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吹牛
高书祺被老者的话一激，当即变了脸色，举着休书的手，在空中划了个旋，而后挟带着风声，直奔老者的面门劈去。
小希赶忙出手，从身后拉住高书祺的腰带，将他扯了回来。
“小希，你休要阻止我，今日我定要给这个老混蛋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就不会长记性。”高书祺确实气极，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努力想要挣脱小希的手。
小希一面紧抓着高书祺，一面抬眼看向老者，揶揄着道：“阿祺，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老伯，浑身瘦得没有二两肉，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瞧他那枯槁的气色，怕是时日无多。你若是打了他，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实在是不值当。”
“你……你这个刁钻可恶的丫头，你这是……是在咒老朽，早点死啊，你……你真真是心肠歹毒至极。”老者全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希噗呲一乐，松开了高书祺，往前晃悠了两步，道：“老伯，本姑娘不才，略通一些相面识人之术。据本姑娘观察，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山根歪斜，耳廓下塌，这些正是临终之人才有的征兆。所以啊，本姑娘说你命不久矣，可不是空口无凭。”
说着，小希眼珠一转，继续道：“老伯，若是你不信本姑娘所言，那么我可以和你打个赌，我今日就赌你的阳寿，还有不足半个月。如果你活过了这个时间，我就亲自将郝无双，给你们送回去。可是，你要是半个月之内，就撒手人寰、一命呜呼的话，嘿嘿，郝无双从此恢复自由身，与你们再无相干，如何？”
老者一个你字未说出口，忽然身体一阵摇晃，额头青筋突起，所幸身后的两名壮汉，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老者稳了稳心神，抬手点指着小希，黑着脸孔，道：“你……你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竟敢满嘴胡言乱语，老朽……岂会信你半分？”
小希两手交握在背后，轻轻晃动着身体，眼睛却直直地望向天空，煞有介事地说道：“老伯，你看头顶的那片乌云，一直在你的头上盘旋，这可是大凶之兆。不信的话，你挪动下地方，保证乌云也会随着你移动，你走到哪里，乌云就会跟随你到哪里，躲是躲不掉的喽。”
老者虽然对小希的话，嗤之以鼻，无奈好奇心理作怪，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天空。赫然发现，自己的正上方，果然有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悬浮着，令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老者的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惧，脚步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移动。再次仰头看向天空时，瘦削的身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可怕的一幕发生了，那片乌云仿佛有灵性一般，仍旧稳稳地笼罩在他的头顶，与之前看到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老者开始感到恐惧和疑惑，继而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终于站立不住，身体笔直地向后仰去。
壮汉们一拥而上，擎住了老者摇摇欲坠的身体。众人七手八脚，又是抚前胸，又是捶后背，外加掐人中，折腾半天，老者总算悠悠转醒，慢慢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之时，小希飞快地奔到郝无双身边，悄声问道：“无双姐，你那个夫君，叫什么名字？”
郝无双不知小希何意，如实答道：“王柱。”
此时那个叫王柱的男人，正单独站在人群旁，满脸好奇地看着忙碌的众人，似乎觉得很好玩。
小希转身走近王柱，一扯他的衣袖，笑着道：“王柱，你跟我来。”
王柱虽然脑子不清楚，智商低，可是眼睛却好使，一见漂亮妹妹拉扯自己，咧嘴一笑，乐颠颠地跟了过来。
小希忙冲高书祺使个眼色，高书祺会意，提笔刷刷几下，在休书的末尾，填上了王柱的名字，而后扯过王柱的手指，强行按上了手印。
王柱举起自己染上了黑色墨汁的手指，不停地晃荡着脑袋，嘿嘿傻笑，完全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李记面店的后门处，陆陆续续围拢过来一些看热闹的行人，因为今日天气阴沉，所以外出闲逛的人，并不多。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行人，不远不近地观望着小希等人，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期待看好戏的表情。
小希望一眼休书上，王柱的名字和手印，心满意足地将休书折叠好，顺手塞给郝无双，道：“无双姐，你先把这个收好，有了它，你就什么也不用怕，对付这种恶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软，更不可心存任何一点善念，记住了吧。”
郝无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如同攥着最为宝贵的东西一般，心头无端狂跳不止。毕竟，有了这张纸片，就意味着自己将与不堪的过去，与那一对牲畜不如的父子，彻底告别，今后，自己也就可以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想到这些，郝无双由衷的向小希，投去感激的目光。
小希并没有留意郝无双的心情，而是单手推着王柱的后背，一直把他推回到对面的众人旁边。
王柱却极不情愿地扭动着身子，死赖着不肯挪动脚步。小希哪里肯任由他胡闹，手上稍稍用劲，王柱的双脚，便身不由己地向前滑动。
就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之中，小希忽然瞥见，紧挨着大门的墙角处，停着一辆非常气派的马车。车夫年纪很轻，正身姿端正地站在车辕旁，而车门上垂挂着明黄色的薄纱珠帘，影影绰绰中，好像车厢里有人影晃动，却是看不真切面容。
小希心中微动，稍一回想，自己打开大门之时，似乎马车已经停在那里。因为当时从小希站立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马车的一侧，看不到全貌，小希只当是王家人赶过来，准备接郝无双所用，是以并未在意。
等到现在看清楚了马车的全貌，小希明白自己开始时的判断有误，这辆马车，绝对与王家人，没有关系。第一，马车过于豪华，以王家的财力来说，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第二，単从车夫的标准站姿来看，此人不可能是个平平常常的赶车人，而是训练有素的兵士出身，这就更与王家，扯不上关系。
小希扔下王柱，往回走时，再次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辆马车，心里瞬间已是了然。既然来到门前，又不肯大大方方示人，偏要躲在一隅，冷眼旁观自己与他人掐架的场面，除了那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还能有何人？
小希内心暗自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手拉住高书祺，另一只手拉住郝无双，低声道：“我们进去，关上大门，看他们还能如何？”
对面的那些壮汉，见老者终于醒来，一个个都松了口气，可是再看老者此时的样貌，却都暗自惊骇不已。不过短短的时间里，老者已经由来时五十左右岁的年纪，瞬间变成了瘦骨嶙峋的耄耋老人。眸光呆滞，两腮深陷，就连脊背，似乎都在不经意间，微微拱起，俨然一副气数将尽的垂垂老态。
这些壮汉在惊诧的同时，纷纷将愤怒的目光，投向小希三人，正巧看到即将关合的大门。
“快拦住他们，被让他们跑了。”壮汉中有人大声叫道。接着，七八名壮汉，拔腿奔上前去，奋力拉开只剩一道缝隙的大门。
小希眼见大门被众人再次打开，连忙低声对郝无双说道：“无双姐，你先回屋去，这里有我和阿祺，不用担心，他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郝无双见识过小希的手段，知道以她的能耐，对付眼前的这些人，绰绰有余。可是事情到底是因为自己而起，小希的身体又刚刚痊愈，这个时候自己单独躲起来，显然不太合适。
于是郝无双挺了挺胸脯，说道：“瑞希，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和书祺。王家人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此时躲着不见，好像我怕了他们似的。”
小希没再坚持，再次挽起两人的手臂，笑道：“那我们就一起联手，气死那个老畜生。”
正说着话，两扇大门被齐齐拉开，众人分列左右，老者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怨毒的眼神，直视着小希三人。忽然，老着的目光，落在小希和高书祺紧紧挽在一起的手臂上，不由发出一阵淫邪地干笑。
“老伯，你傻笑的样子真可怕，比你的傻儿子，还要吓人，拜托你离我们这里远点，免得沾染上晦气。”小希粉嫩的脸上，笑得如同花朵一般，说出口的话，却直戳人的心窝。
老者止住笑声，阴森森地说道：“瑞希姑娘，老朽只道你曾经是杨家的养女，定是缺少家教的丫头，所以才不愿与你过多计较。想不到你不但缺少家教，还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竟与男子勾肩搭背，亲密无状，成何体统？”
说到这里，老者哈下腰，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缓缓抬起头，再次说道：“老朽原以为这位小哥，只是与老朽的儿媳不清不楚，却不想，原来也是瑞希姑娘的奸夫，一男两女……啧啧，真真是羞煞老朽。”
小希故意抬起与高书祺相挽在一起的手臂，大大方方的说道：“老伯，我和阿祺、无双姐，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挽个手有什么大惊小怪？我们心里干净磊落，才会不惧人言。不像某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里却做尽龌蹉肮脏之事，现在还有脸指责诬陷别人，真是不知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老者听得出小希的话外之音，狠狠地瞪了郝无双一眼，刚想再次开口，却被高书祺打断。
高书祺拉着小希，逼近老者，大声说道：“看来小希给你算的命，还真准，莫说你活不过半个月，依我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晚，都很难说。”
“你……你一派胡言。”老者怒声道。
高书祺毫不理会老者的愤怒，继续说道：“我说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老伯，就凭你刚才污蔑指责小希的那番话，足可以定你一个以下犯上，大不敬的罪名，就算你脖子上扛了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老者翻了翻眼珠，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道：“小子，甭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在这里故弄玄虚，这丫头的底细，老朽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就是个山上捡回的野孩子，妄想编造显赫的身份，来吓唬老朽，哼，可笑至极。”
高书祺还欲再与老者理论，被小希拦住，淡淡地说道：“算了阿祺，别在和这种将死之人，浪费唇舌。想必袁大人已经快到了，到时候，将他们这些人，全部交给袁大人处置就是。”
老者听到袁大人三个字，微微一愣，随即抚掌冷笑道：“认识袁大人很了不起啊，老朽可不怕他。现任知州岳大人，可是老朽未出五服的表兄，正是县令的顶头上司。”
小希斜倪着老者，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道：“我当是个多大的官，值得你拿出来炫耀，原来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州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实话告诉你，老伯，当今皇上，还是本姑娘的亲舅舅呢……”
小希的话音未落，包括老者在内，在场的众人全都哈哈大笑，仿佛他们听到了此生，最为好笑的笑话。一个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近处看热闹的行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还真敢说话，直接与皇上攀亲，有趣有趣。”
“反正这里又不是京城，说出再怎么狂妄的话来，皇上又听不到，有何关系？”
“见过吹牛的，可是没见过这么敢吹的，果然是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啊，哈哈……”
“你们别光顾着笑，仔细琢磨下，这样的玩笑，可不是随便能开的，万一这小丫头真有些来历，也未可知。”
“……”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听在小希的耳朵里，也听在马车上，端坐着的两人耳里。
小希赶忙出手，从身后拉住高书祺的腰带，将他扯了回来。
“小希，你休要阻止我，今日我定要给这个老混蛋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就不会长记性。”高书祺确实气极，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努力想要挣脱小希的手。
小希一面紧抓着高书祺，一面抬眼看向老者，揶揄着道：“阿祺，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老伯，浑身瘦得没有二两肉，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瞧他那枯槁的气色，怕是时日无多。你若是打了他，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实在是不值当。”
“你……你这个刁钻可恶的丫头，你这是……是在咒老朽，早点死啊，你……你真真是心肠歹毒至极。”老者全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希噗呲一乐，松开了高书祺，往前晃悠了两步，道：“老伯，本姑娘不才，略通一些相面识人之术。据本姑娘观察，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山根歪斜，耳廓下塌，这些正是临终之人才有的征兆。所以啊，本姑娘说你命不久矣，可不是空口无凭。”
说着，小希眼珠一转，继续道：“老伯，若是你不信本姑娘所言，那么我可以和你打个赌，我今日就赌你的阳寿，还有不足半个月。如果你活过了这个时间，我就亲自将郝无双，给你们送回去。可是，你要是半个月之内，就撒手人寰、一命呜呼的话，嘿嘿，郝无双从此恢复自由身，与你们再无相干，如何？”
老者一个你字未说出口，忽然身体一阵摇晃，额头青筋突起，所幸身后的两名壮汉，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老者稳了稳心神，抬手点指着小希，黑着脸孔，道：“你……你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竟敢满嘴胡言乱语，老朽……岂会信你半分？”
小希两手交握在背后，轻轻晃动着身体，眼睛却直直地望向天空，煞有介事地说道：“老伯，你看头顶的那片乌云，一直在你的头上盘旋，这可是大凶之兆。不信的话，你挪动下地方，保证乌云也会随着你移动，你走到哪里，乌云就会跟随你到哪里，躲是躲不掉的喽。”
老者虽然对小希的话，嗤之以鼻，无奈好奇心理作怪，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天空。赫然发现，自己的正上方，果然有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悬浮着，令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老者的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惧，脚步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移动。再次仰头看向天空时，瘦削的身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可怕的一幕发生了，那片乌云仿佛有灵性一般，仍旧稳稳地笼罩在他的头顶，与之前看到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老者开始感到恐惧和疑惑，继而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终于站立不住，身体笔直地向后仰去。
壮汉们一拥而上，擎住了老者摇摇欲坠的身体。众人七手八脚，又是抚前胸，又是捶后背，外加掐人中，折腾半天，老者总算悠悠转醒，慢慢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之时，小希飞快地奔到郝无双身边，悄声问道：“无双姐，你那个夫君，叫什么名字？”
郝无双不知小希何意，如实答道：“王柱。”
此时那个叫王柱的男人，正单独站在人群旁，满脸好奇地看着忙碌的众人，似乎觉得很好玩。
小希转身走近王柱，一扯他的衣袖，笑着道：“王柱，你跟我来。”
王柱虽然脑子不清楚，智商低，可是眼睛却好使，一见漂亮妹妹拉扯自己，咧嘴一笑，乐颠颠地跟了过来。
小希忙冲高书祺使个眼色，高书祺会意，提笔刷刷几下，在休书的末尾，填上了王柱的名字，而后扯过王柱的手指，强行按上了手印。
王柱举起自己染上了黑色墨汁的手指，不停地晃荡着脑袋，嘿嘿傻笑，完全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李记面店的后门处，陆陆续续围拢过来一些看热闹的行人，因为今日天气阴沉，所以外出闲逛的人，并不多。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行人，不远不近地观望着小希等人，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期待看好戏的表情。
小希望一眼休书上，王柱的名字和手印，心满意足地将休书折叠好，顺手塞给郝无双，道：“无双姐，你先把这个收好，有了它，你就什么也不用怕，对付这种恶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软，更不可心存任何一点善念，记住了吧。”
郝无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如同攥着最为宝贵的东西一般，心头无端狂跳不止。毕竟，有了这张纸片，就意味着自己将与不堪的过去，与那一对牲畜不如的父子，彻底告别，今后，自己也就可以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想到这些，郝无双由衷的向小希，投去感激的目光。
小希并没有留意郝无双的心情，而是单手推着王柱的后背，一直把他推回到对面的众人旁边。
王柱却极不情愿地扭动着身子，死赖着不肯挪动脚步。小希哪里肯任由他胡闹，手上稍稍用劲，王柱的双脚，便身不由己地向前滑动。
就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之中，小希忽然瞥见，紧挨着大门的墙角处，停着一辆非常气派的马车。车夫年纪很轻，正身姿端正地站在车辕旁，而车门上垂挂着明黄色的薄纱珠帘，影影绰绰中，好像车厢里有人影晃动，却是看不真切面容。
小希心中微动，稍一回想，自己打开大门之时，似乎马车已经停在那里。因为当时从小希站立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马车的一侧，看不到全貌，小希只当是王家人赶过来，准备接郝无双所用，是以并未在意。
等到现在看清楚了马车的全貌，小希明白自己开始时的判断有误，这辆马车，绝对与王家人，没有关系。第一，马车过于豪华，以王家的财力来说，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第二，単从车夫的标准站姿来看，此人不可能是个平平常常的赶车人，而是训练有素的兵士出身，这就更与王家，扯不上关系。
小希扔下王柱，往回走时，再次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辆马车，心里瞬间已是了然。既然来到门前，又不肯大大方方示人，偏要躲在一隅，冷眼旁观自己与他人掐架的场面，除了那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还能有何人？
小希内心暗自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手拉住高书祺，另一只手拉住郝无双，低声道：“我们进去，关上大门，看他们还能如何？”
对面的那些壮汉，见老者终于醒来，一个个都松了口气，可是再看老者此时的样貌，却都暗自惊骇不已。不过短短的时间里，老者已经由来时五十左右岁的年纪，瞬间变成了瘦骨嶙峋的耄耋老人。眸光呆滞，两腮深陷，就连脊背，似乎都在不经意间，微微拱起，俨然一副气数将尽的垂垂老态。
这些壮汉在惊诧的同时，纷纷将愤怒的目光，投向小希三人，正巧看到即将关合的大门。
“快拦住他们，被让他们跑了。”壮汉中有人大声叫道。接着，七八名壮汉，拔腿奔上前去，奋力拉开只剩一道缝隙的大门。
小希眼见大门被众人再次打开，连忙低声对郝无双说道：“无双姐，你先回屋去，这里有我和阿祺，不用担心，他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郝无双见识过小希的手段，知道以她的能耐，对付眼前的这些人，绰绰有余。可是事情到底是因为自己而起，小希的身体又刚刚痊愈，这个时候自己单独躲起来，显然不太合适。
于是郝无双挺了挺胸脯，说道：“瑞希，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和书祺。王家人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此时躲着不见，好像我怕了他们似的。”
小希没再坚持，再次挽起两人的手臂，笑道：“那我们就一起联手，气死那个老畜生。”
正说着话，两扇大门被齐齐拉开，众人分列左右，老者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怨毒的眼神，直视着小希三人。忽然，老着的目光，落在小希和高书祺紧紧挽在一起的手臂上，不由发出一阵淫邪地干笑。
“老伯，你傻笑的样子真可怕，比你的傻儿子，还要吓人，拜托你离我们这里远点，免得沾染上晦气。”小希粉嫩的脸上，笑得如同花朵一般，说出口的话，却直戳人的心窝。
老者止住笑声，阴森森地说道：“瑞希姑娘，老朽只道你曾经是杨家的养女，定是缺少家教的丫头，所以才不愿与你过多计较。想不到你不但缺少家教，还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竟与男子勾肩搭背，亲密无状，成何体统？”
说到这里，老者哈下腰，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缓缓抬起头，再次说道：“老朽原以为这位小哥，只是与老朽的儿媳不清不楚，却不想，原来也是瑞希姑娘的奸夫，一男两女……啧啧，真真是羞煞老朽。”
小希故意抬起与高书祺相挽在一起的手臂，大大方方的说道：“老伯，我和阿祺、无双姐，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挽个手有什么大惊小怪？我们心里干净磊落，才会不惧人言。不像某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里却做尽龌蹉肮脏之事，现在还有脸指责诬陷别人，真是不知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老者听得出小希的话外之音，狠狠地瞪了郝无双一眼，刚想再次开口，却被高书祺打断。
高书祺拉着小希，逼近老者，大声说道：“看来小希给你算的命，还真准，莫说你活不过半个月，依我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晚，都很难说。”
“你……你一派胡言。”老者怒声道。
高书祺毫不理会老者的愤怒，继续说道：“我说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老伯，就凭你刚才污蔑指责小希的那番话，足可以定你一个以下犯上，大不敬的罪名，就算你脖子上扛了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老者翻了翻眼珠，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道：“小子，甭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在这里故弄玄虚，这丫头的底细，老朽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就是个山上捡回的野孩子，妄想编造显赫的身份，来吓唬老朽，哼，可笑至极。”
高书祺还欲再与老者理论，被小希拦住，淡淡地说道：“算了阿祺，别在和这种将死之人，浪费唇舌。想必袁大人已经快到了，到时候，将他们这些人，全部交给袁大人处置就是。”
老者听到袁大人三个字，微微一愣，随即抚掌冷笑道：“认识袁大人很了不起啊，老朽可不怕他。现任知州岳大人，可是老朽未出五服的表兄，正是县令的顶头上司。”
小希斜倪着老者，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道：“我当是个多大的官，值得你拿出来炫耀，原来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州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实话告诉你，老伯，当今皇上，还是本姑娘的亲舅舅呢……”
小希的话音未落，包括老者在内，在场的众人全都哈哈大笑，仿佛他们听到了此生，最为好笑的笑话。一个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近处看热闹的行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还真敢说话，直接与皇上攀亲，有趣有趣。”
“反正这里又不是京城，说出再怎么狂妄的话来，皇上又听不到，有何关系？”
“见过吹牛的，可是没见过这么敢吹的，果然是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啊，哈哈……”
“你们别光顾着笑，仔细琢磨下，这样的玩笑，可不是随便能开的，万一这小丫头真有些来历，也未可知。”
“……”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听在小希的耳朵里，也听在马车上，端坐着的两人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