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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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显神通

    两人钻回地下,一路潜行,黑暗中,莫不悔就听周围的泥土轻轻松响,土行者手持拂尘飞快的在前开道,比在平地上奔跑都快。

    莫不悔见状油然微笑道:“老土,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带着我跟雪儿钻到土里,逃到城外。”

    土行者脸一红,嗫嚅道:“你还提这事干嘛,我。。。”

    莫不悔道:“人生际遇实在奇妙,当日我心中恨透了你,怎会想到你我后来竟能成为生死之交?况且,要不是你带我离开客栈,我也不会有往后的奇遇。说起来,真该是我感激你才对。”

    土行者苦笑道:“你不恨我就好啦,你和雪儿姑娘都是好人。”说着话,土行者停下身形,抬头寻摸半晌道:“莫小哥,到了!”

    莫不悔仰望头顶,果真看见上方架着厚重的青石板,自己和土行者已置身地牢下面。

    土行者伸出肥嘟嘟的胖手推了推青石板,一阵沙土沙沙抖落。

    莫不悔道:“我来!”双掌一顶,偌大的青石板悄然无声的被抬起,打外面的缝隙里露出一道昏暗的烛光,隐隐涌入一蓬淡淡的紫色烟雾。

    土行者一咋舌头,他刚才试过青石板的分量,知道自己想举起它也不难,可要如莫不悔般举重若轻,连灰尘都不给震落,再修炼三百年也未必能办到。

    莫不悔以传音入秘道:“老土,这烟有毒,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土行者见紫烟透了过来,顾不上答话赶紧闭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毕竟鬼仙门的剧毒不是说笑的。

    就听上面向合低低的嗓音喝同道:“是哪位朋友躲在下面?”

    莫不悔听他开口,心情—松,晓得向合应该没受太重的内伤。如此稍后带他离开,也可省力不少,土行者不敢张嘴,眼巴巴瞧着莫不悔。

    莫不悔哼了声从青石板下钻出,地牢中弥漫着一股薄薄的烟雾,气味辛辣,令人难受。他有灵神丹、都天大光明符护体,修为亦臻炼神,当世间能毒倒自己的药只怕已屈指可数,因此也不太在意。

    向合坐困樊笼,一见莫不悔不由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幸好他反应机敏,生生忍住,改以传音入秘道:“莫兄,怎么是你?”

    个多月不见,向合的模样憔悴许多,印堂更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气,显然是身中剧毒。不过他的神情倒也依旧洒脱,独自靠在墙角,手里拿着根枯树枝权当笔墨,正在地上涂鸦。

    见此情景,莫不悔不禁也生出几分钦佩。

    多少豪门世家子弟平日里耀武扬威,一旦大难临头,就立到原形毕露,哭爹叫娘。能像向合这样从容不迫,泰然处之的,仅是凤毛麟角而已。

    可惜,他向合,却是当日夺走善柔的人。

    老天的确是会开玩笑,昔日自己恨之入骨的一个人,而今居然要救他逃生。也许,自己真的改变了许多,尤其是在师父去后,开始渐渐不再凭一时冲动办事。

    既然自己能饶过一念大师,那么又何必再对向合耿耿于怀?说到底,除了在善柔这件事上,他还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奈何造化弄人,纵然时过境迁,但隐藏在莫不悔心底的那份灼痛,仍然在不时折磨纠缠着他。

    莫不悔努力抑制心情的起伏,暗中释放结界护住地牢,沉声道:“同那么多干什么,快随我出去,你爷爷和八大剑派的人已到了幽明山庄外围。”

    向合脸上喜色乍现即逝,道:“莫兄,你和我爷爷他们都不该来。鬼先生摆明了是用我作诱饵,钓你们上钩。幽明山庄内外好似天罗地网,你们还是快走吧。”

    莫不悔冷笑道:“不劳阁下操心,莫某既然敢来,就没把鬼先生瞧在眼里。你想活命的话,就赶快跟我离开。错过今夜,鬼仙门就要用阁下的脑袋祭旗歃血。”

    向合苦笑道:“莫兄,我纵然想走也是不成的。你有没有留意到地牢里的烟雾,那便是消解我体内剧毒的解药。一旦我离开这间屋子,又得不着鬼仙门的独门解药,不需半到就会七窍流血而亡。因此,他们才这么放心的将我关在这里,又不派重兵把守。”

    莫不悔问道:“那你可晓得,这解药现在谁的身上?”

    向合答道:“我也不清楚。莫兄,烦你转告各派的尊长,千万不要以我为中心,明夜的幽明山庄危机重重,绝不可掉以轻心。”

    莫不悔冷冷道:“八大剑派的人我懒得多理,这些话还是等你有命自己去说。”

    向合明白莫不会与八大剑派之间心存芥蒂,不是任何人三言两语可以打消。

    他轻轻苦笑道:“莫兄,明晚小弟凶多吉少,所以有一件事情必须现在就让你知道。”

    莫不悔淡淡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可没工夫听你唠叨。”

    向合摇头道:“不,这事至关重要,你一定要听我说完。莫兄,你当日着实是误会了萧师妹,她对你痴情一片,从未动摇过半分!”

    莫不悔心头剧震,不防向合会提到这件事情上,当下粗声道:“我不是三岁的孩子,还用你来教?阁下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找出解药的下落,好尽早脱险。”

    向合急忙道:“莫兄,你真是误会了。我与萧师妹之间一清二白,日月可鉴,当日我们成婚,全都是因为萧师妹腹中怀了你的孩子!”

    莫不悔如遭五雷轰顶,呼吸顿止,整个人立到呆如木鸡,只知道用眼睛直直的瞪着向合,猛然冲到向合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胸襟,哑声同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善柔怀了我的骨肉?我们孩子如今又在哪里?他是男是女,你若敢再骗我,莫某誓要灭绝越秀满门!”

    他的脑海里此时只觉得嗡嗡乱响,这个消息太意外了,善柔竟会珠胎暗结,有了自己的骨肉。想来一定是当年在越秀山中,自己险些走火人魇,事后与善柔因着一时冲动而偷尝禁果所致。

    只是,后来突起一系列的变故,萧大胡子当众宣布要将善柔许配给向合,自己力争之下,顶撞了萧大胡子,险些被他毙于掌下,幸被杨顶天救走,及至后来坠入困魔渊中,一关就是两年,其间连跟善柔照面的机会都没有,又哪里会知道当初善柔答应下嫁向合,原来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孩子。

    向合看莫不悔呆呆瞪着自己,脸色忽阴忽晴,眼光闪烁不定,知道自己所述之事令莫不悔震惊不已,其间过程说匪夷所思也不为过。

    只是莫不悔的手越拧越紧,让自己着实不好受,向合努力摇摇头透口气道:“我怎会拿这种事情来哄骗莫兄?若能让莫兄明白萧师妹当日的苦心,在下即便明日走了也可了无遗憾。至于莫兄骨肉的下落,请听小弟慢慢说与莫兄知道,绝不会隐瞒半分。”

    莫不悔咬着牙,向合俊朗的面容在眼前晃动,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缓缓松开向合,低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向合摸摸脖子,心中未免苦笑,叹息一声说道:“那****随爷爷回访归元,本想主动取消了婚事,也好成全莫兄与萧师妹的姻缘。我虽仰慕萧师妹,可也懂得情之一字不容勉强。”

    莫不悔粗粗哼了声,道:“可惜,后来阁下却并不是这么做的。”

    向合叹道:“小弟当时怎会预料到后来的事情竟会是这样?我乘着一日午后独自拜会萧师妹,想与她做最后一次道别。却不料,就这次短短的会面,却由此改变了你我和萧师妹日后的命运。

    “就是在那时,我才得知萧师妹已经身怀有孕。不用问,孩子的爹爹一定是你。”

    莫不悔记起小白曾对自己说过,向合曾到小楼与善柔一叙,对照向合今日所言,倒也没什么出入。不过这种隐秘之事,不是亲近之极的人,又怎能说得出。

    想到这里,莫不悔心中泛起一股醋意,同道:“这件事,是善柔亲口告诉你的?”

    向合点头道:“萧师妹以为我是再来纠缠她,为了断我痴想,才脱口说出。我当时都听呆了,有那么一刻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更想提着剑与莫兄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想来,实在有些失魂落魄。”

    莫不悔哼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善柔怀了我的骨肉,为什么还要逼善柔嫁你?”

    向合悠悠道:“我向合怎会是落井下石、夺人所爱之徒。我本想一走了之,可走到门口却突然站住。我想知道,在莫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情形底下,萧师妹打算如何保住腹中的胎儿?”

    莫不悔默然半晌,方自低声同道:“善柔是怎么说的?”

    向合回答道:“那时萧师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归元,宁可独自在外四处漂泊,也要保全莫兄与她的孩子。甚至萧师妹连那孩儿的小名都已起好,便叫做‘安儿’我知道,那是善柔师妹日夜企盼莫兄能平安归来的意思。”

    “安儿。”莫不悔闻言怔怔出神,心中犹如刀割一般。

    向合继续道:“想到萧师妹一个云英未嫁之身,又生于归元豪门,要想保住那一点血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真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许是被萧师妹对莫兄的一片痴情所感动,我居然向她提出了一个当时想来也许是更妥当的办法。”

    莫不悔逐渐醒悟过来,低声问道:“于是,你就打算和萧师妹假意成亲。这样,善柔她就不用再背井离乡,流亡天涯,也能平平安安顺理成章的生下孩子。”

    向合点头道:“是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好在萧师妹的身孕刚怀不久,时间上旁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委屈了萧师妹,要与我做上一段有名无实的夫妻。

    “起初萧师妹不愿拖累我,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可最后为了孩子,也为了将来能对莫兄有一个交代,她终于同意了我的办法。”

    莫不悔十指深深掐进大腿的肌肉中,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时隔经年,他终于晓得了善柔的苦心,也终于明白梦泽相会,伊人眼中一点泪光,如诉如泣所为是何。善柔没有背弃自己,可恨自己却如瞎子一般,误会了她,最终酿成一杯苦酒,如今又教自己如何咽得下去?

    向合望着莫不悔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无同情的低叹道:“我和善柔说好,不管什么时候莫兄有了消息,我们就先求得莫兄的谅解。然后,善柔寻机假死,避过世人耳目,从此隐姓埋名追随莫兄天涯海角。

    “至于那孩子,我会负责设法送还,爷爷那里也由我去搪塞。这么做虽说对不起萧师叔和我爷爷,可总算也能保全归元、越秀两派的颜面,事后也能不着痕迹。除此之外,我与萧师妹的确再想不出第二个更好法子了。”

    莫不悔涩声道:“安儿呢,我的孩子到底现在哪里,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向合迟疑再三,咬牙道:“我对不住你,孩子终究没能保住,夭折在娘胎之中。”

    莫不悔“啊”的一声,猛然抬头同道:“你说什么,他死了?是谁杀了他?”

    向合道:“那晚,萧师妹得到消息后赶来后山。只可惜迟了半步,正看到莫兄坠入困魔渊中。萧师妹原本也跟着莫兄往下跳,还好被她父亲拉了回来。情绪激动悲伤之下,动了胎气,孩子就这么流产了。”

    莫不悔一呆,那夜的情形历历在目,不住的从眼前回放。想到向合见着自己屡次欲言又止,被自己一一打断的情景,想到从落霞山庄到后山的这一路上,自己本该有无数次机会能让向合解释误会,然而却一再的错过。

    他怒气冲顶,他嫉妒满怀,他不给任何人一个开口的机会,最后的结果是,自己失去了善柔和亲生骨肉。如果,自己当时能够稍稍冷静一点点,让向合哪怕说上半句话,自己又能用大脑稍稍想一想,也许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将重新改写。

    “啪!莫不悔一巴掌狠狠的煽在自己脸上,半边脸五根指印由白变红、由红入紫,嘴边立时溢出鲜血来,他只喃喃道:“是我,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杀了我和善柔的孩子!”

    他直想一掌毙了自己,也终于明白为何善柔到后来会出了家。因为她万念惧焚,因为她生无可恋,因为青灯古佛是她唯一的归宿。

    可笑自己在云梦大泽遇见善柔时,还百般质问,犹不知错。可笑自己对向合恨之入骨,冷言冷语,含讥带讽。可事实证明,真正最混的人,恰恰是他莫不悔。

    自己是这天下最自私的人,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还心安理得的怨天尤人,发泄不满。

    善柔身怀六甲,孤立无助的时候,自己在哪里?向合百般维护善柔,仗义相助,却只要自己给他个机会说明真相的时候,自己又做了些什么?错恨难返,自己枉自为人。

    向合伸手握住莫不悔的肩头,轻声安慰道:“莫兄,你不要太难过了。所幸萧师妹并没有真的剃度出家,而今误会冰消,你又没了辈分的羁绊,往后还有机会。”

    莫不悔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道:“向兄,你不明白,我实在太恨我自己。我对不住善柔,也对不住你。老天惩罚我在君莫渊里幽禁两年,实在是太轻了。比起善柔所受的委屈痛苦,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向合微笑道:“莫兄,你能体谅柔师妹的苦心就好。安儿没能保全,小弟也愧疚痛心得很。要不然,来日你与柔师妹重逢,这一家三口也算圆满了。”

    莫不悔苦涩一笑,站起身道:“向兄,先别说这些了,莫不悔今夜拼得一条性命,也要将你救了出去。”

    向合摇头道:“莫兄,我将这些内情告诉你,就是没有再抱生还的打算了。你别再为我费心,赶紧离去吧,柔师妹还在东海等你,你可不能再有丝毫的闪失。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她与莫兄?”

    莫不悔心头咯登一跳,由东海不自觉想到了南海,那方绢帕犹自温暖的藏在自己怀中,寄托着主人无限的情义。

    东海、南海,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用力一甩头,抛开杂念,说道:“不行,若让你死在了这儿,莫某今后一辈子也不用再做人了。”

    向合平静道:“莫兄,如果你果真想救我,机会也只出在明晚的筵席上。那时鬼先生一定会给我服下解药,以推到人前斩首祭旗。”

    莫不悔一醒,点头道:“我明白了,向兄,明晚等着我!”

    向合低声叫道:“莫兄!”

    莫不悔一怔,同道:“向兄,你还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向合犹豫了下,缓缓说道:“我爷爷和各大门派的前辈,是否真的已到了庄外?”

    莫不悔答道:“不错,而且今晚有不少八大剑派的高手潜入山庄,打探你的下落,先前已有几路人被鬼仙门察觉,也不知现在的情况如何。”

    向合苦笑道:“我知道莫兄与八大剑派有许多恩怨芥蒂,可终究他们都是小弟的尊长。若是不为难莫兄的话,还请你将小弟的想法和处境转告我爷爷,更请他们不要以我为挂念,投鼠忌器,中了鬼先生的毒计。”

    莫不悔点头道:“你放心,这些话我一定替你带到。不过,他们信与不信却不是我能保证的。”

    向合朝莫不悔深深一揖道:“多谢莫兄!你快些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莫不悔道:“好,向兄小心,明晚莫某一定要将你救出来!”

    向合微微一笑,道:“生死由命,大伙儿何苦为了我一个人以性命相拼?莫兄,有句话也烦你转告我爷爷,就说向合纵死也绝不辱越秀门风!”

    莫不悔重重在向合肩上一拍,低声道:“保重!”转身回进地道,土行者正眨巴着眼睛瞧着自己。

    莫不悔将青石板归还原处,向合的身影渐渐在眼前消失,他百感交集,心潮起伏,呆呆伫立于黑暗中。

    土行者轻轻一叹,低声道:“这人真是条汉子!”

    莫不悔缓缓的点头,问道:“老土,你都听到了?”

    土行者道:“放心,我绝不告诉任任何人,曼仙子也不说!”

    莫不悔微笑道:“我指的不是这个,看来我这次的计划必须改变了。原本解救向合、盗取解药只是顺带之事,主要目的还是要和鬼先生作个了断。可现在,我说什么也要将向兄救出幽明山庄,更要为越秀剑派取得解药!”

    土行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该当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恩恩怨分明。”

    莫不悔苦笑道:“只是这么一来,风险可能又要增加不少。老土,你和吴越他们过了今晚还是退出吧,我可不想让曼舞做了寡妇。”

    土行者急道:“不行,你肯为朋友豁出性命,我土行者就不能么?莫小哥,咱们同生其死,绝不离弃!”

    莫不悔心头一阵温暖,胸口热乎乎的被什么东西结堵住了,适才的郁闷痛苦,稍稍得到减缓,在土行者的胸膛上一捶道:“好,老土,我不赶你走。了不起咱们明晚血染幽明,战死—处罢了!”

    太阳星座呵呵一笑,道:“莫小哥,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两人借着土遁潜出地牢,走出一段后,土行者重又钻出身子,却是到了陆离府邮内的一处僻静所在。

    清风徐来,夜中依旧传出喊杀之声,连这府内也是警信频起,今晚的幽明山庄注定不得太平,只是不晓得八大剑派将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土行者与莫不悔藏进一座库房里,问道:“莫小哥,咱们是不是要再探探?”

    莫不悔道:“今晚收获已经不小,老土,你先接了曼仙子出庄休息,我再随意走走。”

    还没等土行者答话,莫不悔眼眸中精光一闪,以传音入秘道:“有人!”两人隐身在一堆谷物之后,朝着外面望去。

    就见一名中年男子浑身浴血,手提仙剑从窗口飘身进来,四下观望,似是寻找暂时藏身的地方。惜着窗**入的微光,莫不悔看清了来人的面庞,有道是冤家路窄,那中年男子竟然就是萧厉。

    他吁吁微喘,面如白纸,浑身伤口密布,鲜血虽是已经止住,可也怵目惊心。别说与人厮杀,若再不得医治休息,只怕外面戈壁的大风都能把他吹倒。

    作为今夜突入内院的八大剑派高手至一,萧厉身中鬼仙门的奇毒,又血战了小半个时辰,不知不觉与同伴失散,惟有先寻个地方赶紧运气逼毒,好缓过一口气来。

    他正找寻库房内适合藏身的地方,猛地听见黑暗里有人以传音入秘的功夫缓缓道:“萧厉,人生何处不相逢,阁下的情形看起来不太妙啊。”

    萧厉失声道:“莫不悔!”目光顺着声音来处望去,正见莫不悔飘然立在一堆谷物之上瞧着自己。莫不悔道:“我已找到向合的下落,他现在身体无碍,托我转告你们,明日一战不要以他为念,更不要投鼠忌器为鬼仙门所乘。纵然是死了,他也绝不会有辱越秀门风!”

    萧厉定下心神,深吸一口气道:“多谢了!”

    莫不悔哼了一声,突然身形一晃已站到萧厉跟前,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注入浑厚真气助他化解剧毒。

    萧厉久战力疲,根本来不及抗拒,丹田中就已犹如天降甘露般畅快,不禁惊异道:“莫不悔,你为何要帮我?”话音未落,心里又是一惊,原来莫不悔已顺手点了他的穴道。

    莫不悔淡淡道:“再怎么样,你也是善柔的爹爹。放心,穴道半炷香的工夫就会自解。”说罢,将萧厉往土行者怀中一放道:“老土,麻烦你先送他出去。”

    土行者头一点,又问道:“莫小哥,那你呢?”

    莫不悔足不点地回到谷堆上,微笑道:“追兵已从口处涌过来了,我不陪他们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鬼先生?”

    土行者对莫不悔的能耐那是佩服得很,当下放心的带着萧厉土遁而去。地面一溜细线隆起复没,当真神乎其技,不留痕迹。萧厉最后望了眼莫不悔,想说什么,眼前一黑已进到了地下。

    莫不悔静待追兵冲到了库房门口,手指一翻取出“一烨障目”运劲弹出,弹丸砰的在空中爆裂,扬起满天的紫雾。

    在众人惊呼声里,莫不悔哈哈一笑,运起归元派的身法潜踪而去,顺手自然也给几个倒楣蛋尝了点苦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