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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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你不再是我的弟子

    莫不悔岂会不明白冥轮的用心,但他生性倔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算赴汤蹈火,也不肯退缩。

    当下冲着冥轮喝道:“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念动真言,召出天殇琴抱在怀中,右手抚上琴弦。

    天殇琴上,突然生出一股寒流,如涓涓溪水倒注进莫不悔体内,竟是将它的千年菁华,与莫不悔融于一体。

    莫不悔没想到天殇琴如悔柔仙剑一般,竟有此功用,丹田里大日天魔真气逐渐聚起,不觉信心大增。

    他默运心诀,朝冥轮叫道:“老鬼头,你我内外合力,再搏它一回!”手落琴响,腾起蒙蒙光华,却是施展出“破罡心诀”。

    冥轮见莫不悔祭出魔教至宝,心中也是一振,催动百多年的苦修真元,注入金轮。

    两人心无杂念一起戮力联手,“轰”的一声,终于炸开光罩。

    顿时神火四溅,光渣乱飞,莫不悔与冥轮被一股澎湃巨浪抛飞而起,在空中翻转了数十跟头,才稳下身形。

    冥轮脱离苦海欣喜若狂,可转眼一看都天伏魔符,却再也笑不出来,原来光罩一灭,裂缝也随之合上。

    眼下他与莫不悔皆是疲惫不堪,身受重创,哪里还有力气再次轰开仙符?

    忽然身前人影晃动,莫不悔的身躯枯槁一般飞了过来。

    冥轮想也没想,纵身伸手抱住,低头一看莫不悔已经昏迷,手中还牢牢握着天殇琴。

    冥轮的目光在天殇琴上打了一个转,贪婪的神色一闪即灭,右手抵住莫不悔背心,将魔气毫无吝啬的注入。

    莫不悔的喉结一阵轻轻颤动,张嘴吐出两口黑色的淤血,迷迷糊糊看到冥轮关切的面容,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疲惫的叹口气道:“老鬼头,你怎么还没走?”

    冥轮苦笑道:“仙符的缝隙已经合上,老子就是想走,也走不成。”

    莫不悔“哦”了声道:“原来如此。”

    冥轮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叫道:“小子,你也别把老子看扁,我再卑鄙,也不至于再会丢下你不管,若是那样,老子还是人吗?”

    莫不悔渐渐回过神来,重新睁开眼睛道:“你什么时候转性了,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说这话时,嘴角含着微微笑容,还有未干的血丝。

    冥轮心头没来由的一热,说道:“狗屁,老子本来就是恩怨分明,什么转性不转性,更和太阳没关系!”

    他说话时,还在拼命将所剩不多的魔气真元输入莫不悔体内,自己头顶早已青烟如雾,冉冉冒起。

    莫不悔挣扎着从冥轮怀里起身,看了看高悬的都天伏魔符,竟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他皱眉道:“老鬼头,看来我们要功亏一篑了。”

    冥轮也是遗憾得紧,却一拍莫不悔道:“没事,过几日咱们再来,定可冲出去。”

    他这一掌抽在莫不悔肩膀上,莫不悔躲也没躲,显然是完全相信了自己。

    冥轮的胸口仿佛被什么暖烘烘的东西堵住,说不出原由的难受。

    莫不悔摇头道:“老鬼头,我不甘心,咱们再试一次如何?”

    冥轮一怔道:“你还有力气再轰开‘都天伏魔大光明符’?”

    莫不悔双目注视仙符道:“我现在的情况,老鬼头你又不是不清楚,恐怕比你还要糟糕很多。不过,我想那‘都天伏魔大光明符’连受你我轰击,灵力也强不到哪里去,就看咱们跟它谁能咬牙坚持到最后。”

    冥轮想起莫不悔的话,呵呵笑道:“谁笑到最后,谁才笑的最好?”

    莫不悔点头道:“老鬼头,我刚才已经想过,凭你或者我一人之力,都是强弩之末,不堪大用,惟今之计,便是依靠悔柔仙剑,再次施展伏魔诀。可先前与伏魔六剑一战,悔柔灵力大损难以继续,我体内的精元更是消耗殆尽。”

    冥轮皱眉道:“所以我才觉得不如暂时放弃,等你我复原后卷土再来。”

    莫不悔微笑道:“说不准那时伏魔大阵的法力也恢复了过来,我们一样要费上十分艰辛。你若信得过我,便将本体精魄度入悔柔剑魄之中,有你接近二百年的精元相助,我再借天殇琴激起大日天魔真气,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成功。”

    冥轮眼睛一亮道:“老子到现在这个田地,还有什么信不过你的,不过莫不悔,你果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老夫是怕你恃强硬撑,反损伤了经脉丹田,那就不妙了。”

    莫不悔嘿然道:“老鬼头,你也太小看莫某了,我既然说出口来,也就势必能够办到。除非是你信不过我,害怕莫某乘机炼化了阁下的精魄,才有意推脱。”

    冥轮怒道:“呸,谁这么想,谁是王八蛋!”说罢,瞑目调息,渐渐又恢复了三成多的功力。

    他一睁眼道:“娃娃,老子这就来了!”精魄缓缓凝缩,度入悔柔仙剑。

    仙剑铿然长吟,融合了冥轮的精魄与精血后,灵力大增。

    莫不悔手握悔柔,仰望着“都天伏魔大光明符”,深深吸了口气,以天殇琴的“归元”、“吞虚”两诀,激起天日天魔真气。

    他自初悟天道后,体内两股真气已无分彼此,再不担心有走火入魔之忧,而悔柔仙剑也因此不冉排斥魔气。

    第三次,莫不悔祭起伏魔诀,与前两回唯一不同,就是他手中的悔柔仙剑,不仅注入了汩汩真元,更有冥轮的精魄百多年的修为。

    他的心头却一片空明忘我,全然不考虑失败成功,仿佛又回到了天道仙山,那无喜无悲、超脱尘世与红尘的情怀充盈,恍惚忆起日出月没自然永恒,花开水流天地无常。

    伴随着激越雄壮的仙剑雷鸣,紫色光华弥漫大阵,直冲向“都天伏魔大光明符”!

    数十丈的距离不过转眼,却是生死天堑,多少雷霆风霜,莫不悔忽然多了一层明悟,依稀体会到当年伏魔诀鼻祖仗剑荡魔、澄清寰宇的悲天情怀。

    有大慈悲大天心,故有真性情真热血。

    谁说修仙只为长生,谁说仙人忘情,只为浊世滔滔群魔乱舞,倚我青锋直指九霄!

    寻帮仙剑感应主人心意,壮怀激烈,一举冲上“定乱”境界,焕发出绚烂绮丽的流光异彩。

    天门中开,山河变色,都天伏魔符上爆开一道裂口,冲起漫天白光,直照得归元峰上一片白昼,山摇地动。

    无数归元弟子从睡梦中惊醒,目睹天地之威,满眼的迷离白光,却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隆隆声里,“都天伏魔大光明符”骤然收缩成一团夺目的乳白色光团,射向天宇,将莫不悔的身躯紧紧包裹在其中。

    伏魔大阵中,六剑八宝同时镝呜,仿彿受到仙符召唤,从四面八方一起聚拢,融入都天伏魔符幻化成的光华扶摇真上。

    莫不悔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守着灵台心灯不灭,那伏魔符所化的白光,挟着磅礴浩瀚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直要把经脉也撑破。

    他自是不知,上古炼制出仙符之人,便是在天道仙山上点化他的那位仙人,种种因缘巧合下,莫不悔体内完全撤空,反而凸现出那仙人点化时,种入他心底的一抹灵性。

    都天伏魔符顿时与那抹灵性水乳交融,在分离万年之后,以如此神奇而不可思议的方式,重新聚集到同一个人的身上。

    受了仙符召引,伏魔六剑熔炼成六色剑光,尾随而至,水银一般不由分说的,倾泄进莫不悔的身躯,安家落户。

    伴着丹田闷雷似的轰鸣,暗蕴归元派上代长老精元的伏魔六剑,在“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的引媒之下,亦如百川归海,从此生死相依。

    莫不悔毫无半点喜悦之情,他如坠熔炉,小腹处好像有一把烈焰在熊熊燃烧,明明真气充盈,却偏偏有一种疲倦力竭的感受。

    他一路狂飙冲上千丈高空,白光渐渐散淡,仙剑猛烈颤动,抛飞出冥轮的精魄。

    一老一少皆是精疲力竭,在刚才一击中耗尽所有力量,只好随风飞舞,借着庞大的气浪余势,冉冉飘落。

    “瞬嚓瞬嚓”,也不晓得折断了几株千年古松的粗壮树枝,莫不悔的身躯犹如滚球似的,砸落在归元山一座无名有密林中。

    他被摔得天星乱冒,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身上的衣裳,早被树枝刮裂成一条条布不停晃荡,那些伤口也再次震裂,淌出汩汩鲜血,但比起这些身体上的痛楚来,莫不悔的心中却满是欣喜与激动。

    他仰面倒在柔软的枯叶地上喘息几口,深深而又贪婪的,品尝着归元山中那芬芳的草木清香,望着皓月中天,松涛如海,从没觉过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可爱。

    莫不悔体内的异状渐渐退去,丹田逐步恢复了平静,却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他蓦然发现,伏魔大阵中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八件仙宝,正冉冉盘旋围绕在自己周围,闪烁着柔和的光华。

    莫不悔大是惊讶,回想刚才“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炼化的一幕,着实有些迷惑。

    他并不晓得,都天伏魔符此刻已然化为仙家直元,蕴于丹田,六剑八宝本乃仙符护法,如今自然一并认主臣服,那伏魔六剑更是炼作剑芒,浑然同体。

    当身体里稍稍恢复了一点气力,飞绕在身旁的伏魔八宝轻轻鸣响,各自凝炼成弹丸大小的形状,钻入莫不悔的袖口里。

    莫不悔怔了一怔,竟似觉得这八宝,已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心念稍动,便可如使手足一般驱动。

    他索性不去想其中缘由,拄着悔柔仙剑,艰难起身,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知老鬼头现在如何?”

    忽然听见左首五六丈外的草丛里一阵婆娑,亮起一道青色的光影,冥轮的精魄上沾满鸟兽的粪便和草叶,骂骂咧咧站起身道:“他奶奶的,摔下来也不拣个好地方,倒楣透顶,居然落进了粪坑。”一面骂,一面呛出满口血光,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见对方,彼此先是一怔,继而不约而同指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大笑起来。

    冥轮边笑边咳,直感觉两百来年,从没有一刻有现在这样好笑、这样舒心开怀。

    莫不悔也是辛苦的用仙剑支撑住平衡,不然怕早笑翻到地上。

    他的眼睛里连泪水都笑了出来,喘息着指住冥轮道:“老鬼头,你怎么会是这样?”

    冥轮毫不示弱的回敬道:“你小子又比我漂亮到哪里去,鼻青脸肿,连块完整的地方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宛如顽童一般大笑不已,若教别人看见,只当是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了两个疯子。

    但他们却全不在意,沉浸在劫后余生脱出生天的喜悦中,忘却了勾心斗角、忘却了尔虞我诈,用曾被遗忘埋葬的赤子之心,体味这一切的欢乐。

    冥轮恶狠狠盯着莫不悔骂道:“笑,老子叫你笑,等老子去了大雪山,看你还能笑谁?”

    话音一落,两人的笑声也突然停顿,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堵住。

    密林里沉寂下来,惟有风过松涛沙沙作响,在地面上摇曳出无数的影子。

    冥轮望着莫不悔,忽然意识到,很快就该跟这小子说声再见,然后分道扬镳,从此天各一方,或许永世再难相逢。

    慢慢的,一种莫名的不舍,悄悄占据心头,怔怔望着莫不悔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闭嘴无言。

    沉默了许久,莫不悔终于打破了僵局,缓缓的说道:“老鬼头,既然你我已经出了困魔渊,就该分手了。你去你的大雪山找雪魄梅心,我也要回归元再看上一眼。

    “今后多多保重,少做些卑鄙下流的恶事,也好早日体悟天道,羽化飞天。”

    冥轮呸道:“你小子干嘛说的像生离死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了你小子在老子耳根旁边吵吵,我还清净许多。老子这就走了,娃娃你也要多当心些,那些正道人物个个表面道貌岸然,其实也没几个是好鸟,别被人害了。”

    莫不悔微笑,点头道:“放心吧,连你老鬼头都没能拿我莫不悔怎么样,何况别人?”

    冥轮乍听以为莫不悔是称赞自己,一转过弯,才醒悟又是损人的话,吐了口唾沫道:“狗屁,老子可比那些伪君子强多了。”

    他身形一晃,腾到空中道:“老子走啦,有事就到蛮荒来找我。”说罢,再不回头,朝着密林上空飞去。

    莫不悔目送冥轮孑然远去的身影,蓦地感到这个称著大陆的魔头,竟是如此孤寂苍老。

    想那大雪山之行的凶险,比起困魔渊也差不到哪里去,谁也没底敢说,冥轮就一定能成功。

    他回想起困魔渊中的日日夜夜,一股热血涌上胸膛,冲着冥轮叫道:“老鬼头!”

    冥轮的身子一震,回过头来,凶巴巴的道:“你还叫老子作甚,别婆婆妈妈惹老子腻烦。”

    莫不悔出奇的没有还嘴,微笑道:“不如你等我几天,等归元的事情了断后,我便陪你去大雪山万壑谷,一起会会绝情婆婆如何?”

    冥轮闻言一喜,莫不悔的修为已不在自己之下,得他相助,夺得雪魄梅心的希望无疑大增,可他毕竟放不下老脸,嘿嘿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子可没求你。”

    莫不悔暗笑,回答道:“是了,就算莫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莫不悔怒道:“你当老子是耗子么?”说着话,人却回来了。

    如此,两人便在深山中隐居了十余日调养伤势,恢复元气。

    等莫不悔带冥轮夜上坐忘峰,小楼邂逅何婉,其后所发生的事情不再多赘述。

    至于镇守困魔渊外的罗烈,由此遭受无妄之灾,却更非两人所能知晓。

    莫不悔口舌辩给,简略扼要把遭遇说完,听得许春秋眉飞色舞津津有味,忽而忧,时而喜,抓耳挠腮,连连惋惜道:“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也不叫上我老人家,莫不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莫不悔两眼一翻道:“好玩?我把你丢到困魔渊里两年试试那味道,到时候,你就晓得好不好玩了。”

    许春秋呵呵一笑,瞧见王归语独自走了过来,立刻叫道:“老木头疙瘩,是来找你宝贝徒弟么?我老人家正和他说得高兴,你待会再来。”

    能给王归语起上这么一个绰号,当真是许春秋的本事,不过总算多加了一个“老”字。

    王归语也不动气,满面肃容躬身道:“师叔,弟子是有紧要的事,跟不悔说上几句,请师叔行个方便。”

    许春秋最怕的,就是像王归语这样的老古董,老人不高兴起身道:“有什么紧要事非要现在就说,稍等一会,天就能塌下来?”

    王归语又一躬身,没有回答。

    许春秋无奈道:“好吧,就把莫不悔借给你说一会话。哎,老木头疙瘩,我老人家能不能就待在旁边听听,保证不往外说。”

    王归语摇摇头道:“恐怕不行,师叔。”

    许春秋哼道:“好稀罕么,不听就不听。”后面半句:“反正我老人家有天耳通,一样能听着。”到了嘴边,又急忙给咽了回去,须知说出去就不灵验了。

    王归语微微一礼,朝着莫不悔背后的皮囊道:“冥轮先生,也请你回避片刻?”

    冥轮躲在皮囊里不吱声,只盼王归语忘记了自己,也好听听这老头究竟要跟莫不悔说什么,居然连许春秋也不让在旁。

    这么一给王归语叫号,他脸皮再厚也不能装傻,只得御着金轮飞出道:“当然可以,老子才不会像某些老家伙那般卑鄙无耻,喜欢偷听别人的说话。”

    许春秋一蹦三丈高,怒道:“冥老鬼,你说谁卑鄙无耻、喜欢偷听别人说话来着?”

    冥轮可不怕许春秋,浑不当回事的道:“奇怪了,我又没指名道姓,许老头你跳什么?”说着,金轮一晃朝外飞去。

    许春秋追着叫道:“冥老鬼,你别逃,有话说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去得远了,王归语才道:“不悔,跟我来。”

    莫不悔察言观色,隐约觉得王归语的模样有些蹊跷,嘿然道:“老头,你又摆什么谱?”

    跟在王归语身后一路出了归元观,沿着清幽小径走了良久,前面忽然出现一片开阔的空地,景色甚是熟悉。

    王归语停住脚步,面色凝重,回过身来问道:“不悔,你可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莫不悔环顾四周,回答道:“我怎会忘记这个地方,当年我初上归元,就是在这里与你击掌立约,从此投入归元派的门下。”

    王归语嘴角露出一缕笑容,点头道:“难得你还记得,可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到这里来说话?”

    莫不悔笑道:“谁晓得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不见得是要送我下山吧。”

    王归语的身躯,在几乎不可察觉中轻轻一震,沉声道:“不悔,你可又知道在归元的这些年里,你犯下了多少门规戒条?”

    莫不悔一愣,不解道:“老头,你忽然说起这个干什么?”

    王归语背对莫不悔,目光凝视天边,缓缓道:“你修炼魔门心法、藏匿天殇琴,此为其一;结交冥轮、任飞等魔门中人,有失正道立场,此其二;重伤钱爽,与同道结怨,此其三;面壁期间偷逃下山,此其四;私恋萧善柔,败坏门风,此其五;大闹晚霞居以泄私愤,此其六;与萧厉械斗,同门相残,此其七;肆意妄为,顶撞师长,此其八;动用伏魔诀,忤逆犯上,此其九;帮助冥轮,毁我归元伏魔仙阵,此为其十——”

    莫不悔起初还努力保持平静,到后来越听越激动,他着实不能相信,这番话竟出自王归语之口,大声道:“老头,这些事,我的确都有干过!大丈夫敢作敢当,我绝不推脱。

    “可若是别人这么说,我莫不悔只当乌鸦噪舌,懒得理睬,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么说,难道连你都信不过我?”

    王归语的面容平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继续用镇定平静的语气,说道:“莫不悔,门规如山,你可明白?”

    莫不悔激愤的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老头,原来你也要我学赵师兄一般,为了什么狗屁的门规和归元派的威名,明明被人冤枉了,也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可惜我莫不悔生来不吃这套,更是问心无愧!”

    王归语说道:“不悔,从今日起,归元派的门规戒律,你也不必再遵守,以后更不会有人再拿这个来压你。”

    莫不悔怔了怔,迅即明白了王归语话中涵义,难以置信的问道:“老头,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把我逐出归元派门墙,往后我便不再是你的弟子了?”

    王归语消瘦的身躯伫立不动,只微微点头示意。

    莫不悔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懂了,一定是归圆、归真他们逼你这么做,又或者是萧大胡子的撺掇,对不对?好,我这就找他们论理,他们凭什么要赶走我?”

    莫不悔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么回事,心中亮堂许多。

    对他而言,只要这个决定不是老头做出的,漫天阴霾都可散去,就算天塌下来,大不了当被子盖就是了。

    说完话,莫不悔转身就想去找归圆真人的晦气,不料王归语沉声道:“你错了,这是贫道的意思,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莫不悔胸口挨了重重一锤,瞪着王归语的背影,双拳紧握绷起青筋,极力压制着冲动问道:“为什么?”

    他实在没有想到,当自己死里逃生回到归元,当自己力战迫退红袍老妖,与他重逢后,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如果早晓得会是这样,还不如待在困魔渊里,没有出来得好。

    伤心、失望、惊讶、愤怒、不平、疑惑——各种念头感受,一起涌上莫不悔的心头,直觉着堵得他要爆裂开来一般。

    不知道从何时起,在他内心深处,早把归元山当作了自己的家,把清心林当作浪子的归宿,更在潜意识里,将老头视为自己父亲一样。

    无论生或死、无论走到哪里,莫不悔都会有一种根的感觉,都会想到在归元山归元峰的清心林里,有一个不爱说话的老头,关怀注视着他。

    在失去善柔后、在暗无天日的困魔渊里,只要想起这些,都可令他升起一丝温暖。

    可如今,就连这也要被人无情的夺走,而做出决定的人,又恰恰是眼前的老头!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莫不悔叫道:“我不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狗屁理由,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你也会是那种迂腐虚伪的老古董!

    “不然,你当年就不会结交鸠志,更不会救郝连萱!”

    停电一天所以更新的晚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