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符文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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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来乍到

    让我们把故事翻到下一页,结束有关我悲惨童年的那部分。

    现在我成了吟游诗人口中的“红龙”萨伦,这片大陆上到处都在传唱我的故事,尽管恶名要大过善名。

    但这片大陆上有一个奇特的国家,巴伦利亚。也就是我辗转反侧想要前往的国家。

    在故事正式开始前,请容我介绍一下这个和埃因霍芬帝国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和大陆上其他国家都不一样的王国。

    自从帝国分裂,或者说人类来到这片大陆以来,科技就一直在进步,人们从一无所知的封建领主,泥腿子农民,慢慢变成了掌握自然规律和知识的新世代人类。

    现在的人类,当然,大部分是城市内的居民,他们知道脚下的世界是远的,知道什么是蒸汽,看到电力发动的装置也不会大惊小怪,还发明了一种叫报纸的东西,供人们了解这个世界。

    但巴伦利亚王国,或者说王国,和其他地方不同,你几乎看不到科技进步在这儿带来的改变人们很好地延续了两千年前的传统生活,无数的农民归于封建领主统治,领主为自己建起城堡,给村民或是镇民建起简单的聚落,所有人都以成为一名骑士为荣。

    你在这见不到任何先进的玩意儿,人们还在用油灯或是蜡烛照明,骑士的盔甲和武器甚至都是铁匠一下一下敲出来的。

    而这个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很落后的国家之所以还没消失,甚至还可以和帝国打的有来有回的真正原因是:他们有仙女。

    没人知道仙女一共有几位,但大陆上的人都知道她们,或是她的确存在,因为王国的骑士都经她赐福,或者说,只有她赐福过的人,才能成为王国的骑士。

    这位仙女被亲切地称之为湖中仙女,也有人叫她湖中仙子,仇视她的人则叫她会魔法的婊子这样叫她的大多是帝国士兵,每年都有不少士兵死在王国骑士的手上。

    介绍到此为止,让我们把目光转回到珀伽索斯,转回到还在逃难的,十三岁的我身上。

    ◇◇◇◇

    我必须承认,有人照顾你,和你独自在森林中前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如果这个照顾你的生物,还能在天上飞,那体验就更棒了。

    珀伽索斯不分昼夜地载着我翱翔在天空中,我偶尔会探出头,欣赏地面上正在飞速倒退的森林或是其他什么地貌。

    我们也偶尔会降落在地上为了满足我的需求,珀伽索斯是神驹,不需要休息和进食。我们依旧是在森林里露宿,但情况比之前好上太多,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入眠,不用担心帝国士兵在我熟睡时抓到我或是把我杀死。

    我脱离危险后的第一觉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这数字还是珀伽索斯告诉我的,我想我的确是累坏了,我不清楚我精神究竟紧绷到什么程度,只知道我连续休息了好几天才再次变得精气神十足。

    珀伽索斯的速度很快,比马车或是蒸汽车都要快上不少,仅仅七天我就又看到了寒鸦山脉,那连绵的群山和上层覆盖着的白雪即使在几里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回忆起上次进入这片山脉时的场景,那感觉就像是过去了一辈子。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踏进这片伤心之地,没想到几年后就要顺着来时的路逃进巴伦利亚王国。

    “萨伦,人类与巨龙之子,前面不远处就是巴伦利亚王国,汝且做好准备。”珀伽索斯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往日动听的女声现在显得有些疲惫,我猜即使是天地祝福的神驹也禁不住连续七天的旅行,尤其是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类的情况下。

    “非常感谢,珀伽索斯。”我在心底熟练地作出回应,这么多时日过去,我早已完全掌握了这种交流方法。

    珀伽索斯没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扇起翅膀,很快我就看到拉沃斯基城从我脚下略过,儿时一片祥和的边境线上如今建起了一道城墙,墙上到处充斥着喊杀声和夺目的火焰,某些地方偶尔还会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中格外的显眼。

    底下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忙着厮杀和生存,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一匹白马正在飞过城墙。

    话虽如此,珀伽索斯飞过边境城墙时,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一匹白马在黑夜里还是太过于显眼了,哪怕它是一匹飞马。

    这种紧张感直到珀伽索斯继续朝前飞了好一会儿,降落在一片森林里,我重新踩在大地上后才真正的消去。

    “谢谢你,珀伽索斯,”我再次真心实意地从心底道谢,伸手搂住珀伽索斯那美丽的脑袋。

    珀伽索斯伸出舌头在我掌心舔了舔,“不必客气,萨伦,去吧,森林会祝福汝,愿汝在巴伦利亚一切顺利。”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珀伽索斯扇动翅膀开始升空,我有些不舍地看着它,急切地从心底发问。

    “会的,人类与巨龙之子,很快,吾就将与汝再度相会。”它留下最后一句话,飞进森林的深处,没了踪影。

    我站在原地,试着像往常那样呼叫它,却没有任何回复,我这才确认它是真的走了。

    我背起从温德勃洛拿来的那个皮包,一个人沿着大路往前走,开始盘算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我没能走出去太远,我刚走出去十多分钟,一队路过的骑士就把我拦住,他们骑着披甲的战马,马甲和铠甲上是我以前没看过的纹章,我猜是他家族的贵族纹章。他们手持钝头长枪,面容隐藏在头盔的面罩后,看不清神色,每个人的背上都还背着一把双手大剑。

    我乖乖停下脚步,为首的那名骑士策马走到我面前,揭开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胡须浓密的中年男人的面庞。

    “我乃高阶骑士埃尔熙德,这么晚了,你为何一个人行走在荒野中,孩子?”

    我本来打算编个故事,但想起有关湖中仙女的传说,又想起故事里说过的骑士美德。

    一名骑士总是各种美德的集合体,诚实,毫无疑问,也是美德之一,过去也许无所谓,但既然我现在在巴伦利亚的土地上,我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实话实说。

    于是我告诉他关于我的事,当然,经过了一些修辞和简单的润色:“向您问安,骑士大人,我是从帝国逃难自此,想要成为一名骑士。”

    埃尔熙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似乎像在祈祷,过了片刻后睁开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很诚实,孩子,”他伸手把面甲合上,“至于成为骑士,你得先从最基础的做起,没有人能立马成为骑士,你叫什么名字?”

    “萨伦诺维斯,先生。”

    “好的,萨伦。我想你能先成为一名杂役,在我的城堡里,”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我正好要回城堡,你想加入我吗?我保证以后会以骑士课程来培养你。”

    “非常乐意,熙德先生,”我握住他的手,骑上了那匹英俊的战马。

    接下来的这段旅程,对我而言十分有趣我几乎不记得儿时在王国的记忆了,马匹在快速前行着,脚下是非常粗糙的石头路,据说还是王国最好的官道了,路的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远处偶尔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景色闪过,有时是一片树林,有时则是一个村子。

    “这一片都是我的封地,”半路上,埃尔熙德这么对我说,“实际上我还是个子爵,你之前看到的那些村子,都是我的领民。”

    旅程在继续,我能感觉到我在慢慢靠近这片领地的中心,终于,我看到路边的景色从某个地方开始极为整齐地变成了农田,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分界线,或是墙壁什么的,墙的那边是无尽的荒野,这边则是广袤的农田。

    熙德开始放慢马速,我们就这样漫步在农田之间,就当我快感到厌烦时,一些简易的石屋出现在我面前,它们随意地排布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聚落。

    山上则是我此行的目的地埃尔熙德的城堡。

    那是一组庞大的,顺山而上的宏伟建筑群,高大厚重的石墙砌了三层,把山脚到半山腰分成了三个等份,一道进行修整的石板路蜿蜒而上,只在护城河的位置突兀地断开,那护城河起码有六米宽,水流湍急,应该和某条河流相连。

    我不知道那墙到底有多高,我猜起码有十米之高,墙上留出了不少洞口,我猜那是弓箭手,或者弩箭手射击的位置,再往上则是瓦制的尖状屋顶。

    “熙德大人回来了!”我听到队伍中的一名骑士大喊,墙上很快亮起火把,随后则是惊喜敬重兼而有之的喊声:“熙德大人!欢迎回来!”

    我听到链条嘎吱作响的声音,比城墙稍矮一点的厚重木门缓缓垂下,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跨过护城河的道路。

    “来,参观一下我的城堡,”熙德策马缓缓走进城堡,我也激动起来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建筑!

    像我之前说的,三道城墙把山脚到半山腰的地区分成了三等份,熙德驱马从最底下的这一区走过,同时不停地给我介绍着他的城堡:“城堡的这一区域是防御军事区,”他指了指路两边的大屋,“这些都是我城堡里的军营,士兵一般住在这里。”

    我数了数,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十几幢这种大屋了,我不知道每个屋子能睡多少人,但那屋子真的很大,比凯拉斯的教堂还要大,加起来一定人数一定也少不到哪儿去。

    “这个区域的作用嘛,”熙德继续做着介绍,“就是保护我的城堡,和平时期提防其他骑士或是贵族,现在得提防帝国人,啊,我没有针对你。”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第二道城门在我们说话的过程中缓缓拉起没有护城河,所以换成了厚重的铁栅栏城门。

    我们接着进入第二区,这里看上去和帝国的城市几乎没区别,除了晚上悄无声息,一点光亮也见不到之外。

    民居和市场把道路分成我熟悉的宽度,又构建出一条条的巷子,房子大多是木石结构,市场则和帝国城市里的没什么区别。当然,这里也没有公寓。

    不出我所料的,熙德自豪地把这里称之为“居民区”,除了农奴之外,不少直属领民都住在这个区域里,大部分是士兵或是其他为他服务的人员的亲属。

    再次经过一道由铁栅栏和厚木门组合而成的,我见到的最厚实的城门后,我终于进入了城堡的核心区域。

    城门后是一道紧贴着城墙的阶梯,通向上面密布的圆形塔楼,我抬头向上看,最后的这道城墙起码有五米厚,城门也是一般无二。

    走了一小会,天空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城墙后面是一大片的空地,那条石板路一路蔓延到此,结束在一幢暗红色的,大部分结构都是木制的房屋前。

    “欢迎来到我的城堡,”熙德把马骑到马厩前,翻身下了马,又把我扶了下来,“或者说,城堡的核心地区。”

    “那就是我生活的地方,也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他指了指那幢暗红色的木质大楼,带着我慢慢走到门前,又指向另一边的偏房,“那是训练场,你现在还用不上。”

    他拉着我停下脚步,用力地叩响大门,“拉尔夫!拉尔夫!”他的声音特别洪亮,震得我耳膜发疼。

    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穿着简朴服饰,戴着单片眼睛的老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朝熙德鞠了一躬,“欢迎回来,熙德老爷。”

    熙德牵着我走进大厅,拉尔夫则是替他端来热水盆,又替他把身上的盔甲一件件脱下,再把它们放到盔甲假人对应的位置上。

    “啊”脱下盔甲的熙德伸了个懒腰,接过拉尔夫递来的手巾,胡乱地抹了几把脸。

    “他是我带回来的孩子,叫萨伦诺维斯,”他把手巾递回给拉尔夫,“你给他找个房间住下,然后让他先跟着你干些杂役的货。”

    “好的,熙德老爷,”拉尔夫接过手巾,端起水盆,又冲我使了使眼色,“跟我来。”

    “去吧,”熙德递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我点点头,跟着拉尔夫走上二楼。

    拉尔夫停在一扇房门前,“这就是你的房间,”他推开房门,里面的装饰很朴素,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非常简单的盥洗台。床边还有一个矮矮的床头柜。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一个流离失所的人来说,这已经很好了,“非常感谢您。”我朝拉尔夫鞠了一躬。

    拉尔夫微微点了点头,我姑且把那当做回应,“明天六点钟起床,我会来叫你,你得跟着我干活。”

    “好的,拉尔夫先生。”我目送他离开,然后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