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收尸
“曲子轩之前好像放了只信鸽出去。”穆销骨看着走在前面确定不会听到他们说话的曲子轩和沈睿，问道：“子衍，你知道收信的人是谁吗？”
“啊？”因为出了苑琼楼穆销骨就买了好几串冰糖葫芦，温子衍现在正跟阿宝比谁吃的冰糖葫芦多，于是就边往嘴里塞，边回答道：“曲子轩每天都会放飞信鸽的，我也问过了，他说收信的人是长公主。因为八皇子死了，长公主担心他在外边会出事儿，所以就让他每天都用信鸽报一次平安。”
“是吗？”穆销骨想了想，又道：“可曲子轩不是才刚从宫里回来，按理来说长公主已经知道他是平安的，间隔时间这么短，放信鸽岂不是多此一举？”
“八皇子在宫外出了事儿，不止是凶手没被抓到，而且这葬礼还没完呢，长公主能放曲子轩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温子衍嚼着冰糖葫芦，道：“更何况现在我们要去菇山，长公主没办法再飞鸽传书随时让他回宫里面儿，他当然得跟长公主说一声了。”
“也是。”穆销骨道，伸手阻止了阿宝还想往小嘴里塞冰糖葫芦的行为。
几乎是同样的起点，从此地到达菇山也需要耗费数小时，路途遥远且偏僻，荒草萋萋，渺无人烟。
只不过那时候是嬉闹玩耍，现在是故地重游，每经过一个地方仿佛都像是重新经历一遍当初的心境一样，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想撒尿。”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惋惜的时候，穆销骨的一句话，就成功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沈睿：“……”
曲子轩：“……”
“内急就去找地儿解决啊，刻意说出来干嘛？！是不是还要我提你尿尿啊？！”温子衍翻了个白眼，气道：“魔道的脸儿真的都要让你给全部丢光了！”
穆销骨笑了笑，道：“如果你想要提我尿尿的话，其实我也不介意的。”
“臭不要脸儿！”温子衍骂道。
“是是是，我是臭不要脸，你是臭要脸。”将睡着的阿宝递给了温子衍，穆销骨道：“好好抱着小臭不要脸，等臭不要脸尿完了就回来。”
“闭上嘴儿快滚吧你！”捡起一根小枯枝扔向了穆销骨，温子衍怒道。
可惜穆销骨轻松地就躲开了，不仅如此，还朝着温子衍做了个鬼脸。
“穆公子真不愧是魔道之首啊。”直到穆销骨走远后，毫无预兆地，曲子轩忽然开口道。
“什么？”温子衍不明白曲子轩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八皇子下葬时，整个胜日寻芳阁的人都被活埋殉葬了。”曲子轩道。
闻言，沈睿面露不忍，但这里是红尘而不是仙家，他就是想阻止也有心无力。
“穆公子应该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曲子轩看着愣住的温子衍，道：“怎么说也在胜日寻芳阁里待了一段时间，老鸨那边尸首还没凉透，穆公子这边就已经能像平常一样地嬉笑打闹，所以我才说穆公子真不愧是魔道之首，不然要是换了一般人，是不可能会将他人的生死看得这么淡薄的。”
温子衍低下了头，心里明白穆销骨只提了嫖客被活埋殉葬是为了当时在场的阿宝着想，虽然不知道八皇子究竟是被他给害死的还是被沈君骨给害死的，但不论如何肯定也有他的份，作为其中之一的凶手，他确实没有办法去接曲子轩的话。
“八皇子似乎很喜欢穆公子扮的花红姑娘。”见温子衍不说话，曲子轩便转移了话题。
“嗯。”温子衍应道：“八皇子确实很喜欢销骨，喜欢到都想把销骨给娶回家里面儿了。”
曲子轩叹了口气，道：“就是可惜八皇子错付了真心，不知道穆公子接近他是有不轨意图的。”
“就算是有不轨意图，可是销骨并没有去伤害他啊。”温子衍忙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八皇子的死跟销骨真的没有一点儿关系！而且当时销骨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就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不轨意图’？”沈睿看向了温子衍，问道：“什么不轨意图？”
温子衍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就说漏了嘴，面对曲子轩和沈睿怀疑的目光，结结巴巴地道：“其实也……也没有什么不轨意图，就……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温子衍也没能‘就是’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倒是憋得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心虚至极。
“就是因为老鸨想要让穆公子嫁给八皇子，所以穆公子迫于无奈，才接近八皇子的，是吗？”见温子衍慌张得不行，曲子轩倒是难得地替他解了围。
“对对对！就是这样儿！”温子衍急忙回应，说完，生怕沈睿又问些什么无法招架的问题，便道：“那个，我……我去看看销骨尿得怎么……呸！我去看看销骨怎么还不回来，可能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搭把手去。”
“好。”曲子轩点了点头，看着温子衍慌忙跑去追上穆销骨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矮山
“销骨！等等我啊！销骨！”温子衍气喘吁吁地大叫道。
“子衍？”伸手扶住了跑来的温子衍，穆销骨问道：“你怎么跟上来了？”
“我……呼呼……我……”温子衍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也要尿尿。”
穆销骨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我又不是真的内急，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就回去吧。”
“‘不是真的内急’？那你来这儿干什么？”温子衍不解，又突然像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啊？”
“没有什么发现。”穆销骨回答，道：“就是想来看看。”
“那我跟着你一块儿看吧。”温子衍道，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穆销骨：“……”
看了莫名其妙的温子衍一眼，穆销骨也就任由他继续跟着了。
带着沈君骨和温子衍走到了半山腰处，然后又往山的侧面走去。横向赶路比起向上行走要耗时得多，需要放慢脚步以防踩滑的问题，不然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山去。可尽管如此，穆销骨也依旧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行着。
沈君骨看着走在前方明显非常有目的性的穆销骨，心里明白他又在撒谎，不禁脸色微沉。
走了好一会儿，迟钝的温子衍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口便问道：“销骨，你这是要去那儿……”
话没说完，穆销骨就已经停了下来。
目光随着停留在了三月中旬发现云陵魔鸽的那个山洞里，沈君骨和温子衍都是一愣。
穆销骨真的什么发现都没有，他只是忽然想起来，当初离开得太着急，忘了……给他家的魔鸽收尸了而已。
这地方真的非常荒凉，荒凉到半年过去了，云陵魔鸽的尸首都已经被鸟兽啃噬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也没有路过的人来收拾过。
上前将插入云陵魔鸽骨架中的那支箭取出来，穆销骨脱下外衫包裹住了尸首，然后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结，才吹了声口哨，召唤来了一只云陵魔鸽。
“来，把你的同伴送回桃花坞去。”让云陵魔鸽咬住了衣衫，穆销骨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记住了，我们云陵的妖魔精怪，就是死，也要回到自己的家里才行。”
重重地点了点头，云陵魔鸽便飞向了天空。
“走吧。”出了山洞，穆销骨伸了个懒腰，道：“我们回去吧。”
“嗯……”温子衍应道，却不像穆销骨那么看似轻松的模样，表情有些沉重。
穆销骨正要调侃温子衍几句，就听到一阵风声由远到近，最后落在了他的身后。
是一只云陵魔鸽。
取下了云陵魔鸽脚上的字条，穆销骨看了看，似乎内容非常深得他心，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
“怎么了？”温子衍问道：“是什么好消息儿，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还记得我让你写信回魔道调查当初缚灵袋的那件事吗？”将字条焚毁掉，穆销骨道：“现在结果出来了。”
因为收到的信件上说，丑桃妖将温子衍的调查结果与《捉妖师私录》里的内容比对，发现有一半以上符合。虽然还有些魔道子弟并没有注意到当初那些人的信息，但是已经不难猜到，《捉妖师私录》里记录在册的人确实都跟魔道的妖魔精怪被杀有关。
“真的吗？！”听穆销骨说完，温子衍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确实是件好事。”穆销骨笑道。
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接下来穆销骨就不用再去操心了，丑桃妖会收好《捉妖师私录》，让魔道子弟一个不落地去收拾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的。
稍微收敛了过于欢喜的情绪，几人便回去跟曲子轩他们会合了。
“穆公子，你的外衫去哪里了？”曲子轩问道。
“撒尿的地方有点隐蔽，不小心就被树枝给划破了。”穆销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边接过温子衍递来的新的外衫，边撒谎道：“我嫌邋遢，索性就扔了。”
“是吗？”曲子轩看了一眼穆销骨身旁衣衫整洁的沈君骨和温子衍，对于这样的理由不置可否。
“啊？”因为出了苑琼楼穆销骨就买了好几串冰糖葫芦，温子衍现在正跟阿宝比谁吃的冰糖葫芦多，于是就边往嘴里塞，边回答道：“曲子轩每天都会放飞信鸽的，我也问过了，他说收信的人是长公主。因为八皇子死了，长公主担心他在外边会出事儿，所以就让他每天都用信鸽报一次平安。”
“是吗？”穆销骨想了想，又道：“可曲子轩不是才刚从宫里回来，按理来说长公主已经知道他是平安的，间隔时间这么短，放信鸽岂不是多此一举？”
“八皇子在宫外出了事儿，不止是凶手没被抓到，而且这葬礼还没完呢，长公主能放曲子轩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温子衍嚼着冰糖葫芦，道：“更何况现在我们要去菇山，长公主没办法再飞鸽传书随时让他回宫里面儿，他当然得跟长公主说一声了。”
“也是。”穆销骨道，伸手阻止了阿宝还想往小嘴里塞冰糖葫芦的行为。
几乎是同样的起点，从此地到达菇山也需要耗费数小时，路途遥远且偏僻，荒草萋萋，渺无人烟。
只不过那时候是嬉闹玩耍，现在是故地重游，每经过一个地方仿佛都像是重新经历一遍当初的心境一样，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想撒尿。”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惋惜的时候，穆销骨的一句话，就成功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沈睿：“……”
曲子轩：“……”
“内急就去找地儿解决啊，刻意说出来干嘛？！是不是还要我提你尿尿啊？！”温子衍翻了个白眼，气道：“魔道的脸儿真的都要让你给全部丢光了！”
穆销骨笑了笑，道：“如果你想要提我尿尿的话，其实我也不介意的。”
“臭不要脸儿！”温子衍骂道。
“是是是，我是臭不要脸，你是臭要脸。”将睡着的阿宝递给了温子衍，穆销骨道：“好好抱着小臭不要脸，等臭不要脸尿完了就回来。”
“闭上嘴儿快滚吧你！”捡起一根小枯枝扔向了穆销骨，温子衍怒道。
可惜穆销骨轻松地就躲开了，不仅如此，还朝着温子衍做了个鬼脸。
“穆公子真不愧是魔道之首啊。”直到穆销骨走远后，毫无预兆地，曲子轩忽然开口道。
“什么？”温子衍不明白曲子轩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八皇子下葬时，整个胜日寻芳阁的人都被活埋殉葬了。”曲子轩道。
闻言，沈睿面露不忍，但这里是红尘而不是仙家，他就是想阻止也有心无力。
“穆公子应该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曲子轩看着愣住的温子衍，道：“怎么说也在胜日寻芳阁里待了一段时间，老鸨那边尸首还没凉透，穆公子这边就已经能像平常一样地嬉笑打闹，所以我才说穆公子真不愧是魔道之首，不然要是换了一般人，是不可能会将他人的生死看得这么淡薄的。”
温子衍低下了头，心里明白穆销骨只提了嫖客被活埋殉葬是为了当时在场的阿宝着想，虽然不知道八皇子究竟是被他给害死的还是被沈君骨给害死的，但不论如何肯定也有他的份，作为其中之一的凶手，他确实没有办法去接曲子轩的话。
“八皇子似乎很喜欢穆公子扮的花红姑娘。”见温子衍不说话，曲子轩便转移了话题。
“嗯。”温子衍应道：“八皇子确实很喜欢销骨，喜欢到都想把销骨给娶回家里面儿了。”
曲子轩叹了口气，道：“就是可惜八皇子错付了真心，不知道穆公子接近他是有不轨意图的。”
“就算是有不轨意图，可是销骨并没有去伤害他啊。”温子衍忙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八皇子的死跟销骨真的没有一点儿关系！而且当时销骨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就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不轨意图’？”沈睿看向了温子衍，问道：“什么不轨意图？”
温子衍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就说漏了嘴，面对曲子轩和沈睿怀疑的目光，结结巴巴地道：“其实也……也没有什么不轨意图，就……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温子衍也没能‘就是’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倒是憋得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心虚至极。
“就是因为老鸨想要让穆公子嫁给八皇子，所以穆公子迫于无奈，才接近八皇子的，是吗？”见温子衍慌张得不行，曲子轩倒是难得地替他解了围。
“对对对！就是这样儿！”温子衍急忙回应，说完，生怕沈睿又问些什么无法招架的问题，便道：“那个，我……我去看看销骨尿得怎么……呸！我去看看销骨怎么还不回来，可能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搭把手去。”
“好。”曲子轩点了点头，看着温子衍慌忙跑去追上穆销骨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矮山
“销骨！等等我啊！销骨！”温子衍气喘吁吁地大叫道。
“子衍？”伸手扶住了跑来的温子衍，穆销骨问道：“你怎么跟上来了？”
“我……呼呼……我……”温子衍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也要尿尿。”
穆销骨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我又不是真的内急，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就回去吧。”
“‘不是真的内急’？那你来这儿干什么？”温子衍不解，又突然像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啊？”
“没有什么发现。”穆销骨回答，道：“就是想来看看。”
“那我跟着你一块儿看吧。”温子衍道，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穆销骨：“……”
看了莫名其妙的温子衍一眼，穆销骨也就任由他继续跟着了。
带着沈君骨和温子衍走到了半山腰处，然后又往山的侧面走去。横向赶路比起向上行走要耗时得多，需要放慢脚步以防踩滑的问题，不然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山去。可尽管如此，穆销骨也依旧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行着。
沈君骨看着走在前方明显非常有目的性的穆销骨，心里明白他又在撒谎，不禁脸色微沉。
走了好一会儿，迟钝的温子衍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口便问道：“销骨，你这是要去那儿……”
话没说完，穆销骨就已经停了下来。
目光随着停留在了三月中旬发现云陵魔鸽的那个山洞里，沈君骨和温子衍都是一愣。
穆销骨真的什么发现都没有，他只是忽然想起来，当初离开得太着急，忘了……给他家的魔鸽收尸了而已。
这地方真的非常荒凉，荒凉到半年过去了，云陵魔鸽的尸首都已经被鸟兽啃噬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也没有路过的人来收拾过。
上前将插入云陵魔鸽骨架中的那支箭取出来，穆销骨脱下外衫包裹住了尸首，然后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结，才吹了声口哨，召唤来了一只云陵魔鸽。
“来，把你的同伴送回桃花坞去。”让云陵魔鸽咬住了衣衫，穆销骨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记住了，我们云陵的妖魔精怪，就是死，也要回到自己的家里才行。”
重重地点了点头，云陵魔鸽便飞向了天空。
“走吧。”出了山洞，穆销骨伸了个懒腰，道：“我们回去吧。”
“嗯……”温子衍应道，却不像穆销骨那么看似轻松的模样，表情有些沉重。
穆销骨正要调侃温子衍几句，就听到一阵风声由远到近，最后落在了他的身后。
是一只云陵魔鸽。
取下了云陵魔鸽脚上的字条，穆销骨看了看，似乎内容非常深得他心，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
“怎么了？”温子衍问道：“是什么好消息儿，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还记得我让你写信回魔道调查当初缚灵袋的那件事吗？”将字条焚毁掉，穆销骨道：“现在结果出来了。”
因为收到的信件上说，丑桃妖将温子衍的调查结果与《捉妖师私录》里的内容比对，发现有一半以上符合。虽然还有些魔道子弟并没有注意到当初那些人的信息，但是已经不难猜到，《捉妖师私录》里记录在册的人确实都跟魔道的妖魔精怪被杀有关。
“真的吗？！”听穆销骨说完，温子衍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确实是件好事。”穆销骨笑道。
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接下来穆销骨就不用再去操心了，丑桃妖会收好《捉妖师私录》，让魔道子弟一个不落地去收拾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的。
稍微收敛了过于欢喜的情绪，几人便回去跟曲子轩他们会合了。
“穆公子，你的外衫去哪里了？”曲子轩问道。
“撒尿的地方有点隐蔽，不小心就被树枝给划破了。”穆销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边接过温子衍递来的新的外衫，边撒谎道：“我嫌邋遢，索性就扔了。”
“是吗？”曲子轩看了一眼穆销骨身旁衣衫整洁的沈君骨和温子衍，对于这样的理由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