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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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天劫预言

    日头缓缓往後山沉下,叠翠谷静谧的沐浴在漫天豔红的云彩里。

    萧善柔沿著松间小径悠閒的一路走来,手里拎著食盒,怀里抱著一个小酒罈,罈钵上尚沾著些泥渣,想来其中应是晚霞山庄埋藏於地的陈年佳酿。

    小白欢快的飞前飞後。

    对于一只鸟儿来说,这世上似乎永远不会有什麽长久值得忧愁和牵挂的事,纵然它是一只通灵的白色鹦鹉。

    空山清幽,人閒花落,枯叶在萧善柔的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

    远远的,便听见许春秋扯著嗓门大呼小叫道:“不算,你还没有落子,我老人家凭什麽不能悔棋?

    这熟稔的嗓音传到萧善柔的耳朵里,有种别样的亲切感,空寂的後山更因此而多了几分生趣。

    接著听到吴越的声音,老贼头慢条斯理、得意洋洋的笑道:许老头,落子无悔,三岁小孩也晓得的规矩,你还要我再教你几回?

    许春秋不满的嚷道:又不是下注赌钱,就算悔一步两步,又能怎的?

    吴越不依不饶道:一步两步?这盘棋你少说也已经悔了十步二十步了。乾脆我投子认输,让你一个人赢去好了!

    许春秋的声音稍低下来,但仍然用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说道:这怎麽成?谁要你让了,难不成我还赢不了你?

    吴老贼,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棋艺,若非我老人家手下留情,早把你杀得丢盔卸甲、落花流水了。

    吴越哼哼道:死了的鸭子嘴壳硬。你要真有这本事,便别悔棋!

    听著这两位年纪一把、胡子一堆的人,为棋盘间小小的方寸之地你言我语,互不相让的斗嘴,萧善柔的樱唇边泛起久违的明媚笑容,抬眼望向叠翠谷谷口的那座凉亭。

    亭子里吴越悠哉游哉的跷著二郎腿,瞅著对面的许春秋一脸嘻笑。

    许春秋双手撑在石桌上,低头瞧著棋局,同当初与莫不悔斗蛐蛐时较真的模样一般无二。

    左雨端坐在一边,笑盈盈道:吴越,咱们明儿一早就要上路回返雨扇宫了,谁晓得这盘棋下完,下次再见面又是什麽时候?你今天都赢了那麽多局,便不能让著点许春秋麽?

    吴越绿豆小眼骨碌碌乱转,道:好,既然雨妹开口求情,我老人家也宽怀大度,得理便饶人。

    许老头,我便许你再悔最後一次,下回可不准再耍赖了!

    许春秋英雄气短,老著脸皮道:谁耍赖了,原本就该这样。

    忽然圆圆鼓鼓的鼻子微微耸动,他挺直身体双眼发亮道:好香好香,我老人家好久没闻到这麽地道的香味了。

    左雨瞧著萧善柔缓步而来,微笑道:善柔姑娘,今儿你怎得空来探望咱们?

    萧善柔道:善柔昨日方从东海回返,想著许久没见过许老爷子,於是弄了些好酒好菜,前来孝敬他老人家。

    许春秋眉开眼笑的在胸前猛蹭双手道:还是女娃儿你有孝心,我老人家没白疼你一场。他一面说著,一面迫不及待接住萧善柔递过来的食盒。

    吴越皱眉问道:许老头,咱们这局棋还下不下了?

    许春秋随手在棋盘上一捋,百多颗黑白两色的棋子如同自己长了眼睛般,稳稳当当飞进各自的棋盒里,哗啦啦脆响一片。

    他也不管身边有左雨和萧善柔,恶形恶状的以手代筷,夹起一条熏鱼往嘴里塞去,一边嚼一边还含含糊糊的嘟囔道:“有好吃的还下什麽棋?吃完了我老人家再陪吴老贼重新玩一局。

    小白脆声叫道:“羞啊,羞啊,这麽大年纪还耍赖!”

    许春秋吐出鱼骨,笑咪咪的盯著小白,道:你这鸟儿细皮若是用三昧真火烤来吃,味道一准很香。

    小白“嘎”的惊叫一声,明晓得许老头是在开玩笑吓唬自己,仍禁不住在萧善柔的肩膀上瑟缩,掉转尾巴朝著许春秋,小脑袋埋进萧善柔的衣领里紧张道:小白不好吃,小白的肉酸得很!

    许春秋眨眨眼睛,道:奇怪了,你怎麽晓得自己的肉是酸的?莫非自己早已偷偷的尝过?

    左雨为小白抱不平道:许老头,你好端端的吓唬小白作甚?

    许春秋大嚼著美食一屁股坐到石桌上,嘴里依然含糊不清的道:“明儿一早你和吴老贼都要回雨扇宫了,这儿又只剩下我孤家寡人,整日对著叠翠谷发呆。不逮著这机会多说两句,还等到什麽时候?

    左雨怔了怔,叹口气道:老头,你若真是觉得寂寞,今後我和吴越便多来这里陪你说笑玩耍就是。

    许春秋摆摆满是油渍的脏手,笑嘻嘻道:免了,免了。反正百十年我老人家都这麽一个人无聊过来了,也没什麽打紧。

    实在闷了,我自己也能找乐子玩,活人也不能被尿憋死了!

    左雨忍不住道:“这就好。今後你一个人要多用心照顾自己,别永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衣裳有破洞非但不补,反从破洞中伸出手指头来戏耍,唉!

    吴越出奇的没呷酸醋,接著话说道:许老头,有空记得到雨扇宫来找咱们,到时我再陪你下上三天三夜的棋,打上三天三夜的弹子。

    萧善柔见大伙儿说著说著忽然带出伤感之情来,急忙从食盒里取出杯盏道:善柔带了好酒来,不如咱们先喝上一杯?

    左雨为众人斟上酒,关切问道:善柔姑娘,莫小哥还没有消息麽?

    萧善柔摇摇头若有所思道:“前些日子我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担心他会出什麽事。”

    吴越道:放心,不悔那小子命硬著呢!他不去招惹别人就已经很好了。

    左雨道:莫小哥的修为那是没得说,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修为越高,闯下的祸事就越大?

    这次居然与一尘那老和尚联手夜袭藏经塔,将灵空庵珍藏千年的圣匣盗走。

    莫小哥原本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许春秋摇著一个手指头道:“不糊涂不糊涂,那就是莫小子的风格,率性而为,又总以为凭一己之力,可办天下人所不能之事。”

    左雨瞥了眼萧善柔,说道:可灵空庵毕竟也是善柔姑娘的师门,莫小哥这麽不管不顾,可教善柔姑娘有点为难了。

    萧善柔轻摇玉首道:师父和师叔她们并未责怪善柔,其实对不悔也并无太多怒意。善柔现下最放心不下的,是他至今连个人影也没有,真不知该怎生是好?

    吴越眨巴著眼睛自作聪明的说道:要是不悔没事,就该早回来了才对,至今不归,莫非,是被一尘那秃驴给

    左雨一声清叱截断道:吴越,你干什麽老胡说八道?一尘那和尚算得了什麽,他怎害得了莫小哥?

    吴越见萧善柔面色一下变得苍白,无助哀求的眼光盈盈投向众人,老贼头也明白自己这番自作聪明用错了地方,声音细得如同蚊子叫,耷拉下眼皮望著地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嘛,不当真,不当真的。

    左雨没好气的埋怨道:不当真的话你说出来干什麽,想著能显示你见识高、舌头长是不是?

    许春秋把四个酒杯收过来放在自己的眼前,全部斟上美酒,左手碰右手自个儿玩起了乾杯游戏。

    他自顾吃得欢畅玩得开心,还不忘记时不时偷瞟一眼被左雨好生一通教训、垂头丧气不敢吱声的吴越。

    突听两只酒杯相碰,“叮”的清音悦耳萦绕不绝,许春秋呵呵笑道:莫小子,说到就到。柔丫头,你别担心啦,看不悔不是回来了麽?

    萧善柔抬头仰望天际,但见霞光渐退,一弯钩月现出淡淡的身影,却哪里有莫不悔的影子?一颗心大起大落,不禁嗔声道:“老爷子,你又拿善柔开心。”

    许春秋道:我老人家啥时候骗过你,嘿嘿,来的人还真不少,这下叠翠谷可又热闹了!

    萧善柔的明眸亮了起来,目光尽处,几道人影御风而来,一马当先的正是莫不悔。

    萧善柔惊喜交集,飞身迎上唤道:不悔

    莫不悔加快速度前冲,轻舒猿臂揽住善柔的小蛮腰,微笑道:善柔,许老头可有欺负你了?

    立时听著下面的许春秋叫冤道:我哪里有?不悔,你小子不要刚回来,便想著给小妮子撑腰,开始编派我的不是。枉我帮过你那麽多忙。

    莫不悔拉著萧善柔的手在亭外飘落,後面赵文、冯颖、卫常云也落了地,紧接著是阿成和秦青。

    吴越一吐舌头,贼笑道: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啊,大家全都聚到这里来了!

    是赶著来给雨妹和我老人家送行的吧?

    莫不悔心情不错,顺著吴越的话说道:我刚一回来,就听说老贼头和左雨娘娘明日要回雨扇宫的消息,于是赶紧过来看看,赵师兄他们便也一同跟了过来,大家在一起也热闹些。

    吴越拖长声音笑道:不悔,我老人家有何好看,你小子迫不及待要看善柔姑娘才是真的吧?

    卫常云天真烂漫,闻言点点头认真的道:可不是,莫师叔回来第一个问的就是善柔姑姑。

    萧善柔双颊浮上红云,喜悦令她的脸上焕发出醉人的神采,凝望莫不悔的眼波中满是柔情荡漾。

    老贼头看得一呆,胡思乱想道:这女娃儿确实娇豔,嗯,比起我的雨妹,也只差了一点罢了,难怪莫小子宁愿以命相换。

    冯颖拨弄著卫常云的头发莞尔微笑,柔声道:云儿,休得胡说。

    卫常云不解的望著冯颖,心里带著几分委屈,想道:我没胡说啊,莫师叔可不是一回来就在询问善柔姑姑的下落吗?

    左雨问道:阿成小哥,你不是回云梦大泽了麽,怎麽一转眼又溜回了归元山,你这教主可当得著实不怎麽称职啊?

    阿成挠挠脑袋憨憨笑道:我是和莫小哥一块儿从云梦大泽的地宫回来的,想拜祭一下师父。再过几天,就是他老人家一年的忌日了。

    至于圣教的教主麽,我当得的确有点不怎麽样。等再过一段日子,我便打算辞了。

    左雨点头道:阿成小哥,难得你将令师的忌辰记得如此清楚。

    许春秋插嘴道:傻小子,那魔教教主不当也好,你原本就不是那块料。不过,你不作教主了,今後又干什麽?

    呵呵,我明白了,定是和秦丫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躲起来,偷偷的生一大堆孩子去。

    这边阿成涨红著黑脸搬救兵似的拿眼看著秦青,一旁的萧善柔却被勾起了心事。

    她想起昔年自己与莫不悔的约定,期望著有朝一日能摆脱尘世间烦恼,寻访到传说里的海外仙山,去过那悠閒快乐的日子,然後,再为他生下一堆蹦蹦跳跳叫著爹娘的儿女。

    只是那梦,为何变得如此遥远!

    梦在开始的地方,令人于期待中感受希望,那时即便是忐忑,也多有一份快乐;而当梦越离越远,终至遥不可及之时,徒令人空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时的失落,惟剩时光流逝的哀伤。

    莫不悔从萧善柔无语微笑的脸上读出了那丝哀伤,悄悄一紧手中的纤纤玉手。

    萧善柔借著天上钩月投下的微弱光华,看著莫不悔青春的侧面,那棱角分明的嘴唇、挺直的鼻子都是那麽熟悉,只是原本光滑额头上,现在不自禁的总是眉心微皱。

    萧善柔想伸手将那抹皱纹抚平,可是现在她不敢,那一定会招来老贼头的大呼小叫,她只能悄悄的也将莫不悔的手抓得更紧,向莫不悔身边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秦请软软的声音道:启禀师叔祖,阿成是想恳请归一师伯恩准,许他重返归元。大陆虽然很大,可我们还是觉得清心林最好。能够与赵师兄他们一起,阿成与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许春秋哈哈笑道:“傻小子果然没什麽雄心壮志,放著教主的威风不要,想回清心林过苦日子!”

    嗯,这样吧,我老人家心肠最好了,赶明儿我替你去找找归一那老牛鼻子,谅他也不敢不买我老人家的金面。

    阿成大喜过望,感激道:许师叔祖,阿成先谢谢你老人家了!

    许春秋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大咧咧说道:小菜一碟,包在我老人家身上就是。

    吴越问道:莫小哥,你和一尘那老和尚联手盗走圣匣,又是怎麽回事?你倒是赶快说来听听。

    莫不悔也不隐瞒,将前因後果说了,只隐去一尘大师如今精魄藏於自己体内的细节,只说他被“玉牒金书”反噬,形销神散而亡。

    吴越狠狠说道:该,这老和尚干了那麽多缺德事情,就这麽死了还算是便宜了他呢!

    莫不悔隐约感觉体内传来不可听闻的一声叹息,道不尽的沧桑惆怅,却没有开口。

    许春秋眨眨眼睛,道:“如此说来,莫小子,这“玉牒金书”现已融入你的体内?”

    莫不悔道:不错,也不知怎地它便与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合在一处了。我现在几乎不必刻意提气聚功,丹田与经脉里都是真气充盈,汩汩奔流,全灵台直能感应到虚空点点,尽与身融的奇异状态。

    许春秋苦著脸叫道:“糟糕,糟糕,这下实在糟糕透顶。”

    阿成奇道:许师叔祖,莫小哥得此奇遇该是好事,您为何会说糟糕?难道这“玉牒金书”中还另藏隐患不成?

    许春秋道:“隐患倒没有,不过有些事情却是大大的不妙了。”

    他的解释含糊其辞,众人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抓不著要领。

    左雨见许春秋不肯明说,也懒去追究话中深意。

    她把杯盏一一斟满,说道:难得大夥儿有机会又开开心心聚在一起,不如先乾上一杯。

    赵文笑道:不错,此酒正可为吴兄和左宫主饯行!

    萧善柔看看自己带来的杯盏,蹙起秀眉道:可惜我杯子带少了,不够大夥分。

    许春秋的糟糕事说抛开就抛开,刚才还愁眉苦脸,这会儿立马又笑嘻嘻拊掌道:这个好办,我老人家索性出道题目,考考你们几个。

    他伸手在莫不悔、赵文、阿成、萧善柔身上指过道:“你、你、你、还有你和我老人家,咱们谁也不许用杯子,各自另想办法。把这些杯盏,留给吴老贼他们用。

    说完他忙不迭的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虚扣成环,好像真捏著一只酒杯,低喝一声:“起”指尖碧光一闪,亮起一簇光晕,慢慢幻化成酒杯模样。

    他得意洋洋的伸左手抓住酒罈,斟满了这只以真元凝铸的光杯,道:先说好了,可不准偷师我老人家的独门绝学,大夥儿自谋生路。

    莫不悔道:许老头,你这手很稀罕麽?

    他探出右掌,微一运气,罈中美酒“哗啦”飞出,如条银白匹练凌空落到掌心上方,缓缓凝聚成一只货真价实的酒杯。

    吴越咋咋舌头,以他的修为,如莫不悔一般的将酒汁从罈中倒吸出也不是难事,可要想凭空凝铸杯状,可就办不到了。

    众人轰然喝采,萧善柔道:下面该轮著我啦,不过我可没老爷子和笔画的本事,就取个巧儿吧,大夥儿莫要见笑。

    天心碧竹一展,一道水练从罈中应声而起,在萧善柔面前筑成七彩虹光,以姿态而论,三人里实数她最美。

    莫不悔托著酒杯,催促道:阿成,到你啦。

    阿成想了一想,双臂虚抱胸前,银白光华旋转如星云,汲起一团水雾流动其间,熠熠生辉,正用上了“盈虚如一”的功夫。

    赵文哈哈一笑,拎起酒罈道:献丑不如藏拙,这罈子里剩下的美酒,便由在下包圆就是。

    众人没想到赵文也会耍赖,异口同声道:不成,这也太便宜你了!

    冯颖微笑道:赵大哥虽有取巧,可也并未违反规则。适才许师叔祖言道,不准用酒杯,却没说不可用酒罈。

    许春秋哼道:小妮子,我老人家就晓得你会帮他。也罢,便饶了这小子一回。

    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此酒深埋土中数十年,滴滴醇厚,萧善柔与秦青不胜酒力,玉颊上均透出红晕,冯颖赛雪肌肤本就无人可比,此时被酒晕一染,更显玉光交映,红霞如画。三女有如百花盛绽,春色满园,直教叠翠谷亮丽了起来。

    许春秋一抹嘴,呼了口长气,舒畅道:痛快,痛快。等再过两年,你们几对都生了娃儿,那就更热闹有趣了。

    小白等了好久终於等到了这个机会,呼啦一下展翅飞到莫不悔肩膀上,道:“老爷子,你就等著吧。到时候,十几个小孩都爬到你身上,拔光你所有的头发胡子,让你出家当和尚。”

    众人哄堂大笑,吴越更是笑得身子滴溜溜转著打跌,莫名其妙的,吴越立定一个方向,笑声渐歇,直呆呆瞅著天际,好像发现了有什麽比鸟儿报仇更让他感到新奇的事情。

    左雨唤道:吴越,你在瞧什麽,如此的入神?

    吴越伸手往空中一指,说道:雨妹,你瞧,那朵红彤彤的云彩好奇怪。前一刻还只是淡淡的几丝雾气笼罩山头,可我才刚笑了三声,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就成这样啦。如此奇景,咱们以前怎没见过?」

    左雨等人闻言齐齐望去,果见一蓬有若胭脂般殷红的云絮,轻轻从黑影朦胧的山後升起,冉冉飘浮不散,好似一朵花冠戴在了归元峰顶。

    萧善柔讶异道:咦,那边不是困魔渊麽,怎会升起红云?

    对于那个曾令她催断肝肠的伤心之地,萧善柔自是再熟悉不过,瞧见这团云絮,更生出蹊跷惊讶之感。

    莫不悔心中升起的异样压迫感令他很不舒服,道:不对,这本该是困魔渊底的血雾,可不是什麽普通的红云!

    他曾在困魔渊中待过两年,渊中除他与冥轮精魄游荡外并无他人,後来知晓原来都是这血雾作怪,将落渊之人的魂魄吞摄於无形,现在这血雾从渊中逸出,一旦蔓延开来,归元派弟子首当其冲将受其荼毒。

    许春秋似乎走神了小半会儿,眺望著那团红云,面色古怪复杂,喃喃道:“等了数万年,终于还是等到了。”

    阿成没听明白,问道:许师叔祖,您在说什麽,谁等了数万年啊?

    许春秋不答,意兴索然说道:“真没意思,正玩在兴头上,偏赶这时候来。我老人家得去困魔渊上转一圈,你们该干嘛都干嘛去吧。

    莫不悔道:“许老头,你想扔下咱们一个人开溜,休想!要去便一起去。”

    许春秋顺手抄起一只大鸡腿,一个筋斗翻上凉亭道:“你当我老人家是去找乐子麽?天劫一起,生灵涂炭,弄不好咱们只能到阴曹地府去喝酒了。”

    吴越急忙问道:“天劫,什麽天劫?”

    却见许春秋身形飞闪,转眼变成一个小黑点,往著困魔渊的方向御风而去。

    左雨说道:“废话什麽,追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麽?”

    不妙的预感完全代替了方才的快乐,众人循著许老头的背影,不消片刻赶到困魔渊前,遥遥看见许老头飘然伫立在山崖顶上,双手负後凝重得似乎换了一个人,目不转睛的注视著那团不断凝聚的红云。

    困魔渊里殷红妖豔的雾气汩汩朝上翻腾冒出,破开浮动在表面的那层黑色云岚,与渊顶的红云连成一体,朝四周扩散膨胀。

    萧善柔曾经听莫不悔说起过他在困魔渊中的遭遇,故此对这血雾也并不陌生,面对蓬勃上升的红雾惊奇的问道:“这血雾以前从未溢出过潜龙渊口,今日怎会突然冒了出来?”

    吴越强自笑道:“这道理还不简单,想必它和许老头一样,在底下待得闷了,想出来透口气,溜达溜达。”

    许春秋斩钉截铁的否定道:“它出来可不是为著透口气,而是八百多年前归元派祖师爷留下的预言,竟真的要应验了!”

    萧善柔脱口而出道:“龙起归元,天劫莅临!”

    左雨不解道:善柔姑娘,这话是什麽意思?龙起归元,这眼前的红云是龙麽?天劫又是从何说起?

    萧善柔道:“我也不晓得这话究竟是何意思,只知道八百多年来,归元派里始终都流传著这麽一句祖师爷留下的预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