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世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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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流荧

    而相闻他们,骑马赶了八天的路,终于来到了昆仑山的尾部。

    此处四季各有不同美景,此时正值仲夏,这里被绿植环抱,各色花朵点缀其间,小溪浅潭清澈见底,好似世外桃源。阳目带着众人爬上一条窄窄的碎石路,在路上,相闻脑中不断有前世的记忆片段闪过,强烈到能让他窒息,让他心痛。他记起了这个地方,这可是应烛与流荧当年立下海誓山盟的地方!他看着此时走在他身侧的如月,思绪混乱,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在他们出发之前如月就说自己不来了,但是相闻却坚持要她随行,说是为了让她放心,让她安心。但是此刻越来越多的关于凰母流荧的回忆涌进大脑,相闻的情感也在发生着变化,他意识到可能翻了个错误,他突然很害怕见到流荧,他怕到时候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怕会伤了如月的心。他只好在心中默默祈求到时候不会乱了方寸。

    当他们穿过无数的枝丫,踩过数不清的露水,终于爬上了一座小山峰。随后他们看见一洞口,被密叶环绕。见此,相闻的呼吸猛地加快,他自知,若是见到了流荧,他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但是他也不能逃避,此刻他的脑中就像有两个意识在互掐,而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牵线木偶,只会顺着比较强大的一方的命令去行动。

    众人走上前去,站在洞口。阳目在洞口的石壁上像敲门一般敲了几下,洞口处便升起青烟袅袅。阳目心中亦是无比紧张与激动,一百多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今天的到来,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说道:“他来了。”

    过了许久,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进来吧。”听着,像是在哭泣。倏忽间,洞口的青烟散尽,相闻等人走了进去,眼前是一螺旋阶梯,蜿蜒向上,不知有多少级。他们只好迈开步子走上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越走脚下越飘,到最后,竟没有了着地之感。

    恍惚间,众人好似沉睡进入梦境,不过他们都清楚,自己并不曾睡去。只是在一瞬间,好像有永恒那么长的一瞬间,他们眼前的世界全变了。

    他们进入了一个山洞,但这个山洞出奇的大。底部是方圆数十亩的地面,还有肥沃的泥土,与外界并无二样;山洞四壁自下而上逐渐加宽而又收窄,直至上方半里多高的位置才结束,整个山洞就好像水滴的形状。那空中的最高处有一洞口,白天有阳光照进,夜晚还能看见天边的明月。

    这山洞中就像一个瑰丽奇异的小世界,有奇山怪石艳花仙鸟,有清风扑面虫鸣不绝。山洞中四季恒温,呼吸间竟能让人感到无比舒畅,好似能忘却了一切烦恼一般。

    若洞外是世外桃源,这洞内就是仙家居所了。

    ******

    虽然洞中奇景有“五步一个景,十步一重天”之感,但最夺人眼球的,是在山洞的中央,一汪波光粼粼间泛起金光点点的池水,名叫“花月池”;以及在水面之上悬空生长的一株巨大的树,此树名曰“三珠树”,叶如枫而金黄,其上结有银白珍珠,枝叶繁茂,树干虽老但隐隐有绿光流淌闪烁,根须不触碰池水,包围着一颗需要五人联手才能合抱住的巨大神珠悬于半空之中,这神珠上金银两色如液体般交互融合,隐隐间还能听见能量波动的声响。

    曾经,这是应烛送给流荧的礼物。应烛将二人的精元分离出少许融成神珠,用以培育这棵仙树,后见其每片叶子之上都结有三颗珍珠,故取名三珠树。纵使他们长寿与天地齐,但是依旧在这株树下,许下了三生三世永结同心的誓言。

    日光从三珠树上方的洞口肆意泄下,照在珍珠与金叶之上,甚是璀璨夺目。

    见此,相闻已在默然流泪。

    在那树下,趴着一只神兽,头如羊,长着羊角,身材像马,周身雪白,脖颈背脊以及整条尾巴都长有纯白色的长毛,他听见有人在往这边走,便抬起头看着那几人。

    众人走来,纷纷向这神兽行礼,因为它可是金龙应烛曾经豢养的神兽,名叫“白泽”。在凡间的名气不小,地位崇高,几乎人人都从父母口中听说过它。白泽见到他们也低头回礼,当它看到相闻时,便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用头摩挲着他的身子,显得很是亲昵。

    随后白泽向身后看,众人的目光也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在花月池边,坐着一名女子,长发飘散皆已全白,身着一袭镶着紫色边的白衣,眼神注视着池水的波纹,像在思索,亦或是回忆。阳目几乎是瞬间就哭了出来,他大睁着眼睛,快速跑到女子面前。当他看见了她的脸,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顷刻之间心碎成万片,双膝跪地,热泪肆意涌出:“师父……您居然已经……”他喉咙哽咽到几乎不能说话,只能失声地张着嘴。

    听到阳目喊出师父二字,络衫与灼颜也极为震惊,他们纷纷跑到那女子的身侧,看着她,同样都在瞬间心碎、哽咽、哭泣。神情都是那么的不敢相信,他们不相信曾经那个风华绝代令三界众生都为之臣服的凰母流荧,竟会变成眼前这个满头银丝鹤发鸡皮的年迈老人。

    络衫已经泣不成声,他们全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相闻也看着这样的流荧,大睁着双眼,他拖着步子向她走去,却觉身有千斤重,心有万针刺,心脏紧缩鼻尖酸楚。他沙哑地唤了一声:“流荧……”

    流荧闻此慢慢转头,满头银丝顺势飘落。她看着相闻,深吸口气又猛然呼出,她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相闻走到她跟前,泪水早已如千尺瀑布般汹涌流下,他跪了下来,看着流荧,手颤抖着抬起轻抚她的面庞,失声说道:“流荧……对不起…对不起……!!”

    络衫突然猛地站起俯视阳目厉声问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师父怎会变成这般模样?!”阳目脑中此刻正在努力穿过重重思绪回忆着整个经过,他说:“当年,燎方攻占万羽山,我将师父救出,不幸被燎方发现,他派人放箭想要射杀我们,我已尽力抵挡,但还是有支箭射中了师父。师父命我带她来此,之后才发现那箭上有毒,我想过很多解毒办法但都无济于事,哪怕是白泽也束手无策。我唯有用自身精血凝练成丹延缓毒发。之后师父她便命我不能进来看她,我只有把药丹放于洞口处,谁想,师父居然变成了这样……”

    话音都还未落定,络衫便向阳目的脸上重重打了一拳,阳目跌倒在地,络衫又对着阳目的腰腹猛踢,嘴里还在怒骂:“你曾说她一切安好!你说过她一切安好!!无能!骗子!!”

    “停手——!”相闻怒吼道,此刻他身上的帝王之气犹如实质一般将众人的衣衫吹动。背脊眼中射出金光,怒视着络衫。见此,络衫一甩手又走回流荧身边,阳目挣扎着站起身,他手捧腰腹紧咬牙齿,嘴角还有鲜血流出,他说:“我自知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应烛大神,对不起师兄。只要夺回了万羽山,我自会谢罪!”“住口,没人怪你。”相闻睁着金色双眸看向他,此刻,他已不再是相闻,而是金龙应烛。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如月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一点忙也帮不了。那是发生于久远年代的事情,她来这世上不过区区十八年,她感到自己是那般得渺小,爱人离自己是那般得遥远。

    本故事纯属虚构,顺便求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