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道永恒
“你可以恨我，但我还是要救你出去。”灼颜走到牢房门前，打开锁，走了进去。
“走开！！”络衫此刻已近失理智，灼颜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要怎么恨我我不管！你要杀要剐我也不管！今天我就是要救你出去！”络衫平顺起呼吸，他渐渐清醒，随后看向灼颜说：“跟我一起走吧。你杀了两名狱卒，燎方不会放过你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此生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会伴你左右。”随后络衫手脚的镣铐被解开，铁钉被拔出，但钉住的时间太久，拔出的同时也连带着一些血肉。络衫咬牙低声嘶吼，头上满布汗珠，本已失去血色的脸庞因为剧痛而变为惨白。
显然，络衫已不能走路了。
灼颜站在他的身前，背起他，包起步越的头颅交在络衫手中，一步一步向地牢门口走去。
夜已深了，大雨依旧未见要停的意思，豆大的雨珠打在络衫的背上、灼颜的头发上。有风吹过，络衫还能闻到灼颜头上散发的味道，体香混着汗味，再加上周围扬起的泥土味，实在不怎么好闻，而络衫却倍感安宁，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灼颜背着络衫艰难地跑到了长阶，只要走下这长阶，就算成功了！
眼看功成已近，灼颜稍稍安下了心。可突然一支寒铁箭穿过了她的大腿，她惨叫一声重重跪在地上，络衫也掉了下来。灼颜回头看去，只见燎方带着石卜，再加上数十只尸鬼，他们站在雨中，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燎方微微向石卜扭过头说：“石卜，干得好。多亏了你，我才能知道灼颜是个叛徒。”灼颜看着站在燎方身侧的石卜，原来石卜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来救络衫，他向燎方报了信。石卜微微转过头躲开了灼颜的视线。
灼颜自知是活不过今夜了，她稍稍安置了一下络衫道：“我去挡住他们，你快走！听着，就算爬，你也要给我爬出去！”
络衫伸出手抓住灼颜的手臂，大喘着气说：“灼颜……”“快走！不然我今天就白死了！”说完，灼颜站起身，拔出腿上的箭。转头抽出双剑，眼睛直视燎方。她迈开步子，走向今生最后的战场。
燎方一声令下，尸鬼蜂窝涌向灼颜。电闪雷鸣间，它们的双眼更让人觉得恐怖，森森的铠甲，让人胆寒。灼颜大步向前，面对汹涌而来的尸鬼她绝无惧色！她双手微举，正手握剑，收紧肩胛，决然向前！
未中箭的那一只腿猛力一蹬，溅起水花，络衫的目光穿过滴滴水珠望着远去的灼颜。
灼颜似箭冲而去，左手弓在身前，右手扭转在后，迎战已到面前的尸鬼，她刀刀命中尸鬼的脖颈。一阵阵刀剑与盔甲的摩擦声，肌肉撕裂声，尸鬼的惨叫声，灼颜的怒吼声，不绝于耳。
燎方依旧冷眼旁观。
数十只尸鬼被灼颜杀得只剩下十数只，只因先前背着络衫消耗太多，她的体力已近枯竭，但她依旧不曾懈怠。那些尸鬼围着她，她剑指两旁，缓缓转身，转到能看见络衫。这时她眼中戾气消散，冲着络衫决然一笑。
一柄剑，从她的腹中钻出！
“不要啊————！！！”络衫沙哑地撕喊着，表情像是在哭，只是在这大雨里，已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泪。
灼颜双腿瞬间失力，但她知道，现在还没到可以倒下的时候，她大喘着气支撑起身体，对着心爱的人喊出了一句：“快跑——啊————！！”她的嘴里已满是鲜血。剑被燎方抽了出来，灼颜已站立不稳，腹部血流不止。
但她还没死…
他还没走…
她就要杀！
灼颜转身举起双剑，但是四柄尸鬼的刀同时砍中了她的双肩和腰腹！尸鬼们拔出刀，灼颜随即倒地，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还没看到爱人的最后一眼，她就咽气了。
灼颜死了，那么下一个自然就是络衫。
燎方带着尸鬼走向络衫，但络衫也没有任他们宰割！是啊，如果就这么死了，到了下面该如何面对灼颜？！
他因为一直趴在地上，恢复了些许体力，他拼了性命化作兽相，成了一只翅膀满是血污的孔雀，他叼起地上已开始腐烂的步越头颅，振翅飞行，飞得踉踉跄跄。不过多久，体力便已耗尽，他拼命撑开翅膀，滑翔而落。
大雨瓢泼，顺着燎方的脸颊滑落，他看着远去的络衫，神色间竟有惋惜之感，然而倏忽间便又狠下心来。“哼，你们立即去找，定要找到他！要是活着，就杀了他，要是死了，割下他的头！”他大声说着，以盖过这雨声。
万羽山的北方，是数条山脉，名曰横断山。这里形成了最天然的通道，直达蛰虺郡。
在空中滑行的络衫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任由自己坠落。他撞上山壁，折了一只翅膀，滚落山下，重重砸在地上。他眼睛似有千斤重，在闭上之前，他看见有人影在向他走来。
“任我挣扎，也敌不过天道无情……”他怀着释然，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时年龙安一百一十七年十月初一，一大清早，相闻便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不过太阳才刚露头的时候刘安急匆匆来到龙威军，他来找如月。
原来昨夜接到加急信件，龙望城主钟烈在与大荒妖魔的作战中被乱石砸中，又被一只妖魔利爪重伤，群医回天乏术。
钟烈，不治身亡。
午时，白日高挂，微凉的风依旧吹得人心中发闷。在西城门前的银杏树下，众人前来送别如月。皇上有旨，命她速去龙望城，接任城主。为示皇恩浩荡，给如月派了一支百人的军队，还有一副全新锻造的黑铁甲，内衬红色劲装，此时的如月极具战场杀伐之势。
阳目、姚林阳、李夫人、穆遥与广夏站在一旁，如月与相闻正依依惜别。如月拿出在弘法节那天相闻送她的荷包，将其系在了龙心枪之上，随即目光如秋水，看着眼前的心爱之人道：“我在龙望城等着你。”
相闻双眼含泪，点点头说：“我一定会去那里找你，到那时，我便要娶你……！”随后他取出一根发簪，那末端镶有三颗珍珠。他替她戴上发间，她止不住涌下离别泪，笑着连连点头，失声道：“好……”
眼看着出发的时辰就要到了，众人也走上前来，向如月道别。
李夫人眼眶红肿道：“月儿，此去长路漫漫，但龙望城并非天涯，你与相闻再逢之日可期，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月向她鞠了一躬说：“如月会的，伯母请放心。”
“到了，就寄封信来。”
“是，如月知道。”
穆遥走上前，握住如月的双手道：“如月姐姐，也要给我写一封信哦…”如月抿起嘴微笑，点了点头说：“好。你和广夏也要好好的。”穆遥狠狠点了一下头道：“嗯！”这时广夏也走到他们身边说：“如月，你放心吧，穆遥的脾气，我可不敢惹。”
听罢众人都笑了。
阳目拿出一只信鸽走来，看着相闻与如月道：“相闻，如月，这是我略施法术调教的信鸽，飞得很快，你们日后若是思念对方，可以书信来往，六日就能到。”“多谢上仙。”相闻如月接下信鸽，相视一眼，露出了笑容。
姚林阳过来伸出手搭在如月的肩上，重重叹了口气道：“如月，你就这么走了……老夫还真是舍不得。”随即他拿出一柄黑底镶金饰的佩刀，交在如月手中说：“给，这是老夫曾经用过的刀，你拿着，以作纪念。”如月则立即推辞：“如此贵重，如月万万不能收。”姚林阳抓住如月的手，将这柄刀重重按到她的手心里：“拿着，这把刀，你爹曾经心心念念想从老夫这里拿走，只怪老夫对这刀也是万般喜爱，未曾给他。你拿去，放在他的灵位旁，也算弥补老夫对你爹的愧疚之意。”越说，他喉头就越是哽咽，到了最后，竟是带着哭腔说完的。
听罢，如月单膝跪地说：“如月替亡父，多谢大元帅！”
纵有千言万语，最终逃不过别离。
如月走了。真的走了，连此生能不能再见心里都不能确定。
相闻他们站在银杏树下，纵使城中再多的悲欢离合，这棵不知何时种下的银杏树都不曾发生半点变化。
那天，相闻与如月踏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明知对方在思念自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会让人心痛。
纵使风云变幻，最终都会像落叶般凋谢，新的风云再起，如花开花落，如此轮回。
永恒不变的，是天道。
本故事纯属虚构，顺便求收藏！
(本章完)
“走开！！”络衫此刻已近失理智，灼颜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要怎么恨我我不管！你要杀要剐我也不管！今天我就是要救你出去！”络衫平顺起呼吸，他渐渐清醒，随后看向灼颜说：“跟我一起走吧。你杀了两名狱卒，燎方不会放过你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此生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会伴你左右。”随后络衫手脚的镣铐被解开，铁钉被拔出，但钉住的时间太久，拔出的同时也连带着一些血肉。络衫咬牙低声嘶吼，头上满布汗珠，本已失去血色的脸庞因为剧痛而变为惨白。
显然，络衫已不能走路了。
灼颜站在他的身前，背起他，包起步越的头颅交在络衫手中，一步一步向地牢门口走去。
夜已深了，大雨依旧未见要停的意思，豆大的雨珠打在络衫的背上、灼颜的头发上。有风吹过，络衫还能闻到灼颜头上散发的味道，体香混着汗味，再加上周围扬起的泥土味，实在不怎么好闻，而络衫却倍感安宁，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灼颜背着络衫艰难地跑到了长阶，只要走下这长阶，就算成功了！
眼看功成已近，灼颜稍稍安下了心。可突然一支寒铁箭穿过了她的大腿，她惨叫一声重重跪在地上，络衫也掉了下来。灼颜回头看去，只见燎方带着石卜，再加上数十只尸鬼，他们站在雨中，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燎方微微向石卜扭过头说：“石卜，干得好。多亏了你，我才能知道灼颜是个叛徒。”灼颜看着站在燎方身侧的石卜，原来石卜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来救络衫，他向燎方报了信。石卜微微转过头躲开了灼颜的视线。
灼颜自知是活不过今夜了，她稍稍安置了一下络衫道：“我去挡住他们，你快走！听着，就算爬，你也要给我爬出去！”
络衫伸出手抓住灼颜的手臂，大喘着气说：“灼颜……”“快走！不然我今天就白死了！”说完，灼颜站起身，拔出腿上的箭。转头抽出双剑，眼睛直视燎方。她迈开步子，走向今生最后的战场。
燎方一声令下，尸鬼蜂窝涌向灼颜。电闪雷鸣间，它们的双眼更让人觉得恐怖，森森的铠甲，让人胆寒。灼颜大步向前，面对汹涌而来的尸鬼她绝无惧色！她双手微举，正手握剑，收紧肩胛，决然向前！
未中箭的那一只腿猛力一蹬，溅起水花，络衫的目光穿过滴滴水珠望着远去的灼颜。
灼颜似箭冲而去，左手弓在身前，右手扭转在后，迎战已到面前的尸鬼，她刀刀命中尸鬼的脖颈。一阵阵刀剑与盔甲的摩擦声，肌肉撕裂声，尸鬼的惨叫声，灼颜的怒吼声，不绝于耳。
燎方依旧冷眼旁观。
数十只尸鬼被灼颜杀得只剩下十数只，只因先前背着络衫消耗太多，她的体力已近枯竭，但她依旧不曾懈怠。那些尸鬼围着她，她剑指两旁，缓缓转身，转到能看见络衫。这时她眼中戾气消散，冲着络衫决然一笑。
一柄剑，从她的腹中钻出！
“不要啊————！！！”络衫沙哑地撕喊着，表情像是在哭，只是在这大雨里，已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泪。
灼颜双腿瞬间失力，但她知道，现在还没到可以倒下的时候，她大喘着气支撑起身体，对着心爱的人喊出了一句：“快跑——啊————！！”她的嘴里已满是鲜血。剑被燎方抽了出来，灼颜已站立不稳，腹部血流不止。
但她还没死…
他还没走…
她就要杀！
灼颜转身举起双剑，但是四柄尸鬼的刀同时砍中了她的双肩和腰腹！尸鬼们拔出刀，灼颜随即倒地，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还没看到爱人的最后一眼，她就咽气了。
灼颜死了，那么下一个自然就是络衫。
燎方带着尸鬼走向络衫，但络衫也没有任他们宰割！是啊，如果就这么死了，到了下面该如何面对灼颜？！
他因为一直趴在地上，恢复了些许体力，他拼了性命化作兽相，成了一只翅膀满是血污的孔雀，他叼起地上已开始腐烂的步越头颅，振翅飞行，飞得踉踉跄跄。不过多久，体力便已耗尽，他拼命撑开翅膀，滑翔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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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闻双眼含泪，点点头说：“我一定会去那里找你，到那时，我便要娶你……！”随后他取出一根发簪，那末端镶有三颗珍珠。他替她戴上发间，她止不住涌下离别泪，笑着连连点头，失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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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眼眶红肿道：“月儿，此去长路漫漫，但龙望城并非天涯，你与相闻再逢之日可期，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月向她鞠了一躬说：“如月会的，伯母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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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月知道。”
穆遥走上前，握住如月的双手道：“如月姐姐，也要给我写一封信哦…”如月抿起嘴微笑，点了点头说：“好。你和广夏也要好好的。”穆遥狠狠点了一下头道：“嗯！”这时广夏也走到他们身边说：“如月，你放心吧，穆遥的脾气，我可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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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目拿出一只信鸽走来，看着相闻与如月道：“相闻，如月，这是我略施法术调教的信鸽，飞得很快，你们日后若是思念对方，可以书信来往，六日就能到。”“多谢上仙。”相闻如月接下信鸽，相视一眼，露出了笑容。
姚林阳过来伸出手搭在如月的肩上，重重叹了口气道：“如月，你就这么走了……老夫还真是舍不得。”随即他拿出一柄黑底镶金饰的佩刀，交在如月手中说：“给，这是老夫曾经用过的刀，你拿着，以作纪念。”如月则立即推辞：“如此贵重，如月万万不能收。”姚林阳抓住如月的手，将这柄刀重重按到她的手心里：“拿着，这把刀，你爹曾经心心念念想从老夫这里拿走，只怪老夫对这刀也是万般喜爱，未曾给他。你拿去，放在他的灵位旁，也算弥补老夫对你爹的愧疚之意。”越说，他喉头就越是哽咽，到了最后，竟是带着哭腔说完的。
听罢，如月单膝跪地说：“如月替亡父，多谢大元帅！”
纵有千言万语，最终逃不过别离。
如月走了。真的走了，连此生能不能再见心里都不能确定。
相闻他们站在银杏树下，纵使城中再多的悲欢离合，这棵不知何时种下的银杏树都不曾发生半点变化。
那天，相闻与如月踏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明知对方在思念自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会让人心痛。
纵使风云变幻，最终都会像落叶般凋谢，新的风云再起，如花开花落，如此轮回。
永恒不变的，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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