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人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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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三大规矩

    易晖的一条大腿还在隐隐作痛,跑起来后,疼痛变得更为剧烈。似乎每跑一步,肌肉就被重新撕裂一次。痛得他龇牙裂嘴直吸冷气,他不得不把步子迈得小了一些。

    从起步开始,易晖就成了最后一名。

    这个操场的跑道呈环状,一圈大约有800米。三圈之后,易晖已经落后跑在最前面的第一梯队小半圈,落后最后一个梯队近两百米。

    这还是易晖咬牙切齿拼了老命的结果!

    易晖心中焦急,他觉得非常不公平,他想申诉。

    回头去看教官,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教官已经不见了!

    可以偷懒么?

    易晖从其它人毫不松懈的脸上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易晖不由得猜想,这可能正是教官的阴谋,他藏在暗处监视着大家,或者是周围有什么监视仪器。

    易晖只好咬着牙坚持着,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催眠自己:不痛,真的不痛!痛是错觉,是幻觉!

    他把目光盯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群人的身上,那群人有八个,是除了易晖以外跑得最慢的一群人!

    易晖努力地追赶着,渐渐的适应了大腿上的疼痛,好像疼痛的那个部位越来越麻木了。

    然而新的问题也出现了,腿部肌肉越来越酸软,呼吸越来越困难,疲惫感在不断的加深,似乎随时都会到达临界点。

    易晖相信,他今天已经非常拼命了!他也是当过兵的人,他经历过多次的“五公里越野”。当时他们跑得绝对没有这样快,速度甚至都不到现在速度的一半!然而今天,他遇到的似乎都是怪胎。这些人全都是用近乎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进行长跑,而且竟然始终还能坚持着这种速度!

    尽管已经是最后一名,易晖却不敢放弃,他希望以耐力取胜。毕竟,教官并没有定下时间,说不定这就是一场“马拉松”式的长跑。他相信,只要他能一直坚持,总有人会越跑越慢,慢慢落到自己后面去!

    易晖渐渐的放弃了对于其它人的关注,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他必须要坚持着撑过临界点。因为在疲劳到达临界点时,身体很有可能会自动启动保护措施,那就是晕倒。一旦晕倒,那么他就一定会成为六名奴隶之一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易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机械地顺着跑道向前跑着。

    身旁突然有一群人仿佛蛮牛一样横冲直撞地狂奔而过,似乎能把挡在前面的任何东西都碾碎。其中一个人经过时,易晖只觉得肩头一股大力传来,两条腿顿时绊在一起,像根木头一样一头栽倒,重重地摔在跑道上。

    易晖疲惫地抬起头来,却见一个浑身健子肉的黑鬼正回过头来,一脸的挑衅和鄙视。他见易晖看向自己,便啮着牙倒竖拇指,在自己档下比了两下。

    易晖气得胸中发炸,很想冲上去和他拼了,身上却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竟然连爬都爬不起来了!心中似乎有一万个声音在劝他:歇一歇吧,躺在地上真舒服啊!再歇一秒,再躺一秒吧!

    “实在起不来了,就休息一下吧,反正也追不上了,已经被人超了一圈了。”易晖如此想着,精神缓缓放松,意识开始模糊。

    “醒醒!醒醒!快醒来!你想被人操p眼么?垃圾!”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心里。这声音似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又似隔着无数层迷宫。听不真切,十分虚幻。

    “走了,周姐,别管这人,他自己已经放弃了!这是个意志脆弱的垃圾,别让他拖累了我们!”另一个声音说道。

    易晖听到“脆弱”两个字,隐隐有些触动,他似乎听人说过这两个字。此时再听到,他竟然莫名的有些愤怒!他不希望别人说他脆弱,他不希望那个人这样评价他。

    “那个人到底是谁?”易晖努力地思索,想要回忆起什么。

    “垃圾,站起来,赶快站起来!”这个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易晖觉得,似乎有人拖拽着自己,有一只手不断地抽打着自己的脸。易晖艰难地睁开眼睛,视野由模糊渐渐变为清晰。

    两个年轻女人,一个白种女人非常漂亮;另一个是黄种女人,长得有些中性化,但显得很英气。黄种女人半拖半抱着他,白种女人架着他一条胳膊,狠狠地抽打着他的脸。

    “还不赶快清醒过来,真想找奴隶么?白长了一副好脸的软蛋!”黄种女人咬牙齿切地痛骂道。

    易晖楞了一下,思绪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一下落回到了脑子里,心中不由一颤:完了,晕倒了!

    虽然身体还是软如面条,但易晖咬着钢牙还是站定了。他飞快地看了两人的胸牌一眼,非常诚恳地道谢道:“感谢两位的大恩!你们赶快跑吧,我已经没事了。”

    白种女人见状,拉起黄种女人就向前跑去。黄种女人回过头来,疲倦的脸上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易晖扶着两条大腿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几口,随后向前慢跑起来。

    易晖清楚,自己刚才确实差点完蛋了。或者说,是已经完蛋了。不是因为昏迷,而是意志薄弱,主动地昏睡了过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两个女人会来“救醒”他。于是,他又获得了机会。虽然因为这一耽误必然与别人拉得更远,但作为一场马拉松,他依然还有机会。

    只不过,他把那两个女人也拖累了。

    易晖对那个黄种女人特别感激,而且觉得很亲切。他在那个黄种女人的身上,看到了以前部队里那些战友的影子。

    事实上,他们在进行武装越野时,在进行行军拉练时,实战演习时,经常也会遇到被战友“拖后腿”的情况。但在那时候,他们想都不想就会带上那个战友,让他能和自己一起完成整个项目。

    “不抛弃!不放弃!”绝不是口号,而是真正的行动。更进一步的要求就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当所有人都在这样做时,其他人也必须很快地学会这一点。若你学不会,你就会被孤立,被俯视,最后是被践踏!

    但是,那只是在军队里!

    在社会上,这种集体主义和奉献主义行为就成了“愚蠢”的表现!所以,有很多当兵的,包括易晖自己,从军队出来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感到很不适应。起初阶段,他们还会下意识的以部队的思想指导自己的行为,小到在公交车上给老弱病残让座找座,大到见义勇为舍己救人。他们能感受到一些人发自内心的钦佩和赞赏,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更多人的嘲疯甚至鄙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很傻,甚至连家人都不愿意让他们这样继续“傻”下去!

    易晖曾因此而对整个社会失望。但他必竟需要成为“社会”的一员,他被迫学会了麻木。只是偶尔才会在梦醒时分,伤感一下那段再也回不来的军旅生涯。

    看着渐渐跑远的两女的身影,易晖觉得这世界似乎多了两道亮色,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她们与林若雪一样,都愿意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坚决的出手相助,甚至不惧因此把自己置于险境。他们是天大的“傻瓜”,他们也因此而伟大!

    复活以来,易晖连续遇到这样的人,内心被深深触动,深深感动。

    笼罩在易晖身上的那个颓废的、低级趣味的死胖子的阴影,似乎正在慢慢散去。易晖努力地挣扎着,准备活出一个新的自己。

    “我决不会让你们失望!以后,再也不会脆弱,不会退缩!即使因此而死!”易晖在心中大声咆哮。

    也许是精神胜利法起了作用,酸软的双腿渐渐有了力气,易晖开始慢跑,然后不断加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