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命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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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极美病危药苦口 济北往事忆思甜

    多年以后,当定居在夏萌极美的年迈的慕白坐在竹篮椅上时,仍会一遍一遍的跟他最疼爱的外孙小宇策讲述他小时候在济北十八乡生活的故事。而在小宇策眼里,童年就像疾驰的马车,爷爷的故事就像一首首歌。他打心里觉得爷爷比安徒生老爷爷更神奇,所有凡间平常的事物总可以从他的嘴里飘出来变成洁白的象牙,充满了一尘不染的魅力和诗意,真真比嚼小白兔牛奶糖还甜,比吃酸菜鱼还有味道。以至于每次开家长会他都会撇开父母,骄傲的带上爷爷,给他的同学们讲他也讲不出来的故事。于是家长会变成了故事会。

    幼儿园里。

    “岁岁田田雨,青青暮暮风。孩童努卡君的天空总是那么高傲,容不得半片云朵,一如他那神秘的戴着面纱的脸。。。。。。那个年代的孩子不能算无忧无虑啊,三分悲伤七分童真,而努卡君他天生却是个快乐逆流的小孩,虽然神秘的灿烂在面纱里面的世界,但又无处不在于大自然和小伙伴之间。。。。。。”说得鹤发童颜的慕白老爷爷却忽然咳嗽了几声,咪上了眼睛。

    “爷爷,爷爷。。。。。。”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宇策不懂事的叫唤着。

    “嗯?。。。。。。哦哦,孩子们我们讲到哪了。”

    “咦,我也不知道。”小宇策说。旁边的小朋友却无忧无虑的叫起来:“少年努卡君,我要当少年努卡君。”

    此刻慕白的脑子里如清华园里的一缕清风拂过,像极了朱自清的风翻哪页读哪页。

    “好,就讲,咳咳。。。。。。”

    “好啦小朋友们故事好听吗?要开会啦。让爷爷休息一会好吗?”闲着可以偷懒的幼儿园老师看慕白老头讲得有趣但却有点病得可怜,好心的指挥道。

    “等一下等一下。”孩子们说。

    “宇策,让你爷爷休息一下。”

    小宇策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开,小孩们也陆续走开。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带一个老头来开家长会。”早已没了童心的家长们议论纷纷。

    家长会结束回家路上稍微有点驼背的慕白正带着小宇策路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小宇策忽然大喊道:“爷爷,我不要当草地里的守望者,我要驰骋草地。爷爷,背我背我。”

    “草地里的守望者。。。。。。”慕白有所触动道。

    于是眼前这片草地上又出现济北村培英小学草地上相似的一幕,与其说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在草地上奔跑,不如说一个在奔跑一个在飞翔,鲜明的带你装逼带你飞。在慕白的回忆里,他那仅有的几次飞翔。。。。。。因为小时候的他实在瘦弱的可怜,同学们哪敢给他背,都摔得很惨,久而久之他也就只能当草地里的守望者,给他们当裁判,做他们背着跑着飞着在草地上撞击胳膊玩耍时的劝架人了。草地里的守望者,这词新鲜。。。。。。

    其实孩童年少时代口口传颂的每个童话,经历的每个故事,看过的每本小说每场电影,念过的每首诗歌,倒像是一篇篇娓娓道来的散文,像低吟的荒野,像太极里的八卦。它们总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从你脑海里唇齿间再度加工溜出,或是陈词滥调的经典,或是自己的经典,都为你生活里每一罐装着虚无空气的蜂蜜瓶加蜜,再加蜜,快乐,再快乐,充实,再充实,酿出最甜美的篇章。人活着,除了必须热爱生命以外,还不能不热爱聆听,热爱学习,热爱想象,热爱说话。于是,你的故事也成了我的故事,分享快乐与延续生命是一样奇特的四个字,就像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是两个多么让人灰心丧气的成语,而柳暗花明才是乐观的真谛一样。

    “好了好了,让外公歇歇,歇歇。。。。。。”

    这一歇却招来了救护车。

    重症病房里,慕白的老妻子热丹,子孙后代们都在。平时未见过尽孝,这时哭做一团抱。

    “妈妈,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看爷爷。”

    “外面是谁在吵?别吵着了爸。”慕白大儿子宇唯说。

    “是我小儿子,他不懂事。”宇唯唯一的妹妹雨薇说。

    “宇策?爷爷也是他随便叫的,你们是怎么教他的?”宇唯生气道。

    “这倒在其次,不能让他进来,太顽皮不懂事了,害得爸昏迷不醒。”宇唯三弟育蔚气道。

    “唉,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那些吃闲饭的医生还是不能断定爸的病情,一个个吞吞吐吐,有说是咳嗽,有说是风寒,有说是思虑过甚,休息一下就好的。”慕白二弟玉巍叹道。

    “挂的是那些最好的主治医生的号吗?”宇唯问。

    “当然。。。。。。要不,送他去羽州看看,那有两个堂姑曾经待过的医院,肯定能找出更好医术更高超的医生诊断爸的病情,还有更细心稳妥的护士照顾爸。”玉韪说。

    “我看行。妈,你说呢?”育蔚问道。

    “不行,这舟车劳顿的,请他们来就行,多花点钱就是。”热丹说。

    宇唯正欲说话,却看见小宇策趁着护士推着输液瓶进来之际闯了进来,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狼孩般。

    “唉呀,撵出去撵出去,把他送回家去。”宇唯不耐烦的说。

    小宇策趁势蹲在地上也不哭不闹,只是小声的说道:“就让我呆这,我保证不吵到爷爷,也不会影响你们说话。”

    除了他父母,其他大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宇策,而那些表哥表姐们也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在爷爷嘴里是千样好是块宝的表弟究竟拥有怎样的魔力,大概从他这种执着却又温柔的倔强里就可以看出一二。

    “来,宇策,来外婆这。”这个年轻时强悍晚年时沉静的奶奶也看出了这个外孙与众不同,自老头退出江湖她都在故乡世门执掌公关事情,女儿嫁后也很少来过夏萌,只在每年清明重阳祭拜的时候见过这孩子,当年医生的诊断这个有轻微自闭症的孩子,在老头随风潜入夜的影响下,竟有了当年老头的风范。怪不得爬山时姑子慕怡说:“瞧那通身的气派,倒像是你们的嫡亲孙子一样。”

    此刻小宇策只盯着病床发呆,病床上的爷爷一动不动,脸上戴着氧气罩,肯定很痛苦吧。。。。。。手上吊着的输管液里一滴一滴往下坠的液体,像是个计时器,倒数着爷爷的生命。那心率仪在一片沉寂里发出微弱的低吟,像是爷爷的呼唤,不觉眼角流出泪来。

    这时,他应该吃完晚饭跟爷爷在竹篮椅上玩耍的啊!

    “你们都出去说吧。让我们静静。”热丹说。

    “宇策,出去!”宇唯大舅恶狠狠的说。

    “唯,我指的我们是说宇策,老头还有我。”

    小宇策本想跟他扮个鬼脸的,但在这环境下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

    “妈,时间不早了,一起先去酒店吃饭吧。”玉韪说。

    “不了,你们打包回来就好,宇策,你呢?”

    小宇策虽然和奶奶很陌生,但他能感觉到她在家族里的地位和对子孙们的体贴,便走到奶奶身边边说:“我和奶奶吃一样的就好。”

    这机智简洁的话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

    “哈哈,来,二舅带你去点。”玉韪说。与此同时宇唯哼了一声,心想这孩子还真会撒娇,叫谁能都叫得那么亲,世人还发明外公外婆的称呼干嘛。

    “宇策,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来看爷爷,乖,走。”看着女儿也走了过来说,热丹一把把宇策拉在怀里,说:“今天就别惯他啦,要使小儿安,需有三分饥与寒。”

    宇策有种忽然回到爷爷怀中的感觉,顿时有了个想法,只是人这么多太喧闹了,便乖乖的沉默着。

    他们刚出了病房,小宇策就跑到慕白的病床边,正打算东瞧瞧,西瞧瞧,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没看过安详的爷爷,自己太不安分,从不让大人休息的。

    “奶奶,我听爷爷说人昏迷或者弥留之际会回到自己小时候的,是不是真的呀?”

    “可能吧。。。。。。”看着人影离去,热丹心中有些伤感,想起以前,都是他们出去玩耍上学,自己和老头在家唠嗑等待的。现在长大的他们竟是为商量老头的病出去的。。。。。。

    沉默了一会。

    “哦。。。。。。你这个奶奶一点趣都没有。”

    “呵呵,这些年你都听你外公胡扯什么啦?”欣赏小宇策的激将法,于是高兴的假装中计的外婆问。

    “那不叫胡扯,那叫讲故事。”宇策一板一眼的像个老师纠正学生一样的说道。

    “那你说给外婆听听,都是什么样的故事呀?”外婆的声音有如90年代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的鞠萍姐姐一样,和蔼亲切。

    “嗯,有。。。。。。”小宇策掰起指头数了起来,忽然觉得讲姿不对,站了起来神气十足的踱起了步,“蓝精灵躲洪水,蚂蚁搬家,麦田里的蛙声。。。。。。玉霖别庄,济北村老学校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新乡田园,捕鼠孩养兔记,玻璃瓶里扑哧着翅膀的红蜻蜓。。。。。。”

    看着奶奶不以为然的表情,小宇策又说陶醉的说道:“还有,还有夏天伸着舌头摇着尾巴跑过来的忠犬,书香四溢的秘密花园里开出的九龙吐珠,斗蟋蟀,收割时抓到的泥鳅。。。。。。”

    “还有跟老老爷爷下象棋的故事,老爷爷打人的衣架,老老二叔游戏机里的闯关人。。。。。。老老奶奶做的油果,老老外婆磨的豆浆,还有老老老外公送给爷爷的书架,那是拥有可以通往小学图书馆的神奇隧道的呢。。。。。。还有老老小叔给爷爷做的英歌锤!”

    “好啦,好啦,外婆知道啦。”

    “还有游戏卡片里的英雄,俄罗斯方块,四驱赛车,天文梦!最后,最后,还有少年努卡君!”小宇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乐开了花。古有悟空七十二变,今有爷爷无数童年。

    “奶奶那你小时候有什么故事啊?”

    外婆被问傻了,“忘了。。。。。。”

    “哈哈,我知道,王者荣耀。”

    “是是是,你爷爷就是个猪一样的队友。”

    “那个不好玩呐,难怪你戴着眼镜。”

    “那你们现在都在学校玩什么呢?”

    “没什么,什么都不好玩。”

    宇策出生的年代已是超级高科技时代,玩什么都太虚幻,去哪都太形式,只有清明重阳时节跟爷爷回济北十八乡才有点意思,还有清明重阳时节的祭祀活动,日征服星顶夜访灵山阁好玩。

    “奶奶,年轻时的爷爷像不像努卡君啊?”

    “他呀,最多土包子。”

    热丹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伴,被宇策的话触动到,不自觉的回忆了起来。

    “每个孩童心里都会住着一个努卡君,只是那个小孩心里却住着十二个。这十二个努卡君漂流在属于他童年的瓦尔登湖,只为等待一个跳出去的少年。”

    “什么,十二个努卡君?这才是王者阵容啊。。。。。。瓦尔登湖是什么?”

    接下来十二天里外婆断断续续的给外孙总共讲了三个故事一个描述。清晨上学前一个半小时,宇策吃完自己热的牛奶,煎糊的鸡蛋和煮糊的肉粥,蹑手蹑脚背着小书包往医院去,轻轻的敲病房门,奶奶来开了门,第一句话:“爷爷怎样了?”只是接下去的十二天一天比一天失望,听着故事还好点,上课了就烦恼,发呆,犯困,一放学就又是医院。

    以下两位祖孙怎样一问一答,她怎样给上幼儿园的他解释里面的古人事物,词汇意思读者也大概都明白,略过。

    第一个故事。

    “先讲一个三岁小娃的岁月,头顶幸运光环与异秉天赋,却谁也没能猜到那结局。在他一岁时,被奶奶抱在怀里看电视机里的《西游记》舞枪弄棒的孙悟空自己也就大闹天宫了起来,而他项上戴着的榆木神棍也跟着活蹦乱跳的闪闪发光,一时传为一件奇闻。老叔花锤高兴的给他做了根金箍棒,还亮出玉石宝剑逗他玩,吓得慕白妈妈和奶那轮流抱着他,见了花锤就跑,唯恐避之不及。只是花锤那功夫是出了名的,久而久之也就放松了警惕,任花锤传授他一些拳脚,耍累了就吃花锤单手掰水果,劈水果。于是这下打碎这个花瓶,打破那个鱼缸是常有的事,除了亲人,其他登门拜访世门的鸿儒宾客都成了他眼里的妖怪,一来就是当头棒喝,想抱他亲他的,吓唬他的,统统都是找打的。巧的是,那年他爸开始豪赌打麻将,被其他三人合伙出老千,一天输下来就是几万几万的,那三个家伙赢完钱还来他家做客,身上自然也就带着出老千的工具。其中有个叫慕岗紧跟时代潮流,穿着花里花哨的90年代牛仔裤,见了慕白被他火眼金睛一照,一急,一迈腿,“啪”,劣质的牛仔裤开了花,被慕白那是一顿暴打。后来换上了花锤送给他的自己的裤子,慌忙间将出老千的工具忘在牛仔裤里了,世府下人正打算丢掉,经过客厅时掉了出来,慕岗那个尴尬,想掩饰却结巴了。被花锤扔出了世府门外,慕白看叔叔那么生气,知道他是坏人,跳过门槛,奋起直追,小小年纪心里便种着一颗骑士的种子。其他两人也悻悻告辞。由于在羽洲有生意在做,慕秦夫妇时常坐飞机往来于羽洲和珊透之间,有时也带上慕白,周星驰的《食神》里有一碗让人内牛满面的销魂叉烧饭,而广汕航班飞机上的佳肴排骨也是慕白日后念念不完的美食,是怎么的火候,怎样的佐料,怎样的放养,才有那一口忘却思乡忘却愁滋味的骨肉相连。棉城特产鲎粿和蚝炒,羽洲平民习俗叹早茶都难以与之比肩。有一天无家夫妇带慕白逛商场,经过一家女装店,慕白还不会言语,只是活蹦乱跳的跑了进去,夫妇尾随,羽虹忽然看见一件光鲜亮丽的衣服,站在那打量了许久,无家便要买,羽虹问了服务员价格就用她惯用的讨价方式砍起价来,先把那衣服嫌得一无是处,以便进一步杀价,无家本是好面子之人,在羽虹的相夫下也学会了一唱一和,一个说无所谓,一个持家有方,好不热闹。衣服买下,一转身,慕白不见了踪影,急得夫妇二人把衣服丢了下来。这时女装店的一服务员倒先找起什么东西来,慕白从一排排的衣架跳了出来,活生生地吓了羽虹一跳。“那只塑料手怎么不见了,不见了?”原是用来摆放衣服的一个假人手不见了。夫妇两也没在意,带着慕白就走了。一回家才发现原来那假手正藏在慕白的棉外套内兜中,“哈哈,爷爷是老贼,孙子是小贼。”羽虹想拿回去给还给他们,无家说算了,做个纪念,且这衣服一洗看起来也像被坑了不少。想当年孙中山经过一座佛像,竟把那佛手拆了下来,道:“世上本无佛。”如今慕白偷女人手又是为何。

    一周岁的时候,无家把暗堡,大小图纸,公鸡鲤鱼图,扑克摆在慕白面前,慕白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羽虹马上收起。她却把四大名著,唐诗三百首,一千块钱,还有零食摆在慕白面前,食色,性也,慕白先是拿起零食袋就要拆,力气太小想求助大人,一抬头,大人们都拭目以待的看着他,潇洒的一扔,一千块?太少了,当我成长路上的背景吧。唐诗三百首?有点意思,翻开看了下那些插图,被观察着有些不自在,就轻轻合上揣在手里,羽虹欣慰的笑了。慕白又看到最后四大本装订精美的书,偏偏对《红楼梦》情有独钟,拿起来又沉甸甸的,这就把薄薄的唐诗折成一卷,塞进裤兜,两只手捧着就打算走到安静的天井门槛上去看。这时被母亲夺了回去。小叔慕平说道:“给他看大嫂,这是本好书。”羽虹说:“等长大一点再看也不迟,太让我惊讶了。”大人们都说这家伙终会成为一代才子。那时世门的财势名望达到有史以来的巅峰,不论是经营生意,买地投资,慈善事业,对付斗奇派的出钱出力,常期位列济北十八乡忌命榜榜首。无家在开始嗜赌的同时,不忘置办产业,建向西小洋楼给父母居住,与生门在下山虎和楼盘争夺博弈中险胜,又在邮电局后面圈了一大块地给刚成年的喜欢栖息田园的细弟慕平,取名玉霖别庄。一时之间世门门庭若市,趋炎附势之辈犹如过江之卿。忌命门本是钟鸣鼎食之家,而与世门联姻的集仙宗林府又是书香门第之族,慕忠老丈人正是济北村培英小学校长,两个女儿是老师,一个是护士,小儿子是画家记者。这都在精明的无家的计划之内,娶个老师当媳妇,自己负责赚钱,媳妇负责教育孩子,两全其美。而且二姨子是在医院工作,家人生病也有个建议或照应。作为校长,一般都是严苛长者,这位老丈人却是性情中人,常来世府巡亲,自然世门又多了许”多随行的主任老师,带来了一股股鸿儒之风。那天羽虹叫无家打发走那些贪婪的豺狼鼠辈,与父亲还有上级同事在客厅把茶言欢,自然就抱出心爱的儿子,一来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二来有个小孩气氛更活跃,三来可以开始教教孩子待人接物的言行举止,不在话下。所以慕白在成长初期与大人长辈的相处之中十分传统,极其的彬彬有礼,深得他们喜爱,但与同辈相处时却让人感觉过了火候,有许多的客套陌生。茶过三巡之际,有个年轻的数学老师,名曰恒跃宏老师,看见慕白又拿着唐诗三百首在耍,走过去俯下腰轻轻用手一夺,藏到了背后,从兜里掏出一本封面被磨得皱巴巴的《数学之圣》,这喜新厌旧的孩子好奇的翻开,小小的他本想映入眼帘的应该还是那神奇的排兵布阵似的象形文字,却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像小虫子一般的东西,厌恶嫌弃之心瞬从心起,手中的书朝跃宏老师扔去。过了几秒,又要寻他的李白杜甫,看见面前这个大人不但不生气,还跟他躲猫猫不让他看到那本唐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跃宏这才还给了他,回头跟众人道:“完了,这回我又少了个天资聪颖的徒弟了。”他外公说:“教白儿念念诗。”跃宏把书拿在手里,慕白又要抢,跃宏急忙翻了开来,刚好翻到了王之焕的《登鹳雀楼》,说道:“小慕白,跟老师念念诗”。慕白似懂非懂,但看见眼前这位摇头晃脑的念着:“白日依山尽。”随口对上:“依山白日尽。”跃宏呆住了,转不过弯来。在座之人无不称妙道:“再念,再念。”“黄河入海流。”又对上:“黄流入海河。”“欲穷千里目。”再对上:“目穷欲千里。”最后的“更上一层楼。”给来了句“楼上更一层。”众人皆拍手称快,称真乃诗仙李白再世,文曲星下凡。跃宏也认输道:“幸好他对数学不感兴趣,不然以后要跟我抢饭碗啊。”宗石大喜,又在他的那本书里用毛笔题了两句:“何冠李白伟,诗游不倒童。”慕白不忍看着唐诗被人这样子折腾,又是不见,又是被拿在手里,又是在上面用奇怪的工具的划什么的,半哭闹着要去夺回来,等看见外公在上面题的诗,忽觉得新奇,认真的斟酌品味了起来,坐于客厅如坐于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