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
当我身体健康五肢健全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自己是屌丝、废人，因为那只是用娱乐的方式自黑，自我吐糟。等真的我没了左臂，再也不能打游戏打篮球、用两只手扶着小弟弟上厕所、右手拿剑杀恶魔左手拿枪装逼的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丁尼古脸上的表情就是我心里操蛋的反应。
“准备怎么办？”
“看来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养我了。”
丁尼古咧开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递给我吃。
这本来应该是一幅温馨的场面，只不过因为喂我的是丁尼古，就显得很诡异了。倘若换成护士小姐姐，那我愿意就这样躺在床上，一辈子不起来。
“克啊，你……”丁尼古欲言又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左手……”
我的左手？我的左手怎么了？我的左手挺好的呀，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嘛。不存在就等于无所谓。既然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也打算全盘托出了。
“我去了cdpk。”
当我说完这句话，丁尼古的那张就算天天敷黄瓜也依旧沟壑纵横的老脸瞬间变了：震惊、复杂、懊恼……
“胡闹！完全是胡闹！”他用力地猛拍老子的床，然后又用力地猛拍自己的头，“我早就该想到，抢你项坠的是恶魔，你却到cdpk——是不是那些王八蛋再要挟你？”
我啧啧嘴。丁尼古这老头不愧是命算多了，脑袋聪明了。“差不多吧……”我本来想摊手来着，又意识到自己没那条件，只好抬起打着石膏的右手摸了摸鼻子。“我跟她们做了个交易，我替她们到cdpk里偷样东西，她们把恶魔项坠还给我。”
“唉，克啊，你还是太年轻，争强好胜，敢和恶魔做交易。这件事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谁也保不住你！”
“呵呵。”
保住我什么？特喵的，发的工资连我生活都保不住，还想威胁老子？有本事保住老子的胳膊啊！我冷笑，同时也无可奈何。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犯的错，我愿意承担。除此之外，去特喵的蛋！
丁尼古也是看出来我心里不爽，叹着气，问我：“她们……要你拿的什么？”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着眼珠子思索：老子肯定不相信卡罗尔说的恶魔得到那芯片对人类和恶魔猎人都没有坏处，不过他们干了几千年的架，肉搏战依然是第一战斗力。如今既然想要人类研究的东西，想必是需要借用高科技来作恶了，说不准这芯片就是新型武器的核心系统……虽然老子现在废了，但好歹也是恶魔猎人的一员，大是大非还分得清的……
想到这儿，我实话实说：“是一种芯片的样品，我猜应该跟人类的研究武器有关系。”
丁尼古摸着下巴：“不对吧，恶魔一向看不上人类的，更不要说是用他们的武器了……除非……”
我歪着头，等着丁尼古说完。
谁知道这老东西看我听得认真，反而嘿嘿一笑，岔开了话题：“除非免费——话说你小子就在这好好养伤吧，以后少浪了。”
我“切”了一声，怼他：“浪不浪，靠裤裆，单身狗照样汪汪汪，麒麟臂照样狂狂狂；年少气盛你这个老东西不服不行。”
丁尼古跟着“呸”了一句，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把这件事跟上头汇报一下。你千万自己注意，除了左……”他停顿一下，“你身上还到处是伤，可不能瞎搞，这里的小护士我看过了，个个漂亮。”
“我现在在哪儿？”
“医院啊……哦，你在奥斯魔徳区。”
“那你怎么过来的，你通行证还在我这呢。”
“那不用你操心。”丁尼古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我有个朋友专办假证，你那张也是假的。再说我借你的那张款式已经旧了，太丑，不符合我的气质，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尼玛！老子用仅剩的右手倔强地比着中指，满怀尊敬和友好地送走这个王八蛋，让他滚出了房间。
2
丁尼古一走，没人陪我吹牛，我就很无聊了。加之我刚醒，浑身又酸又疼，上下眼皮也互相看不顺眼，渐渐打起架来。我像个观众一样看得累了，便睡了一觉。
这一次没了丁尼古和他的芥末打扰，我睡得贼香贼甜贼舒坦。再睁眼醒来时外面已是傍晚。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橘红色阳光、枫叶沙沙作响、一闪而过的无人机……没想到头一次住在医院的我，竟然体验到了久违的惬意。
我扭头观察着房间。这似乎只是间普通的病房，放着三张床。我在最外边；中间的床上没人，放着几件玩具，应该是个小孩；最里面躺的是一个老奶奶，正挂着水。她看见我醒了，对我轻轻地点头一笑。我也回笑，然后在心里狂骂丁尼古：这老东西，老子都快摔成了肉泥，他竟然只让我住普通的病房，真特喵抠！也忘了问他老子这算不算工伤，医药费报不报销。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长时间，半个月？又或者是一个月？从两百多米的地方摔下来，我竟然还能活着，而且目前看来受得最严重的伤就是只少了一条手臂……我操，老子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呢？
我现在的意识很清醒，思绪也需要该整理整理了。
从我坠楼之后，是谁救了我？
cdpk的人有没有来过？知不知道我还活着？
我偷的芯片有没有被拿走？被谁拿走了？
……
一连串答案为略的问题让我变成了一个想要在期末考试时逆袭、于是努力复习、打开书却发现分不清语数外政史地的傻逼。我是个学渣，只要动脑子肚子就饿。好在像我这种受重伤多消费的大客户，医院还管饭。虽然残疾程度比不上山大留学生，但也差不多了，有专门的护士小姐姐伺候，待遇挺好。
给我喂饭的护士是一个短发小姐姐，清纯可爱，穿一身白衣上演制服诱惑，让大哥哥我的小弟弟蠢蠢欲动，食欲大增。
“姐姐，你喂的饭好好吃哦。”我像个巨婴一样撒着娇娇。
“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她像个亲妈一样烦我无理取闹。
一句话怼的我胃疼。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我这嘴上吃着饭，不安分的心又躁动起来，改不了本性，总想着逗一逗护士小姐姐。
“姐姐，我现在是个残废，饭你可以喂我吃，那我上厕所咋办？也是你帮我吗？”
“床底有夜壶，不够喝再说。”
得，不说了。
我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地嚼着饭，扭头发现里床的老奶奶一个人孤伶伶地还没吃饭。于是我为了她人的健康，不满地朝护士小姐姐抱怨：“姐姐，你怎么不给那个奶奶吃饭啊？”
护士小姐姐尴尬地看了一眼老奶奶，转回头叹口气，没说话。
那老奶奶和善地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儿媳妇带我孙子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给我带，小伙子你先吃。”
我点点头，总觉得老奶奶的笑容很勉强，更多的是苦涩。
唉，老人家能有啥事呢，最多就是婆媳关系不好咯……还是像我这样的孤儿最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先不说我不想结婚，即便结婚也不用担心婆媳矛盾，多舒服多幸福。
有时候我挺佩服自己的乐观主义。现在都残废了还想着人家的事。只能怪老子太善良了。
善良的我显然不受护士小姐姐稀罕，把我喂完她就绝情地走了，也没想着我还需要心理食粮——哼，一点都没有敬业精神。
吃饱了饭没事干，我陪着老奶奶聊了会天，然后打着哈欠想睡会儿。哪知道才刚闭上眼，就被一声巨响给震得又精神十足了。
砰！
一个男孩一脚踹开了房门，嘴里唧唧歪歪唱个不停：“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妈妈，你听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好听，我家宝贝儿子可比那小哪吒还厉害呢！”一个浓妆艳抹大波浪的女人抱着大包小包各种玩具紧随其后，边夸自己的儿子边嘎嘎大笑。
那刺耳的声音，像极了太阳女神。
我躺在床上眯着眼。看来这俩货就是老奶奶口中的儿媳跟孙子了。
“回来啦，玩得开心吗？”老奶奶扶着床自己坐起来，半躺着身子，笑眯眯地问。
“嗯！”大波浪面无表情地重重一哼，前后表情转换之快，让流传千古的变脸艺术自愧不如。
老奶奶不说话了。
我冷眼旁观。自打那男孩跟她妈大波浪这俩货一进房间，才几分钟，就吵得我头疼脸抽搐。那男孩一直蹦蹦跳跳，挥舞着娜扎……哦不，哪吒的“火尖枪”到处挑插捅砸。她妈大波浪也不问不管，穿着鞋躺在中间的床上，开外放刷某音、开视频聊语音，不亦乐乎。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比恶魔更讨厌的玩意，叫熊孩子；还有一种比熊孩子更更讨厌的玩意，叫熊家长。
老子也是宝宝，不惯那一套。
正当我气沉丹田准备为民除“孩”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只不过这回很温柔。
我看向门口，来的人算是让我遭罪的罪魁祸首——苏锐。她穿着黑色风衣黑丝袜和一双过膝的长筒靴，手插着兜往我床头一站，挺有御姐范。
“你醒了？”
即便她戴着墨镜，我照样能看到她墨镜背后深藏的惊讶的眼神。
这娘们神经病吧，大晚上戴墨镜，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贼心虚啊。
“你说啥？太吵了我听不见。”我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旁边的大波浪。
苏锐把头一转，对大波浪说：“请你带上耳机好吗？”
大波浪看起来挺嫉妒，不悦地道：“挨着你什么事了？”
“我有话要跟这位先生说。”
“那你说就是了。让我带耳机，那你怎么不戴口罩？多管闲事。”
苏锐嘴角开始上扬，微微一笑。
我看得出来，那是火药，在等待一丝火星——很快，火星就如愿而来。
男孩似乎除了自己的大波浪黄脸老妈，没见过像苏锐这么酷酷的女人，于是耍着“火尖枪”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猛摇：“我要你陪我玩。”
好小子，牛逼，这话说得有出息。这男孩是熊孩子，但我得承认他同时也是个勇士。
“放手。”苏锐淡淡地说。
“不放，你陪我玩。”熊孩子挺倔强。
苏锐看向大波浪；大波浪视若无睹。
老奶奶见大波浪不说话，只好自己劝男孩：“宝宝，乖孙子，别打扰姐姐，过来奶奶这边，奶奶陪你玩。”
“不要，你有病，还脏，我不要跟你玩！我就要她陪我玩！”熊孩子指着苏锐，“你陪我玩，你不陪我玩我就打你。”说着便把手里木质的“火尖枪”往苏锐的大腿上一戳。
嘶——我吸口气，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诱人的黑丝上破了一个大大的洞，露出来一块白花花的肉。
说真的，下面我都不忍心写了，但实在是架不住过瘾呐！
只见苏锐慢慢地拿掉墨镜，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不带一点感情。
“没有哪吒的命，还得了哪吒的病——你不教育，我替你教育。”
提膝、抬腿、侧踢、稍息。
熊孩子遇见了墙，在飞翔。
这一刻，时间定格；我呐喊我鼓掌，仿佛国足有了希望——我操啊，看得真爽！
（本章完）
当我身体健康五肢健全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自己是屌丝、废人，因为那只是用娱乐的方式自黑，自我吐糟。等真的我没了左臂，再也不能打游戏打篮球、用两只手扶着小弟弟上厕所、右手拿剑杀恶魔左手拿枪装逼的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丁尼古脸上的表情就是我心里操蛋的反应。
“准备怎么办？”
“看来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养我了。”
丁尼古咧开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递给我吃。
这本来应该是一幅温馨的场面，只不过因为喂我的是丁尼古，就显得很诡异了。倘若换成护士小姐姐，那我愿意就这样躺在床上，一辈子不起来。
“克啊，你……”丁尼古欲言又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左手……”
我的左手？我的左手怎么了？我的左手挺好的呀，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嘛。不存在就等于无所谓。既然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也打算全盘托出了。
“我去了cdpk。”
当我说完这句话，丁尼古的那张就算天天敷黄瓜也依旧沟壑纵横的老脸瞬间变了：震惊、复杂、懊恼……
“胡闹！完全是胡闹！”他用力地猛拍老子的床，然后又用力地猛拍自己的头，“我早就该想到，抢你项坠的是恶魔，你却到cdpk——是不是那些王八蛋再要挟你？”
我啧啧嘴。丁尼古这老头不愧是命算多了，脑袋聪明了。“差不多吧……”我本来想摊手来着，又意识到自己没那条件，只好抬起打着石膏的右手摸了摸鼻子。“我跟她们做了个交易，我替她们到cdpk里偷样东西，她们把恶魔项坠还给我。”
“唉，克啊，你还是太年轻，争强好胜，敢和恶魔做交易。这件事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谁也保不住你！”
“呵呵。”
保住我什么？特喵的，发的工资连我生活都保不住，还想威胁老子？有本事保住老子的胳膊啊！我冷笑，同时也无可奈何。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犯的错，我愿意承担。除此之外，去特喵的蛋！
丁尼古也是看出来我心里不爽，叹着气，问我：“她们……要你拿的什么？”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着眼珠子思索：老子肯定不相信卡罗尔说的恶魔得到那芯片对人类和恶魔猎人都没有坏处，不过他们干了几千年的架，肉搏战依然是第一战斗力。如今既然想要人类研究的东西，想必是需要借用高科技来作恶了，说不准这芯片就是新型武器的核心系统……虽然老子现在废了，但好歹也是恶魔猎人的一员，大是大非还分得清的……
想到这儿，我实话实说：“是一种芯片的样品，我猜应该跟人类的研究武器有关系。”
丁尼古摸着下巴：“不对吧，恶魔一向看不上人类的，更不要说是用他们的武器了……除非……”
我歪着头，等着丁尼古说完。
谁知道这老东西看我听得认真，反而嘿嘿一笑，岔开了话题：“除非免费——话说你小子就在这好好养伤吧，以后少浪了。”
我“切”了一声，怼他：“浪不浪，靠裤裆，单身狗照样汪汪汪，麒麟臂照样狂狂狂；年少气盛你这个老东西不服不行。”
丁尼古跟着“呸”了一句，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把这件事跟上头汇报一下。你千万自己注意，除了左……”他停顿一下，“你身上还到处是伤，可不能瞎搞，这里的小护士我看过了，个个漂亮。”
“我现在在哪儿？”
“医院啊……哦，你在奥斯魔徳区。”
“那你怎么过来的，你通行证还在我这呢。”
“那不用你操心。”丁尼古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我有个朋友专办假证，你那张也是假的。再说我借你的那张款式已经旧了，太丑，不符合我的气质，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尼玛！老子用仅剩的右手倔强地比着中指，满怀尊敬和友好地送走这个王八蛋，让他滚出了房间。
2
丁尼古一走，没人陪我吹牛，我就很无聊了。加之我刚醒，浑身又酸又疼，上下眼皮也互相看不顺眼，渐渐打起架来。我像个观众一样看得累了，便睡了一觉。
这一次没了丁尼古和他的芥末打扰，我睡得贼香贼甜贼舒坦。再睁眼醒来时外面已是傍晚。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橘红色阳光、枫叶沙沙作响、一闪而过的无人机……没想到头一次住在医院的我，竟然体验到了久违的惬意。
我扭头观察着房间。这似乎只是间普通的病房，放着三张床。我在最外边；中间的床上没人，放着几件玩具，应该是个小孩；最里面躺的是一个老奶奶，正挂着水。她看见我醒了，对我轻轻地点头一笑。我也回笑，然后在心里狂骂丁尼古：这老东西，老子都快摔成了肉泥，他竟然只让我住普通的病房，真特喵抠！也忘了问他老子这算不算工伤，医药费报不报销。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长时间，半个月？又或者是一个月？从两百多米的地方摔下来，我竟然还能活着，而且目前看来受得最严重的伤就是只少了一条手臂……我操，老子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呢？
我现在的意识很清醒，思绪也需要该整理整理了。
从我坠楼之后，是谁救了我？
cdpk的人有没有来过？知不知道我还活着？
我偷的芯片有没有被拿走？被谁拿走了？
……
一连串答案为略的问题让我变成了一个想要在期末考试时逆袭、于是努力复习、打开书却发现分不清语数外政史地的傻逼。我是个学渣，只要动脑子肚子就饿。好在像我这种受重伤多消费的大客户，医院还管饭。虽然残疾程度比不上山大留学生，但也差不多了，有专门的护士小姐姐伺候，待遇挺好。
给我喂饭的护士是一个短发小姐姐，清纯可爱，穿一身白衣上演制服诱惑，让大哥哥我的小弟弟蠢蠢欲动，食欲大增。
“姐姐，你喂的饭好好吃哦。”我像个巨婴一样撒着娇娇。
“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她像个亲妈一样烦我无理取闹。
一句话怼的我胃疼。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我这嘴上吃着饭，不安分的心又躁动起来，改不了本性，总想着逗一逗护士小姐姐。
“姐姐，我现在是个残废，饭你可以喂我吃，那我上厕所咋办？也是你帮我吗？”
“床底有夜壶，不够喝再说。”
得，不说了。
我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地嚼着饭，扭头发现里床的老奶奶一个人孤伶伶地还没吃饭。于是我为了她人的健康，不满地朝护士小姐姐抱怨：“姐姐，你怎么不给那个奶奶吃饭啊？”
护士小姐姐尴尬地看了一眼老奶奶，转回头叹口气，没说话。
那老奶奶和善地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儿媳妇带我孙子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给我带，小伙子你先吃。”
我点点头，总觉得老奶奶的笑容很勉强，更多的是苦涩。
唉，老人家能有啥事呢，最多就是婆媳关系不好咯……还是像我这样的孤儿最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先不说我不想结婚，即便结婚也不用担心婆媳矛盾，多舒服多幸福。
有时候我挺佩服自己的乐观主义。现在都残废了还想着人家的事。只能怪老子太善良了。
善良的我显然不受护士小姐姐稀罕，把我喂完她就绝情地走了，也没想着我还需要心理食粮——哼，一点都没有敬业精神。
吃饱了饭没事干，我陪着老奶奶聊了会天，然后打着哈欠想睡会儿。哪知道才刚闭上眼，就被一声巨响给震得又精神十足了。
砰！
一个男孩一脚踹开了房门，嘴里唧唧歪歪唱个不停：“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妈妈，你听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好听，我家宝贝儿子可比那小哪吒还厉害呢！”一个浓妆艳抹大波浪的女人抱着大包小包各种玩具紧随其后，边夸自己的儿子边嘎嘎大笑。
那刺耳的声音，像极了太阳女神。
我躺在床上眯着眼。看来这俩货就是老奶奶口中的儿媳跟孙子了。
“回来啦，玩得开心吗？”老奶奶扶着床自己坐起来，半躺着身子，笑眯眯地问。
“嗯！”大波浪面无表情地重重一哼，前后表情转换之快，让流传千古的变脸艺术自愧不如。
老奶奶不说话了。
我冷眼旁观。自打那男孩跟她妈大波浪这俩货一进房间，才几分钟，就吵得我头疼脸抽搐。那男孩一直蹦蹦跳跳，挥舞着娜扎……哦不，哪吒的“火尖枪”到处挑插捅砸。她妈大波浪也不问不管，穿着鞋躺在中间的床上，开外放刷某音、开视频聊语音，不亦乐乎。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比恶魔更讨厌的玩意，叫熊孩子；还有一种比熊孩子更更讨厌的玩意，叫熊家长。
老子也是宝宝，不惯那一套。
正当我气沉丹田准备为民除“孩”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只不过这回很温柔。
我看向门口，来的人算是让我遭罪的罪魁祸首——苏锐。她穿着黑色风衣黑丝袜和一双过膝的长筒靴，手插着兜往我床头一站，挺有御姐范。
“你醒了？”
即便她戴着墨镜，我照样能看到她墨镜背后深藏的惊讶的眼神。
这娘们神经病吧，大晚上戴墨镜，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贼心虚啊。
“你说啥？太吵了我听不见。”我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旁边的大波浪。
苏锐把头一转，对大波浪说：“请你带上耳机好吗？”
大波浪看起来挺嫉妒，不悦地道：“挨着你什么事了？”
“我有话要跟这位先生说。”
“那你说就是了。让我带耳机，那你怎么不戴口罩？多管闲事。”
苏锐嘴角开始上扬，微微一笑。
我看得出来，那是火药，在等待一丝火星——很快，火星就如愿而来。
男孩似乎除了自己的大波浪黄脸老妈，没见过像苏锐这么酷酷的女人，于是耍着“火尖枪”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猛摇：“我要你陪我玩。”
好小子，牛逼，这话说得有出息。这男孩是熊孩子，但我得承认他同时也是个勇士。
“放手。”苏锐淡淡地说。
“不放，你陪我玩。”熊孩子挺倔强。
苏锐看向大波浪；大波浪视若无睹。
老奶奶见大波浪不说话，只好自己劝男孩：“宝宝，乖孙子，别打扰姐姐，过来奶奶这边，奶奶陪你玩。”
“不要，你有病，还脏，我不要跟你玩！我就要她陪我玩！”熊孩子指着苏锐，“你陪我玩，你不陪我玩我就打你。”说着便把手里木质的“火尖枪”往苏锐的大腿上一戳。
嘶——我吸口气，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诱人的黑丝上破了一个大大的洞，露出来一块白花花的肉。
说真的，下面我都不忍心写了，但实在是架不住过瘾呐！
只见苏锐慢慢地拿掉墨镜，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不带一点感情。
“没有哪吒的命，还得了哪吒的病——你不教育，我替你教育。”
提膝、抬腿、侧踢、稍息。
熊孩子遇见了墙，在飞翔。
这一刻，时间定格；我呐喊我鼓掌，仿佛国足有了希望——我操啊，看得真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