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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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32秋云隶首

    那天黄帝率车架一路向北,芝兰和彤鱼坐在车辇上,隶首骑一匹快马,与花女紧随着他。

    可是连续几天,渐渐行近汉山樵歌,仍没有一点关于嫘祖的消息,黄帝万千愁绪,一颗心一直悬着,更加焦灼忐忑起来…

    已经入仲夏,一眼望去,一片金灿灿的稻田,都是忙忙碌碌收割的身影。

    句芒与嫫母也回来了,同样是很遗憾的消息。

    “缙云,我们且住进汉山樵歌,再派人细细寻找,可好?”力牧看着烈日当空,这数日都在野外安歇,已经疲惫不堪了。

    “还是回轩辕山吧,既然知道嫘儿安好,就是晴天,留下两个将领在汉山樵歌寻找,”黄帝眉头紧锁,片刻又说,“鸳水的刑天不久前归降了东夷,过了秋收,冀中终有一战…”

    “缙云,我们未雨绸缪才是!赶紧派遣于则前往南境驻守,调应龙回中皇山备战…”

    “我也是此意!”

    正在说着,车架前面,不知何故突然停了下来,他连忙问,“怎么回事?”

    “启禀缙云,有村民聚众滋事,拦住我们的去路,说族长不公正,要向缙云讨公道…”

    “哦?前去看看…”

    只见前面是一个广阔的大草堂,垒起一堆堆谷垛和瓜果之类,好些村民围在那里,争吵不休,甚至动起武来。

    “各位乡亲,丰收的季节,本是最让人高兴的事,你们如此争执不下,又是为何?”黄帝关怀的问。

    一个长者站出来,恭恭敬敬地说,“缙云,你有所不知,今年大丰收,乡亲们心里自然是高兴,可是这些谷子和瓜果,不知怎么分配才公平?谷子还好,一斗一斗量就是,可这些瓜果却不能量着来,难免有多或少,乡亲们说我不够公正,我心里也觉得委屈啊!”

    “原来这样?”黄帝沉思。

    “怎么办啊?”纷纷议论。

    “这样还不简单?”这时,人丛中有人走出来说。

    众人一看,原来说话的人是隶首,都狐疑地看着他。

    “你说的轻巧,你有什么办法?”句芒质疑地问。

    “如果一支杆子,左右各挂一个物体两边平衡,是不是重量相同?”隶首反诘。

    “是啊!”众人连连点头,又似懂非懂。

    隶首又回到马前,取下一把称秆,和一个石砣,“这是称秤,我闲暇没事斟酌出来,上面有刻度,以大格为斤,小格为两,不会多也不会少,称什么都错不了,公平公正!”

    “这么简单?”众人仍然将信将疑。

    “就是这么简单!不信,试试便知道了…”

    有人量了几份谷子,分别以称秤称下,果然不差分毫。

    “这下子可好了,你们不知道啊,每到丰收季节,我就是焦头烂额,不知怎么做才公平,弄得好几天没睡觉呢!”长者连声道谢。

    “这小伙子果然有两下子啊!”

    “这样就公平了,是不是?”

    村民心悦诚服,欢天喜地领取果实去了。

    “我倒是发现人才了啊!”黄帝与力牧对看了一眼,发出由衷之言。

    “他委实是个人才!”力牧笑了笑,“他发明了珠算,这本是很了不起的事,还来不及惊讶一翻,却给缙云逮住了,施以刑罚,一肚苦水,无从申辨,我看啊,他一定是寒了心,怎随我们上轩辕山呢?”

    “隶首,那天我是错了,我正式向你道歉,你可愿意上轩辕山?”黄帝一笑,总得试试,对不对?

    “不愿意!”隶首想也没想,回答干脆又不含糊。

    果然!力牧笑了。

    “你可是仍然记着前几天的事?”黄帝礼贤下士。

    “缙云,我也是峥峥男儿,那天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绑了,我确实觉得冤屈!此事我也有错,既然有错,没有什么可怨言,过去了…”

    “隶首,缙云只是一时情急而已,他也向你道歉了,你也未免太小气了,没有一点男子气慨!”句芒在旁有点看不下去,气愤地说。

    “这与有没有男子气慨没有关系,泱泱华夏,自有一定的法度与道德,幸亏这还是小事,勉强一下就过了,若然大是大非不能分清,天下大统岂不更乱?”

    “……”句芒顿时哑口无言。

    “隶首,所谓不打不相识…”

    “缙云,你不必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回西陵了。”

    “好吧,若有一天你突然想改变主意,轩辕山随时欢迎你…”无奈之下,黄帝只好说,看见隶首走远,他又叹息一声,“可惜啊,隶首确是个人才啊!”

    力牧旁边沉默许久的芝兰,不以为然地说,“他呀!最听花女的话了,只要花女一句话,从来不敢说不,不如让花女劝劝他吧…”

    “是啊!”一言惊醒梦中人,即唤花女。

    花女走近来,深深施了个万福,“花女见过缙云,我代隶首向缙云道歉,他太过分了…”

    “不,不,隶首这里,有劳姑娘你劝劝他!”黄帝微笑着说。

    “缙云,你放心!他会答应上轩辕山的…”花女一口答应,便下去了。

    “隶首,今天你让我很失望,男儿不建功立业,你想干什么?缙云惜才,又不计前嫌,难道你要一辈子庸庸碌碌度日吗?”花女质问,咄咄逼人。

    “花女,我…”隶首一时心烦意乱。

    “句芒说得对,你就是没有度量,嫘儿姐姐对我恩重如山,你对我却没有一点情份可言,我们取消婚约吧!”花女偷偷扫了他一眼,假意低低哭泣。

    “花女,你别哭,你认为我应该上轩辕山吗?”隶首不知所措,没了主意。

    “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吗?”她穷追不放。

    “不是,好吧,我答应就是…”只那么一会儿工夫,隶首即城池瓦解,服服帖帖。

    “真的?你不骗我?”

    “嗯。”

    隶首垂着头,很是无奈…

    他随花女来见黄帝,迟疑片刻说,“我答应你上轩辕山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黄帝甚高兴。

    “除非你让我来当秋云!”隶首一本正经地说,任谁听了都吓了一跳。

    “什么?”众人张口结舌,个个目瞪口呆。

    “你!”花女也气结了,觉得他全心在找茬,拽着他小声说,“你也不掂量一下,缙云麾下赫赫之功的大将军多的是…”

    句芒听着,咣的一声,拔出宝剑,“你这小子好大口气,真不知天高地厚,凭你?你可知道,当上秋云这么容易吗?中云仓颉,春云力牧,冬云大鸿,哪一个不是有重大发明,而且战功赫赫?你怎可与他们相提并论?简直是异想天开!”

    “是啊,异想天开!”众人也纷纷议论。

    “且听他说…”黄帝却悠然。

    “我隶首既然发明了这称秤,我就要让天下人公平公正!所谓规矩定方圆,规范法度与道德,便是秋云的职责!”

    “好!说得好!我就让你来当秋云,”黄帝立定鼓掌,然后一脸郑重,“隶首听令,今任命你为秋云,管理治安法度诸事宜,以身作则,公平公正!”

    “是,缙云!”隶首肃然。

    黄帝一行进了汉山樵歌,沿着长街缓缓而行,嫫母驾驭车辇,芝兰和彤鱼坐在车辇上。

    这些天,芝兰一路郁郁不乐,平时喜欢滋事的彤鱼,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惹她生气…

    “你也上轩辕山吗?”彤鱼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芝兰茫然。

    “你的手绢绣着嫘儿的小像,是吗?我可以看看吗?”

    “嗯。”仍是淡淡的,不过并未拒绝彤鱼的请求。

    “好美啊!”彤鱼见她没有反应,笑了一下,“她很美,你绣得也美!”

    一阵大风刮过,手绢一下子脱了手,从窗边吹了出去…

    “哎呀,嫫母姑娘,麻烦你停一下,芝兰的手绢吹走了…”

    嫫母倒第一次听到,彤鱼这么有礼貌叫她的名字,很是意外,停了下来。

    芝兰欲下车辇来寻,彤鱼急忙说,“我去吧…”便下去了。

    凉亭下的女子,垂手拾起了手绢,她的脸很苍白,好像想说什么…

    彤鱼来不及细想,或者再看她一眼,不过她很美,落花的美!

    远远地,黄帝回头,看见一个女子坐在凉亭下,心瞪地跳了一下,看得不分明,唉,他苦笑了一下,这些天实在荒唐,只要是女子,便上前捉住人家瞧个遍…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那忧郁的眼神,仿佛隔着万重的山头,不仅让嫘祖为之向往,也让彤鱼心跳不已。

    渡过了汉水,走上一条朗朗大道,木棉村近在眼前…

    “力牧,你真的要三过家门而不入吗?”黄帝一阵歉疚。

    “不了,我怕她们絮絮叨叨…”力牧惊恐答道。

    “缙云,你不用觉得内疚!力牧呀,最怕他奶奶催娶媳妇了,哈哈…”句芒揶揄着,大笑。

    一行继续前行,芝兰突然叫停,“缙云,我还是回西陵吧,不想上轩辕山了…”

    “芝兰…”力牧乍听,惊慌回头,千言万语。

    “我…”

    “芝兰,你怎么啦?”黄帝轻声问。

    在他心里,嫘儿身边这个有着芝兰相衬的女子,她的位置比谁都高…

    “我只是想家了,很想姐姐!”芝兰的眼睛红了。

    “芝兰,你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嫘儿,我们在轩辕山等她,好不好?”

    这时,彤鱼执着那条手绢,在窗边大声惊呼:

    “缙云,刚才我看见嫘儿了,这小像上的人,就是那个在凉亭下的姑娘…”

    “什么?”

    “凉亭下的姑娘…”

    “嫘儿?”刚才不是错觉,她果然是嫘儿,“折回去!”

    天下之事,往往因为偶然而相遇,一瞬间的擦身而过,也许也是因为偶然,又有谁能料到,几乎掘地三尺寻找的嫘祖,此时正在木棉村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