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凤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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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死了

    吕徽心中计量,却不显于面上,笑着道“难不成此处还会有死人?”

    玄一看她一眼,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

    于是吕徽心中便什么也明白,什么都清楚了。

    这个人,恐怕是真的知道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

    不过玄一知道,单疏临又知不知晓?

    吕徽余光扫向单疏临,后者并无任何疑惑神色。他似乎并没有听出玄一的画外音,也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妥。

    看来,他是不知情的。

    “施主请回。”玄一躬身,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这话,不知是对何人而言,却明明白白的是要单疏临和吕徽二人离开。

    同玄一告辞后,吕徽和单疏临二人下山,朝宴会地去。

    自打吕徽进屋后,蒹葭就跑得没了踪迹,魏双更是早就没了影子。

    单疏临并未从大路下山,而是择太子庙中僧人常走的一段路。此路幽静又荒凉,只有吕徽和单疏临两个人。

    吕徽有些后悔跟着他一起下山。

    她应该自己走大路。这青天白日,还能有人劫持她不成?

    心里犹豫,脚下却没有停歇。跟在单疏临身后,她观察下山道路,想着下回再来寻玄一一趟。

    毕竟他应当知道自己为何会重活。

    直下到半山腰,吕徽瞧见一块巨石,才回神觉得不大对。

    左右四顾,旁边繁茂的灌木丛上生着倒刺,俨然不能通行。唯一能走的一块地方,只有路中间的这块巨石。

    单疏临三两脚跳上巨石,低头看着吕徽,唇角微微弯起。

    吕徽登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分明就是故意将自己往这条路上带。

    什么他们最好不要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前他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有考虑过这点么?

    他就是等着自己去求他。

    吕徽稍仰头,瞧着单疏临眼底略发亮的神色,掉头就走,完全不给任何机会。

    求?呵,这个字太复杂,她吕徽不知道要怎么写。

    “现在掉头,还得要一个时辰你才能下山。”单疏临撩起衣袍,坐在巨石之上,瞧着吕徽背影,笑着说道。

    吕徽步子稍顿,继续朝前去。

    就算再走一个时辰,她也不要求单疏临带她过去。

    “一个时辰后,没准下头的比试就结束了。”单疏临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有的是办法让吕徽回头。

    吕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若她现在掉头回去再下山,照她的脚程,一个时辰能回去都是高估。

    而一个时辰后,比试结束,她未到场,会被自动取消资格。

    她还需要得到成为吕文彬女弟子的资格,这是她真正迈出太子府的第一步。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吕徽问道,抬眸看向单疏临。

    她不认为单疏临真的只是想要截她在此处。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果然,单疏临看向她,漆黑眸子中倒映着点点幽绿色光芒。

    无数只散发荧光的小虫从单疏临身后飞出,吕徽知道,这是单疏临用来控尸的虫,被唤作荧惑。

    看似美丽,实则处处充满危险。

    倒退两步,小路之上,密林之中,她与单疏临一立一坐,一低一高,一人满面笑意,一人全身戒备,完全不同的姿态,截然相反的心境。

    点点萤火飞跃,似在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轻风拂过,吕徽乌发微微朝后扬起,带着她的步子也往后稍挪。

    极美的场景,却充斥着危机。

    吕徽看向单疏临,后者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笑容,只是笑容的背后是什么,吕徽不知。

    但她知道,单疏临随时有可能会改变主意,要自己的命。

    于是,她再后退了两步。

    单疏临眸子稍黯,抬手指向吕徽。

    他张口,缓缓道“我知道,那天一定发生了变故,让你不再信我。”

    荧惑舞动,吕徽止住了后退的步伐。她看向单疏临,神情凝重。

    “我不知究竟是何事,只问一问你,只问一问你的心。”单疏临道,“告诉我,吕徽,你究竟如何想,问问你的心,我究竟会不会背叛你!”

    此处没有旁人,只有偶尔几声鸟鸣。

    吕徽瞧着他如墨双目,也瞧着荧惑跳动愈发猛烈。它们大抵是感觉到了单疏临的情绪变化,才会如此焦躁不安。

    要是从前,吕徽或许会毫不犹豫的说一声不会。但现在,她不敢,也不能。

    吕徽垂眸,单疏临便得到了答案。

    后者笑“好,好!”

    两个好字,他人已消失在原地。吕徽身子稍稍一斜,还未反应就到了巨石的另一侧。

    单疏临将她拉了过来。

    没有旖旎,没有条件。只是简简单单拎着她将她抛过来。

    他已得到了答案。

    两人又沉默了下去。

    低头瞧着地上石子,又瞥见他一袭乌色衣袍,吕徽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她重活到如今,似乎将事情憋在心中的,或者为此事难过的,居然只有她一个人。

    明明受到伤害最大的人是她,凭什么只有她一人难受?

    凭什么单疏临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闭目,吕徽站在原地,缓缓道“可是,单疏临,我已经死了。”

    脚步声稍顿。她知道,是单疏临停下了脚步。

    或许,他正转头看向她。

    “喝下那碗药后,我就再没睁开过眼睛。”吕徽道,“我不知道怎样原谅你,也没法原谅你。”

    再次睁开眼,吕徽的眼底有些泛红。血丝爬上眼球,眼底充胀叫她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我想过,或许真正对我下手的人不是你,可也是你那碗药,让我死不瞑目,叫我连还手之力也无。”

    “我甚至甚至不知道害我的人是谁,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不是单疏临最后下的手,但却是因他那一碗药,叫自己不明不白命丧黄泉。

    单疏临眼圈微微有些红。他垂眸,没有解释。

    “所以单疏临,你就这样白口让我相信你,我拿什么信你?用什么去信你?”吕徽笑,心下却阵阵泛酸,“我曾经最是信你,可我没得到一个好结局!”

    “抱歉。”单疏临道,脸上线条绷紧。

    吕徽想,他或许是觉得自己疯了,才会编造出这样一堆‘莫须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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