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回魂
我一把拉开盖尸布，赫然发现，停尸床躺着的并不是小夜。
这让我安心下来，心里的一大块儿石头算是落地了，可再仔细一看，不是小夜的确不是小夜，但这尸体我他娘的还认识！
我感觉脑子都木掉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这尸体全身皮肤褶皱的厉害，从脸上来看少说也有七十岁了，而且…
我慢慢把头扭过去，这特么不是看房子的老太太吗！
等我回过头再看的时候，空空荡荡的停尸房，除了我和这些尸体，哪还有什么老太太。
我怕的厉害，闷着头就往那个小房子走，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刚才的确活见鬼了的事实。
这小房子比外面停尸间暖和很多，一张小小的床，一张小桌子，加上一个小板凳，再没别的东西。
我站在门口搓了半天脸，心说老子现在也是见过鬼的人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整我呢。
想着迈腿就进屋了，房间里没啥多余的东西，小桌子上空空荡荡，啥玩意儿都没放，我一眼就能把房间给看个透，就在床上坐下，准备想一想那些尸体到底是咋回事儿。
这么一坐，感觉被子底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啥玩意儿隔屁股，撩开被子一看，是一件黑色的小外套，上面雕着“福，寿，禄”几个字儿，我嗷一嗓子就把衣服给扔了，这特么的老奶奶是个啥鬼，咋晚上还穿着寿衣睡觉呢？！
那寿衣看的我一阵隔应，又从屋子里面出来，数了数外面的尸体，刚好66个，也不知道这数字代表着啥。
之前我掀开的盖尸布都已经被她给盖回去了，唯独刚才老奶奶的尸体还光溜溜的躺在那，都说这人是入土为安，我就想着怎么说过去都把布子给人盖上，而且这老太太咋也叫方夜呢？只是个巧合，和小夜重名儿了？
我想着就往老太太尸那边走，刚走两步，那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这尼玛把我吓的直接站那儿不知道该咋办了，心说这他娘是回魂了？
回魂是我老家的一个说法，小时候在我们那儿如果人死了，一般人家是要等头七过了再下葬，因为据说头七这天，死者的魂魄会回来看看，要是看不到自己的肉身尸体，就会觉得自个儿还活着呢，没死，怨气就会留在家附近，让生人都不好过。
但唯独有那么一种人，他们的尸体，必须放到头八过了才行，那就是生前跳大神的人，据说这种人生前和鬼神接触的太多了，地府的人觉得他们是自己人，不当做鬼魂收，但是呢，人死了终究是死了，他们也活不过来，所以就落得个在阳间飘荡不得投胎的悲惨下场，都说等到头八那天，这种人的魂魄还会回来一次，这一次呢，是带着大鬼小鬼回来的，好一点儿的，大鬼小鬼看到尸体，会觉得这人的是死了，才会带下去投胎，差一点儿的，大鬼小鬼会觉得这人是在搞了具尸体骗自己呢，会让这个魂魄永世不得翻身投胎。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般跳大神的人死后，葬礼上几乎很少人来，但一旦遇到头八之后，屋里阴气依旧很重，明显那鬼魂还在周围游荡的事情呢，死者家人是不会同意的，谁特么的敢说是自家人死了都还在经常在自己周围晃荡的，所以他们一般会找别的跳大神的，做一件非常有悖于自然规律的事情，回魂。
说好听点儿叫回魂，说难听点儿，就是让这魂魄回到尸体上，重新活过来。
我第一次听说这东西也觉得是在瞎几把扯淡，哪有死人复活的说法，但自打遇到这事儿以后，我就有点儿打心底不太肯定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了，而且要说这回魂，我还真见过，是我小时候，村儿里面有个老头死了，子女因为遗产问题闹的特别大，还动手了，捅伤了好几个，老头的老伴儿一看这样闹下去，好好一个家那就得散了啊，没办法，从外村找了个阴阳先生，也就是比跳大神儿高一个档次那种人，请他过来给自己老头子“了了愿”。
这种事是不能直接说请人来“回魂”的，因为本来就是得罪鬼神的事情，说这么明白，就没人敢来接这趟活儿了，所以只能说是“了了愿”，好在那个阴阳先生还算有点儿本事，当时张罗着就给那个老头子回魂，我那会儿六七岁的样子，也不太懂事儿，就跑去看，反正整个过程整的挺邪乎的，一会儿又是唱，一会儿又是跳的，我就觉得没意思，又唱又跳我还不如村头看二人转去呢，所以当时就没看完整个过程。
不过后来我就经常在村子里看到那个老大爷了，我那会儿也虎，没弄懂他这是死了又活了，还经常跑去他家玩儿，就问他这段时间他是不是出去玩了，还问他给自己带好吃的没有。
那老头看着也没啥异样，和正常人一样，总是笑呵呵的摸我脑袋，说是他去了个挺远的地方，也没给我带啥回来。
后来我妈发现我经常跑去老头家，就把我给揍了一顿，说我再去他家，就打断我的腿，所以打那以后我就再没去过他家了，渐渐的连他人都很少看到。
再后来到上初中的年纪，我就去市里面上学去了，那会儿也搞明白了，就觉得自己挺牛逼的，到处和同学吹牛说自己和死人玩过，当时周围同学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哪有人信这个，都说我吹牛。
后面再有那个老头的消息，是我大一放假回家的时候了，冬天回去过年，初三早晨听到有人“撩炮”（我们那里的习俗，初三不放炮，只有死人了才会放炮），我妈去院子里面关大门，因为大过年的被“撩炮”炸到，据说会一整年都走霉运，回来的时候给我说，村头李大爷死了。
李大爷就是之前回魂的那个大爷，直到现在，我都记得特别清楚听到那话时候的感觉，我当时就脑袋里面一片白，筷子都掉地上了，我妈赶紧把筷子捡起来，嘴里骂了几句脏话，好像是要把李大爷赶走，因为他之前的确是挺喜欢我的，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我真正的开始思考，人的生和死，到底代表着什么，或许我们眼中的生，在另外一些群体眼里就是死，我们就是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而我们眼中的死，在他们看来，才是新生命的诞生。
那段时间我对哲学感兴趣，刚好翻了很多关于生死的东西，也越来越觉得这些东西谁都说不明道不清，而对于李大爷到底是死了又活了，还是活了又死了，我到现在也不能下结论。
所以在刚才看到李亮尸体的时候，我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东西，就是如果一个人死了，回魂了，又死了，那得多绝望啊！就像当年的李大爷一样，死的时候，家里人闹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活了，自己又要被旁人当作怪物一样看待，这种人说难听点，就属于活着埋汰自己，死了埋汰别人那种，可是最悲惨的是，是死是活不是他李大爷自己能决定的啊！
我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眼前老太太的尸体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就算是她现在“刺溜”一下站起来，笑着问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也不会害怕，更不会觉得可笑，只会觉得可悲，可悲的是她要以一个怪物的身份继续苟活在世界上。
我点了根烟草嘲笑了自己两声，这特么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呢，还在这替别人伤春悲秋，老太太尸体刚才动了一下之后就再没别的动静了，我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啥大问题，就赶紧过去把布子给她盖上了。
我又围着尸床绕了一圈儿，没发现这里有人做过法的痕迹，说明就算老太太的确是回魂，那也不是在这里做的，应该是别的地方。
再加上之前胖子给我说的那些，我就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王成和黑瞎子联合在一起搞的事情，绝对不只是养鬼那么简单，所谓那些没死透的人，的确是用来给黑瞎子当药引儿的，而更多的，则是我面前的这种尸体，他们早就死了，却被回魂了，而且还不知道王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更好奇的是，这事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老太太的名字也叫方夜，我有种预感，小夜之前给我介绍她自己的时候，用了假名字，同样的，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转了一圈儿，我觉着这里也没啥可看的了，就用手机把这些死人的名字都给记了下来，推开停尸房的门出去了。
不过我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往电梯口走，对于上次和小夜一起莫名消失的电梯，我还耿耿于怀，始终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上次有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我明明记得负三层是停尸房，但和小夜一起走的时候，负三层却变成了大厅？
我找到电梯口，上面清楚的显示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的确是负三层，我按了半天，电梯也没个反应，看来线路是早就老化的不能用了，这么算来的话，我和小夜上次乘坐的电梯也应该不能用才对，除非那是一部秘密的电梯。
我看了一眼二院黑漆漆走廊，突然有种感觉，这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栋医院，这里藏着秘密，可能我一辈子都挖不完。
转悠了一圈儿也没找到那个秘密电梯藏在哪儿，我就准备往出口走了，路上给胖子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把车发动着，我这会儿出去。
他说好，让我快点出去，就挂了电话。
一挂了电话，我就突然觉得，他好像不太对劲儿。
这让我安心下来，心里的一大块儿石头算是落地了，可再仔细一看，不是小夜的确不是小夜，但这尸体我他娘的还认识！
我感觉脑子都木掉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这尸体全身皮肤褶皱的厉害，从脸上来看少说也有七十岁了，而且…
我慢慢把头扭过去，这特么不是看房子的老太太吗！
等我回过头再看的时候，空空荡荡的停尸房，除了我和这些尸体，哪还有什么老太太。
我怕的厉害，闷着头就往那个小房子走，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刚才的确活见鬼了的事实。
这小房子比外面停尸间暖和很多，一张小小的床，一张小桌子，加上一个小板凳，再没别的东西。
我站在门口搓了半天脸，心说老子现在也是见过鬼的人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整我呢。
想着迈腿就进屋了，房间里没啥多余的东西，小桌子上空空荡荡，啥玩意儿都没放，我一眼就能把房间给看个透，就在床上坐下，准备想一想那些尸体到底是咋回事儿。
这么一坐，感觉被子底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啥玩意儿隔屁股，撩开被子一看，是一件黑色的小外套，上面雕着“福，寿，禄”几个字儿，我嗷一嗓子就把衣服给扔了，这特么的老奶奶是个啥鬼，咋晚上还穿着寿衣睡觉呢？！
那寿衣看的我一阵隔应，又从屋子里面出来，数了数外面的尸体，刚好66个，也不知道这数字代表着啥。
之前我掀开的盖尸布都已经被她给盖回去了，唯独刚才老奶奶的尸体还光溜溜的躺在那，都说这人是入土为安，我就想着怎么说过去都把布子给人盖上，而且这老太太咋也叫方夜呢？只是个巧合，和小夜重名儿了？
我想着就往老太太尸那边走，刚走两步，那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这尼玛把我吓的直接站那儿不知道该咋办了，心说这他娘是回魂了？
回魂是我老家的一个说法，小时候在我们那儿如果人死了，一般人家是要等头七过了再下葬，因为据说头七这天，死者的魂魄会回来看看，要是看不到自己的肉身尸体，就会觉得自个儿还活着呢，没死，怨气就会留在家附近，让生人都不好过。
但唯独有那么一种人，他们的尸体，必须放到头八过了才行，那就是生前跳大神的人，据说这种人生前和鬼神接触的太多了，地府的人觉得他们是自己人，不当做鬼魂收，但是呢，人死了终究是死了，他们也活不过来，所以就落得个在阳间飘荡不得投胎的悲惨下场，都说等到头八那天，这种人的魂魄还会回来一次，这一次呢，是带着大鬼小鬼回来的，好一点儿的，大鬼小鬼看到尸体，会觉得这人的是死了，才会带下去投胎，差一点儿的，大鬼小鬼会觉得这人是在搞了具尸体骗自己呢，会让这个魂魄永世不得翻身投胎。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般跳大神的人死后，葬礼上几乎很少人来，但一旦遇到头八之后，屋里阴气依旧很重，明显那鬼魂还在周围游荡的事情呢，死者家人是不会同意的，谁特么的敢说是自家人死了都还在经常在自己周围晃荡的，所以他们一般会找别的跳大神的，做一件非常有悖于自然规律的事情，回魂。
说好听点儿叫回魂，说难听点儿，就是让这魂魄回到尸体上，重新活过来。
我第一次听说这东西也觉得是在瞎几把扯淡，哪有死人复活的说法，但自打遇到这事儿以后，我就有点儿打心底不太肯定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了，而且要说这回魂，我还真见过，是我小时候，村儿里面有个老头死了，子女因为遗产问题闹的特别大，还动手了，捅伤了好几个，老头的老伴儿一看这样闹下去，好好一个家那就得散了啊，没办法，从外村找了个阴阳先生，也就是比跳大神儿高一个档次那种人，请他过来给自己老头子“了了愿”。
这种事是不能直接说请人来“回魂”的，因为本来就是得罪鬼神的事情，说这么明白，就没人敢来接这趟活儿了，所以只能说是“了了愿”，好在那个阴阳先生还算有点儿本事，当时张罗着就给那个老头子回魂，我那会儿六七岁的样子，也不太懂事儿，就跑去看，反正整个过程整的挺邪乎的，一会儿又是唱，一会儿又是跳的，我就觉得没意思，又唱又跳我还不如村头看二人转去呢，所以当时就没看完整个过程。
不过后来我就经常在村子里看到那个老大爷了，我那会儿也虎，没弄懂他这是死了又活了，还经常跑去他家玩儿，就问他这段时间他是不是出去玩了，还问他给自己带好吃的没有。
那老头看着也没啥异样，和正常人一样，总是笑呵呵的摸我脑袋，说是他去了个挺远的地方，也没给我带啥回来。
后来我妈发现我经常跑去老头家，就把我给揍了一顿，说我再去他家，就打断我的腿，所以打那以后我就再没去过他家了，渐渐的连他人都很少看到。
再后来到上初中的年纪，我就去市里面上学去了，那会儿也搞明白了，就觉得自己挺牛逼的，到处和同学吹牛说自己和死人玩过，当时周围同学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哪有人信这个，都说我吹牛。
后面再有那个老头的消息，是我大一放假回家的时候了，冬天回去过年，初三早晨听到有人“撩炮”（我们那里的习俗，初三不放炮，只有死人了才会放炮），我妈去院子里面关大门，因为大过年的被“撩炮”炸到，据说会一整年都走霉运，回来的时候给我说，村头李大爷死了。
李大爷就是之前回魂的那个大爷，直到现在，我都记得特别清楚听到那话时候的感觉，我当时就脑袋里面一片白，筷子都掉地上了，我妈赶紧把筷子捡起来，嘴里骂了几句脏话，好像是要把李大爷赶走，因为他之前的确是挺喜欢我的，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我真正的开始思考，人的生和死，到底代表着什么，或许我们眼中的生，在另外一些群体眼里就是死，我们就是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而我们眼中的死，在他们看来，才是新生命的诞生。
那段时间我对哲学感兴趣，刚好翻了很多关于生死的东西，也越来越觉得这些东西谁都说不明道不清，而对于李大爷到底是死了又活了，还是活了又死了，我到现在也不能下结论。
所以在刚才看到李亮尸体的时候，我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东西，就是如果一个人死了，回魂了，又死了，那得多绝望啊！就像当年的李大爷一样，死的时候，家里人闹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活了，自己又要被旁人当作怪物一样看待，这种人说难听点，就属于活着埋汰自己，死了埋汰别人那种，可是最悲惨的是，是死是活不是他李大爷自己能决定的啊！
我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眼前老太太的尸体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就算是她现在“刺溜”一下站起来，笑着问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也不会害怕，更不会觉得可笑，只会觉得可悲，可悲的是她要以一个怪物的身份继续苟活在世界上。
我点了根烟草嘲笑了自己两声，这特么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呢，还在这替别人伤春悲秋，老太太尸体刚才动了一下之后就再没别的动静了，我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啥大问题，就赶紧过去把布子给她盖上了。
我又围着尸床绕了一圈儿，没发现这里有人做过法的痕迹，说明就算老太太的确是回魂，那也不是在这里做的，应该是别的地方。
再加上之前胖子给我说的那些，我就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王成和黑瞎子联合在一起搞的事情，绝对不只是养鬼那么简单，所谓那些没死透的人，的确是用来给黑瞎子当药引儿的，而更多的，则是我面前的这种尸体，他们早就死了，却被回魂了，而且还不知道王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更好奇的是，这事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老太太的名字也叫方夜，我有种预感，小夜之前给我介绍她自己的时候，用了假名字，同样的，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转了一圈儿，我觉着这里也没啥可看的了，就用手机把这些死人的名字都给记了下来，推开停尸房的门出去了。
不过我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往电梯口走，对于上次和小夜一起莫名消失的电梯，我还耿耿于怀，始终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上次有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我明明记得负三层是停尸房，但和小夜一起走的时候，负三层却变成了大厅？
我找到电梯口，上面清楚的显示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的确是负三层，我按了半天，电梯也没个反应，看来线路是早就老化的不能用了，这么算来的话，我和小夜上次乘坐的电梯也应该不能用才对，除非那是一部秘密的电梯。
我看了一眼二院黑漆漆走廊，突然有种感觉，这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栋医院，这里藏着秘密，可能我一辈子都挖不完。
转悠了一圈儿也没找到那个秘密电梯藏在哪儿，我就准备往出口走了，路上给胖子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把车发动着，我这会儿出去。
他说好，让我快点出去，就挂了电话。
一挂了电话，我就突然觉得，他好像不太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