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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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神医感叹

    一眨眼,莫不悔已在道光禅寺中被幽禁数日。

    这些天,火毒又发作过两次,每回的强度也都在增加,直令莫不悔吐血昏厥方才作罢。可蹊跷的是,五日大限已过,他居然还活着。

    依照九真师太的说法,此时的莫不悔,怎么也该毒火焚身,形销神散了才对。

    然而尽管火毒来得越发猛烈,但莫不悔还是一次次的苏醒过来,仿佛像他这样的人,就连掌管幽冥鬼界的阎王爷收下也嫌麻烦。

    他被囚禁在一座圆形的石室中,透过四壁的窗户,每日都能感受到晨昏变化,日月迭替。

    石室顶部高达十余丈,构成高耸的穹顶,好似一个锥形的塔尖。

    里面很是宽敞,五、六丈方圆里桌椅、床柜一应俱全,甚至还挂着十多幅以佛门经书故事为题材的书画。

    只是,这座石室里,不见有门供人出入。

    在石室中央凸起一圈离地三寸高的圆形平台,上面镂刻着密密麻麻的佛门梵文,却是一扇法阵入口。

    每次道光禅寺的僧人为莫不悔送来清水素斋,都是通过这座法阵。看上去,倒与莫不悔故居里暗藏的那道密室入口颇为类似。

    但莫不悔不用试也晓得,这座用来囚禁自己的佛门法阵,与娘亲当年为珍藏天殇琴所设下的阵势,威力不可同日而语,着实有云泥之别。

    就算这样,道光禅寺也对他放心不下,以道光九大绝技之一的截经手封了莫不悔的奇经八脉,使他空有一身绝世修为无从施展,更将悔柔仙剑也收了去。

    除此之外,众僧对他还算客气,每每病发都会请来无怨大师为他诊治。

    虽然这老和尚医术高超,在道光禅寺中无出其右,但遇上莫不悔体内的绝症,也只能频频摇头。

    见着莫不悔毒发时痛苦万状,他仿佛也感同身受,好不难过,毕竟自己一条性命在幽明山庄里,全靠着眼前的年轻人才捡了回来。

    假如不是莫不悔犯下了弥天大罪,杀害了一愚大师,无怨大师早就要挺身请命,为莫不悔求情。可惜,今朝即使是无痴方丈有意开脱,也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来二去,莫不悔却和无怨大师交上了朋友,两人闲暇时海阔天空无所不聊。

    说起来,莫不悔的年纪不及对方一个零头,可无怨大师这么多年少有踏出道光半步,于世事所知反倒不如莫不悔。

    莫不悔情知难以脱困,左右无事便将一些奇闻逸事选捡出来说与无怨大师,也好消遣去一些光阴。

    老和尚平日吃斋念佛,只道天地之大不过道光尔尔;宇宙之奇,尽在经文之内,何曾听人说起过那些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故事?常常听得不觉时光飞逝,摇头拊掌,惊叹不已。

    但两人之间绝口不提莫不悔囚禁一事,莫不悔更不会问道光禅寺打算如何发落自己,整日里悠然自得、谈笑风生,瞧得无怨大师心中暗自痛惜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怎会入魔至深?

    事实上,莫不悔内心也异常焦灼,也绝对没有就此认命,听凭道光禅寺的宰割。

    只可惜截经手不愧是道光九大绝学之一,莫不悔数日的探索努力,却迟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反会一不小心牵动不堪重负的经脉,疼得冷汗直流。

    这日午后,毒伤三度发作,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平静下来。待莫不悔醒来时,窗外月上梢头,清风徐拂,已过了掌灯时分。

    他见无怨大师还一个人独自守在床前,不由心生一丝感动,心想这老和尚待我果真不错,与那些动辄满口佛门正义、道貌岸然的所谓高僧相比,实在可爱太多。

    莫不悔朝他微微一笑,道:“大师,你还没走?”

    无怨大师同样微笑道:“莫施主未曾苏醒,贫僧又怎能放心离开?

    “说来惭愧,我虽已为施主用尽所能想到的各种办法,来减轻施主毒发时的痛苦,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如贫僧预料得那样好。唉,或许只有农医仙才能有此神通手段吧!”

    莫不悔谢道:“大师已经尽力,更不用自责。事实上,在下对大师连日的照料,甚是感激。可惜,在下也许活不过多久,也无以为报了。”

    无怨大师急忙道:“莫施主切不可这么想。你幽居此地,尚有所不知。连日来,大陆正道许多门派都有耆宿上门,为莫施主向方丈师兄求情。

    “而且更有传言说,蛮荒与漠北的魔门高手也在四处云集,扬言要将莫施主救出道光。这些日子,方丈师兄也为此事着实头疼不已。”

    莫不悔一怔,蛮荒群雄自然是因着冥轮要前来搭救自己,可漠北一脉自己与之并无深交,又是从何说起?

    他猛然想起在幽明山庄中,漠北枭雄古大先生感恩之语,当时自己全不在意。没想这些人果然是铁血汉子,明知道光禅寺乃藏龙卧虎之地,竟也要为着自己扬戈硬撼,一时心中涌动暖意。

    无怨大师继续道:“说来也不奇怪,当日莫施主在幽明山庄中赴汤蹈火,甘冒奇险,救下了七大剑派那么多高手,众人心中自是感激。

    “而今莫施主被囚,那些人得到消息,哪有不赶来求情的道理?尤其是越秀与燕山两派,竟然是掌门人亲自登门,教方丈师兄也好生为难。”

    莫不悔眼前浮现起萧绝、向合、向鹤等人的身影,淡淡一笑,应道:“哦!”

    无怨大师苦笑道:“可惜莫施主所负之罪名,乃是害了本寺的一愚师叔。否则换作其他任何一桩,敝寺定可通融。”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贫僧也相信一愚师叔绝不是莫施主杀害的。想当初施主曾在剑下放过一念师叔,又在幽明山庄救了贫僧。而一愚师叔归隐已久,莫施主何必要去加害于他呢?

    “奈何铁证如山,除非一愚师叔复生,不然”

    莫不悔笑道:“不然在下必定难逃一死,贵寺要为一愚大师向在下讨还公道?”

    无怨大师连连摇头道:“敝寺尚无此先例,依贫僧想来,最坏也只不过是在敝寺中修身养性,终生参悟佛法而已。”

    莫不悔哼道:“要真是这样,与死何异?”他心里早打定务求脱困的主意,此刻也不愿与无怨大师多说什么。

    无怨大师低叹一声,沉默片刻说道:“敝寺今日已经决定,三日后于戒律院中举行公审,由方丈师兄亲自主持。届时,各派宿老也将多有列席。

    “听说,归元派也会有人前来。”

    莫不悔问道:“可是赵文赵师兄?”

    无怨大师回答道:“这个贫僧就不知道了。莫施主,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贫僧刚才差点忘记告诉你。”

    莫不悔道:“好消息,在下现在还会有什么好消息么?”

    无怨大师道:“今晨贫僧得着消息,农医仙明日就会登临敝寺,为莫施主诊断医治。有他这位大陆第一神医出手,莫施主的毒伤或有转机也未尝可知。”

    莫不悔笑了笑,问道:“大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周围的设置古怪得很?”

    无怨大师回答道:“此处是敝寺的”承天坛“顶层,此坛早在六百年前便已修成,原本是敝寺高僧闭关修行,参悟禅机的地方。

    “因敝寺是佛门净地,从不设牢狱,而莫施主的身分又颇特殊,故此方丈师兄才决定将施主安置在这里,也好避免闲杂人等的滋扰。”

    莫不悔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见夜色已深,无怨大师才起身告辞。

    翌日上午,无怨大师果然引着农百草来到承天坛,为莫不悔诊治。

    未见农百草之前,莫不悔想着这位号称大陆正道第一神医的医仙,又是十大高手之一,多半该是道骨仙风、儒雅飘逸的模样。

    可乍见此老时,才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古话诚不我欺。而孙女生得伶俐可爱,更不代表爷爷也会如此。

    他的相貌打扮,活脱就是一个常年在田地里耕作的老农,满身的土气,一身青衣虽然干净,却是皱皱巴巴,仔细一看,黑靴上还沾着几点泥巴。背药箱,手中拄着根五尺多高的细长竹杖。

    惟独一双细小的眼睛里暗蕴精华,却也是黑的少,白的多。唇上的一簇小胡子半是花白,只要一开口,便随着嘴巴上下颤动,颇为滑稽。

    三人略一寒暄,立觉无话可说。

    农百草道:“大师,老朽要为莫不悔诊治伤势,请你暂且回避如何?”

    无怨大师久闻农百草行医有不喜人旁观的习惯,也不以为意,点头合十道:“贫僧这就告退,却不知该何时再来接农施主离开?”

    农百草道:“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内老朽尚无把握治愈莫不悔,那么普天之下也没人能治好他了。”

    这话说得十分自负,但从农百草口中而出,无怨大师也并不觉得狂妄,应道:“好,贫僧便在坛外守候,一个时辰后再上来接施主。”说罢启动法阵,一束金光从地上升起,无怨大师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这出去的方法莫不悔不知观察了多少回,但始终瞧不出什么蹊跷之处。

    他也想过一旦能恢复修为,从窗口脱身也未尝不可,但转眼间就明白即使是那小小的窗户,乃至整座承天坛,必然暗中都设有极为厉害的禁制,否则道光禅寺也不会这么放心把自己一个人放在顶层了。

    农百草待无怨大师离开才开口道:“莫不悔,静坐莫动。”

    他鼻子里低低一哼,两条细细的青气竟凝聚如小蛇样蜿蜒而出,钻入莫不悔鼻孔。而后顺着嗓子眼汩汩而下,迅速在他经脉中游走盘旋,通达周身,痒痒的颇是难受。

    莫不悔依言静坐,任由农百草施为,问道:“农医仙,冰儿姑娘可好?”

    农百草低哼道:“她好得很,如今正在归元山与令师兄赵文在一起。”

    片刻莫不悔又问道:“农医仙,在下身中的火毒可还有救?”

    农百草一翻两眼,毫不客气的道:“你啰嗦什么,没看老朽正在为你诊断么?”

    莫不悔被他呛了句,颇是尴尬,看在农冰衣的面上好不容易气平,暗道:“他好坏也是来为我医治的,虽然脾气古怪些,却也绝不是坏人,我何必与他斗气计较?”

    但莫不悔也不再开口,免得农百草又埋怨自己扰乱了他老人家的思路。

    这一静足足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农百草猛地深吸一口气,莫不悔体内的两道青气倏忽升起,又打从鼻孔冒出回流向农百草。

    农百草瞑目不语,仿佛是在品味那两股从莫不悔身上回返的青气。这样的诊断方式,令莫不悔也大有别开生面之感。

    然而农百草的眉头却越来越紧,一对眼睛几乎挤兑到了一块儿,低低的自言自语道:“奇怪”

    莫不悔心里疑惑,不晓得这位医仙在奇怪什么,话到嘴边硬是忍住没问。

    又过了许久,农百草第二次低声咦道:“奇怪得很”

    他见莫不悔无动于衷,就像要睡着的样子,忍不住来气,哼道:“莫不悔,你怎么不问问老朽在奇怪什么?”

    莫不悔见他终于憋不住要主动说话搭理自己,不由心下暗笑,脸上却淡淡的道:“农医仙若愿意告诉在下,在下不问也能晓得;若你老人家不肯说,我又何必多嘴?”

    农百草更火了,手一挥道:“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自己的毒伤么?”

    莫不悔故意叹口气说道:“依照九真师太的说法,在下这毒伤三、五日内必死无疑。而今我已多活了数日,早就是赚的啦!

    “那仙灵朱果之毒本就是绝症,农医仙也不必费心了。”

    农百草呸了声,道:“放屁!那老尼姑佛法修为堪称当世第一,可论及医术心得,她比老朽还差得远!

    “什么三、五日必死无疑,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实话告诉你,你不仅三、五天里不会死,三、五十日内也死不了!”

    莫不悔一怔,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农百草道:“什么道理,你怎么不去东海问九真那老尼姑?哼,这多亏你曾经被归元乌仙以”归元回天心法“洗经易髓,体内经脉血管乃至五脏六腑远胜常人为强。仙灵朱果的火毒尽管厉害,可一时半刻还烧不死你小子。”

    莫不悔惊喜交集,犹如被阎王改判了生死令,想到自己若能再多活三、五十日,只要设法从道光禅寺脱身,便能有充裕的时间去追查真凶,揭穿一尘大师的阴谋诡计,委实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莫不悔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过了三、五十日,在下还能活多久?”

    农百草道:“这就看你的造化了,也许两个月,也许三个月,但最多不超过百日。”

    莫不悔松了口气,道:“那也足够了,已比在下预料的好了太多。”

    农百草奇道:“莫不悔,你仅只有百日性命而已,为何不问问老朽是否有法子救你?”

    莫不悔道:“农医仙若能救得在下,自然会救。若不能,在下何必多问?”

    农百草沉默半晌,缓缓道:“实不相瞒,眼下老朽也没想出什么医治的办法。但既有数十日的工夫,老朽势必会竭尽所能,救回你的性命。

    “适才老朽所说的第二声”奇怪“,就是指你体内的生机旺盛得出乎老朽预料之外,这对于一个身患绝症之人,至关重要。”

    莫不悔苦笑道:“在下现在的确还舍不得死,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等着去做。不知道农医仙第一声”奇怪“指的又是什么?”

    农百草脸上露出怒容,道:“你体内除了火毒,还有一股浓烈的寒气,应是最近十日内所染。

    “想来那人本是好意,希望以阴怯阳,水火调和治愈你的毒伤。殊不知,仙灵朱果的火毒何等厉害,哪是寻常药物克制得住的?”

    他越说越气,情不自禁一拍桌子,道:“这么一来,适得其反,反而加重了病情,也让老朽的诊治难上加难。

    “真不晓得是哪个混蛋自以为是,这般胡乱医治,老朽若能见着他,必先抽上两个耳刮再说。”

    莫不悔笑道:“恐怕你真知道她是谁,便舍不得下手了。因为这人正是农医仙的孙女,冰儿姑娘。”

    农百草面容一僵,渐渐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叹口气道:“庸医误人。”

    莫不悔禁不住莞尔,道:“冰儿也是好意,何况在下本是必死之人,再多这么点伤势也不算什么。”

    农百草点头道:“难得你看得这么开,老朽这里有一瓶丹药,你每日服上一粒,可疏导气血,减少火毒发作的频率。另外,也能略略减轻一些痛苦。

    “可是,你现在宜静不宜动,最忌讳的就是血行速度加速。不然,随着火毒发作次数的不断增加,你的身体总有吃不消的一天。”

    莫不悔收了瓷瓶,道:“多谢农医仙,好在我天天待在这里面,想活动身子骨也难。”

    农百草翻翻眼白道:“你是舒服了,可外面早已闹翻了天。近几日道光禅寺不断有魔道中人夜探,幸好还没死人。另外,向合、萧绝他们也在道光禅寺一住数日,就等着后天的公审。

    “莫不悔,你小子可真不一般啊,居然让正魔两道顶尖的人物齐齐来为你操心。”

    莫不悔早从无怨大师处知道这个消息,听农百草说起外面的阵势,于是道:“农医仙,在下还有一事想烦劳于你。

    “请你出去后替在下放出话,就说大伙儿的好意莫某心领,但说情也好,劫狱也罢,莫某一概谢绝。一人做事一人当,莫某的事情,莫某自会设法解决,不劳大伙儿冒险操劳。”

    农百草怔了怔,缓缓点头道:“好小子,够胆。你的话老朽一定给带出去。”

    莫不悔抱拳笑道:“多谢农医仙了。”

    农百草凝起黑少白多的眼珠子望着莫不悔,沉声道:“老朽要救你性命,你未曾开口说过一个谢字。老朽只答应传出一句话去,你却要谢老朽。

    “莫不悔,归语真人没有白白教导你一场,老朽也没有白来这一回!”

    莫不悔心头一阵激动,道:“农医仙过奖了,凡事自有天数,莫某生死由命,何必连累朋友?何况,莫某就不信凭着自己的本事,真会受困道光不得出去。”

    农百草道:“莫不悔,老朽此来之前,曾在归元见着许春秋。他也同样托老朽给你带一句话,要你好好琢磨领悟。”

    莫不悔一奇,问道:“许老头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农百草道:“他说,所谓六道,即指希、微、夷、虚、无、空,归元六脉即由此而来。你若能明白这六个字,才算真正将六道神剑参悟。”

    莫不悔喃喃将六字重复了一遍,虽然乍听之下微觉奇怪,为何许春秋在这当口还要自己再参悟六道神剑,但细默之下,突感眼前好像又被打开了一扇虚掩的大门,外面那广阔无垠的天地直教人心驰神往,恨不得立刻就开始静坐思悟。

    又过了一阵,法阵光芒甫起,原来是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无怨大师前来接回农百草。

    他看了看莫不悔,小声问道:“农施主,莫施主的伤势可还有救?”

    农百草一甩袖子,道:“笑话,老朽出手诊治的病人,还没听说有哪个治不好的。就算今天不行,过几天也必定会有法子。无怨大师,你不用担心。”

    无怨大师心里奇怪,刚才农百草还说,倘若自己一个时辰内想不出医治办法,当世便无人再能医得。怎么突然口风就变了?

    他乃有道高僧,自然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可脸上不免露出了疑惑。

    莫不悔笑道:“大师放心,有农医仙在,在下的这点毒伤至少一时半会不碍事。”

    无怨大师不明实情,喜道:“这就好,农施主不愧乃天陆第一神医,出手不凡。”

    农百草尴尬的咳嗽道:“大师,老朽嗓子眼渴得冒火,咱们赶紧走吧,贵寺该有清静的地方让老朽喝上口香茶吧?”

    无怨大师道:“是,是,农施主,咱们这就走。”

    他又向莫不悔告辞道:“莫施主,你好生歇息,贫僧有了空闲就会来看望你。”

    莫不悔想到要静心参悟许春秋所传的六字,于是道:“大师不妨明日再来吧,今天在下也没什么需要了。”

    农百草看了眼莫不悔,转身走进了法阵。

    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莫不悔取出一颗农百草送给自己的丹丸和水吞服了,小腹里升起一团暖意在全身蔓延,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他盘膝坐回床上,知道好一阵也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徐徐闭上双目,宁静心神。

    他的经脉已被道光禅寺以截经手封制,浑身真气丝毫动弹不得,就好像到处都加上了重锁一般。

    但参悟许春秋所传的六字,只在乎于心,却与真气能否游走无太大关联。

    所谓炼气不如修心,他深知许春秋表面看似嘻嘻哈哈,其实内里自有分寸,绝不会平白无故托农百草传来六字真言。

    或许,这就与自己的脱困有着重大的关系也说不准。

    就这样,莫不悔不知不觉里踏入无我无物,浑然相忘的先天空明之境,脑海中细细思索参悟着“希、微、夷、虚、无、空”六字,一片崭新的天地在眼前慢慢开启。

    窗外的日头由东而到中天,再缓缓朝西面山头沉落,光阴便这么悠然而逝。

    承天坛顶层的密室里,莫不悔宛如泥塑木雕,静静的盘坐在床头,一任清风从窗口吹入,悄悄拂起他的衣袂。

    不经意里,一轮明月已然爬上枝头,又是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晚来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