翼也这般厌恶。

    “赵家的事我管不着,但我个人对杜天翼也很不满,这件事我一定办成!”李世民咬牙切齿。

    余明松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我只坐等好消息……”

    李世民端起酒杯,狠狠一碰,仰头便把酒喝干。

    虽然对以正妻之名娶赵宝梅一事,他仍心有余悸不能完全释怀,但有老太爷施压,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答应,否则自家一房都要受到严厉的打击。

    一切的怨气全部转嫁于杜天翼的身上。

    他不把杜天翼弄的身败名裂,他就不是李世民!

    李世键立即逢迎开来,不断的给余明松劝酒,三个人嬉笑欢谈,没多过久便全喝多了。

    李世民特意又吩咐人找来几个陪酒的歌姬。

    中午余明松喝的便醉醺醺,晚上这又喝一通,已经有些踉跄的走不动路。

    想要去净房,方瑞扶着他出了门。

    方瑞为他披上一件大氅,余明松却立即推开,“热,热的我巴不得连衣裳都脱了,不用再穿这个了,去去就回。”

    “是。”

    余明松醉酒的眼睛笑的很淫邪,挽起袖子,更凸显他的燥热和亟不可待。

    出了雅间的门,余明松险些撞上一个人。

    歪歪斜斜的差点儿摔倒,扶住了墙壁,他才算彻底的站稳。

    “瞎吗?”

    余明松呼喝一声,方瑞马上跟随过来。

    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方瑞的眼神一紧,那个人,怎么像杜天翼?

    余明松已经等不得,冲去净房,半晌才出来。

    方瑞站在原地,余明松皱眉斥道:“看什么呢?也不去扶着我。”

    “少爷,老奴看刚刚的人很眼熟,好像是杜天翼。”

    “杜天翼?”

    余明松当即惊呆不已,好似瞬间醒了酒,“他不是离开了杜家么?”

    “但不见得离开上书县。”

    “哈哈哈哈,好,杜天翼,你既然在,那便更合适了!”余明松的笑容格外畅快,“我就要看着他倒霉的那一天!”

    “少爷,不妨我们先回去?”

    方瑞看到那两个歌姬,便很不爽。

    在京都,少爷从不沾染外面的女人,以免惹出是非。

    虽然如今是上书县,但若让夫人知道少爷这般胡作非为,他恐怕也是要跟着挨骂的。

    “让我放纵一把,就一次……”

    余明松说着话,又一头钻进了雅间,与歌姬混做一团。

    方瑞满心无奈,只能在外守着,以免被外人看到,少爷的名声受损。

    刚刚的人的确是杜天翼。

    他虽身体受伤,但多年练就的耳朵仍旧好使,余明松与李世民等人的话,他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莺莺燕燕的笑,让他格外不适,更是不喜。

    出门时,正赶上余明松去净房,杜天翼只照一面,便立即离开。

    当初听得余明松与方瑞二人到上书县,杜天翼便十分诧异。

    纵使赵家的亲事是余大人做的媒人,也不至于把亲儿子派来处置这件事。

    依着余明松刚刚所说,他是针对自己,杜天翼不过轻笑,只当他为跳梁小丑。

    他以为这般便破坏自己与忠勇侯府的娃娃亲?

    可他杜天翼根本不屑靠联姻来复起,在其他人的眼中亦或许这是一条捷径,但在他杜天翼面前,这就是**裸的耻辱,是他绝不能忍的!

    想到余明松刚刚的模样,杜天翼的脚步豁然的停住!

    他的手臂上,好似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只有指甲般大小,却格外的清晰。

    为何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呢?

    杜天翼仔细的回想,待想起有同样胎记的人时,他豁然惊住了!

    因为拥有同样胎记的那个人是赵宝梅!

    就在县令府宴请时,她挽起袖子为众人调酒时,他无意中见到过一模一样的胎记!

    赵宝梅……

    她难道与余家人有关?

    余明松与李世民几个人喝的酩酊大醉,春晓月夜,迷乱一晚。

    但李世民对余明松的话没有忘记,第二日一早,上书县内针对杜天翼的传言便飞散各地。

    把赵宝梅形容的惨不忍睹,杜天翼禽兽不如。

    更有甚者,跑到杜家的大门口扔上一包垃圾便跑,让杜家人大感头疼。

    只是此时的赵宝梅并不知道这种事,她昨晚一宿都在想着如何让余明松喝酒不醉。

    直到今天早上,才算把事情想了个通透。

    明摆着难为自己,能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又要喝酒、又要不醉,这明摆着是在耍弄人,对付这种人的办法只有两个字:耍赖。

    反正她一个都得了白绫子的人了,也没必要讨好这位余公子。

    就算是正妻身份嫁去李家,又能如何?

    每日面对着李世民的那一张脸,生不如死,还不如白绫子吊死了痛快!

    赵吉祥与王氏也一早就起身,丫鬟婆子们又把里里外外清扫一遍,地上连半点儿灰渣子都没有。

    赵宝梅本琢磨那位大户出身的余公子不会来的太早,她可以抽时间补上一觉,可念头还没等落地,便见王氏亲自的跑来她的小院,指挥着丫鬟们开始清扫。

    屋内空落的格子上,加了许多的精致摆件,赵宝梅的妆奁台子也被换了新的,床上的轻纱帷帐被扯下,替换了金丝绒的,地上还添了一条羊毛毡子,暖炉里的炭灰倒掉,重新摆上了不生烟的银碳。

    “幸亏我早间觉得不对,来特意看看,不是告诉你让丫鬟们收拾了吗?怎么还这么一团糟!”

    王氏忍不住数落两句,赵宝梅撇撇嘴,“光想着如何才能喝酒不醉了,再说了,见外客,又是一位贵公子,怎么会到我的小破院子里来?”

    王氏险些脱口而出“她也没想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不是你父亲早间说,余公子有可能会与你私谈,更有可能到你的院子里来看看。”

    “哦!”

    赵宝梅拉长声音,“原来是父亲说的。”

    王氏被噎的说不出话,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在外把碧兰、桃子、眉眉和柔儿知唤的乱蹦,王氏心思不安,又连忙从赵晓林的院子里叫来了两个粗使婆子,“以后你们就在这个院子里当差了,不用再回大房的院子。”

    婆子们轻声应下,碧兰连忙看向赵宝梅。

    春紫刚刚被清走,院子里还不敢肯定彻底的清理干净,夫人又往这边添人,以后的日子恐怕很难安静了吧?

    赵宝梅倒觉得无谓,她的婚事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恐怕这几天就会定下来。

    反正现在整天只琢磨酒,有碧兰帮她盯着,其他人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她已经懒得管了。

    王氏折腾了一通,正打算回正院去等。

    郭永匆匆跑来回话,“夫人,余公子已经到门口了,老爷让您和二小姐都快到正院去。”

    “啊?来这么早?”

    王氏连忙让人把轿子抬进来,拽着赵宝梅就往轿子里钻,“……之前也不打个招呼,来的这么快?还有没布置好的地界呢。”

    王氏使劲儿的催,抬轿的婆子们只能撒腿拼命的跑,赵宝梅坐在小轿中被晃悠的差点儿吐出来。

    余明松正坐在正堂中吃茶。

    赵吉祥在一旁如坐针毡,原本他还以为余明松会带来余大人的传话,只是余明松并没有说什么,笑眯眯的谈起了赵宝梅的酒。

    昨日一夜**,今日红光满面,余明松觉得昨天最让他兴奋的,便是那三盅酒。

    如今想起来,还格外的回味无穷。

    赵吉祥小心翼翼,说话都格外的小心谨慎,“若是余公子喜欢,稍后让宝梅为您再调兑几盅……待您回京时,也带上一瓮,送给余大人。”

    “这是当然,父亲还曾问起过。”

    余明松余光看向赵吉祥,“赵姑娘的嫁妆都已备好了?”从方瑞手中拿来了礼单册子,“这是父亲和母亲分别赏的,礼件过两日会运到,赵主簿暂且收好。”

    赵吉祥看着礼单上的物件只觉烫手,放在桌上没有动,“待稍后宝梅来时,让她拿着,也要给余大人与余夫人谢恩。”

    “无所谓,父亲只期望这件事能办的圆满。”

    余明松看着他,“归根结底,这件事其实也算抬举了李世民,赵主簿又何必这般弱势呢?那等人家就是穷酸劲儿,只会把玩些小伎俩,婚事有父亲做主,已经是给了他颜面,您太仁慈了,这般谦让,他岂不是越发猖狂?”

    “我临来之前,母亲也有交待,宝梅姑娘嫁过去,您也要时时照料,不能让她受李家的欺辱才行。”

    赵吉祥心底一凉,“是是,这件事我会办好。”

    “嗯。”

    余明松轻应一声,王氏与赵宝梅的小轿正落在门口。

    看着王氏身后那位轻盈少女的影子迈步进门,余明松瞬时便盯了过去。

    婆娑曼妙的身姿,俏丽的小脸上有着一股不屈的自信,身材虽然瘦弱,但凸凹有致,细碎的脚步走起,身子仍能不动声色的缓移。

    那一派模样分毫不是小家碧玉,更似大家闺秀。

    余明松啧啧有声,“李世民个死人样,福气不错呢。”

    方瑞在一旁轻咳两声,示意他不要肆意胡言。

    余明松才不在意这种事,起身上前,“宝梅姑娘?”

    “给余公子请安了。”赵宝梅微微福礼,随后退至王氏的身后。

    王氏刚要上前寒暄说话,却被余明松给推到一旁,“我今日前来,只单纯的为了宝梅姑娘的酒,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昨日便得父亲吩咐,早已为余公子预备好了酒,这就吩咐丫鬟们取来。”

    赵宝梅并没因他的身份有畏惧之色,终归都是一鼻子俩眼睛的人,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不不不,去你的院子。”

    余明松直勾勾的盯着她,“我今日只想静静的品一品酒,赏一赏冬日的雪景,晚间再看天上明月,好一番享受。”

    赵宝梅微皱眉头,看向了赵吉祥。

    赵吉祥却微微点头,她便只得带着余明松回去自己的小院。

    这一路上,赵宝梅都在细细琢磨一件事。

    他怎么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