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皇后养成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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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人心难测

    “哐”一声,门被从内打开,林寿一手差点敲到然霜脸上,好险还是收了回来,赔笑,“恩人,你醒了,我如约来喊您起了,这是给你预备着的衣衫,您请用。”

    然霜一手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然后一巴掌将准备跟着进屋的林寿退出去,淡淡嘱咐:“去打水,我要洗漱。”

    “哦哦,好,我这就去,这就去。”林寿屁颠颠转身,脸上还带着笑,极为奴性,看得旁边一声噗呲。

    就见大祁二皇子萧辰予衣冠鲜亮地依在门边,笑道:“怎么你这奴才伺候他,就像伺候主子似的尊敬。他不也一样是奴才?”

    林寿本想发作,恩人怎么能一样。可想起眼前之人是二皇子,自己可得罪不起,就生生忍下,弯腰道:“殿下,恩人自是不同的,那奴才先下去了,殿下可要奴才一道伺候这?”

    “不用了,我可用不起他的人。”萧辰予笑笑,看到然霜已经换好了装束,浑身被青黑内卫服包裹,脸庞一溜殷红束带,浑身英姿散发,宛如为出鞘的剑,此刻正开着门,静静地望着他们。

    见林寿下去,然霜旋身回去坐着,兀自翻开一个茶杯,倒了一杯冷茶喝着。身后,萧辰予不甘寂寞地过来旁边坐下,翠云本来也想进来坐坐,可进来了又奴性作祟,只在一旁站着当婢女了。

    没办法,这两人,一个太清贵,一个太冷冽,她不敢平起平坐,还是站着好。

    “霜华,昨夜睡得可好?”萧辰予笑盈盈地搁下折扇,也翻开茶杯,倒着茶,墉茶深黑,衬得他手指不是一般的白皙如玉。

    然霜视线静静上移,觑了萧辰予一眼,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还不错吗?一晚上都在忙,根本就没真正阖眼睡过……咦?然霜敏锐的定睛一瞧,似乎发现这二殿下眼底似乎也透着一丝浅淡的青色。

    就多嘴的问了一句:“怎么,殿下昨夜睡得不怎么好?”

    “嗯,”萧辰予拈起茶杯,在深红的唇前微抿,笑眯眯道,“昨夜有两只老鼠打架,吵得我无法安睡,一直到快天明才消停,我才稍微睡了一会儿。”

    “啊?这店里还有老鼠?”林寿大惊失色,左右看来看去,“看来咱们得向店家提提意见,赶紧杀鼠,免得到时候祸及其他客人。”

    “是吗?要杀鼠啊?”萧辰予望着然霜,笑的格外意味深长。然霜平静地移开视线,见林寿还在叽叽喳喳,就一杯子搁上去,暗自咬牙道,“我要漱口净面,闲杂人等,请他回避!”

    “啊?啊?”林寿特别不好意思地望望她,又望萧辰予,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那个,二殿下,您看……”

    “嗯?看什么?”某个死不要脸皇子殿下装不知道,老身在在的样子,让人咬牙切齿。

    然霜看不下去,豁然起身该漱口漱口,该洗面洗面,忙的不亦乐乎。林寿也不敢强请殿下出门,赶紧上前将白巾叠了三叠,送到然霜面前来,照顾的那是无微不至。

    “主子,请问在房里用膳,还是?”侍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直接无视房中的其余两人,直直问萧辰予。

    “哦,就在这屋里用好了。”

    “林寿,去喊翠玉起来,咱们出去用饭,臊子面。”重重将白巾丢开,然霜走到榻前拿起枕边的宝剑。一转身,鼻息之间闻到股香气,眼前一个个的流水一般搬进一盏盏精致的吃食。

    不知是不是她认错,竟然还看到一碗皮蛋瘦肉粥?

    林寿早就站在一旁,飞流直下三千尺,包括站在门外的翠云,一道看得眼发直。

    萧辰予接过侍卫恭敬地弯腰递来的象牙玉筷子,笑盈盈的问:“要不要,一起?”

    “哐”一把将宝剑搁在桌上,然霜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那碗皮蛋瘦肉粥就开吃。丝毫不见不好意思,只把侍卫看得怒目圆瞪,萧辰予浅浅一笑,林寿目瞪口呆。

    “恩人?”

    “叫什么叫,还不快吃!”

    “哦,哦,这就吃,这就吃。”林寿一个扑身冲过来坐下,左右开弓,还往门外招手,“翠云过来,过来,吃早饭。”

    翠云反而成了这儿最知礼的人,期期艾艾走过来,对他们一阵欲言又止,道:“可是奴婢,奴婢是下人,怎可与主子们一道吃饭呢。”

    然霜大手一挥,眉也不抬:“今日这儿无主仆之分,敞开了吃。”

    翠云大喜,行一个礼,上来就吃。侍卫作为唯一一个恪守礼仪之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什么无主仆之分,说的好像这里你才是主子一样。

    萧辰予却只双眼一亮,哈哈一乐,什么也没说。

    一顿酒足饭饱,然霜起身拿了宝剑,大手一挥:“走吧。”率先奔回东厂。

    只不过刚一到厂门口,就看到两辆很是眼熟的马车停在那儿。原本然霜还不能确认,等看清那候着的马夫时,才终于确认了。

    这不是文老爷和情郎的车马?

    不知然霜认出这两辆马车,认出的还有林寿,并那位侍卫。听到那侍卫气息有些变化时,然霜还刻意望了他一眼,得到一个怒瞪,加一句:“看什么看!”

    然霜收回深深的视线,抬步往前走,一脚就跨过了门槛,正好看见满堂异彩,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那杨文秀哭爹喊娘地喊冤:“我是冤枉的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害文小姐,请大人们明察啊!”

    “杨掌柜,你明明害的文小姐跌落山崖,生死不知,如何还想抵赖!”这声冷言冷语,正是出自孙奕治之口。

    然霜抬眼望天,算算时辰,现在才日上三竿呢,这么早就赶紧审案子了?

    勾唇一笑,只觉这孙奕治也未免太等不及,难道是想先斩后奏,以免多生事端?

    “杨文秀,你这乌龟王八羔子,你害我女儿性命,我文某就是拼尽一家之力,也定要你偿命!”

    随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听这声儿,或许已经上了武力。

    这么热闹呢,然霜一笑,本来不想这么高调入场,可时机偏巧如此好,不用实在可惜了。

    抬步跨进大厅,就见上首坐着两位司长大人,下面跪着两个,旁边站着笑的波云诡谲的孙奕治。

    文老爷已经趴到杨文秀身上,一阵扭缠厮打。

    杨文秀一介书生,居然还不是文老爷一个壮硕老头的对手,一时胸腹只见受数记老拳,直捶得他眼冒金星,额头青筋直暴,一句辩白的话也说不出了。

    金成海看不下去一般,精钢怒目断喝:“打什么打!我们还坐在这儿呢!成何体统!”随后又接连下了判决,“杨文秀你谋害良家妇女,罪大恶极,按例,理应将你丢给京城府伊,判出斩刑!拖下去!”

    眼见两边两个孔武有力的番役上来,一人一边掐住他下页,几乎不用他使力,就宛如老鹰抓小鸡般直接将他提拎的离地而起。并不顾挣扎径直往外拖去,他拼了命地扭过脖子吼自己是冤枉的。

    可满堂静默,孙奕治对着他诡异地笑着,还挥手作别。他烈吓得浑身冷汗,心想,难道真要于今日丢了性命?

    “住手!”一声清喝,宛如天籁之音,唤回了他几乎吓晕过去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