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1
九月的清晨还有点小冷，浓浓的雾在空中弥漫着，视线所及的地方，全是白花花的一片，既看不到心爱的人，也看不到讨厌的人。站在面前，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谁还在乎是天使还是恶魔。
基本沦为恶魔的江克，抱着膀子从桥洞下钻出来。他大大地打个哈欠，长长地伸个懒腰，准备找个早点摊，喝碗粥吃俩油条，再打包一份小笼包，边吃边去找苏锐说一下昨天夜里发生的情况。
在舞厅的事让江克现在还有点懵。谈不上后怕，但也确实挺烦。
首先是派达星。
这大叔亲眼目睹了一切。虽然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可光知道后果就已经很严重了，毕竟有些东西只让它存在于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中就可以了，比如像丧尸这种可爱的小东西，大家在电视里看着过瘾，一旦真出现在现实里……大家就能让丧尸过过嘴瘾了。不过丧尸哪能跟恶魔比，所以派达星只能成为恶魔身后的小丧尸，追着江克让他给自己讲恶魔和天使的故事。江克才没那闲工夫，索性扔给他一本《全员恶魔》，让他睡前读一读，至于读完之后是收藏还是增加点击量、或者是干脆把书合上，随他。看小说嘛，就图一乐。
其次是袁朗。
作为自己异父异母的最好的亲兄弟，江克总喜欢给袁朗制造些小麻烦。但这些小麻烦无非就是吃饭不给钞票、白嫖不想带套，尽管很道德沦丧无理取闹，终归无伤大雅，去局里喝杯茶就成。只是经过昨天的事，江克意识到，按照袁朗的身份和他的执着，早晚会碰到真正的恶魔或是猎人天使这一类的玩意儿。无论哪一个，都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更别说他最好的兄弟、甚至把这最好的兄弟当成亲弟弟来对待的江克也是其中一个。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大义灭亲这么容易了。江克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让袁朗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昨夜袁朗在车上突然醒过来，自己也只是跟他解释说“我当时正在那个舞厅里白嫖，结果有人大闹，出来一瞧，竟然是你在昏倒，赶紧叫了一辆车往医院跑，跑着跑着你就醒了嗷嗷叫……”这解释很蹩脚，袁朗自然不相信。不过不管他信不信，只要不像派达星那样亲眼见到就好。江克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人类，平时他可以为所欲为，不在乎什么恶魔天使猎人。但要关系到自己最爱的人时，江克就会想了：去特喵的人类！却特喵的恶魔天使猎人狗杂碎！你若废了我最爱的人半个翅膀，我必废了你整个天堂；我找韩美娟，让他为我代言！
最后是江克。
人生一开始有多奇妙，最后就有多胡闹。从上街买彩票被丁尼古给骗到当恶魔猎人，再从恶魔猎人变成其死对头恶魔，中间还少了条胳膊，江克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他只是没想到这下场来得猝不及防。为了胳膊，咱可以出卖节操当恶魔；当为了生活杀掉恶魔猎人的时候，这就是令人讨厌的二五仔了。就算二五仔有二五仔的无奈，但没有人在乎。走上恶魔这条路，而且还陷了进去，那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死，要么死无全尸。江克不想死，他只想等救
出郭瑶后就远离魔都这个破地方。至于苏锐，谁叫她是恶魔呢。只不过不是说不想死就不用死的。江克爱说自己是主角，那是因为他不要脸，没心没肺乐天派，不代表他就真有主角光环。就好比现在，他嘴里叼着半根油条，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去见苏锐的路上走得气宇轩昂，仿佛自己是世界的主宰。不过在旁人看来，这丫的就一铁憨憨。毕竟大多数时候，生活并不会因为你的不要脸，就对你网开一面；不管你是主角还是配角，或者是死跑龙套的。
2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可真丑，跟你当恶魔猎人的时候比，差远了。”苏锐刚看到江克的第一眼就很开始很嫌弃了。
江克鼓囊着嘴，口齿不清：“那你是喜欢当恶魔猎人的我还是当恶魔的我？”
苏锐回答：“都不喜欢。”
“喜不喜欢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我觉得你喜欢我。”
“哦，既然你这么霸道油腻，那还问我干什么？”
“走个形式咯。”
“白痴。”苏锐把头脸转向窗外。
江克伸着脖子，艰难地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又灌了一大口水，抚着胸口说：“不开玩笑了，说正事。警察局里那个死掉的恶魔，他的尸体你拿回来了吗？”
说到正事，苏锐就把脸转回来，看着江克点点头：“拿回来了，已经处理了。很奇怪，通常来讲，不管是恶魔还是天使和猎人，只要死亡，肉身就会自然消失，毕竟这是人类的世界。那个恶魔的尸体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
“没准是在人类世界待的太久，同质化严重了。只要没被人类研究出真实身份就好。不过这都不重要……”江克并不关心这个。
苏锐说：“那你说个重要的我听听。”
江克盯着她看。
苏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回瞪江克：“干嘛？”
江克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黄毛的恶魔项坠放在桌子上：“你看这个。”
苏锐笑了：“恶魔项坠嘛，你没扔掉啊？里面的药水你都喝过了还留着它干什么，当作纪念品纪念你逝去的恶魔猎人的青春啊？”
江克认真地点头：“是的，留作纪念。不过不是纪念恶魔猎人，而是因为这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被你碰过。它代表着我们俩缘分的开始，并且永远不会结束。”
“你就是个神经病……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现在都不动脑子的吗？”江克翻白眼，“你看不出来这跟我那个不一样吗？”
苏锐嘴巴一瘪，委屈巴巴的：“它们都一个颜色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江克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就这样还想当我上级呢。”
“我可不想当你上级。”
“行行行
，那我在你上面好咯。”不用说也知道江克是想开车了。“这不是我的恶魔项坠，我的在审判之前就被收走了。这是另一个恶魔猎人的。你看这里，刻着‘jkdsg’三个字母，就是他的名字。”
苏锐问：“什么名字五个字？”
江克说：“不知道，‘江克大帅哥’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拿到它的吗？”
“不好奇。”
“靠！”江克骂了一句，“老子杀了一个恶魔猎人。”
“我现在有点好奇了。”苏锐坐直身子，胸前的大好风光也不走光了。“来你说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愿意杀恶魔猎人了？”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坐姿，优雅。”江克啧啧叹息。“知道我是如何知道那具恶魔尸体在警察局的吗？我的好兄弟是警察局里的一个队长，负责这件案子。不过他不知道死的是恶魔，以为就是普通的帮派仇杀。我从他家里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匆忙地出去。我怕他出事，就跟了上去。你知道的，一个人类如果碰上恶天猎的话，但凡有一个不怀好意，那人类都得死翘翘……”
“恶魔天使猎人就恶魔天使猎人，说就说完整，恶天猎算什么，难听死了。”苏锐看样子挺嫌弃这个简称。
“听得懂就成，哪这么多屁事。”江克瞪她一眼。“我说到哪了？”
“死翘翘……”
“对，死翘翘。我关心我兄弟，所以在后面跟着他到了一家脱衣舞厅……”
“以后不准你再去那种地方。”苏锐插嘴。
“呃……”江克被吓得一结巴，“反正我兄弟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有两个，一个是恶魔猎人，一个是天使。”
“这么说杀我们恶魔的就是他们了。哼，蛇鼠一窝。”
“没错，他们还想杀我兄弟。可我兄弟多牛逼啊，把那俩two逼打得哭天喊地。我在旁边看着，心说这不成啊，逼都让你装了，那我只能操了。于是趁我兄弟打累了趴地上休息的功夫，我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然后那俩货就嗝屁了。”
苏锐点点头，说：“要不你把你兄弟介绍给我认识吧？”
“你别做梦了，他有媳妇了。”江克撇嘴，“不过我没有，你可以祸害祸害我。”
苏锐轻轻一笑，又说：“你杀了恶魔猎人，还杀了天使，看来恶魔这条船，你是下不去咯。”
“你看你笑的，比我长得还猥琐。”江克也嫌弃苏锐，“我知道，所以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也该把所有的事跟我挑明了吧？”
“比如？”
“比如恶魔猎人和天使结盟的事……看起来咱们恶魔的人缘不是很好嘛。”
江克一饮而尽杯里的水，笑吟吟地看着苏锐。
苏锐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本章完）
九月的清晨还有点小冷，浓浓的雾在空中弥漫着，视线所及的地方，全是白花花的一片，既看不到心爱的人，也看不到讨厌的人。站在面前，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谁还在乎是天使还是恶魔。
基本沦为恶魔的江克，抱着膀子从桥洞下钻出来。他大大地打个哈欠，长长地伸个懒腰，准备找个早点摊，喝碗粥吃俩油条，再打包一份小笼包，边吃边去找苏锐说一下昨天夜里发生的情况。
在舞厅的事让江克现在还有点懵。谈不上后怕，但也确实挺烦。
首先是派达星。
这大叔亲眼目睹了一切。虽然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可光知道后果就已经很严重了，毕竟有些东西只让它存在于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中就可以了，比如像丧尸这种可爱的小东西，大家在电视里看着过瘾，一旦真出现在现实里……大家就能让丧尸过过嘴瘾了。不过丧尸哪能跟恶魔比，所以派达星只能成为恶魔身后的小丧尸，追着江克让他给自己讲恶魔和天使的故事。江克才没那闲工夫，索性扔给他一本《全员恶魔》，让他睡前读一读，至于读完之后是收藏还是增加点击量、或者是干脆把书合上，随他。看小说嘛，就图一乐。
其次是袁朗。
作为自己异父异母的最好的亲兄弟，江克总喜欢给袁朗制造些小麻烦。但这些小麻烦无非就是吃饭不给钞票、白嫖不想带套，尽管很道德沦丧无理取闹，终归无伤大雅，去局里喝杯茶就成。只是经过昨天的事，江克意识到，按照袁朗的身份和他的执着，早晚会碰到真正的恶魔或是猎人天使这一类的玩意儿。无论哪一个，都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更别说他最好的兄弟、甚至把这最好的兄弟当成亲弟弟来对待的江克也是其中一个。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大义灭亲这么容易了。江克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让袁朗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昨夜袁朗在车上突然醒过来，自己也只是跟他解释说“我当时正在那个舞厅里白嫖，结果有人大闹，出来一瞧，竟然是你在昏倒，赶紧叫了一辆车往医院跑，跑着跑着你就醒了嗷嗷叫……”这解释很蹩脚，袁朗自然不相信。不过不管他信不信，只要不像派达星那样亲眼见到就好。江克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人类，平时他可以为所欲为，不在乎什么恶魔天使猎人。但要关系到自己最爱的人时，江克就会想了：去特喵的人类！却特喵的恶魔天使猎人狗杂碎！你若废了我最爱的人半个翅膀，我必废了你整个天堂；我找韩美娟，让他为我代言！
最后是江克。
人生一开始有多奇妙，最后就有多胡闹。从上街买彩票被丁尼古给骗到当恶魔猎人，再从恶魔猎人变成其死对头恶魔，中间还少了条胳膊，江克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他只是没想到这下场来得猝不及防。为了胳膊，咱可以出卖节操当恶魔；当为了生活杀掉恶魔猎人的时候，这就是令人讨厌的二五仔了。就算二五仔有二五仔的无奈，但没有人在乎。走上恶魔这条路，而且还陷了进去，那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死，要么死无全尸。江克不想死，他只想等救
出郭瑶后就远离魔都这个破地方。至于苏锐，谁叫她是恶魔呢。只不过不是说不想死就不用死的。江克爱说自己是主角，那是因为他不要脸，没心没肺乐天派，不代表他就真有主角光环。就好比现在，他嘴里叼着半根油条，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去见苏锐的路上走得气宇轩昂，仿佛自己是世界的主宰。不过在旁人看来，这丫的就一铁憨憨。毕竟大多数时候，生活并不会因为你的不要脸，就对你网开一面；不管你是主角还是配角，或者是死跑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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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可真丑，跟你当恶魔猎人的时候比，差远了。”苏锐刚看到江克的第一眼就很开始很嫌弃了。
江克鼓囊着嘴，口齿不清：“那你是喜欢当恶魔猎人的我还是当恶魔的我？”
苏锐回答：“都不喜欢。”
“喜不喜欢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我觉得你喜欢我。”
“哦，既然你这么霸道油腻，那还问我干什么？”
“走个形式咯。”
“白痴。”苏锐把头脸转向窗外。
江克伸着脖子，艰难地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又灌了一大口水，抚着胸口说：“不开玩笑了，说正事。警察局里那个死掉的恶魔，他的尸体你拿回来了吗？”
说到正事，苏锐就把脸转回来，看着江克点点头：“拿回来了，已经处理了。很奇怪，通常来讲，不管是恶魔还是天使和猎人，只要死亡，肉身就会自然消失，毕竟这是人类的世界。那个恶魔的尸体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
“没准是在人类世界待的太久，同质化严重了。只要没被人类研究出真实身份就好。不过这都不重要……”江克并不关心这个。
苏锐说：“那你说个重要的我听听。”
江克盯着她看。
苏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回瞪江克：“干嘛？”
江克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黄毛的恶魔项坠放在桌子上：“你看这个。”
苏锐笑了：“恶魔项坠嘛，你没扔掉啊？里面的药水你都喝过了还留着它干什么，当作纪念品纪念你逝去的恶魔猎人的青春啊？”
江克认真地点头：“是的，留作纪念。不过不是纪念恶魔猎人，而是因为这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被你碰过。它代表着我们俩缘分的开始，并且永远不会结束。”
“你就是个神经病……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现在都不动脑子的吗？”江克翻白眼，“你看不出来这跟我那个不一样吗？”
苏锐嘴巴一瘪，委屈巴巴的：“它们都一个颜色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江克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就这样还想当我上级呢。”
“我可不想当你上级。”
“行行行
，那我在你上面好咯。”不用说也知道江克是想开车了。“这不是我的恶魔项坠，我的在审判之前就被收走了。这是另一个恶魔猎人的。你看这里，刻着‘jkdsg’三个字母，就是他的名字。”
苏锐问：“什么名字五个字？”
江克说：“不知道，‘江克大帅哥’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拿到它的吗？”
“不好奇。”
“靠！”江克骂了一句，“老子杀了一个恶魔猎人。”
“我现在有点好奇了。”苏锐坐直身子，胸前的大好风光也不走光了。“来你说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愿意杀恶魔猎人了？”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坐姿，优雅。”江克啧啧叹息。“知道我是如何知道那具恶魔尸体在警察局的吗？我的好兄弟是警察局里的一个队长，负责这件案子。不过他不知道死的是恶魔，以为就是普通的帮派仇杀。我从他家里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匆忙地出去。我怕他出事，就跟了上去。你知道的，一个人类如果碰上恶天猎的话，但凡有一个不怀好意，那人类都得死翘翘……”
“恶魔天使猎人就恶魔天使猎人，说就说完整，恶天猎算什么，难听死了。”苏锐看样子挺嫌弃这个简称。
“听得懂就成，哪这么多屁事。”江克瞪她一眼。“我说到哪了？”
“死翘翘……”
“对，死翘翘。我关心我兄弟，所以在后面跟着他到了一家脱衣舞厅……”
“以后不准你再去那种地方。”苏锐插嘴。
“呃……”江克被吓得一结巴，“反正我兄弟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有两个，一个是恶魔猎人，一个是天使。”
“这么说杀我们恶魔的就是他们了。哼，蛇鼠一窝。”
“没错，他们还想杀我兄弟。可我兄弟多牛逼啊，把那俩two逼打得哭天喊地。我在旁边看着，心说这不成啊，逼都让你装了，那我只能操了。于是趁我兄弟打累了趴地上休息的功夫，我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然后那俩货就嗝屁了。”
苏锐点点头，说：“要不你把你兄弟介绍给我认识吧？”
“你别做梦了，他有媳妇了。”江克撇嘴，“不过我没有，你可以祸害祸害我。”
苏锐轻轻一笑，又说：“你杀了恶魔猎人，还杀了天使，看来恶魔这条船，你是下不去咯。”
“你看你笑的，比我长得还猥琐。”江克也嫌弃苏锐，“我知道，所以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也该把所有的事跟我挑明了吧？”
“比如？”
“比如恶魔猎人和天使结盟的事……看起来咱们恶魔的人缘不是很好嘛。”
江克一饮而尽杯里的水，笑吟吟地看着苏锐。
苏锐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