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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阴差阳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咋回事呢

    深夜,当大部分人都选择休息时,另一些人则开始了他们的活动。夜晚一向都是坏人们最青睐的时候,只有在这个人们卸去了提防进入梦乡的时间段,他们才能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姜巩正在自己的帐篷里面整理情报。

    今天撤兵之后,他安排在伏牛山附近的斥候收集到了不少的东西。同时他又派人到城里,到附近的乡村询问,也收集到了不少有关聚义帮的消息。

    目前为止,姜巩得知了几条比较重要的讯息。

    第一条便是聚义帮的前身,乃是三年前在登州让前朝官府焦头烂额的聚义军。说起这个聚义军,姜巩其实非常的感兴趣。

    前朝时聚义军在登州造反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五湖四海,一时间各地响应者甚众。刘知远当时奉命讨伐洛阳附近的贼寇,姜巩便是从这个时候第一次知道聚义军。

    石敬瑭虽然借契丹之手篡权夺位,并且在一片反对声下,一意孤行,割让了燕云十六州,并且自称为儿,称契丹主为父。

    但在他执政期间,前朝的整体政治情况,地方官僚虽然说不上清廉,但即便是贪污腐败,也被抑制在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石重贵继位登基之后欲摆脱契丹人的控制,此举引来了契丹人的不满,遂出兵攻晋。长达三年的战争之中,国库亏损严重,为了填补前线这个无底洞,石重贵只得下令各地多增设几项税赋。

    但老百姓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折腾,本身自己上交了税赋之后就只能勉勉强强混个温饱,而今再多交几项,这日子还要不要人过了?

    在加上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增税这种事,一向是地方官员最喜欢的环节了。上面说要加三成,他就敢跟百姓要八成。

    什么?没有?你这贱民,生活在我大汉国的土地上竟连税赋都交不起,要你何用?然后就是抄家收房,该抢的都抢走。

    一家人无家可归,还要背上一身的债务。这样的情况都没有持续半年,不满的人便越来越多。一开始他们只是聚集在一起,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后来陈志忽然出现在登州,登高一呼,从者自然多如牛毛。

    姜巩记得聚义军的巅峰时期,足足有八万人之多。虽然都是些未曾经受过训练的普通老百姓,但八万人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当时整个登州和莱州都在他们的进攻之下难以招架,一天要派几十个骑士往开封送信求援。

    后来石重贵增派了六万官兵过去,双方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是互有胜

    负。但是官兵的物资啊,军备啊毕竟要比聚义军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别人受过专业训练,于是这场轰轰烈烈的起义就这样结束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契丹攻入中原灭掉了前朝,刘知远趁机登台,地方官吏们短时间内不敢再贪污腐败,生怕这三把火的其中一把落到自己的头上。

    于是响应聚义军的人越来越少,改朝换代之后又讲究一个大赦天下,既往不咎,很多聚义军里的老百姓就脱离了出来。

    但后来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为百姓张目的聚义军竟成为了打家劫舍的聚义帮。姜巩十分感慨,果然这世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人坏人,只有欺负人的人,被欺负的人,和反抗的人。

    第二个讯息,则是跟孙变有关。聚义帮名气大了以后,很多事情一打听就能问出来。譬如聚义帮过去的六大当家,陈志、张永、黄震、郭允、八爷、郑三郎。

    而今大当家已经换人,陈志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新上任的大当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名叫孙变。

    有意思的是此人先前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良民,两年前在他那个县令父亲的安排之下进入了县衙担任捕快。

    姜巩看了看他的记录,满满一页全是他亲手送到县衙大牢里面的犯人,简单的调查了一下之后又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冤假错案,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那就更有意思了。

    这么一个一身正气的捕快为什么会在某一天忽然暴走杀掉自己的顶头上司,千乘县的县令父子,然后转身去聚义帮里面做了头号交椅呢?

    且不论张永等人服他不服,这聚义帮才来青州没多久,撑死也就一个半月,他们又是怎么跟孙变扯上关系的?

    姜巩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简单,这应该不是一个好人堕落的故事。

    但无论如何,不管孙变是坏人也好,好人也罢,自己只是平卢节度使手下的一个副将,虽然冯节度将整个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但自己仍是听命办事罢了。

    收拾好自己整理完毕的情报,姜巩便欲转身去睡觉。待明日一早起了床,就可以出兵伏牛山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官兵的军营前。

    “让我去见节度使!快送我去见节度使!”一个穿着破烂衣衫,披头散发的男子被绑着双手,站在官兵大营前吼道。

    几个值守的小兵站出来瞅着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见节度使?我们节度使不是你这样的人说见就能见的,你赶紧走吧!”

    男子怒道:“混蛋!”

    “我好言好语对你,你怎么还骂人呢!”那小兵被男子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自也有些恼怒。心说你这臭要饭的,不知好歹的跑到军营里说要找节度使,好心劝你你还骂人。

    顿时他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伸手就要抓那男子的胳膊,将他摔倒在地。

    然而男子下一句话却让他迟疑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我的脸!我是向定邦!我是平卢节度使麾下行军司马向定邦!你瞎了眼了,连本官都认不出来?!”

    其一,向定邦确有其人。其二,行军司马这个官职也不是一个臭要饭的能知道的。

    几个小兵听了向定邦的怒吼的之后面面相觑——可向定邦不是死了吗?

    “还不快送本官去见节度使!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节度使当面相说!”

    这几个小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扑上前给向定邦来了个五花大绑。

    “混蛋!你们干什么!”向定邦这一被绑,顿时慌张无比,挣扎了半晌,可他这些天在伏牛山上吃的也不多,今天清晨逃出伏牛山,路上又无人路过,只好徒步而行。

    肚子饿,身子虚,更何况他就算能拗得过一个人的力气,也拗不过三四个大汉。

    挣扎无用,最后还是被绑成了一条死鱼。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本官,待本官见了节度使,指定没你们好果子吃!”向定邦咬牙切齿的大喊道。

    那出手绑他的小兵蹲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没理他,而是转头对身边的几个同伴道:“这人长得还真跟那向司马有些相似,难不成是向司马逃在外面的家人?”

    “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关起来,通知了节度使之后再说吧。”另一个小兵说道:“他奶奶的,大半夜的死人忽然出现,还真是有些吓人。”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关键词,逃在外面的家人,忽然出现的死人。

    这两个词组让向定邦顿时警惕起来,下意识的问道:“你们给本官好好的解释一下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然而还是没有人理会向定邦,就像他真的是一个死人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啊……向定邦又喊了好几声,依旧无人理会,那几个小兵沉默着将他带到关押犯人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来给我解释一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