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命诀
字体: 16 + -

第四 三散命忌村野分 终中定数仍无终

    就连花锤他们几人也说不清他们是如何出现在木府地牢的,跟着他们还有一个瞎子和一个明眸皓齿的哑巴少年,因为事情诡异至极,木老头忙命人将他们好生照顾,紧接着花锤帮的其他人也悉数归来,还抓来了几个围岭闹事头,只是忘了刺老大,害他在芦苇荡那等到半夜才有人去接回。

    那是个三个村庄两个家族失眠的一晚。

    先说海螺在那新娘家等了好些时候,只是在海螺看来时间还是过得太快,这家主人谦卓祷便来跟他说今日就先暂且回去,不要对人声张,末的又宅心仁厚的给了点封口费。

    谦卓祷夫人矛盾着该不该给女儿做驱邪避祸之法,木府的瑶老妇来电话,沉静的女儿被关切的差不多便抢过话筒,本想苦情宣泄一番,瑶老妇也是答应着,百般好话安慰,还说本来慕镇婶和萧门首掌萧老妇,还有其他几个同气连枝的村妇也相继提出来要代表木府命忌门和济北村来探望慰问一下,最后说自己也是想来表示歉意,只是这身份不合农村习俗,望祷老妇见谅之类的话。本来瑶老妇这般安抚已是面面俱到,仁至义尽。祷夫人挂了电话后,却马上忘了前几秒对方怎样讲理又讲礼,道出要让这门婚事从长计议的表态,女儿一听气道:“我相公他都跑去找欺负我的人算账了,这样的男人哪里找去?”便慌得愁得直落泪来。

    祷老这边接着木老的电话,一开始木老就先跟他不住的道歉,说是自己操办婚礼不够周到,改天定登门拜访再赔不是。将村人海螺那是一顿臭骂,说是要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也的确。到后面就直夸鞋儿护妻心切,不顾家人阻挠带领济家帮前去找围岭仔报仇,平时也是人缘好,一呼兄弟百应的,请祷老放心,此刻应该快可以把那伙贼擒来了。而后连鞋儿是他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明,最果敢,他最欣赏的鬼话也说出来了。谦卓祷不觉好笑,我自己的准女婿我还不会去了解?不就怕我们悔婚吗?说得那口恩威并施的气。而木老头也有所察觉自己太过在意,威风过头,忽然有所“刹车”说:“儿媳妇没事就好,改日过了门,和鞋儿两口子过得实在是正经,我也常教导我家这小儿子的,别看他人虽性急,却很是听长辈话的。”又话锋一转:“我寻思着,要将木门首掌传给鞋儿,三个儿子里就属他有魄力,让他掌管陵羁阁再合适不过,我决定从步论山先划出30脉由他掌管,亲家不是做也有做些木材生意,刚好合伙,如果做得好,再划些山脉给你们也是可以的。即使不中,鞋儿能跟你亲家学做生意,我也放心。”这下祷老可目射贪婪之光的动心了,那个一天吃不上一顿饱餐的年代,造就了他经商的眼光,头脑还有贪得无厌,虽没有高老头那般死前都紧紧抓着钱包的夸张,但一听这门路也是他日思夜想的,不仅乐此不疲起来。人有时就是这样自欺欺人,划30脉给鞋婿是绝对不可能,但木老又提出合伙放心加多山脉这等话来,似是经过周详考虑,又更是看得起他之感,不由得该笑则笑,该应则应,内心飘飘然起来。此刻头脑的灵光更让他几近失了判断力,他想,自己唯一的儿子老大不小却不学无术,那些奶粉钱,生活费无不是啃他这老的,如果鞋婿有所继承,哪怕就一脉也可帮衬儿子,顿时无处不希望。

    只是挂了电话,就听见那河东狮红大吵大闹的,不由皱起眉来,却见这时庭院竹帘外竟有客人从开着的家门外不请自来了,原是邻居百八婆。读者大概也知道,农村的屋子设计总比不上别墅,要偷情更是容易被人隔墙欣赏娇喘。刚祷府这一闹被不断磕着瓜子的邻居百八婆听得真切,便毫不避嫌屁颠屁颠的来假意劝说,实为探听消息。

    祷夫人忘了家丑不可外扬,因为潜意识觉着还没过门,有恃无恐,依旧碎碎念的说着可能准新郎和女儿八字不合,还没进家门就遭如此劫难,若结了婚那还不更步步该灾,反正未入木府,大不了悔婚。

    卓祷正在发家致富的兴头上怎禁如此泼冷水,大叫:“要是休了你看谁还敢娶我们家女儿,要知道,那可是命忌门啊。”百八婆则是被赶谦老命人赶出去,但依旧无赖的在墙角嗑瓜子,听得那争吵的内容可真是一字不漏,安静了一会,好像是打电话给他家儿子,听他这边说好像还提到了警察,百八婆马上把手里那些好的瓜子嗑完,坏的都扔在祷府墙角,便火急火燎的找她女儿二五娘,说打给她的准女婿问下情况。这准女婿此刻便在北史桥头和他大哥被冻得汗毛直竖,听到准老婆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一地,如实禀报还发了几句牢骚。百八婆听得实情便打给济北书记慕坚了,她算是他布置在济南村的耳目。此时慕坚正在济北圩的豪华小洋楼和二奶计划生个男孩,接得电话不由大喜,忙命各路眼线,准备应付亲赴现场应付上级,也就坐收渔翁之利的老计谋。

    第二天慕坚在上级的压力下开了全村广播,通报了命忌门的部分人,讲话极符合那年代的官方,当天朝阳报新闻标题百年一遇的对仗工整:“拱脚妙计强出头,赔了夫人又光头。”气得生门首掌冒在屎沟谷吐了半斤血。也成了平民们茶余饭后和济北理事会处橙树脚下说书人的口水趣事,期待着拱脚光头帮的归来。拱脚帮在狱中也是上下一气,将济北村的假黑社会习性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听得监狱里不仅个个是人才,而且都离不开烟酒,拱脚然能做到从监狱外面的烟都只能经过他的手才到得了其他人身上,大有取代狱长又或者烟商巨鳄的势头。

    村人哦怕把济家帮参战人数卖作特码,且赌注极高,但在开码当晚第一次像个娘们一样的在世海边久楼边饮酒便抹泪。老板世海却赌中,酒楼里迎来送走络绎不绝,因百八婆在他的酒楼里打杂,便跟那些与他道贺的人真是无不多着怕借钱的心眼,跟那些听他狂吹也没那个口才可以吹到天亮,日子依旧得混啊。到了打烊时分见哦怕已睡在一片赢钱世界,被推醒后却又一片泪海。心情大好的与他唠嗑闲聊,礼贤下士的快乐便在于管你痛不痛苦,反正我不用痛苦的和你聊天何乐而不为?有些贵人,其实只是过客,这贵人原是凡夫俗子,只是被夸大了,何况这哦怕更连贵人的资本跟气质都没半点,只是刚好那时他的描述十分倾情动人。其实道理人人都能说得很精彩的,就看你对一件事情执着得深不深,对一个人爱得切不切,管他赌徒还是被甩的人,只是一般这时人的气场最弱,会被夺去财运也能吸来财运,就看去哪做什么别人会怎样对他了,正所谓双喜临门,雪上加霜很少见,而福祸相依却在时时。那天哦怕的气场算是尽数哭完,只讨得世海的一瓶免费啤酒,喝完又皮了十几年之久。世海只是听,并没有如何安慰,却在哦怕心中高大上了起来,不由感慨社会,当发现个中机缘奥秘,第二天亲上陵羁阁烧香拜佛,把平日里的投机倒把全在这一天积德行善的一笔勾销,又卜卦算命,世海久楼麦哲伦发现新大陆,连续赌中三期六合彩立即转手坐庄,通过小时候学过的那些数字和物理知识,两次霸主通杀后,趁势在鲤鱼尾附近开了家分店,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济北一方富甲。此是后话。

    第三天,油芯灯塔下沉回原位,围岭村恢复宁静,围岭帮得救,只是身体弱病恹恹滥竽充数的十多个中年人奄奄一息,送往医院抢救,后幸并无大碍。在世门贼爷派出的各路哭诉造势下,土匪头被罢职,而昨天风光的慕坚也降级,由南祖帮一妇女撑起半边天,成为村人笑柄。因派出所那位间谍正好是无家的同学,左右权衡下先放了鞋伯,由于当地派出所也讲点风土人情,所以并没有给婚姻当事人鞋伯剃头。见儿子归来,瑶老妇忙和无家的母亲找十二色花去闹事处为众人过下运,慕忠的老母即慕雄老姆历经苦难,对命运讳莫如深,变得迷信迂腐,又勤劳闲不住,又往各家送去驱邪符,过火盆。

    而鞋伯迫不及待找老人又看了吉日,将新娘娶进门,从此幸福美满。

    刚上任的围岭书记并不提倡铁血政策,而是宽厚待民,这下要上访喊冤的,不公求断的蜂拥而入搪塞殿外的临时办公室,忙得这个穿着简朴,日子清贫的新书记焦头烂额,倒显得民心不定,政局不稳。民心所向的往往是自己的利益,大势所趋有起因,但往往需要枭雄一般的领导火上浇油才行,所以围岭村委也就将圈地之亏搁置了。因附近村落最近的菜市场济北圩是最近的,所以不管你围岭刁民良民谁取买东西都不是被丑拒,婉拒,就是狮子大开口的坑死,尝到了济北圩商人一致对外不计得失的苦头。所以这羁绊又被告到新书记那,还建议说新官上任要三把火,这第一把就从落成一个围岭圩开始,扬眉吐气和买菜方便都要紧。可是上任留下的一大堆财政问题,拨款漏洞对一个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即使挨家挨户的筹资,再求得政府拨款,但落成的善后才是问题,现在大权在握的是镇领导,要等到自己有经验得声望了才会真真放权,要是被他们利用这个机会通过卫生治安管理处的压榨,真会苦不堪言,适得其反的。真不像有些村民说的那样可以搭几个棚树几个牌子播一下广播那样简单的。

    年关过,到了端午,正是赛龙舟祭屈原的时节。济北群雄舟上游,围岭恶霸扔石头。成为北岭大战导火索,因逼性瀮出了个葱算仔神机妙算,与慕双那个臭味相投,集结了济北村各大帮派于霖府密谋准备,发动了鲤鱼尾兵变,将围岭的群霸围得如铁桶,水泄不通,在他们头上撒尿泄愤都可以,大获全胜,为和坪镇的大风医院做出了卓著的贡献,促进了医疗事业的发展,也为邓爷爷的改革开放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造化弄人,两年后的正月初二,又是四海酒楼,山珍海味应接不暇,那是一群如饿死鬼投胎的光头丝袜蒙面人从步论山上下来。

    这回八卦媒体记者跑断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有世门慕雄做危机公关济北人民哑口无言,断头陵自古神秘,魔邪无比,且又是他们的一世祖慕大丁之墓,供奉还来不及,那还有嚼舌头之闲心。而无家的舅子即宗羽虹弟弟宗俊是朝阳报记者,年轻气盛,热血有为,但三顾世府都未果。

    去年二月无家娶了宗羽虹,正是集仙村宗林府宗石之长女,门当户对。那时无家已经赚得金钵银满,济北首富,门庭若市,世府外车水马龙,盛极一时,于是婚礼自然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又有瑶老妇在背后张罗出力,韵老妇欢欢喜喜,勤勤恳恳的在世府上下像螺旋丸一样打转,将婚礼准备得妥妥当当,整个济北十八乡包括济北南村的各派人物都出席了婚礼。每家每户都吃到了甜头,收红包派喜糖抽中华,名震一时。

    有光明就有黑暗,且是穷乡旮旯的,难免遭人嫉恨在心,当晚,十分之三户人家的卧室床底下又多了一个被许多针扎的木娃娃,诅咒世门断了子嗣,有也是半脑残。幸运的是还有十分之七的床头多了条红头绳,以守住世门子孙的一生。

    命终忌,忌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