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颓败的杨家
小希经过了与师傅厉潇墨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简单地吃了晚饭，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铜镜前，小希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往事，一一浮上心头。她凝望着镜中女孩清丽脱俗的脸庞，一时之间，竟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从幽兰谷到杨家，从倚香院到被掠走，再重新回到幽兰谷，最后，落脚到恒泽老街的面店。这一路走来，小希始终如无根的浮萍，飘来荡去，不知来处，更无法预知归途。
眼下，虽说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然而，以后的路，在哪里？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小希深深地叹息一声，合衣扑倒在床上，耳中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曾入眠。
直到天光微明，雨声渐渐停歇，小希方在朦胧中，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窗外雨收云散，灿烂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下一室的金辉。
小希掀去身上的被子，用力伸展了一下四肢，而后迅速起身，赤着脚跳下了床。她疾步走到衣橱旁，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拿起了一套淡蓝色的男装，穿在了身上。
此时，已经将近午时，面店里的客人，陆续地多了起来。厉潇墨一如既往地在厨房里忙碌，脸色平静，神态专注。阿祺则是在前厅和厨房之间，不停地穿梭往返，偶尔会抬头，望一眼那空空如也的，狭窄的木质楼梯。
等到一身男装的小希，终于出现在楼梯上的时候，阿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小希径直走向厨房，跟厉潇墨笑着打过招呼，便挑了一个最大的食盒，将师傅事先准备的食物，一样样细心地装好。然后提起食盒，对师傅说道：“师傅，我先去了，晚饭前会赶回来。”
厉潇墨微微颔首道：“小希，你昨晚骑回来的马匹，我已经给你牵了过来，早去早回。”
小希出了门，解开拴在门前的那匹战马，刚要纵身跃上，阿祺却追了出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与小希，道：“小希，你把这个也带上。杨家人现在的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想必他们会用得上。”
小希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摇头说道：“阿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师傅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银两……”
“小希，这个算作我的一点心意。无论怎么说，你在杨家生活了四年，能帮……就尽量帮吧。”高书祺将钱袋硬塞给小希，转身回了屋。
小希只好收起钱袋，这才跳上马背，打马而去。
在街上兜兜转转，又询问了几个路人后，小希终于找到了霖哥儿告诉她的地址。
这里离昨日相遇的地方不太远，小希平日倒也常来这条街。不过，从主街拐入后面的巷子里才发现，除了前面一排高宅阔院以外，被遮挡在后面小巷里的房屋连成了片。几乎全都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搭建，屋檐上长满了蒿草。
而且街巷间的道路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行。小希无奈，只好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一户店铺的门前，扔给掌柜的一些碎银子，这才提着食盒，步行往里走。
此时正是午饭时辰，街巷里静悄悄的。小希寻着门牌，一路向里走，很快看到了那扇几块木板拼就，摇摇欲坠的木门。
没等小希走到门前，哐当一声轻响，从那扇破木门里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
小希急忙退后一步，想要隐住身形，已然来不及。只得原地抵着墙边站住，望着女人身姿摇曳地款步走了过来。
女人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穿一身深紫色印花的绸缎衣裙，乌发高高绾起，上面插满珠翠，一张尚属周正的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容。那两片薄薄的红唇，以及微微突出的颧骨，显出几分刻薄和狠厉。
女子脊背挺直，走路时腰部却如弱柳扶风，左右轻轻摆动。平添几分女人特有的韵致，同时，也流露出浓浓的风尘味。
小希待看清了女人的相貌后，不由瞳孔一缩，暗暗吃惊，她，怎么会来杨家？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女人忽然转过脸，直视着小希，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拉长声音，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哥，看起来好生面熟。不如，姐姐带你逛逛去，可好？”
小希迎视着女人的目光，语气轻柔地缓缓说道：“好姐姐，您快些回去吧，自己都一把年纪的人，还这样勾三搭四。难不成，姐姐家里没有铜镜，看不见厚厚脂粉下的条条皱纹？
女人一甩手里的丝帕，噗呲一笑，道：“小哥你这样说话，可不讨喜。姐姐是老了，可是姐姐家里，还有水葱般鲜嫩的妹妹呀，保管合了小哥的心意。”
小希回以更加明媚的笑脸，低低地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倒也不恼，笑吟吟地冲小希飞了一记媚眼，红艳艳的薄唇轻启，道：“若哪日小哥寂寞了，就到倚香院来找姐姐。”说罢，女人继续扭动腰肢，摇摇摆摆地走远。
小希若有所思地望了一会女人的背影，才收回目光，紧走几步，上前去推那扇摇晃的木门。
木门应声而开，小希走进窄小的院落。她四下打量一下，院子里除了堆放着几捆烧饭的柴禾外，空无一物。这时，低矮的土屋里，隐隐传出争吵之声，并逐渐变得激烈。
小希听得出那是霖哥儿的声音，确定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方伸手敲门。
屋中的争吵之声立刻停了下来，很快，里面传来小雅细细的嗓音：“谁呀？”随着声音，哗啦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小雅一脸惊喜地叫道：“是……是公子来了，快请进来。”
小希大大方方地迈步走进屋里，跟着杨秀雅，来到里间。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小希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
“哥哥，你看谁来了？”小雅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喜悦，高声说道。
此时，霖哥儿正倚墙坐在炕边上，一脸的愠怒。在他身侧的土炕上，躺着一个盖着被子的女人，露出乱糟糟的头发和枯槁的脸颊。
小希不用上前，也知道那个女人，就是秦氏。
霖哥儿见到小希的瞬间，脸色由阴转晴，眼里似有晶亮的火花闪过。他急忙跳下炕，招呼小希道：“小希公子，你怎么来啦？这地方……不太好找吧。”
杨秀雅搬过来屋中唯一的一张木凳，微红着脸道：“公子，你请坐。”
小希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杨秀雅，道：“这是我给你们带的午饭，等下一起吃。”又转向霖哥儿，关切地问道：“霖哥儿，你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小希公子挂念，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
霖哥儿边说，边扶起躺着的秦氏，轻声道：“娘，这位就是昨天，救了我和小雅的那位公子。”
秦氏挣扎着坐了起来，极力睁大眼睛，看向小希。
这三年多的时间，秦氏仿佛苍老了十年。原本瘦削的身体，如今更加瘦成了皮包骨，身体中柔软的血肉，如同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干枯的皮囊和坚硬的骨头。
而秦氏那曾经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已经荡然无存。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声音暗哑地说道：“公子，多亏你救了他们兄妹，你……你可是个大好人。以后，公子一定……一定会有好报。”
望着面前的病弱憔悴的秦氏，环顾着这间家徒四壁的小屋。小希只觉眼中酸涩，心里似乎堵了一块巨石般，令人透不过气。
她努力压抑住涌上的阵阵心酸，微笑道：“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哇，公子，你带了怎么多好吃的呀。”杨秀雅打开了食盒，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快的惊呼。
小希转回头，看着杨秀雅馋涎欲滴的模样，说道：“小雅妹妹，把那碗肉丝汤面端出来，趁热先和你娘吃吧。其他的卤肉、卤蛋，可以放上两天，留着慢慢再吃。”
杨秀雅答应一声，随即拿来一块木板，放到炕上。小心地将汤面端了过来，仰头看着秦氏道：“娘，你快尝尝，味道闻起来可香了。”
秦氏细长无神的眼睛，瞬间发出异样的亮光，她就着女儿的手，喝了一口面汤，砸吧砸吧嘴，道：“嗯，真好吃……”说罢，用手抹了一把干涸的眼角，那里，并没有眼泪。
小希猛地想起当初杨家老太太，最后吃鸡汤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秦氏，还是伶牙俐齿，尖酸刻薄，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步老太太的后尘。谁又能想到，仅仅三年多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嫌弃的那个人。
小希不忍再看，她想不明白，这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令杨家颓败至此？
“霖哥儿，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小希腾地站起身，拉住霖哥儿的衣袖，转身就往屋外走。
霖哥儿顺从地跟着小希出了门，回头大声对杨秀雅说道：“小雅，你把门栓紧，好好陪着娘吃饭，我去去就回。”
站在铜镜前，小希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往事，一一浮上心头。她凝望着镜中女孩清丽脱俗的脸庞，一时之间，竟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从幽兰谷到杨家，从倚香院到被掠走，再重新回到幽兰谷，最后，落脚到恒泽老街的面店。这一路走来，小希始终如无根的浮萍，飘来荡去，不知来处，更无法预知归途。
眼下，虽说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然而，以后的路，在哪里？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小希深深地叹息一声，合衣扑倒在床上，耳中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曾入眠。
直到天光微明，雨声渐渐停歇，小希方在朦胧中，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窗外雨收云散，灿烂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下一室的金辉。
小希掀去身上的被子，用力伸展了一下四肢，而后迅速起身，赤着脚跳下了床。她疾步走到衣橱旁，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拿起了一套淡蓝色的男装，穿在了身上。
此时，已经将近午时，面店里的客人，陆续地多了起来。厉潇墨一如既往地在厨房里忙碌，脸色平静，神态专注。阿祺则是在前厅和厨房之间，不停地穿梭往返，偶尔会抬头，望一眼那空空如也的，狭窄的木质楼梯。
等到一身男装的小希，终于出现在楼梯上的时候，阿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小希径直走向厨房，跟厉潇墨笑着打过招呼，便挑了一个最大的食盒，将师傅事先准备的食物，一样样细心地装好。然后提起食盒，对师傅说道：“师傅，我先去了，晚饭前会赶回来。”
厉潇墨微微颔首道：“小希，你昨晚骑回来的马匹，我已经给你牵了过来，早去早回。”
小希出了门，解开拴在门前的那匹战马，刚要纵身跃上，阿祺却追了出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与小希，道：“小希，你把这个也带上。杨家人现在的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想必他们会用得上。”
小希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摇头说道：“阿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师傅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银两……”
“小希，这个算作我的一点心意。无论怎么说，你在杨家生活了四年，能帮……就尽量帮吧。”高书祺将钱袋硬塞给小希，转身回了屋。
小希只好收起钱袋，这才跳上马背，打马而去。
在街上兜兜转转，又询问了几个路人后，小希终于找到了霖哥儿告诉她的地址。
这里离昨日相遇的地方不太远，小希平日倒也常来这条街。不过，从主街拐入后面的巷子里才发现，除了前面一排高宅阔院以外，被遮挡在后面小巷里的房屋连成了片。几乎全都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搭建，屋檐上长满了蒿草。
而且街巷间的道路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行。小希无奈，只好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一户店铺的门前，扔给掌柜的一些碎银子，这才提着食盒，步行往里走。
此时正是午饭时辰，街巷里静悄悄的。小希寻着门牌，一路向里走，很快看到了那扇几块木板拼就，摇摇欲坠的木门。
没等小希走到门前，哐当一声轻响，从那扇破木门里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
小希急忙退后一步，想要隐住身形，已然来不及。只得原地抵着墙边站住，望着女人身姿摇曳地款步走了过来。
女人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穿一身深紫色印花的绸缎衣裙，乌发高高绾起，上面插满珠翠，一张尚属周正的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容。那两片薄薄的红唇，以及微微突出的颧骨，显出几分刻薄和狠厉。
女子脊背挺直，走路时腰部却如弱柳扶风，左右轻轻摆动。平添几分女人特有的韵致，同时，也流露出浓浓的风尘味。
小希待看清了女人的相貌后，不由瞳孔一缩，暗暗吃惊，她，怎么会来杨家？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女人忽然转过脸，直视着小希，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拉长声音，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哥，看起来好生面熟。不如，姐姐带你逛逛去，可好？”
小希迎视着女人的目光，语气轻柔地缓缓说道：“好姐姐，您快些回去吧，自己都一把年纪的人，还这样勾三搭四。难不成，姐姐家里没有铜镜，看不见厚厚脂粉下的条条皱纹？
女人一甩手里的丝帕，噗呲一笑，道：“小哥你这样说话，可不讨喜。姐姐是老了，可是姐姐家里，还有水葱般鲜嫩的妹妹呀，保管合了小哥的心意。”
小希回以更加明媚的笑脸，低低地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倒也不恼，笑吟吟地冲小希飞了一记媚眼，红艳艳的薄唇轻启，道：“若哪日小哥寂寞了，就到倚香院来找姐姐。”说罢，女人继续扭动腰肢，摇摇摆摆地走远。
小希若有所思地望了一会女人的背影，才收回目光，紧走几步，上前去推那扇摇晃的木门。
木门应声而开，小希走进窄小的院落。她四下打量一下，院子里除了堆放着几捆烧饭的柴禾外，空无一物。这时，低矮的土屋里，隐隐传出争吵之声，并逐渐变得激烈。
小希听得出那是霖哥儿的声音，确定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方伸手敲门。
屋中的争吵之声立刻停了下来，很快，里面传来小雅细细的嗓音：“谁呀？”随着声音，哗啦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小雅一脸惊喜地叫道：“是……是公子来了，快请进来。”
小希大大方方地迈步走进屋里，跟着杨秀雅，来到里间。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小希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
“哥哥，你看谁来了？”小雅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喜悦，高声说道。
此时，霖哥儿正倚墙坐在炕边上，一脸的愠怒。在他身侧的土炕上，躺着一个盖着被子的女人，露出乱糟糟的头发和枯槁的脸颊。
小希不用上前，也知道那个女人，就是秦氏。
霖哥儿见到小希的瞬间，脸色由阴转晴，眼里似有晶亮的火花闪过。他急忙跳下炕，招呼小希道：“小希公子，你怎么来啦？这地方……不太好找吧。”
杨秀雅搬过来屋中唯一的一张木凳，微红着脸道：“公子，你请坐。”
小希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杨秀雅，道：“这是我给你们带的午饭，等下一起吃。”又转向霖哥儿，关切地问道：“霖哥儿，你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小希公子挂念，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
霖哥儿边说，边扶起躺着的秦氏，轻声道：“娘，这位就是昨天，救了我和小雅的那位公子。”
秦氏挣扎着坐了起来，极力睁大眼睛，看向小希。
这三年多的时间，秦氏仿佛苍老了十年。原本瘦削的身体，如今更加瘦成了皮包骨，身体中柔软的血肉，如同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干枯的皮囊和坚硬的骨头。
而秦氏那曾经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已经荡然无存。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声音暗哑地说道：“公子，多亏你救了他们兄妹，你……你可是个大好人。以后，公子一定……一定会有好报。”
望着面前的病弱憔悴的秦氏，环顾着这间家徒四壁的小屋。小希只觉眼中酸涩，心里似乎堵了一块巨石般，令人透不过气。
她努力压抑住涌上的阵阵心酸，微笑道：“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哇，公子，你带了怎么多好吃的呀。”杨秀雅打开了食盒，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快的惊呼。
小希转回头，看着杨秀雅馋涎欲滴的模样，说道：“小雅妹妹，把那碗肉丝汤面端出来，趁热先和你娘吃吧。其他的卤肉、卤蛋，可以放上两天，留着慢慢再吃。”
杨秀雅答应一声，随即拿来一块木板，放到炕上。小心地将汤面端了过来，仰头看着秦氏道：“娘，你快尝尝，味道闻起来可香了。”
秦氏细长无神的眼睛，瞬间发出异样的亮光，她就着女儿的手，喝了一口面汤，砸吧砸吧嘴，道：“嗯，真好吃……”说罢，用手抹了一把干涸的眼角，那里，并没有眼泪。
小希猛地想起当初杨家老太太，最后吃鸡汤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秦氏，还是伶牙俐齿，尖酸刻薄，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步老太太的后尘。谁又能想到，仅仅三年多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嫌弃的那个人。
小希不忍再看，她想不明白，这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令杨家颓败至此？
“霖哥儿，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小希腾地站起身，拉住霖哥儿的衣袖，转身就往屋外走。
霖哥儿顺从地跟着小希出了门，回头大声对杨秀雅说道：“小雅，你把门栓紧，好好陪着娘吃饭，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