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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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花的狂怒 王当归(五十)

    七年前,住持来到叶家,跟困在阵法中的怪物谈成了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好像是寻找一个人。只要找到那个住持期望的人,怪物就能彻底解放出来。

    为了赋予怪物能够搜索沉尸地的权利,住持将用某个特殊的活人作为媒介,利用那个人的躯体,来成为怪物与阵法外的世界接触的媒介。

    为了寻找到合适的躯壳,住持使用神启搜索了叶家的每一个人,寻找能够作为承载媒介的活体。时值叶家逆子案的爆发,住持发现了大牛。

    大牛的头脑里,有着互相交织融合,但又各自矛盾的情感。这种融合又矛盾的情感混合,正是怪物寄居在那个活体体内的特殊条件。

    家族审判的那个晚上,住持秘密地找到了叶家现任族长,说出了一桩交易:保留大牛的性命,住持便能帮助当时的叶家二少爷坐上叶家族长的位置。

    当时的叶家二少爷,思索一会儿,迅速地点了点头,将大牛卖给了住持。

    大牛目睹叶栀离开叶家的那个晚上,住持用神启击晕了大牛,将他带进沉尸地的中央。住持利用某种狠毒的嫁接仪式,将怪物的投影,嫁接在了大牛体内。

    自此之后,大牛的脑海里多了一道独立的意识,那是怪物的疯狂意识。

    那场仪式中,住持动了手脚,没有把怪物的全部意识嫁接到大牛的脑海里,使怪物无法成功达到跟叶栀一样,能完全操作躯体的目的。

    住持只是提取出怪物的一缕疯狂混乱的意识,植入到大牛的本体意识中。这让大牛误以为那道疯狂的意识,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愧疚与悔恨,产生出来的另一套疯狂人格。

    住持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怪物主动驱使大牛来为它做事。

    好在,住持给怪物松了一个限制。大牛一旦进入到沉尸地的范围,怪物能够使用心灵感应,重新操纵那道分裂的意识,驱使大牛背上那具自个儿的投影,来办一些方便己身的事情。

    七年前,仪式完成后,住持将大牛还给了叶家族长。另外,他交代了大牛身上有那只怪物投影的事情,并嘱咐族长不必担心大牛的反叛问题,大可放心任用此人。交代完后,住持消失在了叶府的黑暗中。

    被当作媒介的大牛,拥有那只怪物的部分力量,以及不时狂乱后展现出某些残忍的举动。这导致他在庆州城的名气大震,很能威慑一些宵小之徒。

    再加上有叶家族长的要求,大牛的意识群被住持安上了一道限制:如果

    大牛有告发叶家逆子案的想法时,叶家族长也立即收到感知,并选择是否抹除掉大牛脑内的这些想法。这道限制可以有效地防止大牛的某些思想,给叶家现任族长的族长之位造成威胁。

    在这两点的前提上,叶家现任族长放心大胆地使用起大牛,且一直将大之当作心腹般培养。

    叶家疯犬的称号,在以后的几年时间里,开始在庆州飞速地传播开来,成为叶家对外威慑他人的利器。

    前几日大牛有叛变的想法时,叶家族长早知晓了。但是他一方面由于对大哥的愧疚,不忍心杀死大哥唯一的儿子;另一方面又想试试自己对大牛的操纵程度,所以任由大牛救走了叶栀。

    当估摸着大牛等人走远时,叶家族长启用了住持交给自己的能操纵大牛的能力,试试这份能力的便捷程度。

    叶家族长没想到,自己玩过头了,导致大牛在监牢处亲手杀死了他那个唯一的兄弟-铁娃。清醒过来的大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趁族长还没接收到信息反馈时,自裁在铁娃的面前。

    所幸,大牛依了那怪物的福,居然还能复活过来,没有给住持的大计造成耽误。

    不过复活是有弊病的。由于住持与那只怪物的约定,叶家族长现今,不再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起大牛了。

    那只怪物的意识也已经全部嫁接到了大牛的脑海里。大牛的自我意识只能龟缩在头脑里的某个角落,偶尔等怪物不愿操纵躯壳时,才能占据身体的主动权。

    叶家族长有点后悔,那天玩的过火,不仅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更让那只残暴的怪物,能借由大牛的躯壳,自由活动在庆州城中。

    ......

    荒山之中,哭声愈演愈烈。

    部分没被氛围感染的村民或外来户,四处逃窜,希望赶早地离开此地。

    逃窜的村民知道,,在这荒山中,是不许哭泣的!人一哭,林间某些不应该苏醒的存在就会被惊动。

    村寨的老人们慌了,手忙脚乱地指导着青壮力们,阻止这场无预料的异变。

    宴台外,有琴键声响起。音符连串,谱成出一首令叶栀熟悉的名曲。

    叶栀停滞了嚎哭,在音乐声中抬眼,视野里满是那个穿百合纹裙的女孩儿。

    “跑!跑!赶快跑!”趁怪物们还没苏醒,老人们挥舞着拐杖,驱打那些沉浸在悲伤氛围中,不愿挪动的村民。

    然而,钢琴声响起,逃跑已来不及!

    “你们这帮该死的叶家人,当年杀得还不够,现在,还想让我们再来一次灭族之祸吗?”

    老人们的话未质问完,那些林间中的,不应该被惊醒的存在来了,掠走了他们如残烛般的生命力。

    宴台下,大批量的人接连着倒下,像一截截燃尽的烛头,黯灭了生命之火。

    很快,云烟氤氲,人迹终绝。

    宴台上,杜朗还在昏睡,浑然无伤;而叶栀,在那些存在物的劫掠下,陷入了濒死状态。

    ......

    叶栀在注视着一个女孩儿,一个百合纹裙的女孩儿。

    那个倔强的女孩儿啊,一人越过了山河,一人越过了昼夜,甚至,一人越过了相隔的两段历史。

    她一路微笑,朝着心中的那个男孩儿走来,勇敢又热烈。

    女孩儿与叶栀的距离在缩减,十万光年,十万公里,十万毫米......

    叶栀看到了,女孩阳光的背后,孤独遍地,伤痕满布。

    这该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儿呢?宁愿担着十万光年的孤独与伤痕,也要执着地,果敢地走来。

    女孩儿快到了,是不是该给她一个拥抱呢,一个不顾一切的,大大的拥抱。

    这是那个女孩儿应得的!

    她努力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就不该应得那么多吗?

    就到眼前了,叶栀张开了手臂,等她入怀。

    艰难的旅程即将完成,幸福的故事即将开始,不是吗?

    当女孩入怀的时候,一切都会是过去,一切都会是值得。

    先前她种下的那颗努力的因,如今当结出一颗幸福的果。

    这便是等价交换,不失公允。

    然而,女孩儿穿过了叶栀的身体,没有得到那个应得的,大大的拥抱。

    叶栀张开的双臂,揽住了空气,凉薄的空气。

    他急切地转头,看见,女孩儿站定在身后,失了微笑。

    十万光年的孤独与伤痕,在这一刻,担不住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